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秋分那天,漠城下了第一场冷雨。江砚把车窗摇下一道缝,让雨丝飘进来,落在枪柄上,
像极细的盐。“冷吗?”副驾的沈殊咬着一次性口罩说话,声音闷得像从水底浮上来。
江砚摇头,把风衣领口立起。风衣是沈殊去年送的,黑色,袖口磨出毛边,
像这段搭档关系的边缘——依旧能挡风,却随时可能炸线。
耳机里指挥台报出最新坐标:“目标进入‘纸厂’旧仓库,重复,纸厂仓库,二级戒备。
”江砚踩下油门,雨刷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半弧,像一把钝刀剖开夜色。
二仓库里堆着发霉的纸箱,毒贩把三吨冰毒混在一次性口罩里,准备天亮前走物流。
沈殊先翻窗落地,落地无声。江砚跟在后面,手电光刚扫到货箱,
对讲频道里突然刺啦一声——“埋伏!撤!”枪声在同一秒炸开。子弹穿过纸箱,
纸屑与火光一起飞。江砚拽着沈殊滚到立柱后,却听见沈殊闷哼。血从沈殊左腹涌出来,
在冷白手电下像迅速融化的朱砂。“纱布。”沈殊咬牙。江砚把最后一块止血贴按上去,
听见自己心跳盖过枪声。“你走,我掩护。”沈殊说。“闭嘴。”江砚把备用弹匣拍进枪膛,
眼底的血丝比枪口更红。十分钟后,增援赶到,毒贩被全歼,货被截下。
沈殊被抬上救护车时,抓住江砚的袖口,声音低到像一声叹息:“刀……还在你那儿吗?
”江砚握住他冰凉的手指:“在。”那是三年前沈殊在警校毕业典礼上送他的战术折刀,
刀身刻着两人姓氏的首字母——J&S。沈殊笑了笑,血从唇角渗出来,
像给他补上最后一抹口红。车门关上,红灯闪烁,雨声淹没所有呼救。三手术灯熄灭,
医生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子弹击穿了脾脏,造成不可逆的大出血。江砚立在走廊尽头,
手里攥着那把折刀,刀刃割进掌心,血顺指缝滴在地板上,与沈殊的血汇不到一起。
他想起六小时前,两人在车里分同一罐柠檬糖。沈殊说:“等这次收网,我们去漠河看雪,
把糖撒雪里,看会不会甜到明年。”现在,糖罐仍在风衣口袋,糖没化,人却先走了。
四葬礼那天,天没下雨,反而出了太阳。沈殊的母亲把一本旧笔记本塞进江砚怀里。
“他写给你的。”老人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玻璃。江砚没敢当场翻开。夜里,
他一个人回到空宿舍,拧开台灯,才打开皮封面——第一页,
一行潦草钢笔字:“如果我回不来,把刀磨快,替我活下去。”后面夹着一张车票,
漠河往返,发车日期 10 月 31 日。那天是沈殊的生日。五江砚递交了调动申请,
去最危险的边境特勤组。大队长把报告摔回他脸上:“送死不是纪念!
”江砚站得笔直:“送毒贩上路才是。”他收起那张车票,像收起一张永远不会兑现的支票。
六半年后,江砚带队潜入“澜沧”行动,目标是代号“佛爷”的毒枭。情报显示,
佛爷将在秋末最后一次出货,然后出境整容。江砚以卧底身份接近,化名“阿九”。
接头地点是边境一座废弃火车站,铁轨上长满了芒草,风一吹,像无数折断的刀。
佛爷戴着佛珠,手里转着一把老式左轮,声音温吞:“阿九,听说你是沈警官的徒弟?
”江砚瞳孔骤缩。“别紧张。”佛爷笑,“我只是想让你带句话——沈殊欠我一只眼,
你替他还。”他抬手,左眼是假瞳,玻璃体在月光下泛白。那一瞬,
江砚明白沈殊的伤不是意外,是复仇的记号。四卧底第三周,
江砚收到组织密信:“佛爷已疑,速撤。”他用暗号回复:“再给我七天。
”他把折刀绑在小臂内侧,刀刃贴着静脉,像一条随时会醒的蛇。第七天夜里,
佛爷让他亲手处决一名“内鬼”。
被押上来的是当年给沈殊做手术的主刀医生——原来他早被毒贩收买,
泄露了沈殊的术后行程。医生跪在地上,
哭着说:“是他们逼我……”佛爷把枪塞进江砚手里:“阿九,开枪,你就干净了。
”江砚扣动扳机。枪声回荡在空站台,惊起一群夜鹭。他杀的不是医生,
是佛爷身边最得力的保镖——子弹从下颌穿进颅顶。混战爆发。折刀出鞘,刃光划破夜色。
江砚胸口中了第三颗子弹时,听见警笛远远逼近。他跪倒在铁轨上,血从指缝漫过枕木,
像一场迟到的秋雨。佛爷被按倒在他旁边,仍在笑:“阿九,你赢了,可你没命领奖。
”江砚侧头,看见铁轨尽头,有灯光一闪一闪,像那辆救护车的红灯。他低声说:“不领奖,
我来找人。”五江砚被紧急送往省立医院。进手术室前,
他把折刀交给随行同事:“刀柄里……有内存卡,证据。”手术持续五小时,取出两颗子弹,
第三颗留在肺叶与心脏之间,医生说再移动一毫米就当场毙命。麻醉醒来,
他第一句话是:“车票……还在吗?”同事红着眼把那张已经过期的车票放到他掌心。
江砚把车票对折,放进胸口的纱布里,贴着心脏的位置。六一个月后,江砚出院,
边境任务结束,佛爷被判死刑。表彰大会上,他穿黑色警礼服,左胸佩着一等功勋章,
却找不到人分享。夜里,他一个人去了漠河。10 月 31 日,零下 18℃,
雪厚没过脚踝。他坐在站台长椅上,打开糖罐,把柠檬糖一粒一粒撒进雪里。
糖很快被冻成冰晶,像无数细小的墓碑。他掏出折刀,刀尖在木椅上刻下一行字:“沈殊,
我来迟了。”风卷雪粒,把字吹得模糊。远处传来汽笛,列车进站,车灯刺破雪雾。
江砚把刀收回口袋,起身,抬步。他没有上车,而是沿着铁轨往更北的黑暗里走,
直到背影被雪吞没。十后来,有人在漠河最北端的哨所墙上,
看到一行新刻的小字:“J&S——雪未化,刀未锈。”落款日期:永远。七雪下到第三天,
江砚的脚印已被新雪填平。他住在哨所废弃的瞭望塔里,塔身铁皮锈穿,风一灌进来,
像千万把钝刀刮骨。夜里零下三十度,他把所有衣物裹在身上,
仍觉得冷——那种冷从胸腔第三颗子弹的位置开始,一路冻到指尖。折刀放在枕边,
刀刃贴着一截蜡烛,烛泪滴在刀身,凝固成半透明的壳。他每隔两小时醒来一次,
不是为了警戒,而是怕梦太长,会错过沈殊在梦里叫他的名字。八第四日清晨,
江砚在塔外发现一串陌生脚印。脚印很浅,步幅很大,像是刻意踩在他昨夜走过的旧印上。
他蹲下,用指尖量了量雪窝的深度,心里有了数——追踪者只有一个人,负重不超过十公斤,
且左腿微跛。他把折刀反握在袖中,沿着脚印反方向走,脚步放轻,
像一头孤狼在辨认另一只兽的气味。半小时后,脚印在一处冰裂口消失。
冰裂下是湍急的江岔,水声轰鸣,像无数玻璃同时碎裂。江砚蹲下身,
看见冰缘上残留几滴未冻的血,颜色新鲜,像是从人身上刚落下来。九他循着血迹,
在江岔转弯的背风处找到一间猎人木屋。门没锁,灶膛里灰烬尚温,
桌上摆着半包压缩饼干和一只老式军用水壶。水壶上刻着“沈”字,笔划被磨得发亮,
显然被人无数次抚摸。江砚的指尖开始发抖,他把壶盖旋开,
闻到了熟悉的柠檬糖味——那是沈殊惯用的止吐糖。他忽然意识到:沈殊可能没死。或者,
有人想让他以为沈殊没死。十四夜里,江砚埋伏在木屋外的雪窝里,
用折刀削了一根冰凌做潜望镜。月光照在雪原,亮得近乎残忍。凌晨两点,
一个黑影拖着左腿走进木屋,动作利落却带着隐忍的迟缓。那人摘下风帽,
露出侧脸——眉骨一道旧疤,像被刀锋写过的一个顿号。
江砚的呼吸瞬间停滞:那分明是沈殊。可沈殊的墓碑他亲手擦过,骨灰盒他亲手抱过。
冰凌在他掌心融化,水滴进领口,像一枚迟到的子弹。十五沈殊在屋里点燃蜡烛,解开外套,
左腹缠着渗血的绷带。他动作熟练地给自己注射药剂,针管里的液体泛着淡蓝冷光。
江砚认得——那是“蓝鬼”,边境新型镇痛剂,成瘾量极低,却能把人变成行尸。
沈殊推完药,靠在墙边闭眼,睫毛在烛光下投出极长的阴影,像一把收不回去的刀鞘。
江砚终于推门而入。沈殊睁眼,目光穿过烛光,落在江砚脸上,没有惊讶,
只有深不见底的疲惫。“阿砚,”他说,声音像雪压断枯枝,“你瘦了。”十江砚站在门口,
不敢再近一步,怕这一步踏碎三年来的所有真实。“为什么?”他问。沈殊垂眼,
指尖摩挲着水壶上的刻字:“我妈的手术费,佛爷替我垫的。条件是我得‘死’一次。
”他掀起衣角,露出腹部新缝合的伤口,“假死药,剂量差一点就真醒不过来。
”江砚的折刀在袖中发出极轻的嗡鸣,像一头被铁链拴住的兽。“你一直替他卖命?
”“我替他卖命,是为了拿到他整个网络名单。”沈殊从怀里掏出一枚微型芯片,
芯片贴着他的心跳,像一枚随时会爆炸的雷管。“现在名单齐了,我也该走了。
”十一江砚上前一步,刀锋抵住沈殊的颈动脉,手却抖得不像话。“你拿命换名单,
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殊抬手,指尖碰到江砚的睫毛,沾到一点湿意:“告诉你,
你会跟我一起死。”刀锋在皮肤上压出一粒血珠,像雪地里突然绽放的腊梅。
江砚终究收回了刀,刀刃在烛光里划出一道无力的弧。沈殊把芯片塞进江砚掌心,
体温烫得几乎灼穿皮肤:“把这个带回去,我就算回家了。”屋外传来犬吠,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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