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智刃

引擎的轰鸣还没散尽，林晨己经拖着行李箱站在亚特兰大机场的烈日里。

头等舱的毯子还揣在包里——那是他能从纽约带来的、为数不多带点温度的东西。

全额奖学金让这个孤儿踏足佐治亚理工，但口袋里的硬币叮当作响，提醒他得搭顺风车去学校。

司机是个话痨的黑人老哥，刚说到“国王县的烤肉店绝了”，刺耳的刹车声就掀翻了车厢里的轻松。

一辆浑身焊着钢板的越野车斜插过来，轮胎在柏油路上犁出两道黑烟。

“操！”

司机骂了半句，就被三只黑洞洞的猎枪口钉在座位上。

林晨推开车门时，鞋底粘住了晒化的沥青。

为首的白人壮汉啐了口痰，猎枪枪管戳着他的胸口：“黄皮仔，滚远点，没你事。”

他刚退开两步，手腕突然被猛地攥住。

粗糙的掌心勒进皮肉里，林晨被狠狠掼在自己的车门上，后背撞得生疼。

“等等，”拽着他的劫匪突然眯起眼，看向远处——两辆警车正从弯道爬出来，警灯像濒死的心跳。

冰冷的猎枪枪管贴上林晨的太阳穴时，他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汗味和铁锈味。

“没人要你的破车，黄皮仔。”

劫匪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木头，他勒紧林晨的脖子往路中间拖，对着警车吼道，“看见没？

这小子现在是我的护身符！

敢动？

我让他脑浆溅在这路上！”

林晨的后颈抵着枪管的棱边，余光瞥见司机己经缩在座位底下发抖。

阳光把柏油路烤得蒸腾起热气，他突然想起录取通知书上印着的佐治亚理工校徽——那枚齿轮图案，此刻倒像极了扣在自己太阳穴上的扳机。

“把枪放下！

释放人质！”

警车扩音器里的声音劈了劈，带着电流的毛刺，“顽抗到底，你只会死得更快！”

警察攥着方向盘的指节发白，枪管从车窗缝里探出来，却始终不敢扣动扳机。

劫匪嗤笑一声，勒着林晨脖子的手臂又收紧了几分。

“听见没？

你的警察朋友就这两句词儿。”

他往林晨耳边啐了口热气，“看来他们更想要我的命，而不是你的。”

林晨的喉结滚动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别……别开枪……我配合……算你识相。”

劫匪搡了他一把，把他塞进改装车后座，自己半个身子探出去，对着警察比了个中指，“下次学聪明点，警官！”

轮胎碾过碎石的脆响里，越野车像脱缰的野狗窜了出去，尾气在路面上拖出一道黑痕。

“妈的！

上车！”

带头的警察狠狠砸了下车门，抓起车载对讲机嘶吼，“总台！

劫匪在18号公路南段向北逃窜！

劫持一名男性人质，亚裔，二十岁上下！

重复，人质是亚裔男性！

请求18号公路北段所有闲置单位立刻拦截！”

对讲机里传来电流杂音，跟着是急促的回应：“总台收到！

己调度三辆巡逻车往北段堵截！

注意保持距离，优先保证人质安全！”

警笛声瞬间撕裂旷野，两辆车一前一后追了上去，引擎咆哮着咬向远处那道越来越小的车影。

……林肯县一辆警车里两个警察正在吃着汉堡薯条闲聊“男女之间有什么差别？”

主驾驶位的县警瑞克问道，而副驾驶的县警肖恩一脸疑惑“……你在开玩笑吗不，认真的”肖恩听到回答后想了想说道“我从没见过一个女人懂得关灯，她们生来只知道开灯，不懂得关灯。

他们一离开一个房间里面就会被‘亮瞎’，每个我曾给过家里钥匙的女人都这样，我发誓”肖恩看了一眼瑞克，停顿了一下继续笑着说道“比方说我一到家，整栋房子灯火通明，哈，而我的任务显而易见…因为，因为我是男性，所以我得跑遍整栋房子，把所有她没关的灯全关了。”

瑞克听到这话一脸疑惑的转过头笑着说“真的吗？”

“当然了哥们，嗯～就是那个小妞，你知道是谁，又在念叨着全球变暖的问题，而我怎么说呢？

我只能引用盖伊福音了：‘亲爱的，要是你和这星球上的其他小妞懂得开了灯就要关，那全球变暖可能就没那么严重了’哈哈哈你这么说的吗？”

“对，不管怎样还算客气，哈哈，但结果呢，她丢给你的一副厌恶嘴脸你肯定想象不到。

那跟老女巫一样的声音蹦出来‘你怎么跟我那该死的老爸似的！

总是唠叨电费！

要我学会关灯！

’你怎么说的？”

“我知道我想说什么，我想说‘婊子，原来早就他妈的有人跟你说过了，你却还是蠢到学不会关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其实我没有那么说哈哈你要是真那么说你就惨了哈哈所以我没说出来还真明智啊哈可不是吗，长官嗯哼…………………………”气氛突然沉寂下来，肖恩气氛突然沉寂下来，肖恩知道瑞克心里还是有事，便开口问道“你和洛莉怎么样了伙计……她很不错，懂得关灯”瑞克想了想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开个小玩笑缓解一下。

“真不错”瑞克低着头拿着薯条想了想最后扔了出去说到“…………我们处的不太好”肖恩听到这话看了一眼瑞克安慰道“听着伙计，我可能是缺乏幽默感，但我会尽力的，至少你要和她说说话，你得分享你的想法，你的感受。”

瑞克摇了摇头说到“问题是…不管我怎么尝试，她都很不耐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就好像她根本不想听！

感觉就好像…”瑞克看着车窗外，手架在车门上，一脸的无奈的渍了一声“她总会无缘无故的生我的气，你知道吗”肖恩看着多年的好兄弟叹了口气“听着伙计，夫妻间都会这样，总得经历这段时期，瑞克，你得多和她谈谈…………哈，谈谈”瑞克听到肖恩的话看着前方突然笑了一下随后看着右手边的饮料说到：“知道她今早说的最后一句话吗？

……她说‘有时候我甚至怀疑你根本不在乎我们！

’”说完瑞克便一脸悲愤的表情抬头看着肖恩继续说道“她当着孩子的面就这么说！

想想看他去学校后会怎么想！”

肖恩咬着下嘴唇的皮看着瑞克沉默不语“男女之间的区别？

起码我绝对不会对她说这么残酷的话！

尤其是在卡尔面前。”

“…………”滴滴滴滴——“所有空闲单位，林肯县发生高速追捕，请即刻到现场支援，位置：18公路以南GTAAD记录217243以西，两名劫匪一名人质！

高度戒备！”

肖恩和瑞克对视一眼，多年来的默契没用说话收拾食物，迅速赶往现场————18号公路“伙计，只要你配合，我们不会伤害你，等安全了我们就会放你离开”劫匪拿着枪对着瑟瑟发抖的林晨安慰道“好……好的，谢谢”林晨看着近在咫尺的枪口嘴哆嗦的说不出完整句子，劫匪看到许朗清想说话却吓的说不出来的样子哈哈大笑到“你胆子可真小，居然吓成这样”林晨没说话，后槽牙咬得发酸。

心里的骂娘快溢出来了——他就是个背着双肩包上学的，这辈子离枪最近的一次是在纽约唐人街的玩具店，谁他妈能想到来亚特兰大的路上能被猎枪顶着太阳穴当人质？

但他垂着的手悄悄攥成了拳。

孤儿院里被欺负惯了的日子不是白过的，散打班扫地时偷学的招式也不是摆设。

教练说过他是块料子，虽然没正经考段，但真要拼命，放倒一两个壮汉不算难事。

越野车在颠簸的公路上蛇形，劫匪正对着前座的同伙吹嘘自己刚才多威风，枪管随着车身晃动，离他太阳穴越来越远。

林晨的指尖在膝盖上蹭了蹭。

美剧里的警察永远慢半拍，他早就不指望了。

现在要等的，就是这伙人松懈的瞬间——他得用最快的速度拧断那只勒着他的手腕，或者……摸到后座底下那根锈迹斑斑的钢管。

后视镜里，警灯的红光越来越淡。

他盯着劫匪搭在椅背上的猎枪，喉结无声地滚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