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25 年 7 月 15 日,凌晨一点零四分。珠江新城的写字楼还亮着成片灯火,
潮湿的晚风裹着空调外机的热气,
吹得林喜凤蓝色骑手服后背的 “食安配送” 四个字贴在皮肤上,汗水顺着脊椎往下淌,
在裤腰处积成小小的水洼。她把最后一袋外卖挂到闸机的挂钩上时,
手腕的旧伤突然抽痛 —— 那是上个月雨天刹车太急,被车把硌出来的。
保温袋里的汤还冒着热气,透过塑料袋在闸机上烙出模糊的圆印,像枚没盖稳的邮戳。“哥,
帮个忙递上去呗。” 喜凤往保安亭里塞了袋刚买的薄荷糖,塑料包装在掌心捏出褶皱。
她眼角的细纹挤成了褶,却努力让笑看起来自然,“32 楼那个小姑娘我送过八回了,
上次送餐看见她吃胃药,这汤得趁热喝才管用。”保安老李接过外卖时,
指尖触到她手套上的破洞,露出里面磨得发红的皮肉。那道裂口边缘卷着毛边,
像被反复撕扯过的纸 —— 是被车把磨了一千天的印记。他瞥了眼她车筐里的保温箱,
边角磕掉了块塑料,露出里面贴的便签:“小满最爱吃糖醋里脊,少放葱。
”“今天跑够数了?” 老李朝她的电动车努努嘴,车座上的防晒垫裂了道缝,
露出底下褪色的碎花布 —— 那是用小满小时候的被单改的。“够了,第 87 单。
” 喜凤摸了摸车把上的计数器,数字在路灯下泛着冷光。车筐里的矿泉水瓶空了半截,
瓶身上用马克笔写着 “1000”,
是她昨天刚画的 —— 今天是她做外卖员的第 1000 天。手机在裤兜震动起来,
劣质塑料壳硌得胯骨生疼。她腾出一只手在围裙上蹭了蹭汗,才敢划开屏幕。
林小满的头像在通知栏跳动,是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卡通小人,
背景是县重点中学的校门 —— 那是她去年用攒了三个月的钱,给儿子定制的手机壳图案。
语音条只有三秒,带着电流杂音,却清晰得像在耳边:“妈,学费还差一千八,
学校说后天交不齐就按自动退学处理。”喜凤蹲在马路牙子上,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半天。
指甲缝里还嵌着中午送餐时蹭的辣椒油,在 “妈想办法” 四个字上晕开淡淡的红。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来时,她盯着那个校服小人头像看了很久,
突然伸手按了 “置顶聊天”。但她再也没敢点开那个对话框。车筐里的保温箱轻轻晃了晃,
里面的半盒糖醋里脊还冒着热气 —— 是她刚才路过快餐店买的。每天收工买一份,
已经成了习惯。她总觉得小满还坐在出租屋的小板凳上,腿边放着写了一半的作业,
等着她带晚饭回家。“妈,今天物理考了 80 分。”“妈,同桌带的糖醋里脊超好吃。
”“妈,学费能不能缓缓?”那些没来得及发送的语音,像卡在喉咙里的鱼刺。
喜凤摸着手机壳上的校门图案,突然想起三个月前收拾小满遗物时,
在他枕头下找到的录取通知书。红色的纸页被折成了方块,边角磨得发白,显然被反复看过。
手机屏幕自动暗下去,映出她眼下的乌青。一千天里,她送过凌晨三点的烧烤,
接过暴雨天的加急单,被客户投诉过 “汤洒了”,也收到过小姑娘塞的暖宝宝。
可从来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觉得这城市的灯火亮得刺眼。
保安亭的老李喊她:“还不走?等下要下暴雨了。” 喜凤站起身时,
膝盖发出 “咔” 的轻响,像生锈的合页。她把薄荷糖的钱扫码转给老李,
又把那袋糖拿回来两颗 —— 小满以前总抢她的薄荷糖,说 “骑车困了含一颗,
比咖啡管用”。电动车启动时,车筐里的矿泉水瓶晃了晃,
瓶身上的 “1000” 在灯光下忽明忽暗。喜凤没走主路,
绕去了 32 楼那个小姑娘公司的后门 —— 她想确认保安真的把汤送上去了。
写字楼的玻璃门映出她的影子:蓝色骑手服,破洞手套,还有藏在围裙里的手机,
屏幕上那个置顶的头像,永远停在了 “妈想办法” 的聊天界面。
远处的霓虹在积雨云里碎成星星,像无数双没闭上的眼睛,看着这个在凌晨的城市里,
假装儿子还在等她回家的母亲。手机再也没震动过。喜凤知道,
那个会在对话框里发 “对方正在输入” 的少年,
那个会在放学路上给她发 “妈骑车慢点” 的少年,已经不会再回复了。
但她还是把手机攥得很紧,好像只要攥得够久,那个校服小人头像就会突然跳动,
弹出一条新的语音:“妈,我不想要学费了,我想你回家。”2小满死了。
这个词像块烧红的烙铁,在喜凤的脑子里烫了三个月,至今摸起来还能感到皮肉灼焦的疼。
那天凌晨三点的烧烤单刚送到 KTV 门口,手机就在裤兜里疯响,
来电显示是 “老家网吧老板”—— 一个她只存过号码、从没打过的联系人。
“你是林小满妈妈吧?” 老板的声音裹着烟酒味,透过听筒砸过来,
“你儿子在厕所出事了,赶紧回来!”喜凤当时正把找零塞进围裙口袋,
硬币滚落的脆响突然变成了耳鸣。她骑着电动车在高架桥上哭到差点撞护栏,
车筐里的烤串撒了一路,签子在地面拖出火星,像条淌血的轨迹。
高速公路的指示牌在雨里模糊成一团,她却凭着本能往县城的方向开,
时速表的指针超过了最高刻度,像根绷断的弦。赶到县城网吧时,警车的红蓝灯还在转。
穿制服的警察拦住她:“家属先在外面等,法医还在里面。” 喜凤没理,疯了似的往里冲,
拖鞋跑掉了一只,脚心被碎玻璃划出了血。厕所门口拉着警戒线,
塑料膜上印着 “小心地滑” 的字样,此刻却沾着星星点点的褐色痕迹。
有个戴手套的年轻警员正在拍照,闪光灯亮的瞬间,喜凤看见隔间的门板上,
插着半截一次性筷子 —— 就是外卖里送的那种,竹制的,一头削得尖尖的。
“初步判断是自残。” 老警察把她拉到网吧大厅,递来瓶没开封的矿泉水,
“这孩子最近总泡在网吧,欠了三百多网费。我们查了他的聊天记录,全是游戏组队信息,
没什么异常。”喜凤的手指攥皱了矿泉水瓶,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她看着吧台后面的监控屏幕,
小满最后出现的画面停在凌晨一点:他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校服,背着半旧的书包,
在网吧门口买了个肉包。镜头里的少年咬包子时露出两颗小虎牙,
和每次视频时说 “妈我吃得好” 的样子一模一样。“沉迷网络、心理脆弱。
” 警方的鉴定报告上写着这八个字,像给一个十七岁的生命盖了个潦草的邮戳。
喜凤把报告揉成一团又展开,
指甲在 “心理脆弱” 四个字上抠出了毛边 —— 她的小满怎么会脆弱?
小时候摔断胳膊都没哭,还笑着说 “妈你看我像不像机器人”。赶回出租屋时,
警察已经收队了。她租的那间阁楼在老居民楼顶层,楼梯间堆着别人弃置的旧家具,
空气里永远飘着霉味。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首先闻到的是糖醋里脊的香味 —— 是她出门前给小满留的,用保温盒装着,现在还温着。
地板上的血迹干成了深褐色,像一张被揉皱又勉强展开的试卷。血渍边缘有拖拽的痕迹,
一直延伸到墙角的小板凳旁,那里还放着本翻开的物理练习册,
第 37 页的演算步骤停在一半,铅笔滚落在地,笔尖断了。喜凤没哭。她蹲下来,
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那滩血迹,已经硬得像块结痂的疤。视线扫过桌角时,
她看到了那张作业纸 —— 是从练习册上撕下来的,上面用红笔写着五个字:“妈,
我撑不住了。”字迹歪歪扭扭,最后一个 “了” 字拖得很长,像条没力气的尾巴。
纸的边缘沾着点肉包的油星,是小满咬包子时不小心蹭上的。喜凤把纸折成四方形,
边角对齐得整整齐齐,像在叠一件小满的校服。她摸出胸口的工牌,把纸塞进夹层,
那里还别着小满去年得的 “进步奖” 奖状,照片上的少年笑得露出牙龈。
网吧老板后来给她打电话,说小满的书包在吧台放了三天。喜凤去取时,
在侧袋里摸到个硬纸壳 —— 是县重点中学的录取通知书,红色的封皮被反复摩挲得发亮,
边角磨出了毛边。她突然想起送小满去县城上学那天,孩子背着书包站在车站,
说 “妈等我考上大学,就带你去珠江新城最高的写字楼上班”。从那天起,
喜凤只接夜班单。平台系统显示夜班有额外补贴,
跑一趟能多赚五块钱;而且深夜的马路上车少,她可以开得快些,
好像这样就能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她把电动车的防晒垫换成了小满的旧被单,
车筐里的保温箱永远装着一份糖醋里脊,少放葱 —— 那是孩子生前最爱念叨的口味。
她在银行办了张新银行卡,柜员问她要办什么类型的,她说 “给孩子存学费”。
卡面上的图案是所大学的校门,喜凤用马克笔在旁边画了个小人,背着书包,
像极了录取通知书上的插画。她给这张卡取名 “小满大学”,每笔打赏、每次加班费,
都一分不少地存进去。夜班的珠江新城格外安静,只有外卖车驶过路面的沙沙声。
喜凤的手机里存着小满所有的语音,有次送餐时不小心点到播放,
少年的声音突然在空荡的街道响起:“妈今天的糖醋里脊超好吃!” 她猛地踩下刹车,
在路边蹲到天亮,保温箱里的饭菜凉透了,像颗再也暖不热的心。
但她还是每天都买一份糖醋里脊。就像现在,她蹲在写字楼的阴影里,
看着手机屏幕上 “小满大学” 的余额缓慢增长,
指尖在 “置顶聊天” 的头像上反复摩挲 —— 那是她能抓住的,
唯一和儿子有关的温度了。37 月 15 日傍晚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
豆大的雨点砸在珠江新城的玻璃幕墙上,噼啪作响,像无数根针在扎这座钢铁森林。
喜凤刚送完一份写字楼的晚餐,电动车的刹车突然在黄埔大道的积水里打滑,
车把剧烈晃动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往右侧倒 —— 那里装着客户的海鲜汤,
是她跑了三公里接的高价单。“咔” 的一声脆响从右腿传来,像干树枝被生生掰断。
喜凤重重摔在积水里,浑浊的雨水瞬间灌满她的裤腿,带着柏油路面的温度,烫得人发疼。
电动车压在小腿上,车筐里的保温箱翻倒在地,蓝色的塑料袋在雨里滚了两圈,
乳白色的汤液混着碎掉的瑶柱,在路面上漫开一片。她没顾上揉腿,连滚带爬地扑向保温箱。
右手在积水里摸到个硬硬的东西 —— 是客户的订单小票,
上面用黑体字印着 “汤品洒漏需全额赔偿 168 元”。喜凤的手指立刻开始发抖,
这是她今天接的最大一笔单,够买三十份小满爱吃的糖醋里脊了。
“别洒…… 别洒……” 她徒劳地用塑料袋去兜汤,可积水顺着指缝往下淌,
像永远堵不住的沙漏。右腿的疼痛突然变得尖锐,像有把钝刀在骨头里搅动,她低头一看,
裤腿已经被血浸透,在雨里洇出朵暗红色的花。有辆私家车在她身边停下,
车窗里探出头来问 “要不要帮忙”。喜凤摇摇头,
把保温箱拖到路边 —— 她怕挡着别人的路,更怕被认出来,
这个摔在雨里只关心汤洒没洒的外卖员,是个连儿子学费都凑不齐的母亲。
她坐在马路牙子上,雨水顺着安全帽的边缘往下淌,在下巴汇成细流。右腿已经麻了,
动一下就像有无数根针在扎,
可她满脑子都是那 168 元赔偿款 —— 相当于跑八个夜班的收入,
够给 “小满大学” 卡多存一笔。就在这时,对面商场的巨幅 LED 屏突然亮起。
暴雨冲刷过的屏幕格外清晰,正在播 “爱心助学” 的公益广告。
镜头里的男孩穿着蓝白校服,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回头时露出两颗小虎牙,
阳光落在他脸上,连笑起来的弧度都和小满一模一样。“您每捐 10 元,
就能改变一个留守孩子的命运。” 字幕一行行滚过,配着孩子们在教室里读书的画面。
喜凤看着那个和小满同款的虎牙,突然想起儿子说过 “想考师范,以后回家教留守儿童”。
她下意识地摸向围裙口袋,掏出那张 “小满大学” 银行卡。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出条加急单提醒。备注栏用红笔写着:“市二医院 ICU,病人等药救命,
超时必投诉”。配送费显示 “50 元”,比平时高了一倍,足够抵消小半笔赔偿款。
喜凤咬着牙扶起电动车,右腿一着地就疼得眼前发黑。她从车座下摸出卷旧绷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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