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男友有个女兄弟周叙白把手机随意扔在茶几上时,屏幕还亮着。浴室的水声哗哗作响,
磨砂玻璃透出他模糊晃动的身影。林溪的目光无意识扫过手机,呼吸瞬间停滞了——屏幕上,
苏然的名字跳动着,后面跟着一句惊雷般的话:“要不是你当年先下手,我肯定会追林溪的。
”林溪的指尖瞬间冰凉。水声、窗外车流声、自己心跳的轰鸣声搅成一团混沌的漩涡。
她与周叙白恋爱两年,而苏然,作为他从小一起长大、勾肩搭背的“女兄弟”,
早已像藤蔓般缠绕进他们的关系里。林溪一直努力扮演大度的女友,
甚至主动拉近与苏然的关系,可此刻,这句玩笑不像玩笑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
猝不及防地刺破了她辛苦维持的平静表象。心像是被浸在温水里,可水底铺满了细碎的玻璃,
又暖又疼,泛起一股酸涩的苦,原来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微妙瞬间,并非错觉。
---林溪第一次见到苏然,是在和周叙白确定关系一周后的聚餐上。
周叙白那群哥们儿闹哄哄地挤在火锅店油腻的卡座里,烟雾缭绕。苏然就坐在周叙白旁边,
一头利落的短发染成亚麻灰,黑色工装裤配马丁靴,正挽着袖子跟他划拳,笑得毫无顾忌。
“哟,嫂子来了!”有人起哄。苏然闻声抬头,目光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来,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她没像其他人那样叫“嫂子”,只是扬了扬下巴,
嘴角扯开一个爽朗的弧度:“林溪是吧?常听叙白提你。我是苏然,
他穿开裆裤时就混一起的兄弟。”说完,还重重拍了下周叙白的背,
拍得他呛了口啤酒直咳嗽。周叙白一边咳一边笑,顺势揽过林溪的肩,
语气亲昵又带着惯有的掌控:“苏然就这德行,没大没小,溪溪你别介意,以后熟了就好。
”他的手臂坚实有力,带着宣告主权的意味,将林溪牢牢圈在他的领地。
林溪当时只是觉得苏然很特别,像夏日里一阵带着薄荷味的风,清爽又有点扎人。
她努力融入,笑着回应:“怎么会介意,叙白总说起你们小时候的事。”她坐下时,
刻意选了周叙白另一侧的位置。整顿饭,周叙白很自然地在两个女人间切换话题,
给林溪夹她喜欢的虾滑,转头又和苏然为一块刚涮好的毛肚该蘸麻酱还是油碟争得面红耳赤。
他给苏然倒冰啤酒,动作熟稔得如同呼吸,玻璃杯相碰的清脆声响,莫名刺了林溪一下。
她能感觉到苏然的目光偶尔掠过自己,带着探究,也带着一种她当时无法解读的复杂。
“你们感情真好。”林溪后来曾试探着对周叙白说。周叙白正专注地打游戏,头也没抬,
语气理所当然:“那当然,苏然跟我亲妹没区别。她性子野,
你别拿一般女孩的心思去套她就行。”他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林溪的头发,“放心,
她影响不了我们。”这话像安慰,更像一道无形的界限,将苏然划在了“兄弟”的安全区内,
却又隐隐透出不容置疑的占有——对苏然的兄弟情,和对林溪的爱情,
都是他周叙白的私有物,泾渭分明又牢固地掌握在他手里。为了证明自己的“不介意”,
也为了更靠近周叙白的世界,林溪开始主动接近苏然。她给苏然朋友圈的自拍点赞留言,
约她逛街。苏然起初有些意外,但很快便笑着应承下来。她们一起喝奶茶,
吐槽周叙白的臭脾气和大男子主义。苏然会讲很多周叙白的糗事,
比如他小学因为爬树掏鸟窝摔掉门牙,说话漏风还硬要唱歌表白隔壁班花。
林溪笑得前仰后合,那些只有“兄弟”才知道的过往,像一扇隐秘的窗,
让她窥见了周叙白不曾向她展露的稚嫩一面。一次,苏然公寓的水管半夜爆了,水漫金山。
她第一个电话打给了周叙白,第二个才打给林溪。林溪和周叙白赶到时,
苏然正穿着背心短裤,狼狈地拿着盆往外舀水,头发湿漉漉贴在脸上。周叙白二话不说,
骂骂咧咧地卷起裤腿就冲进去帮忙关总阀、找工具堵漏。
林溪则默默收拾被水泡湿的杂志和地毯。她看着周叙白蹲在苏然身边,两人头挨着头,
对着破裂的水管指指点点,讨论着用什么工具更趁手,那种不需要言语的默契,
像一张无形而坚韧的网,将她隔在外面。“谢了兄弟,没你俩我今晚得睡水帘洞了!
”一切搞定后,苏然用毛巾擦着头发,笑嘻嘻地拍周叙白的肩,又转向林溪,“溪溪辛苦啦,
下次请你吃大餐!”周叙白累得瘫在唯一干燥的沙发上,理所当然地指使苏然:“赶紧的,
给我和溪溪倒水,累死了。”他语气随意,带着对“自己人”的亲昵。
林溪看着苏然自然地应声去倒水,心里那点微妙的酸涩被强行压了下去。
她不断告诉自己:他们是兄弟,纯粹的兄弟情。周叙白爱的是她。她反复咀嚼着这个认知,
像含着一颗包着糖衣的药,甜味之下,苦涩的余味却越来越难以忽略。
---“你们宿舍的聊天记录给我看干嘛?”林溪把烫手山芋般的手机放回茶几,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刺痛感像一根细针,暂时钉住了心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她扯出一个笑容,尽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但睫毛无法控制地轻颤,
泄露了惊惶。周叙白围着浴巾走出来,发梢滴着水,
氤氲的水汽也没能软化他此刻审视的目光。他没去拿手机,反而走近,
视线牢牢锁住林溪的脸,像在分析一幅复杂的图纸,试图从她细微的表情里找出裂痕。
“随便翻翻,看到苏然又在胡扯八道。”他语气随意,眼神却锐利,“怎么,
她那句疯话惹你不高兴了?”林溪的心跳得又急又重,撞击着肋骨。
她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将眼底那些几乎要漫出来的慌乱和悸动,
死死压回心底最幽暗的角落。她学着苏然的样子,耸耸肩,语气刻意轻松:“开什么玩笑?
苏然什么风格我还不清楚?整天满嘴跑火车,我能当真?”她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
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胸腔里的灼热。周叙白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了她几秒。
那几秒钟长得像一个世纪,空气仿佛凝固了。然后,他像是满意了,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
俯身拿起手机,随口道:“就是,她那人说话从来不过脑子,别理她。”他走开去穿衣服,
话题就此揭过,仿佛那真的只是一句无足轻重的玩笑。可那句话,像一粒生命力顽强的种子,
一旦落地,便开始在林溪的心房里疯狂滋生蔓长。
过往的细节被赋予了全新的、令人心惊的含义。苏然看向她时,
眼底偶尔闪过的、被她误读为欣赏的光芒;在她被周叙白无意间的话语刺伤时,
苏然递过来的那杯温度刚好的蜂蜜柚子茶和一句轻描淡写却精准的“他那人就这臭毛病,
别往心里去”;甚至是在三人一起看电影时,苏然自然地越过周叙白,
递给她爆米花桶的瞬间……这些碎片此刻被那句话串联起来,
拼凑出一个让她心惊胆战的可能。林溪开始失眠。深夜,躺在周叙白身边,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白天强行压下的念头便如潮水般涌来。她忍不住点开苏然的朋友圈。
苏然发得不多,大多是些风景照、工作吐槽,或者和朋友常常有周叙白的搞怪合影。
林溪的手指滑过一张苏然在健身房的自拍,汗湿的短发贴在额角,对着镜子笑得肆意张扬,
手臂线条流畅有力。林溪的指尖停留在屏幕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一种陌生的悸动悄然滋生。她被这感觉吓了一跳,猛地锁屏,将手机塞到枕头下,
像藏起一个不可告人的罪证。黑暗中,她睁大眼睛,
周叙白那句“她是我兄弟”和苏然那句“我肯定会追林溪”在脑海里激烈交锋。
这份隐秘的混乱,让她在面对苏然时变得无所适从。周末,周叙白组局去郊外烧烤。
苏然依旧是人群的焦点,利落地生火、翻转肉串,和男生们笑闹成一片。
林溪安静地坐在一边串蔬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溪宝,发什么呆呢?给,你爱吃的鸡翅,
刚烤好,我特意刷了蜜汁。”周叙白将一串烤得金黄油亮的鸡翅递到林溪嘴边,
动作亲昵自然,带着他惯有的、不容拒绝的照顾。他的声音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旁边的人听到,这是一种不动声色的宣示。林溪下意识地张口咬了一小口,
味同嚼蜡。“谢谢,很好吃。”她低声说,努力挤出笑容。
苏然正拿着一瓶冰啤酒靠在旁边的树干上休息,目光扫过这边,
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熟悉的、玩世不恭的笑。然而,
当她的视线与林溪仓促抬起的目光在空中短暂相接时,
苏然唇角的弧度似乎极其细微地僵滞了零点一秒,
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林溪从未见过的、类似狼狈的情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她迅速别开脸,
仰头灌了一大口啤酒,喉结滚动了一下,
随即用更高的声调和旁边的人继续刚才被打断的笑话,仿佛刚才那一瞬的失态从未发生。
这个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破绽,却像一道强光,刺破了林溪心中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迷雾。
她握着鸡翅签子的手微微发紧,木签粗糙的边缘硌着指腹。原来是真的。苏然那句“疯话”,
并非空穴来风。这个认知带来的不是厌恶,
而是一种近乎窒息的混乱和一种隐秘的、不该有的悸动。她慌忙垂下眼,
盯着手里焦香的鸡翅,周叙白指尖残留的、带着炭火和调料的气息萦绕在鼻端,
却让她胃里一阵翻搅。---平静的假象在一个暴雨夜被彻底撕碎。林溪在公司加班到深夜,
外面电闪雷鸣,雨水瓢泼。她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好不容易借同事的充电宝开了机,
屏幕跳出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连串微信,全部来自周叙白。> **“在哪?
”**> **“为什么不接电话?”**> **“立刻回我!”**> **“林溪,
别挑战我的耐心!”**> **“是不是和苏然在一起?!”**最后一条信息,
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溪眼里。她指尖冰凉,正要回拨,
周叙白的电话再次疯狂地涌了进来。“喂,叙白,我刚……”“你在哪?!
”周叙白的声音穿透听筒,冰冷、暴戾,带着山雨欲来的狂躁,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从容,
“我打了你多少电话你知道吗?!苏然在哪?你们是不是在一起?!
”背景音里传来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林溪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我在公司!手机没电了刚开机!苏然怎么可能跟我在一起?你冷静点!”她试图解释,
声音因恐惧而发颤。“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周叙白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刺耳,
“定位!立刻发定位给我!要是让我发现你骗我……”他后面的话被一声更响的碎裂声淹没。
林溪浑身发抖,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她毫不怀疑此刻暴怒的周叙白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她颤抖着手指发送了实时定位。不到二十分钟,刺眼的车灯撕裂雨幕,
周叙白的车如同失控的野兽般冲到她公司楼下,尖锐的刹车声划破雨夜。他推开车门,
没打伞,几步就冲到林溪面前。雨水瞬间将他浇透,头发黏在额前,
平日里英俊的脸庞此刻被一种骇人的阴鸷和扭曲的愤怒占据,眼神像淬了寒冰的刀子,
狠狠剜着她。“叙白,你听我说,我真的只是加班……”林溪的声音淹没在暴雨声中。
周叙白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疼痛让她瞬间白了脸。“加班?
好一个加班!”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浓重的酒气,“苏然呢?
嗯?她今晚也没接我电话!你们约好的?把我当傻子耍?!”他猛地将她拽向自己,
湿冷的身体紧紧贴着她,雨水顺着他铁青的脸颊流下,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林溪,
你记清楚!是我最先遇到你的!你只能是我的!永远都是!”他眼中那种疯狂的占有欲,
像一张密不透风的铁网,将林溪牢牢困住,让她喘不过气。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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