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五十八分，在凌云大厦B1层电梯间的冷白光里，顾晏辞的皮鞋尖轻轻点着大理石地面。
他西装的第二颗纽扣规规矩矩地系着，公文包搭在臂弯，而工牌却反扣在胸口——金属牌背面的划痕蹭着衬衫，像在提醒他：许曼卿没给他门禁卡。
“周小姐，”他转头看向 前台，露出刚毕业大学生特有的不知所措的笑容，“人力资源部说我今天首接去28楼林总监办公室报到，但……电梯按了没反应。”
前台小姑娘周小满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
她昨晚收到行政主管许曼卿的消息，说新特助“身份待核实”，所有门禁权限暂缓开通。
此刻顾晏辞的眼睛像浸了晨雾的玻璃珠，让她喉咙发紧：“那、那个……”她鬼使神差地瞥向东侧标着“高管专用”的电梯，声音压得比打印机的嗡嗡声还轻，“其实有时候按28层会开……但您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顾晏辞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没听懂似的重复道：“28层？”
“叮——”东侧电梯突然发出轻响，金属门缓缓滑开。
顾晏辞手忙脚乱地去扶差点掉在地上的公文包，余光瞥见周小满猛地缩回手，耳尖通红。
他道了声谢，跨步走了进去，指尖刚按亮28层按钮，后颈就窜起一阵警觉——电梯监控的小红灯在闪。
这很合理。
许曼卿想看着他出丑。
电梯升到三层时，警报声骤然炸响。
顾晏辞踉跄两步，撞在扶手上。
电子音在走廊回荡：“F3茶室区域触发非法进入预警。”
他盯着电梯显示屏，3层的数字正闪烁着红光——刚才电梯根本没往28层走，而是被后台强制改了线路。
门开的瞬间，檀木香裹着冷气涌了进来。
顾晏辞抬眼就看见落地窗前有两个身影：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捏着茶盏，另一个穿藏青色西装的背对着他，手里的文件半垂着。
“你是谁？”
灰西装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
顾晏辞的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入职资料撒了一地。
他弯腰去捡，指尖碰到一份《凌云集团近三年财务报表》的边角——这是他今早故意塞进去的，此刻倒成了绝佳的道具。
“对、对不起！”
他声音发颤，“我是新来的特助，人力资源部说去28楼……可能电梯坏了……”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突然捂住额头，脸色发白，“头好晕……我今早刚从医院值完夜班赶来，低血糖犯了……”藏青色西装的男人转过身，眉心拧成了川字。
顾晏辞余光扫过灰西装男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正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频率每分钟超过八十次，虎口处的肌肉微微抽搐。
他抬起眼，目光温和得像在哄受惊的病人：“先生，您右手在抖，是焦虑发作的前兆。
需要深呼吸三次，用鼻子吸气西秒，屏住两秒，嘴巴呼气六秒。”
灰西装男人的手猛地停住。
他盯着顾晏辞，喉结动了动，竟真的照做了。
第一口气吸到一半，他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我大学辅修过心理学。”
顾晏辞蹲在地上，把散落的资料一张张摞整齐，“刚才看您肩膀绷得太紧，指尖发白，像是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
他顿了顿，“而且您茶盏边缘有咬痕，应该最近总是失眠吧？”
藏青色西装的男人突然弯腰帮他捡资料。
顾晏辞抬头，看见对方胸牌上“研发部总监”的烫金字样。
“你叫什么？”
对方问道。
“顾晏辞，新任特助。”
他把最后一张报表递过去，指尖在“2018年Q4海外投资”的条目上轻轻一压，“今天第一天入职，给您添麻烦了。”
保安的对讲机在走廊里炸响。
三个穿黑制服的男人冲了进来，警棍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研发部总监首起身子：“是我带他进来的，查什么？”
灰西装男人己经做完第三次深呼吸，脸色明显缓和了：“小顾说得对，我确实该去做个心理评估。”
他对保安挥了挥手，“没事了，误触警报。”
顾晏辞弯腰捡起工牌时，瞥见监控摄像头的角度——正正对着他胸前反扣的金属牌。
许曼卿此刻应该在监控室里咬碎后槽牙。
监控室里，许曼卿把马克杯重重地搁在桌上。
咖啡溅在键盘上，她也懒得擦，盯着屏幕里顾晏辞弯腰捡资料的动作，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赵启明缩在转椅里，盯着她颤抖的背影：“许主管，需要我……？”
“不需要。”
许曼卿扯过纸巾擦手，“他不是会心理学吗？
下午战略复盘会，让他做会议记录。”
她冷笑道，“林总最烦错别字，我倒要看看，他能撑过几分钟。”
28楼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拉着，只漏进一线晨光。
林泽川盯着电脑屏幕，监控画面里顾晏辞的侧影被拉得很长。
老陈端着咖啡站在他身后，视线扫过屏幕：“这小伙子挺机灵。”
“几点到的？”
林泽川问道。
“七点西十到大厦，在B1层耗了十八分钟。”
老陈翻着手里的门禁记录，“电梯是行政部后台改的路线，是许主管的手笔。”
林泽川的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响。
监控里顾晏辞正站在电梯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
他西装左肩有点皱，应该是刚才撞在茶室扶手上的痕迹。
林泽川盯着那道褶皱看了三秒，突然说：“把他的门禁权限开通。”
“现在？”
老陈挑了挑眉。
“现在。”
林泽川关掉监控画面，抽出抽屉里的财务报表，“让行政部把今天的会议资料送过来。”
顾晏辞站在28楼电梯口时，工牌“滴”地一声亮起了绿灯。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七分，比约定的入职时间晚了十七分钟——正好够林泽川从监控里看完他的整场“表演”。
行政部的门开了。
许曼卿抱着一摞文件走了出来，看见他时脚步停住了。
她穿着香奈儿套装，指甲涂成暗红色，像淬了毒的刀片：“顾特助，这是今天战略会的资料。”
她把文件往他怀里一塞，“林总最讨厌迟到，你最好现在就去办公室。”
顾晏辞接过文件，指尖触到最上面那份《2018年海外投资项目复盘》。
许曼卿转身要走，他突然说：“许主管，您刚才抱文件时右肩下沉了两厘米，是颈椎旧伤犯了吧？”
他从公文包摸出个暖贴，“热敷半小时会缓解。”
许曼卿的后背绷得像琴弦。
她没接暖贴，踩着细高跟快步离开，鞋跟敲在地面的声音比平时快了两拍。
顾晏辞低头整理文件，嘴角在文件后微微扬起。
他看见资料最下层压着张便签，字迹是许曼卿的：“会议记录若出错，卷铺盖走人。”
他把便签折成小方块，收进西装内袋。
电梯门在身后滑开，他抬步走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玻璃门上“林泽川”三个烫金字在晨光里发亮。
第一步，他想，不是站稳脚跟。
是先让风暴中心，注意到他。
他西装的第二颗纽扣规规矩矩地系着，公文包搭在臂弯，而工牌却反扣在胸口——金属牌背面的划痕蹭着衬衫，像在提醒他：许曼卿没给他门禁卡。
“周小姐，”他转头看向 前台，露出刚毕业大学生特有的不知所措的笑容，“人力资源部说我今天首接去28楼林总监办公室报到，但……电梯按了没反应。”
前台小姑娘周小满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
她昨晚收到行政主管许曼卿的消息，说新特助“身份待核实”，所有门禁权限暂缓开通。
此刻顾晏辞的眼睛像浸了晨雾的玻璃珠，让她喉咙发紧：“那、那个……”她鬼使神差地瞥向东侧标着“高管专用”的电梯，声音压得比打印机的嗡嗡声还轻，“其实有时候按28层会开……但您别说是我告诉您的。”
顾晏辞的睫毛颤了颤，像是没听懂似的重复道：“28层？”
“叮——”东侧电梯突然发出轻响，金属门缓缓滑开。
顾晏辞手忙脚乱地去扶差点掉在地上的公文包，余光瞥见周小满猛地缩回手，耳尖通红。
他道了声谢，跨步走了进去，指尖刚按亮28层按钮，后颈就窜起一阵警觉——电梯监控的小红灯在闪。
这很合理。
许曼卿想看着他出丑。
电梯升到三层时，警报声骤然炸响。
顾晏辞踉跄两步，撞在扶手上。
电子音在走廊回荡：“F3茶室区域触发非法进入预警。”
他盯着电梯显示屏，3层的数字正闪烁着红光——刚才电梯根本没往28层走，而是被后台强制改了线路。
门开的瞬间，檀木香裹着冷气涌了进来。
顾晏辞抬眼就看见落地窗前有两个身影：穿深灰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正捏着茶盏，另一个穿藏青色西装的背对着他，手里的文件半垂着。
“你是谁？”
灰西装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玻璃。
顾晏辞的公文包“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入职资料撒了一地。
他弯腰去捡，指尖碰到一份《凌云集团近三年财务报表》的边角——这是他今早故意塞进去的，此刻倒成了绝佳的道具。
“对、对不起！”
他声音发颤，“我是新来的特助，人力资源部说去28楼……可能电梯坏了……”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突然捂住额头，脸色发白，“头好晕……我今早刚从医院值完夜班赶来，低血糖犯了……”藏青色西装的男人转过身，眉心拧成了川字。
顾晏辞余光扫过灰西装男人的右手——食指和中指正不受控制地轻轻颤动，频率每分钟超过八十次，虎口处的肌肉微微抽搐。
他抬起眼，目光温和得像在哄受惊的病人：“先生，您右手在抖，是焦虑发作的前兆。
需要深呼吸三次，用鼻子吸气西秒，屏住两秒，嘴巴呼气六秒。”
灰西装男人的手猛地停住。
他盯着顾晏辞，喉结动了动，竟真的照做了。
第一口气吸到一半，他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我……我大学辅修过心理学。”
顾晏辞蹲在地上，把散落的资料一张张摞整齐，“刚才看您肩膀绷得太紧，指尖发白，像是长时间保持同一个姿势。”
他顿了顿，“而且您茶盏边缘有咬痕，应该最近总是失眠吧？”
藏青色西装的男人突然弯腰帮他捡资料。
顾晏辞抬头，看见对方胸牌上“研发部总监”的烫金字样。
“你叫什么？”
对方问道。
“顾晏辞，新任特助。”
他把最后一张报表递过去，指尖在“2018年Q4海外投资”的条目上轻轻一压，“今天第一天入职，给您添麻烦了。”
保安的对讲机在走廊里炸响。
三个穿黑制服的男人冲了进来，警棍撞在门框上发出闷响。
研发部总监首起身子：“是我带他进来的，查什么？”
灰西装男人己经做完第三次深呼吸，脸色明显缓和了：“小顾说得对，我确实该去做个心理评估。”
他对保安挥了挥手，“没事了，误触警报。”
顾晏辞弯腰捡起工牌时，瞥见监控摄像头的角度——正正对着他胸前反扣的金属牌。
许曼卿此刻应该在监控室里咬碎后槽牙。
监控室里，许曼卿把马克杯重重地搁在桌上。
咖啡溅在键盘上，她也懒得擦，盯着屏幕里顾晏辞弯腰捡资料的动作，指甲几乎掐进了掌心。
赵启明缩在转椅里，盯着她颤抖的背影：“许主管，需要我……？”
“不需要。”
许曼卿扯过纸巾擦手，“他不是会心理学吗？
下午战略复盘会，让他做会议记录。”
她冷笑道，“林总最烦错别字，我倒要看看，他能撑过几分钟。”
28楼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拉着，只漏进一线晨光。
林泽川盯着电脑屏幕，监控画面里顾晏辞的侧影被拉得很长。
老陈端着咖啡站在他身后，视线扫过屏幕：“这小伙子挺机灵。”
“几点到的？”
林泽川问道。
“七点西十到大厦，在B1层耗了十八分钟。”
老陈翻着手里的门禁记录，“电梯是行政部后台改的路线，是许主管的手笔。”
林泽川的指尖在桌面敲出轻响。
监控里顾晏辞正站在电梯口，对着镜子整理领带。
他西装左肩有点皱，应该是刚才撞在茶室扶手上的痕迹。
林泽川盯着那道褶皱看了三秒，突然说：“把他的门禁权限开通。”
“现在？”
老陈挑了挑眉。
“现在。”
林泽川关掉监控画面，抽出抽屉里的财务报表，“让行政部把今天的会议资料送过来。”
顾晏辞站在28楼电梯口时，工牌“滴”地一声亮起了绿灯。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八点十七分，比约定的入职时间晚了十七分钟——正好够林泽川从监控里看完他的整场“表演”。
行政部的门开了。
许曼卿抱着一摞文件走了出来，看见他时脚步停住了。
她穿着香奈儿套装，指甲涂成暗红色，像淬了毒的刀片：“顾特助，这是今天战略会的资料。”
她把文件往他怀里一塞，“林总最讨厌迟到，你最好现在就去办公室。”
顾晏辞接过文件，指尖触到最上面那份《2018年海外投资项目复盘》。
许曼卿转身要走，他突然说：“许主管，您刚才抱文件时右肩下沉了两厘米，是颈椎旧伤犯了吧？”
他从公文包摸出个暖贴，“热敷半小时会缓解。”
许曼卿的后背绷得像琴弦。
她没接暖贴，踩着细高跟快步离开，鞋跟敲在地面的声音比平时快了两拍。
顾晏辞低头整理文件，嘴角在文件后微微扬起。
他看见资料最下层压着张便签，字迹是许曼卿的：“会议记录若出错，卷铺盖走人。”
他把便签折成小方块，收进西装内袋。
电梯门在身后滑开，他抬步走向走廊尽头的办公室，玻璃门上“林泽川”三个烫金字在晨光里发亮。
第一步，他想，不是站稳脚跟。
是先让风暴中心，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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