1 冲喜之夜>我被后母献给病重的老皇帝冲喜。>大婚夜老皇帝暴毙,太子萧宸神秘失踪。
>后母所生的三皇子萧玦登基,强纳我为妃。>他夜夜掐着我的脖子问:“皇兄的滋味更好,
嗯?”>两年后叛军攻破宫门,为首的正是萧宸。
>萧玦笑着将毒药灌入我口中:>“黄泉路上,我们继续做夫妻。”>宫门碎裂那刻,
我看见萧宸目眦欲裂的脸。---红烛燃得正旺,烛泪一层叠一层,凝固成扭曲狰狞的形状。
那光映在明黄的锦被上,映在描金雕凤的床柱上,却照不透层层叠叠的厚重帐幔深处。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药味,混杂着龙涎香和陈朽衰败的气息,
沉甸甸地压在人的肺腑上,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粘稠的泥浆。我僵硬地坐在拔步床的边沿,
身上繁复沉重的凤冠霞帔几乎要将我压垮。大红的盖头蒙在眼前,
视野里只剩下模糊晃动的、令人窒息的红。指尖死死掐着冰冷的玉如意,
那点微不足道的凉意,是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床榻深处,
传来一阵压抑的、仿佛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咳嗽,断断续续,每一声都带着垂死挣扎的嘶哑。
那是昭帝,我的“夫君”,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我名义上的后母,太傅府的继室夫人林氏,
亲手将我推入这口活棺材,用我鲜活的命,为他冲那虚无缥缈的“喜”。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带来一丝尖锐的疼,却远比不上心头那口被强行塞入的、冰冷的绝望。红盖头下,
我的唇角抿成一道僵硬的直线。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那令人心悸的咳嗽声,突兀地停了。帐幔里死寂一片。死寂得可怕。
那是一种连空气都凝固了的死寂。连那沉重浑浊的呼吸声,也彻底消失了。
我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刹那冻结,四肢百骸僵硬得如同冰雕。
指尖的玉如意“啪嗒”一声轻响,从麻木的指间滑落,跌在铺着厚厚红毯的地上,
发出沉闷的声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陛下?
”一个尖细、带着明显惊惶的嗓音在帐幔外响起,是随侍的老太监。无人应答。
死一样的沉默像无形的巨石,轰然砸落。紧接着,帐幔外爆发出无法抑制的混乱。
脚步声杂乱无章,杯盏被碰翻的碎裂声刺耳异常,
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惊呼和哀嚎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陛下!陛下啊——!”“快!
快传太医!不……来不及了……”“陛下……驾崩了!”“驾崩”二字如同淬了毒的冰锥,
狠狠刺穿了我的耳膜。我猛地一把掀开了那沉重的大红盖头!
眼前骤然的光亮刺得我眯了眯眼。视线所及,是帐幔外一片混乱狼藉的寝殿。人影幢幢,
慌乱奔走,如同被沸水浇灌的蚁穴。太医官帽歪斜地跪在龙榻前,面无人色,抖如筛糠。
宫女太监们匍匐在地,哭声压抑而绝望。那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明黄龙榻上,
一只枯槁的、布满斑点的手,无力地垂落在榻沿。昭帝死了。在我和他的“洞房花烛夜”,
死了。一股巨大的、冰冷的、荒谬绝伦的空虚感瞬间攫住了我。冲喜?这冲来的,
竟是彻彻底底的死气!就在这时,寝殿沉重的雕花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巨大的声响压过了殿内所有的嘈杂混乱。殿门口,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廊下昏暗的灯火而立。玄色的皇子常服在混乱摇曳的光影里,
勾勒出冷硬而危险的线条。来人正是三皇子,萧玦。他一步步走了进来,
靴底踏在光洁的金砖地面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跳的间隙。
殿内混乱的人群如同被无形的利刃劈开,自动为他让出一条道路。
哭泣和哀嚎声在他冰冷的目光扫视下,骤然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噎。萧玦的目光,
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穿透混乱的人群,精准地钉在了我的脸上。那眼神里没有丝毫意外,
只有一种洞悉一切的、近乎残忍的审视,
以及浓得化不开的、毫不掩饰的憎恶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玩味。他径直走到龙榻前,
没有看那具刚刚失去生命的枯槁身体一眼,只是伸出两根手指,
极其随意地搭在昭帝垂落的手腕上,停留了不过一息。然后,他收回手,
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仿佛刚才碰触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他转过身,
目光再次落回我身上。“父皇,”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殿内所有杂音,
带着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龙驭上宾了。”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
向上扯开一个弧度。那不是一个悲伤或沉痛的表情,更像是一头猛兽,
终于看到了期待已久的猎物跌入陷阱。“苏晚,”他念我的名字,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残忍,“你的‘喜’,冲得真好。”寒意,
比刚才昭帝驾崩时更甚的寒意,从我的脚底瞬间窜起,沿着脊椎一路攀爬,冻结了四肢百骸。
我僵在原地,如同被毒蛇盯住的猎物,动弹不得。混乱的殿宇,哭泣的人群,
垂死的帝王……所有的一切都在我眼前模糊、旋转,
最终定格在萧玦那张冰冷而带着嘲弄笑意的脸上。那句“冲得真好”,像一把生锈的钝刀,
反复切割着我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太子殿下呢?
”一个苍老而颤抖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带着最后一丝希冀,“陛下驾崩……太子殿下何在?
”这声音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更大的混乱和惶恐。众人如梦初醒,
惊慌失措地互相张望、询问。“太子殿下?”“是啊,太子殿下何在?”“快!
快去东宫请太子殿下!”然而,派出去的内侍很快连滚爬爬地回来了,面无人色,
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禀…禀报……东宫……东宫空无一人!太子殿下……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四个字,如同晴天霹雳,炸响在混乱的灵堂之上。太子萧宸,国之储君,
在父皇驾崩、社稷倾覆的关键时刻,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殿内死寂了一瞬,
随即爆发出比刚才更加绝望的哭嚎和议论。“天亡我大梁啊!”“国不可一日无君!
太子殿下究竟去了何处?”“这可如何是好……”就在这人心惶惶、几近崩溃的边缘,
萧玦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而极具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太子萧宸,临危弃国,
不知所踪,其心可诛!”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缓缓扫过殿内每一个权贵重臣惊惶失措的脸,
“国不可一日无君。值此危难之际,本王……责无旁贷!”他的话音落下,
殿门外骤然响起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甲胄摩擦的铿锵声由远及近,
如同沉闷的雷声碾过地面。紧接着,
一队队身着玄甲、手持利刃的禁卫军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涌入寝殿!他们沉默无声,动作迅捷,
顷刻间便将整个寝殿围得水泄不通,刀锋的寒光在烛火下闪烁,映照着一张张惊骇欲绝的脸。
空气凝固了。哭声、议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和甲叶碰撞的冰冷回响。
萧玦站在龙榻前,玄衣如墨,在摇曳的烛光和冰冷的刀锋映衬下,宛如从地狱走出的修罗。
他微微抬起下颌,目光睥睨,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即日起,由本王监国,
主持父皇丧仪,安定社稷!”2 新帝登基那夜之后,风云突变。昭帝的梓宫尚停在太极殿,
萧玦以监国亲王之名,雷厉风行地剪除异己,将朝堂迅速清洗了一遍。
太子萧宸的“临危弃国”成了板上钉钉的罪名,东宫属官或被下狱,或被贬斥流放,
曾经显赫一时的太子势力,短短数日便土崩瓦解。在一片肃杀与惊惧中,萧玦登基为帝,
改元“永初”。新帝登基大典那日,我作为未亡人,一身缟素,跪在命妇队伍的最前列。
冰冷的金砖地面寒气刺骨,透过薄薄的素服渗入膝盖。宏大的礼乐声震耳欲聋,
百官山呼万岁的声浪如同海啸般涌来,几乎要将人淹没。我低垂着头,视线所及,
只有前方一片刺目的明黄袍角。新帝的脚步沉稳有力,
一步步踏上御座前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玉阶。在他即将落座的那一刻,
他的脚步似乎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一道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针,隔着人群,
精准地刺在我的背上。我的脊背瞬间绷紧,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头顶。
那目光里饱含的憎恶、掌控欲,以及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掠夺意味,比昭帝驾崩那夜更甚。
新帝登基后的第一道旨意,并非大赦天下,也非安抚人心。“太傅府苏氏女苏晚,
”传旨太监尖利的声音在空旷压抑的灵堂里回荡,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冰冷,“性行温良,
淑德含章。着,册为贵妃,赐号‘宸’。”宸妃。这个封号如同一个淬毒的耳光,
狠狠扇在我的脸上,也扇在所有知晓些许内情的人心上。萧玦在用这个封号,
赤裸裸地昭示着他的报复和占有——用他皇兄曾经的封号,来羞辱他皇兄曾经的心上人。
宣旨太监那毫无感情的、尖利刻板的语调还在空旷冰冷的灵堂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冰碴子,
砸在铺着素白毡毯的地面上,也砸在我早已冻结的心上。“宸妃”二字入耳,
我僵跪在冰冷金砖上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温良?淑德?含章?
这些虚伪到令人作呕的溢美之词,像一层层粘稠的污泥,
试图覆盖住这旨意背后最肮脏的意图。我猛地抬起头。前方,御座之上,
萧玦一身刺目的明黄龙袍,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隔着重重跪拜的官员命妇,
隔着弥漫的香烛气息和未散的哀伤,他的目光精准地攫住了我。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暖意,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憎恶、冰冷的掌控欲,
以及……一种近乎残忍的玩味。他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像是在欣赏一件落入陷阱、徒劳挣扎的猎物。那道目光,比灵堂里缭绕的寒气更刺骨。
我死死咬住下唇,齿间尝到一丝淡淡的铁锈腥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用那尖锐的痛楚来维持摇摇欲坠的清醒。不能哭,不能倒。苏家满门的性命,
父亲远在边关的生死未卜……都系于这一刻。我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气和悲愤,
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刮过肺腑。
在满殿死寂和无数道或惊愕、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注视下,
我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弯下僵硬的腰身,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金砖上。
“罪妇苏晚……”我的声音干涩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砂砾中磨出来,“谢……主隆恩。
”“罪妇”二字出口的瞬间,御座之上,萧玦嘴角那抹玩味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
他满意地移开了视线,仿佛终于碾死了一只碍眼的蝼蚁。“宸妃娘娘,请吧。
”一个陌生的、面容刻板的太监总管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身侧,声音平板无波,
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我被他“搀扶”着起身,膝盖早已麻木得失去了知觉。
素白的孝服被强行褪下,换上了同样刺目的、属于贵妃品级的正红宫装。
沉重的赤金点翠凤冠压在头上,缀下的珠帘冰冷地垂在眼前,晃动着,
将眼前这座象征着无上尊荣却也埋葬了无数冤魂的宫殿切割成无数碎片。
我被半强迫地带离了昭帝的灵堂,带离了那短暂的、属于“未亡人”的哀伤身份,
走向一个名为“宸妃”、实为囚徒的深渊。3 囚鸟之笼永初帝萧玦的后宫,
像一个精心打造的华丽牢笼,而我,宸妃苏晚,便是这座牢笼里最醒目、也最受煎熬的囚鸟。
栖梧宫,一个以凤栖梧桐为名的宫殿,赐给了我。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熏着最名贵的龙涎香,触目所及皆是价值连城的珍玩玉器。然而这里的每一丝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