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被誉为百年一遇的绘画天才。但我的画作全都冠上了我那毫无天赋的妹妹,
姜月言的名字。我每画一笔,我的天赋和灵感就会灌注到她的身上。
她成了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女,而我,成了耗干心血后被榨干的药渣。我把真相告诉了父母。
他们却折断我十指,用我的血肉为颜料,逼我画出世界名画捧红废柴妹妹。
妹妹功成名就那天,他们将我活活烧死在画室,把我的骨灰掺进她最爱的颜料里,
说这样能永保她的天才美名。再睁眼,我回到了她递给我那根断笔的瞬间。
这次我要送他们全家上路。1我正站在姜家的客厅的中央,看着面前的三个所谓的亲人。
父亲姜维哲,西装革履,用审视商品的目光打量我。母亲苏沁,珠光宝气,挽着他的手臂,
脸上挂着程式化的温柔。“然然,回家就好。你看,爸爸妈妈为你准备了什么?
”姜维哲一挥手,指向客厅尽头那扇巨大的玻璃门。门后是一个完美的画室,
拥有我前世梦寐以求的一切。北向的巨大采光窗,一整墙从德国定制的颜料,
还有一排排码放整齐的、最顶级的画具。“我们知道你在绘画上有天赋,
姜家不会埋没你的才华。只要你努力,未来姜家的一切资源都会向你倾斜。
”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亲情,全是赤裸裸的投资意图。我听着,有些恶心。天赋?我的天赋,
不过是他们为姜月言准备的养料。苏沁走上前来,拉住我的手。“然然,你不知道,
月言有多期待你回来。她从小就身体不好,性子又软,以后你这个做姐姐的,可要多照顾她。
”姜月言穿着一身洁白的公主裙,像一朵无害的小白花。她手里攥着一根画笔,
笔杆是廉价的塑料,顶端的毛都有些分叉。她把画笔递到我面前。“姐姐,这个……送给你。
这是我最喜欢的画笔了,我用它拿过奖的。”我垂下眼,看着那根画笔。前世,
我也曾接过它,感动得一塌糊涂,以为这是妹妹对我这个流落在外的姐姐,最真诚的接纳。
可我死后才知道,这根画笔是她故意丢在垃圾桶,又捡回来的。她用这种方式,施舍我,
嘲笑我。现在,她故技重施。我没有错过她那双看似纯真的眼睛深处,
一闪而过的贪婪和鄙夷。她在期待。期待我感恩戴德地收下这份礼物。我伸出手,
接过了那根画笔。姜月言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弯。
姜维哲和苏沁也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我把画笔放在掌心,指尖感受着那粗糙廉价的塑料质感。
然后,在他们所有人的注视下,我双手轻轻用力。“咔哒。”一声清脆的声响,
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画笔,从中间一分为二。我松开手,
两截断裂的塑料掉落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我抬起头,迎上他们错愕的目光。“不好意思,
我对画画,没有兴趣。”空气凝固了。姜维哲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迅速阴沉下来。
苏沁最先反应过来,她一把将受惊的姜月言搂进怀里,对着我尖声开口。“姜然,
你这是在做什么!”她撕下温柔的面具,冲着我刻薄的吼道。
“月言好心好意把她最珍贵的东西送给你,你就是这么当姐姐的?你怎么能这么不识好歹,
当众折断它来伤妹妹的心。”姜月言适时地在她怀里抽泣起来。“妈妈,
不怪姐姐……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呜呜……”真是一场好戏。我看着他们,只觉得可笑。
“最珍贵的?苏女士,你们姜家,难道已经落魄到,
用一根价值不超过五块钱的塑料画笔来当传家宝了吗?”“你……你这个孽障。”我的嘲讽,
让姜维哲的面子挂不住,伸手就是一巴掌打过来。“我们好心接你回来,给你最好的条件,
你就是用这种态度对我们?立刻给月言道歉。”我冷冷地看着他。“道歉?我为什么要道歉?
就因为我不要这画笔?”2我的反抗,换来的是一场家庭暴力。最后,
我被姜维哲以需要管教为名,强行塞进了姜月言所在的贵族艺术学校。美其名曰,
让我在艺术氛围里陶冶情操,并亲自指导妹妹。我没有再激烈反抗。我知道,
硬碰硬只会让我重蹈前世被囚禁的覆辙。游戏,要换个玩法。我开始伪装顺从,
每天按时去那个为我准备的豪华画室。姜维哲和苏沁看到我屈服了,脸色缓和了不少。
“然然,这就对了。你和月言是姐妹,就该相互扶持。你的天赋比她好,多教教她,
以后你们姐妹俩在画坛上也能成为一段佳话。”苏沁给我端来一杯燕窝,
语气又恢复了那种虚伪的温柔。姜月言也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尾巴。“姐姐,
你今天想画什么?我可以帮你磨颜料。”她总是试图靠近我,我知道,
那是系统在催促她与我建立链接。我从不动用姜维哲准备的那些顶级画具。
那些东西太干净了,不适合用来调制我的复仇之酒。我每天在画室里翻阅着古老的艺术史籍。
表面是在认真学习。实际上,我是在寻找我的武器。很快,我找到了。
一种源自中世纪的绘画技法,利用含有微量毒性矿物的颜料,如铅白、雌黄。
这些物质长期接触,能通过皮肤渗透,缓慢地影响人的精神状态,让人变得焦躁、抑郁,
甚至产生幻觉。前世,我被他们折磨得精神衰弱,对这些东西有过深入的研究。现在,
正好派上用场。我开始收集材料。画室里废弃的画布边角料,被我偷偷收起来。
我甚至去学校的化学实验室,以“艺术创作需要”为名,申请了一些基础的化学试剂。
我把那些廉价的、含有毒性矿物粉末的颜料,与胶水、白垩粉和一些特殊的化学溶剂混合。
经过一次次的失败和调整,我终于调制出了一种特殊的底料。
它看起来和普通的画布底漆一模一样,无色无味,干了以后在画布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涂层。
但只有我知道,这层涂层里,藏着足以摧毁一个人的毒药。它不会立刻致命,
但会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宿主的神经,慢慢地,慢慢地,将她拖入深渊。这,
才是我为姜月言准备的,真正的礼物。时机很快就来了。
学校请来了一位知名的油画大师开公开课。姜月言作为学校力捧的天才少女,自然是焦点。
公开课上,大师要求学生们自由创作,他会从中挑选一幅最有灵气的作品进行点评。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机会是为姜月言准备的。我看到姜月言那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嘴唇微微勾起。我从画架后面,拿出了一张我早就准备好的画布。那张画布上,
均匀地涂抹着我特制的底料。我走到姜月言身边。她正被一群同学众星捧月地围着,
看到我过来,露出一丝警惕。我将画布递到她面前,脸上带着歉意。“月言,
上次折断你的画笔,姐姐知道错了,特地为你准备了更好的。”我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让所有人都愣住了。姜月言看着我,又看了看那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画布。
她身边的跟班开口了。“月言,别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我没有理会她,
只是看着姜月言。“你要是不要,就算了。”我说着就要把画布收回来。
姜月言立刻伸手按住。她大概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我不敢耍什么花样。更何况,
她已经认定我被父母管教好了,彻底屈服了。她脸上重新绽放出甜美的笑容,接过了画布。
“谢谢姐姐,我就知道,姐姐最疼我了。我怎么会怪你呢?”3学校的年度艺术展,
是名利场,也是狩猎场。姜月言理所当然地被内定为全场的焦点。
学校为她预留了最中心的位置,无数媒体和名流都将见证天才少女的又一幅杰作诞生。
艺术展要求所有参展学生,现场完成一幅作品。这对别人来说是挑战,
对拥有人生掠夺系统的姜月言来说,不过是走个过场。展会前一天晚上,
她扭扭捏捏地找到了我。“姐姐……”她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坐在我的床边,
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明天的画展好重要,我好紧张,怕画不好,给爸爸妈妈丢脸。
”我翻着手里的书,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你不是天才吗?也会紧张?”她的脸僵了一下,
随即又挤出笑容。“姐姐你又开我玩笑。我的天赋,哪有你高呀。
所以……所以我想请姐姐帮个忙。”她凑了过来,用那种我最厌恶的、甜腻腻的语气撒娇。
“你能不能帮我画一幅草稿,让我……让我学习一下,找找灵感?”来了。
和前世一模一样的说辞。前世的我,心疼她身体不好,怕她劳累,
通宵为她画了一幅《星空下的少女》,让她在画展上一举成名,
拿下了通往国际画坛的敲门砖。我放下书,看着她充满期待的脸。“好啊。
”我答应得干脆利落。姜月言的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姐姐你太好了!
”我抽出一张画纸,拿起铅笔。这一次,我不会再画什么星空少女。我要画的,是地狱。
我的笔尖在纸上飞速游走,那些被囚禁在阁楼里,
日日夜夜啃噬着我的痛苦、压抑、扭曲和绝望,全都顺着笔尖,流淌到画纸上。
我画了一只鸟。一只被关在华丽鸟笼里的鸟。它的羽毛脱落,翅膀折断,一只眼睛被刺瞎,
血泪从眼眶中流出。它脚下踩着的,不是栖木,而是密密麻麻的、破碎的画笔。鸟笼外,
是父母和妹妹模糊而带着诡笑的脸。我将这幅充满了我所有负面情绪的草图,
命名为《囚鸟》。画完,我把它递给姜月言。她只看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姐姐,
这……这是什么?好奇怪,好压抑。”我扯出一个微笑。“这叫艺术。
你慢慢要学会懂的”她将信将疑地收起了画稿。艺术展当天,万众瞩目。
姜月言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站在那张我送给她的画布前,像一个即将降临人间的天使。
姜维哲和苏沁坐在第一排,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随着主持人宣布开始,姜月言闭上眼,
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掠夺系统,开启了。一股熟悉的、被抽空的恶心感从我脑海深处传来。
关于《囚鸟》的构图、笔触、光影,甚至每一丝我注入其中的痛苦情绪,
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吸走,灌注到姜月言的身上。我靠在角落的墙壁上,冷眼旁观。
姜月言动了。她的手腕灵活地翻转,画笔在画布上舞动。她的技法,因为系统的加持,
显得更加惊艳。人群中发出一阵阵的惊叹。“天啊,这是何等的天赋。”“你看她的用色,
太大胆了!太精准了。”姜维哲和苏沁的脸上,笑容愈发灿烂。然而,
随着画作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他们的笑容,慢慢凝固了。姜月言画得很快,很投入。
她脸上的表情,从自信满满,逐渐变得困惑、挣扎,最后是惊恐。
她想画一幅明媚的、符合她天才少女人设的作品。可是,她的手不听使唤。
她脑中被我灌入了太多的负面情绪,再加上加料的画布上,那些矿物颜料的缓慢渗透,
她的精神正在失控。画笔,彻底主宰了她。那只被囚禁的、扭曲的、流着血泪的鸟,
在画布上狰狞地呈现。华丽的鸟笼,破碎的画笔,
笼外诡笑的人脸……一切都和我画的草图一模一样,甚至因为油画的质感,
显得更加触目惊心,更加令人不适。一幅本该歌颂美好的作品,变成了一场诡异的公开处刑。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目光看着台上的姜月言。我看到,
第一排的姜维哲和苏沁,脸色已经变得铁青。4“啊——!”姜月言扔掉画笔,双手抱着头,
在台上崩溃地嘶吼。“不是我。这不是我画的。魔鬼。有魔鬼在我的脑子里。”她状若疯癫,
将画架猛地推倒。那幅扭曲的《囚鸟》,重重地摔在地上。全场哗然。姜维哲和苏沁的脸,
瞬间从铁青变成了惨白。他们冲上台,苏沁一把抱住胡言乱语的姜月言,
姜维哲则用身体挡住那些疯狂拍照的媒体。混乱中,我看到姜维哲的目光,
狠毒阴翳的看着我。我知道,他们要把这一切,都算在我的头上。
我被他强行从学校带回了家。客厅里,姜月言还在哭哭啼啼,苏沁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