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意林里的西方月光我第一次在《意林》上读到“女权主义”这个词时,
正趴在高中教室的课桌上,阳光透过窗户在书页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那篇文章里说,
西方的女性可以独自旅行,可以拒绝生育,可以在会议室里和男人平起平坐,
结尾配着一张金发女人站在埃菲尔铁塔下的照片,风扬起她的风衣下摆,像只展翅的鹰。
“李芸,又在看这些没用的?”同桌用笔戳了戳我的胳膊,“张老师刚才巡视,
盯着你这本书看了半天。”我赶紧把书塞进桌肚,心脏怦怦直跳。那是2010年,
大连的海风还带着咸涩的鱼腥味,我们的校服是蓝白相间的运动服,女生必须留齐耳短发,
男生理寸头。班主任张老师总说:“女孩子读那么多闲书干什么?不如多做几道数学题,
将来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事。”可我不这么想。我的书桌里藏着一摞《意林》《读者》,
封面上那些“独立女性”“自由灵魂”的字眼,像一颗颗种子,在我心里悄悄发了芽。
我羡慕文章里那些西方女孩,她们不用在放学路上被男生吹口哨,
不用因为穿了条牛仔裤就被教导主任叫去谈话,
不用在日记本里写“我想当宇航员”却被妈妈擦掉改成“我想当老师”。
“西方的月亮就是比较圆。”我在日记本里写下这句话,笔尖划破纸页。那时的我还不知道,
这句话会像道魔咒,缠绕我往后十几年的人生。我爸是造船厂的工人,沉默寡言,
每次我妈骂他没本事赚大钱,他就蹲在门口抽烟,烟圈在大连的海风中散得很快。
我妈在超市当收银员,最大的愿望是我能考上师范大学,毕业就嫁个公务员。“女人这辈子,
安稳最重要。”她一边给我缝校服扣子,一边说,“你看隔壁王阿姨的女儿,
嫁了个开公司的,现在天天在家敷面膜,哪用像我这样起早贪黑?”我不喜欢王阿姨的女儿。
她每次来我家都要炫耀她的名牌包,说她老公不允许她出去工作,“男人赚钱女人花,
天经地义”。她的指甲涂成正红色,
说话时总爱用指甲尖戳我的额头:“小姑娘家别总胡思乱想,读书再好有什么用?
不如长得漂亮。”那时的我已经出落得不算丑,眉眼像我妈,皮肤是大连姑娘特有的白皙,
只是因为总低着头看书,背有点驼。我在《读者》上看到一篇文章,
说西方女孩从不为容貌焦虑,她们更在意自己的想法。于是我故意留长指甲,却不涂指甲油,
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鞋,在周记里写“我的价值不由男性定义”,
被语文老师批了个“三观不正”。高二那年,我遇见了周明。他是隔壁班的体育生,
黑黑瘦瘦的,穿一身洗得褪色的运动服,球鞋上沾着操场的红泥。第一次注意到他,
是因为他在升旗仪式上发言,说他想考北京体育大学,将来当教练,
“教那些像我一样没钱上私教课的孩子”。那天的阳光特别刺眼,他站在主席台上,
背挺得笔直,汗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像条闪闪发光的河。
我突然想起《意林》上的一句话:“真正的平等,是每个灵魂都能自由生长。
”我们开始偷偷传纸条。他的字迹龙飞凤舞,总在末尾画个笑脸;我的字娟秀些,
却总在讨论“男女平等”的话题。他说他妈妈在菜市场卖菜,总被男顾客欺负,
“他们觉得女人好欺负”;我说我爸从不干家务,我妈总说“男人主外女人主内”,
“这明明是封建思想”。“等我们考上大学,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他在纸条上写,
“我做饭,你洗碗,谁也别想欺负谁。”我把纸条夹在《读者》里,心脏像揣了只小兔子。
那时的我以为,爱情就是两个人一起对抗这个世界的不公,
以为周明就是我在《意林》里读到的那种“尊重女性”的西方男孩。
我们的恋情很快被发现了。张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
指着周明的成绩单说:“你看看他那分数,将来能有什么出息?你跟他在一起,是自毁前程!
”我妈拿着我藏在枕头下的纸条,哭得歇斯底里:“我辛辛苦苦供你读书,你就给我搞这些?
那个穷小子能给你什么?”朋友们也渐渐疏远了我。以前总一起去厕所的同桌,
现在见了我就绕道走;宿舍里的卧谈会,只要我一开口就会冷场。“李芸变了。
”我听见她们在背后说,“整天就知道谈情说爱,还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可我不在乎。
周明会在晚自习后等我,陪我走一段漆黑的小路,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的手指偶尔碰到我的手背,像触电一样。他会把省下来的饭钱给我买《意林》最新刊,
说:“你读的那些,我虽然不太懂,但我觉得你说得对。”那时的尔滨,
海风里还没有那么多高楼的味道。我们坐在星海广场的台阶上,看远处的灯塔一闪一闪,
他说:“将来我要在这里开个健身馆,全免费对女生开放。”我说:“我要当记者,
写那些被欺负的女人的故事。”月光洒在我们身上,我觉得那月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亮得像《意林》里描述的西方夜空。
第二章 异地恋里的沉默短信收到大连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
我正在周明打工的烧烤摊帮忙穿串。油乎乎的竹签子扎破了手指,他赶紧抓过我的手,
用嘴含住伤口,咸涩的唾液混着血腥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我就知道你能考上。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淬了火的星星,“我报了尔滨的体校,离你不远。
”我妈把录取通知书摔在桌上,脸色铁青:“大连大学?你将来想干什么?当翻译伺候洋人?
我告诉你,必须复读,考师范!”“我不。”我攥着周明送我的钢笔,
那是他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笔帽上刻着“自由”两个字,“我要学新闻,我要当记者。
”那场争吵持续了三天三夜。最后我爸蹲在门口抽完一包烟,说:“让她去吧。孩子大了,
有自己的想法。”我妈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给我收拾行李时,在我包里塞了一沓《读者》,
说:“在外面别太犟,女孩子总要低头的。”大连的秋天,银杏叶黄得像金子。
我拖着行李箱走进大学宿舍,墙上贴着我打印的波伏瓦语录:“女人不是天生的,
而是被塑造的。”室友们来自全国各地,有个叫林薇的女孩,戴着黑框眼镜,
说她最喜欢上野千鹤子,我们很快成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西方的女权运动已经发展到第四波了,”林薇给我看她的Kindle,
上面是英文版的《第二性》,“我们还在讨论能不能穿短裤上学,太落后了。”我深以为然。
课堂上,老师讲美国的女性选举权运动,讲法国的#MeToo运动,我听得热血沸腾,
觉得自己肩负着唤醒中国女性的使命。我开始在校园论坛上写文章,批判“女德班”,
痛斥“彩礼陋习”,每次有人跟帖赞同,我都觉得离《意林》里的西方世界又近了一步。
周明的电话总是在晚上十一点打来。尔滨的冬天比大连冷得多,他在电话里喘着气,
说刚训练完,手指冻得发僵,“连手机屏幕都划不动”。我让他买副手套,他说:“省点钱,
放假去看你。”第一个寒假,他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绿皮火车来大连。出站时,
他裹着件军绿色大衣,耳朵冻得通红,怀里却抱着个保温桶,里面是他妈做的酸菜饺子。
我们在广场走了很久,他给我看他的训练日记,上面写着“今天卧推进步了2公斤,
离给李芸买相机又近了一步”。我突然想起《读者》上的一句话:“最好的爱情,
是两个人一起成长。”那时的我以为,周明就是这句话的注脚。可异地恋的磨损,
比我想象中更快。大二那年,我开始在学校的通讯社当记者,跑各种活动,
采访教授、企业家,甚至还有来大连参加论坛的外国学者。
我跟周明说我采访到了诺贝尔和平奖提名者,说西方女性如何平衡家庭与事业,
他总是在电话那头沉默很久,然后说:“听起来好厉害,我今天训练又拿了第一。
”我们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少。他说的肌肉拉伤、战术配合,
我听不懂;我说的性别平权、媒介伦理,他插不上嘴。有次我跟他抱怨,
说采访对象是个男企业家,总盯着我的胸看,他却笑着说:“说明你有魅力啊。
”“这不是魅力,是性骚扰!”我对着电话大喊,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你根本不懂!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然后他说:“李芸,
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了?”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挂了电话,我趴在桌子上哭,
林薇递给我一张纸巾,说:“男人都这样,骨子里就不尊重女性。你看西方男人,
谁敢这么说话?”我把这句话听进了心里。
我开始在《意林》里找关于“健康恋爱关系”的文章,
把里面的标准一条条套在周明身上:他不会主动给我买花,
不够浪漫;他让我放假去哈尔滨看他,太自私;他不懂波伏瓦,太无知。大三那年,
周明很少主动联系我了。我发信息问他在干什么,
他总说“训练忙”“在开会”;我打电话过去,他常常匆匆挂断,说“晚点回你”,
却再也没回。林薇说:“他肯定是在那边有人了,男人都靠不住。”我不愿意相信。
我记得他在烧烤摊给我吮手指的样子,记得他在火车上抱着保温桶睡觉的样子,
记得他说“等我毕业了,就去大连找你”时眼里的光。我安慰自己,等他毕业就好了,
等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就好了。大四那年,我忙着实习,在一家地方报社跑社会新闻。
每天接触的都是家长里短:丈夫家暴妻子,公司歧视女员工,婆婆逼儿媳生男孩。
我把这些写成报道,
标题总是很尖锐:《是谁杀死了家庭主妇的梦想》《职场性骚扰为何难以举证》。
主编说我“太激进”,但读者很喜欢,我的名字渐渐在本地小有名气。周明的消息越来越少。
国庆前,我给他发信息:“放假我去看你吧。”他隔了三天才回:“别来了,我要训练。
”那一瞬间,我心里某个地方突然碎了。就像小时候摔碎的玻璃杯,明明知道捡不起来,
却还是想伸手去碰。第三章 网络狂欢里的血色勋章我还是去了尔滨。买的是夜班火车,
硬座,车厢里弥漫着泡面和脚臭的味道。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
想起第一次跟周明在星海广场看的月亮,突然觉得很讽刺——原来月亮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是看月亮的人。出了火车站,我打了辆车去他的学校。深秋的尔滨,
已经飘起了小雪,路边的树挂着冰棱,像一把把倒悬的刀。我站在他们宿舍楼下,
给他发信息:“我在你楼下。”他过了很久才下来,穿着件黑色羽绒服,头发剪短了,
看起来陌生了很多。看到我,他愣了一下,眼神躲闪着说:“你怎么来了?
”“我想给你个惊喜。”我的声音在寒风里发颤。我们在校园里走了很久,谁都没说话。
路过操场时,我看见一个穿粉色羽绒服的女孩,正踮着脚尖给篮球队的男生递水,笑得很甜。
周明的脚步顿了顿,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突然像被冰锥刺了一下。“她是谁?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周明的脸在路灯下显得惨白:“就是……一个同学。”那天晚上,
我像个幽灵一样跟在他们身后。周明牵着那个女孩的手,在大街上逛,给她买奶茶,
帮她捂冻红的耳朵。女孩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笑得前仰后合,
那种轻松的、毫无顾忌的笑,是我们异地恋这几年里,我从未见过的。雪越下越大,
落在我的头发上、肩膀上,融化成冰冷的水。我看着他们走进一家电影院,
看着周明替女孩拂去肩上的雪,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检票口,突然蹲在地上,
哭得像个傻子。我不知道自己在雪地里蹲了多久,直到双腿冻得失去知觉。我站起来,
一步步走回火车站,买了最早一班回大连的票。火车开动时,
我给周明发了条信息:“我们分手吧。”他没有回。回到大连,我把自己关在宿舍里,
不吃不喝。林薇劝我:“这种渣男,不值得你这样。你应该让他身败名裂!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沌的大脑。我打开电脑,注册了一个微博账号,
名叫“李芸不认输”,开始写我和周明的故事。我隐去了他的名字,
却详细描述了我们的恋爱细节,放大了他的“背叛”,
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贫穷男孩欺骗感情的受害者。“他一边花着我的钱**鞋,
一边在异地恋期间勾搭学妹。”“他总说‘等我毕业就好’,原来只是拖延时间的借口。
”“姐妹们,千万不要相信穷小子的承诺,他们骨子里就带着自卑和算计。
”我把那篇文章发在了本地论坛和微博上,配上了几张我们以前的合照,
故意选了他看起来最土气的那张。没想到,一夜之间,这篇文章火了。“心疼楼主!
”“这种渣男就该曝光!”“姐妹们联合起来,让他社会性死亡!”评论像潮水一样涌来,
有人人肉出了周明的名字、学校、甚至家庭住址。他的微博被骂炸了,
有人给他的教练发信息,说他“道德败坏”;有人给他妈打电话,骂她“教出这种儿子”。
我看着那些愤怒的评论,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快感。就像小时候被欺负后,
突然有一群人站出来为你撑腰。林薇说:“你看,这就是女性团结的力量!
”周明给我打了无数个电话,我都没接。他发信息说:“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回复:“滚,别脏了我的眼睛。”有天晚上,他突然出现在我实习的报社楼下。
他瘦了很多,眼窝深陷,羽绒服上沾着雪,看起来像个流浪汉。“李芸,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抓住我的胳膊,声音嘶哑,“我跟她只是朋友,
那天是她生日……”“放开我!”我甩开他的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他的脸颊瞬间红了起来。“你这种渣男,不配碰我!
”他愣住了,眼睛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像被大雪覆盖的炭火。“我以为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
”他说,“我以为你懂我。”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单薄。
我看着他一步步走远,心里突然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什么。但很快,
手机里新的评论提醒声淹没了这种感觉——有人说我“勇敢”,有人说我“为女性争光”,
有人给我转账,说“支持你继续揭露渣男”。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收到了陌生人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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