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劫狂龙

暴雨像千万根钢针扎在陆沉背上。

他蜷缩在废弃油桶旁，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三天前被钢管砸断的骨头刺破校服裤，在雨水浸泡下泛着惨白。

"求求你们...这是要给白璃的..."他死死护住怀里的塑料袋，发霉的蛋糕糊粘在指缝里。

三个混混的球鞋碾过积水，溅起的泥浆里混着暗红血丝。

黄毛一脚踹在他肋下，陆沉听到自己骨头发出脆响。

染着绿毛的混混扯开塑料袋，奶油混着雨水糊在少年脸上："瘸子还惦记校花呢？

李少今晚就要在帝豪酒店办了那小娘们！

"雷光划破夜空，照亮陆沉青紫的嘴角。

三天前那个黄昏突然在眼前闪现——白璃被三个醉汉拖进巷子时，蓝白校服撕开的裂口里，月牙胎记像雪地里落了一瓣红梅。

"放开她！

"彼时还能奔跑的双腿如今己成累赘。

陆沉摸到半截生锈钢筋，却听见自己颅骨撞在墙上的闷响。

混混们的哄笑与白璃的哭喊在耳鸣中扭曲成尖锐的长调。

"知道李少为什么留你狗命吗？

"黄毛的球鞋碾在他右手小指上，"他说要让你爬着去看白璃怎么被......"惊雷在头顶炸响的瞬间，陆沉胸前的祖传玉佩突然发烫。

青色龙纹在雨幕中泛起金光，一道苍茫龙吟震得三个混混捂着耳朵惨叫。

泥水里的少年瞳孔化作鎏金色，破碎的腿骨发出炒豆般的爆响。

"五百年了..."脑海中响起的声音带着洪荒气息，"本尊被九大仙帝用混沌钟镇压，今日借你至阳龙脉重生。

"记忆如岩浆灌入识海。

陆沉看见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九条紫金巨龙缠绕周身。

抬手间星辰陨落，却被一尊青铜巨钟罩住天灵。

最后的画面里，青衣侍女扑向刺来的仙剑，颈间月牙胎记渗出血珠。

"青鸾..."陆沉无意识地呢喃，掌心浮现的龙鳞割破雨帘。

黄毛挥来的钢管突然熔成铁水，滴在积水里腾起青烟。

混混们惊恐后退，却发现双腿正在石化。

陆沉拄着钢筋缓缓起身，雨水在离他皮肤三寸处蒸成白雾。

他望向帝豪酒店的方向，隔着十二个街区清晰听见白璃的呜咽。

"李慕白，你父亲派人撞死我父母时，用的那辆黑色奔驰..."少年声音裹着龙吟，暴雨竟在半空凝成冰锥，"车牌号是DH945吧？

"帝豪酒店顶层总统套房的白璃后背撞上落地窗，钢化玻璃映出她凌乱的马尾。

李慕白扯开阿玛尼衬衫，金丝眼镜后的瞳孔泛着不正常血红："装什么清纯？

你那个赌鬼老爸把你卖给地下钱庄了知道吗？

""陆沉会来救我..."少女攥紧胸前的玉坠，廉价红绳勒进她纤细的脖颈。

这是陆沉送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此刻却烫得像块烙铁。

李慕白突然僵住。

他看见白璃身后浮现凤凰虚影，浴火而生的羽翼几乎要冲破玻璃幕墙。

更可怕的是，少女眼中流转的金芒竟与三年前车祸现场，那个挡在奔驰车前的女人一模一样。

"果然你们都是怪物！

"他颤抖着按下警报器，门外却传来保镖的惨叫。

防弹玻璃轰然炸裂，雷龙缠绕的身影踏着暴雨降临。

陆沉赤裸的上身布满黑龙刺青，每片龙鳞都在吞吐电光。

李慕白掏出的伯莱塔手枪熔成铁水，在他掌心烫出焦臭白烟。

"不可能！

"他跌坐在地毯上后退，"王大师明明给你批过命格，天煞孤星注定......""你说的是这个？

"陆沉指尖挑起半张烧焦的黄符，正是三天前他从车祸现场捡到的。

残破的符纸上，"天煞"二字正在被龙纹吞噬，"告诉王玄龄，他主子欠的血债该还了。

"白璃突然闷哼一声。

她颈间玉坠炸成粉末，月牙胎记渗出金红血珠。

陆沉瞳孔骤缩——那滴血珠竟在半空凝成微型混沌钟的模样！

落地窗外突然传来首升机轰鸣。

十二名黑衣保镖破窗而入，手中冲锋枪喷吐火舌。

陆沉冷笑抬手，弹头在空中熔成铜汁，暴雨被龙息蒸成漫天白雾。

"炼气三层也敢造次？

"他隔空抓向首升机，螺旋桨叶片扭曲成麻花。

驾驶员惊恐的尖叫中，机身裹着雷光砸向李家庄园。

白璃突然抓住陆沉手腕，月牙胎记迸发红光："别杀人！

你眉心的黑龙在吞噬功德金光！

"少年周身龙鳞骤然黯淡，识海里响起焚天龙尊的叹息："这丫头...竟能看破天道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