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衍陈默《危情公关：双面总裁与隐秘画家》最新章节阅读_(顾衍陈默)热门小说

第三章 初遇“搅局者”清晨六点，云城尚未从昨夜的网络风暴中完全醒来，但空气里己弥漫着一种无形的躁动。

媒体的采访车开始向“星穹之塔”聚集，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苏晚的车没有开向那座处于风暴眼的地标，而是悄无声息地滑入了城市心脏地带一条狭窄的后街。

霓虹招牌在晨光熹微中显得格外颓靡，“暗河”酒吧的灯箱半明半灭，像一只疲惫的眼睛。

这里是夜行动物的巢穴，在清晨这个尴尬的时间点，反而呈现出一种喧嚣过后的真空般的寂静。

推开沉重的、隔音效果极好的金属门，一股混合着劣质酒精、陈年烟味、廉价香水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艺术材料（松节油？

丙烯？

）的气味扑面而来。

光线昏暗，只有吧台顶上一排射灯投下惨白的光圈，勉强照亮积着厚厚污垢的吧台表面和几张高脚凳。

空气冰冷，中央空调似乎开得太足。

一个穿着黑色背心、露出大片纹身的光头酒保正无精打采地擦着杯子，眼皮都没抬一下。

角落里，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身影趴在桌子上，发出含糊的呓语。

除此之外，只有一片死寂。

唐果跟在苏晚身后，被这气味和寒意激得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苏晚姐，我们来这儿干嘛？

这种地方……艺术圈的神经末梢，消息的暗渠。”

苏晚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

她径首走向吧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两杯黑咖啡，不加糖奶。”

她对酒保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光头酒保动作顿了顿，抬眼瞥了苏晚一眼。

她的穿着气质与这个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像一块价值连城的冷玉掉进了泥潭。

他撇撇嘴，没说话，转身去操作一台看起来同样老旧的咖啡机。

苏晚选了吧台最外侧的位置坐下，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整个空间，最后停留在那个唯一醒着的、背对着吧台坐在角落卡座里的男人身上。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夹克，头发有些凌乱，微微低着头，面前放着一个空了大半的威士忌瓶子和一个玻璃杯。

卡座旁边的地上，散落着几张揉成一团的画稿，铅笔线条凌乱而有力。

咖啡机发出沉闷的轰鸣。

就在这时，那个角落里的男人突然嗤笑了一声。

声音不高，却带着浓重的醉意和一种尖锐的嘲讽，清晰地刺破了酒吧的寂静。

“哈……‘创世纪：硅基的缪斯’？”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着空瓶子说话，语调拖得长长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狗屁不通……嗝……一堆代码生成的电子垃圾，披上艺术的高贵外衣……就成了资本的新妓院了？

哈……”他猛地仰头灌下杯子里最后一点琥珀色的液体，辛辣的液体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肩膀耸动。

放下杯子时，手肘碰到了地上的画稿，发出窸窣的声响。

唐果皱紧了眉，眼神里带着警惕和一丝厌恶。

苏晚却神色未动，只是端起酒保刚放在吧台上、冒着苦涩热气的黑咖啡，浅浅抿了一口。

劣质咖啡豆的焦糊味在舌尖蔓延，她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那男人身上。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注视，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

他摇摇晃晃地转过身，动作间带着醉汉特有的迟缓与失控感。

一张年轻却写满颓废和不羁的脸暴露在吧台惨白的光线下。

胡子拉碴，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但那双眼睛，在酒精的浸泡下，却像蒙尘的刀锋，偶然间泄露出惊人的锐利和穿透力。

他迷蒙的视线扫过苏晚和唐果，在苏晚那张过分冷静精致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扯出一个更大、更讽刺的笑。

“哟，这么早……就有客人了？”

他含混不清地说，目光越过苏晚，仿佛穿透了酒吧的墙壁，看到了外面那个喧嚣的世界，“赶着去给……给那位顾神捧场？

去看看那幅价值连城的……偷来的‘光影迷城’？”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似乎想走过来，脚步却虚浮地踉跄了一下，一把扶住了旁边的卡座靠背才稳住身体。

他喘了口气，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针，首首刺向苏晚的方向，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神经质的亢奋：“你们知道……那帮人是怎么玩的吗？

嗯？”

他挥舞着手臂，像是在描绘一个巨大的阴谋，“画廊、拍卖行、掮客……洗得比TM的漂白剂还干净！

什么艺术价值……狗屎！

全是……全是数字！

是钱！

是见不得光的脏钱！

找个壳子……找个‘天才’的名头……一包装……嘿！

漂漂亮亮！

‘老K’！

对！

就他妈是‘老K’那种人！

那老狐狸……手眼通天……专干这种脏活儿……倒腾那些‘天才’的破画……比印钞机还快……老K”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骤然投入苏晚沉静的眼底，激起一圈微澜。

就在这时，光头酒保重重地将两杯黑咖啡顿在吧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粗声粗气地呵斥：“沈砚！

你他妈的发什么酒疯！

要嚎滚外边嚎去！

别耽误老子收拾！”

被叫做沈砚的男人似乎被酒保的声音惊了一下，他猛地收住话头，布满血丝的眼睛茫然地眨了眨，刚才那股尖锐的锋芒瞬间被更深的醉意和一种空洞的疲惫取代。

他晃了晃脑袋，仿佛刚才那番激烈的言辞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收拾？

呵……是该收拾了……”他喃喃自语，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自嘲和一种深不见底的倦怠。

他没再看苏晚，也没理会酒保的呵斥，像一具被抽掉了骨头的皮囊，颓然地弯下腰，动作迟缓而笨拙地去捡地上那些散乱的画稿。

沾着油彩和灰尘的手指颤抖着，将那些揉皱的纸一张张捋平。

苏晚端起自己那杯黑咖啡，又抿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她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在昏暗角落里，与肮脏地面和废弃画稿为伍的落魄身影。

沈砚。

老K。

艺术圈的暗渠……资本的新妓院……棱镜的光，第一次捕捉到了风暴边缘一个意想不到的、浑浊却可能折射出真相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