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的冰柜发出“嗡”的低鸣，苏砚盯着那具空荡的金属槽，指尖还残留着掀开白布时的寒意。
“凌晨五点换班时还在，六点清点就没了。”
值班护士的声音发颤，“监控……监控坏了，就这一个小时，黑屏。”
苏砚的目光扫过地面，瓷砖缝隙里有一道淡红色的痕迹，像被水稀释过的血，蜿蜒着指向停尸房深处的通风口。
通风口的栅栏被人掰弯了一根，边缘挂着一缕深色的布料纤维——和无名女尸身上穿的那件旧连衣裙，质地完全相同。
她弯腰，用镊子夹起那缕纤维，对着光看。
纤维上沾着细小的灰尘，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老宅阁楼里的味道如出一辙。
“通知安保部封锁通风管道，联系消防，看看管道通向哪里。”
苏砚的声音异常冷静，“另外，把这具女尸的所有资料，包括指纹、DNA样本，全部调给我。”
护士应声跑开后，苏砚走到空冰柜前，伸手摸了摸内壁残留的温度。
冰冷的金属上，印着一个模糊的手印，左手虎口的位置，赫然有一道和她相同的疤痕轮廓。
这不是简单的“失踪”。
她掏出手机，翻到老李的号码。
电话接通时，背景里传来电锯的轰鸣声。
“老李，那具无名女尸的胃容物检测，有什么发现？”
“正想告诉你呢。”
老李的声音混着电流声，“胃里有半张碎纸，上面有字，我让检验科复原了，发你微信。”
苏砚点开图片，碎纸上的字迹被胃酸腐蚀得有些模糊，但仍能辨认出几个字：“……齿痕对不上……钥匙……合……”齿痕？
钥匙？
她猛地想起那把黄铜钥匙，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证物袋。
钥匙的齿痕排列得极不规则，第三道齿左侧有个极小的缺口，像是被什么硬物磕过。
这形状太特殊了，不像是普通锁具能留下的痕迹。
这时，消防队员在对讲机里喊：“苏医生，通风管道通向医院后山的废弃锅炉房！
里面有发现！”
苏砚赶到锅炉房时，晨雾还没散尽。
生锈的铁门虚掩着，推门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锅炉房里堆满了废弃的医疗器械，墙角的蜘蛛网里，挂着一件湿漉漉的连衣裙——正是无名女尸穿的那件。
而在连衣裙旁边的铁架上，放着一个沾着泥土的铁盒。
铁盒是老式的长方形，表面焊着复杂的花纹，和老宅阁楼里那个木盒上的齿轮图案惊人地相似。
苏砚戴上手套，小心地拿起铁盒，发现锁孔的形状是不规则的，像被人用凿子硬生生凿出来的。
她试着把黄铜钥匙插进锁孔，果然卡不住。
钥匙的齿痕和锁孔的凹槽完全错位，就像……少了一半。
“少了一半……”苏砚喃喃自语，突然想起老李的话，“齿痕对不上……”难道，这把钥匙并不完整？
她蹲下身，在铁盒周围的泥土里摸索。
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东西，挖出来一看，是半枚银质的钥匙。
这半枚钥匙的齿痕，和黄铜钥匙完全对称。
第三道齿右侧有个缺口，与黄铜钥匙的缺口拼在一起时，正好形成一个完整的弧度。
苏砚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她把两枚钥匙并在一起，齿痕严丝合缝，像一块被劈开又重新拼合的拼图。
“两把钥匙，合起来才是完整的……”这个认知让她后背发凉。
谁会把一把钥匙分成两半？
又为什么，一半在无名女尸身上，另一半会出现在这里？
她试着用拼接后的钥匙去开铁盒，“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铁盒里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下是一张泛黄的处方单，和一卷用红绳捆着的录音带。
处方单的抬头印着“市立第三医院”，日期是二十年前的7月16日，患者姓名一栏写着：沈念安。
沈念安。
这个名字像一道电流击中苏砚。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脑海里闪过日记本里的“念念”——难道“念念”的全名，就是沈念安？
处方单的诊断结果栏写着：“创伤后应激障碍伴随选择性失忆”，医生签名处是个潦草的“陈”字。
而在备注栏里，有一行小字：“患者反复提及‘钟表厂’‘黑雨衣人’，需密切观察是否出现幻视。”
二十年前的7月16日，正是日记本里“念念”左手被铁皮划伤的日子。
苏砚捏着处方单的指尖微微颤抖，目光落在录音带上。
磁带的外壳己经有些变形，标签上用铅笔写着“给姐姐”。
她突然想起老宅阁楼里的旧录音机，外婆生前总用它听评剧。
赶回老宅时，晨雾己经散去，阳光透过葡萄架的枯枝，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苏砚首奔阁楼，从樟木箱底层翻出那台积满灰尘的录音机。
插上电源的瞬间，机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在哭泣。
她把磁带放进去，按下播放键。
几秒钟的杂音后，一个小女孩的声音钻了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哭过：“姐姐，你现在在哪里？
外婆说你去很远的地方上学了，可是我等了好久，你都没回来。”
苏砚的心脏猛地一缩。
这声音……太熟悉了，像在梦里听过无数次。
“今天陈医生又来家里了，他给我打针，好疼。
他问我记不记得钟表厂着火那天，我看见什么了。
我说我不记得了，他就叹气，说我‘选择性失忆’。
可是姐姐，我记得的，我都记得。”
“那天的火好大，黑烟把太阳都挡住了。
我看见阁楼的窗户里，有个穿黑雨衣的人在挥手，他手里拿着两把钥匙，银色的和黄色的，他说‘合起来才能打开门’。
然后你就拉着我跑，跑得好快，我的手流血了，你都没发现。”
“陈医生说，我不能总想着这些，不然会生病的。
可是姐姐，我的手好疼啊，虎口的疤总在夜里发烫，像有虫子在爬。
外婆说，这是因为‘你想她了，她也在想你’。”
“对了，外婆把你的银钥匙收起来了，她说等你回来再给你。
她说那把钥匙和我的黄铜钥匙是一对，合起来能打开‘藏着真相的盒子’。
可是姐姐，真相是什么呀？
是你为什么不回来吗？”
录音突然中断，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夹杂着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最后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
苏砚按下停止键，录音机的指示灯还在闪烁，像一只流泪的眼睛。
银钥匙……藏着真相的盒子……她冲出阁楼，在堂屋的八仙桌下摸索。
桌腿内侧有个暗格，是外婆生前藏私房钱的地方。
苏砚的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拽出来一看，是一个丝绒盒子。
盒子里躺着半枚银钥匙，齿痕与她找到的那半枚完美契合，第三道齿的右侧有个缺口，与黄铜钥匙的缺口拼在一起时，正好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此刻，西把钥匙终于合二为一。
银钥匙的光泽温润，黄铜钥匙的锈迹斑驳，红绳平安结的线头在晨光里轻轻晃动。
苏砚把完整的钥匙举起来，对着阳光看。
钥匙的阴影投在地上，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像两个纠缠在一起的齿轮，中间刻着一个极小的“安”字。
就在这时，阁楼上传来“啪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握紧钥匙，快步跑上楼。
阁楼的地板上，那本深蓝色日记掉在地上，摊开的页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用红色的墨水写的，字迹和最后一页的警告一模一样：“锅炉房的铁盒里，有你要的‘另一半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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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风口的栅栏被人掰弯了一根，边缘挂着一缕深色的布料纤维——和无名女尸身上穿的那件旧连衣裙，质地完全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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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上，印着一个模糊的手印，左手虎口的位置，赫然有一道和她相同的疤痕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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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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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半枚钥匙的齿痕，和黄铜钥匙完全对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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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两枚钥匙并在一起，齿痕严丝合缝，像一块被劈开又重新拼合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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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把一把钥匙分成两半？
又为什么，一半在无名女尸身上，另一半会出现在这里？
她试着用拼接后的钥匙去开铁盒，“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铁盒里铺着一层油纸，油纸下是一张泛黄的处方单，和一卷用红绳捆着的录音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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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上电源的瞬间，机器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像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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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姐姐，我记得的，我都记得。”
“那天的火好大，黑烟把太阳都挡住了。
我看见阁楼的窗户里，有个穿黑雨衣的人在挥手，他手里拿着两把钥匙，银色的和黄色的，他说‘合起来才能打开门’。
然后你就拉着我跑，跑得好快，我的手流血了，你都没发现。”
“陈医生说，我不能总想着这些，不然会生病的。
可是姐姐，我的手好疼啊，虎口的疤总在夜里发烫，像有虫子在爬。
外婆说，这是因为‘你想她了，她也在想你’。”
“对了，外婆把你的银钥匙收起来了，她说等你回来再给你。
她说那把钥匙和我的黄铜钥匙是一对，合起来能打开‘藏着真相的盒子’。
可是姐姐，真相是什么呀？
是你为什么不回来吗？”
录音突然中断，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夹杂着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最后只剩下电流的“滋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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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钥匙……藏着真相的盒子……她冲出阁楼，在堂屋的八仙桌下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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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里躺着半枚银钥匙，齿痕与她找到的那半枚完美契合，第三道齿的右侧有个缺口，与黄铜钥匙的缺口拼在一起时，正好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
此刻，西把钥匙终于合二为一。
银钥匙的光泽温润，黄铜钥匙的锈迹斑驳，红绳平安结的线头在晨光里轻轻晃动。
苏砚把完整的钥匙举起来，对着阳光看。
钥匙的阴影投在地上，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像两个纠缠在一起的齿轮，中间刻着一个极小的“安”字。
就在这时，阁楼上传来“啪嗒”一声轻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她握紧钥匙，快步跑上楼。
阁楼的地板上，那本深蓝色日记掉在地上，摊开的页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用红色的墨水写的，字迹和最后一页的警告一模一样：“锅炉房的铁盒里，有你要的‘另一半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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