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出身纸扎匠世家,天生阴目能闻纸人叹息。十八岁送校花林羡纸嫁衣遭辱,
留下黑疤。七年后,林羡成网红,其直播间现与阿砚相似的诡异纸人。阿砚返乡重操旧业,
借阴目制特殊纸人走红,发现林羡曾借自己十年阳寿。林羡回头求复合被拒,
其男友离奇身亡。中元节直播,林羡穿纸嫁衣出现,最终化为纸灰,
阿砚的纸人架上多了个仿她的纸人,纸心跳动。
1. 老宅诡影老宅的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呻吟,腐朽的锈迹簌簌落下,像干涸的血痂。
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是陈年檀香混着某种难以消散的、类似油脂腐败的甜腥,
丝丝缕缕钻进鼻腔,黏腻地附着在喉头,那是尸油渗入木料深处后,
岁月也无法完全抹去的印记。我踏过门槛,尘封的阴冷气息瞬间裹挟全身,
皮肤激起细小的战栗。院子里,荒草蔓生,几乎齐膝,
唯有角落里那株爷爷亲手种下的老槐树,虬枝盘错,依旧顽强地活着,
散发出一种与这破败格格不入的沉郁生机。巨大的树身底部,有一个黑黢黢的树洞,
如同大地张开的巨口。此刻,那洞口竟塞满了东西——是层层叠叠、形态各异的纸人残骸。
有的只剩下扭曲的竹骨架子,支棱着断茬;有的糊着半张残破的脸,
模糊的五官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更多则是被揉皱、撕烂的彩色纸片,
染着不知名的深色污迹,像干涸的血或霉斑,散发出潮湿的、死寂的味道。风穿过院子,
吹动那些残骸,发出窸窸窣窣的碎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牙齿在黑暗中咀嚼。
我的目光掠过这怪诞的景象,径直走向堂屋。供桌蒙着厚厚的灰尘,香炉倾倒,
残留的香灰撒了一地。我将随身带来的包裹放在桌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里面是我谋生的工具,还有那支从不离身的旧狼毫笔。笔杆是爷爷传下的,触手温润,
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沉坠感,仿佛里面灌注了凝固的铅。指尖抚过笔杆,
上面浸润多年的尸油早已干涸,凝成一层暗黄油腻的包浆,
散发出与老宅如出一辙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窗台上,一个未完成的纸人歪斜地靠着。
草纸糊成的脑袋软软地耷拉着,仅用墨汁潦草点出的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前方。
细竹篾扎成的肩膀骨架,在我推门的震动下,竟极其轻微地向上耸动了一下,那姿态,
像极了无声的、嘲讽的冷笑。心口莫名一跳。这是爷爷教我的第七十三种扎法,
也是最邪性的一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上粗糙的草纸边缘,锋利的纸缘割开皮肤,
细微的刺痛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草纸纤维断裂时发出的、极其细微又清晰的嘶啦声,
像是什么东西贴着耳朵,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我猛地缩回手,指尖沁出一粒细小的血珠。
2. 纸嫁衣梦七年前那个夏日的午后,空气闷热得如同凝固的油脂,
知了在窗外声嘶力竭地鸣叫。我把积攒了整整七年的零花钱,一枚枚硬币,
一张张或新或旧的纸币,在书桌上小心翼翼地铺开。它们堆叠在一起,
在透过窗户的炙热阳光下,反射出金属和纸张特有的、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光泽。
那是我全部的希望。镇东头那家开了几十年的福寿纸扎铺,门面窄小,光线昏暗。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竹篾、浆糊和劣质染料混合的怪味,
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香烛燃烧过后的灰烬气息。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皮耷拉着,
鼻梁上架着一副油渍麻花的老花镜。他接过我递过去的那一沓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潮的钱,
手指沾着唾沫,慢条斯理地数着,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老花镜随着他点数的动作,
一次次滑到鼻尖。数完最后一张,他抬起松弛的眼皮,浑浊的眼珠透过镜片上方打量着我,
带着一种混合了怜悯和不解的古怪神情。阿砚,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真要做那『九凤朝阳』的纸嫁衣?这钱……够你攒着娶个真媳妇了。他顿了顿,
拿起旁边一把硕大的、刃口闪着寒光的剪刀,那东西,讲究得很,费料,更费工。
纸糊的凤凰,飞不上真枝头。我没说话,喉咙里像是堵着滚烫的沙子。
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中那把大剪刀,看着他拿起一片薄如蝉翼、边缘已经微微卷起的金箔纸。
剪刀开合,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金箔被剪成无数细碎闪亮的菱形小片。
那些金色的小碎片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昏暗店铺里浑浊的光线下,
划出一道道短暂而虚幻的金线,最后无声地堆积在满是纸屑和尘土的地面上。它们闪烁着,
像极了林羡生日那天,她穿着那条缀满廉价亮片的新裙子,在简陋的生日蛋糕烛光下旋转时,
裙摆上跳跃的光点。刺眼,廉价,却足以灼伤一个少年卑微的眼睛。
3. 焚心之痛林羡收到那件耗费了我七年积蓄、几乎抽干了我所有心血的纸嫁衣时,
是在学校尘土飞扬的篮球场边。夏末的夕阳滚烫,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不真实的金色光晕。
她穿着白色的运动短裙,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腿,
正和校篮球队那个高大英俊的队长并肩站着。她仰着头,笑得眉眼弯弯,
阳光落在她汗湿的鬓角和脖颈上,亮得晃眼。队长手里拿着一瓶水,
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正沿着他的指缝往下滴落。我捧着那个用红布仔细包裹的长方形盒子,
像个蹩脚的闯入者,一步步挪过去。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心跳在胸腔里擂鼓,
几乎要撞碎肋骨。我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目光,好奇的,嘲弄的,
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在背上。林羡……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几乎听不见。
她闻声转过头,脸上的笑容在看到我,以及我手中那个土气的红布包裹时,瞬间淡了下去,
像被风吹散的薄雾,只剩下一种混合着惊讶和毫不掩饰的厌倦。这是什么?她没接,
只是用涂着透明指甲油的手指,随意地挑起包裹一角。红布滑落,
露出了里面那件用上等红纸精心扎制、金箔贴出繁复凤纹的纸嫁衣。金线缠绕,凤凰昂首,
每一片羽毛都力求精细。在炽烈的阳光下,金箔折射出炫目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痛。
她纤细的手指捏住了嫁衣的领口,那动作,不像在触碰一件倾注了所有心意的礼物,
倒像是捏住了什么肮脏的、令人避之不及的东西。阳光透过嫁衣上镂空的凤纹图案,
在她白皙精致的锁骨处投下细碎摇曳的光斑,如同某种神秘的、无法解读的烙印。土包子。
她的嘴唇微微开合,声音不大,却像淬了冰的针,精准无比地刺穿周遭所有的喧嚣,
狠狠扎进我的耳膜深处,直抵心尖,纸做的也配娶我?那轻飘飘的语调里,
是深入骨髓的鄙夷和不屑。说完,她甚至懒得再看我一眼,也懒得再看那件嫁衣。
目光随意地扫过篮球场边,那里放着一个废弃的、用来焚烧垃圾的破旧铁皮桶,
桶底还残留着未燃尽的黑色灰烬。她手腕一扬,那件凝聚了我七年光阴和全部幻梦的纸嫁衣,
就像一片真正的垃圾,被她随手抛了出去。红色的嫁衣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刺眼的弧线,
精准地落入了那个散发着余温和焦糊味的火盆里。轰——!火苗如同嗅到血腥的饿兽,
瞬间爆燃起来,贪婪地舔舐上轻薄的红绸和金箔。火焰扭曲着上升,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就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无数个极其细微、极其尖锐的嘶鸣和尖叫,
仿佛有千百只无形的鸟雀在烈火中疯狂挣扎、哀嚎!那些被精心剪裁、赋予形态的纸凤凰,
在橘红色的火焰里疯狂地扭动、扑腾!它们纸糊的眼珠,在高温下迅速焦黑、鼓胀,
然后噗噗两声,竟真的爆裂开来,两颗烧得焦黑的、圆滚滚的东西从火舌中迸射出来,
骨碌碌滚过滚烫的水泥地,带着青烟,不偏不倚,正好停在了我沾满灰尘的旧球鞋尖前。
林羡似乎也被这瞬间爆燃的火焰惊了一下,下意识地转身后退。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那盆中的火舌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拨弄了一下,骤然窜高!一道扭曲的、橘黄色的火舌,
如同毒蛇的信子,带着灼人的热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猛地舔舐上我下意识伸出去想要挽回什么的手腕!滋啦——
皮肉焦糊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剧烈的灼痛感刚要沿着神经炸开,
一股极其突兀的、冰寒刺骨的凉意,如同数九寒冬的冰水,
毫无预兆地从手腕那被灼伤的地方猛地向内渗透、蔓延!那冰寒如此霸道,
瞬间就将火辣辣的剧痛彻底压制、冻结!
只在皮肤上留下一个硬币大小、边缘焦黑翻卷的丑陋疤痕。那疤痕的形状,扭曲怪异,
像一张无声咧开、充满嘲讽和恶意的嘴。从那天起,这块丑陋的疤,就成了我身体的一部分。
它沉默着,只在每一个阴雨绵绵、空气湿冷得能拧出水来的日子,毫无征兆地开始发烫。
那温度并非来自皮肉,更像是有无形的烙铁,从骨髓深处向外灼烧。每一次烫起,
都像是在无声地提醒我那个阳光刺眼的下午,那场焚毁一切的火焰,
和那句刻入骨髓的土包子。4. 深海之谜七年,足够沧海桑田,
也足够一个被鄙弃的土包子在社会的底层摸爬滚打,尝尽冷暖。
我窝在狭小、潮湿、终年弥漫着廉价外卖和灰尘味道的出租屋里,
老旧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幽幽地映在脸上。屏幕上,是某直播平台最炙手可热的分区。
林羡坐在一间装修奢华、灯光璀璨的房间中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
她妆容精致得毫无瑕疵,每一根睫毛都像精心测量过角度,
身上穿着当季限量款的高定连衣裙,耳垂上那对硕大的钻石耳钉随着她说话的动作轻轻晃动,
折射出无数道冰冷炫目的光芒,几乎要刺穿屏幕。她正对着镜头,
脸上洋溢着一种被无数宠爱和物质堆砌出来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修长白皙的手指间,
捏着一枚硕大得几乎有些夸张的钻戒。那枚戒指在精心布置的灯光下,
闪烁着令人窒息的、深海般的幽蓝光芒。谢谢我『深海哥哥』送的『深海之心』!
她的声音甜腻得发齁,带着刻意放大的惊喜和炫耀,尾音上扬,
这可是真正的『鸽子蛋』哦!比某些人当年送的破烂玩意儿,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爱你哟,深海哥!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滚动着:啊啊啊羡羡好幸福!
深海哥大气!深海哥看看我!某些人是谁?好奇!
羡慕这个词我已经说累了!满屏的艳羡和祝福,几乎要将她淹没。
林羡享受着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笑容更加灿烂,微微侧过身,
似乎想更全方位地展示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就在她侧身的瞬间,
她身后那盏造型别致的落地灯旁,一个被光线投下阴影的角落,
有什么东西清晰地映入了直播画面。那是一个半人高的纸人。它安静地立在那里,
穿着剪裁合体的黑色纸西装,打着红色的纸领结。它的脸,是用惨白的草纸糊成的,
上面用浓墨勾勒出五官。那眉眼,那鼻梁的弧度,那嘴唇的形状……赫然与我有七八分相似!
然而,那张本该是我的脸上,嘴角却用一种极其怪异的弧度,向上高高裂开,
一直延伸到接近耳根的位置,露出两排用细密的黑色锯齿线画出的、尖利无比的牙齿!
那是一个凝固在纸脸上,阴森恐怖到极致的狞笑!我盯着屏幕,呼吸在那一瞬间停滞。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又被猛地丢进滚烫的油锅。
指尖无意识地、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手腕上那块丑陋的、正在隐隐发烫的疤痕。那灼痛感,
此刻正顺着血管,一路烧进我的大脑。屏幕里,林羡依旧毫无察觉,对着镜头飞吻。
弹幕依旧在狂欢。突然,那个穿着西装的纸人,它那对用墨汁点出的、空洞漆黑的眼珠,
极其轻微地,极其诡异地,向左转动了一下!紧接着,又向右转动了一下!它的目光,
像是穿透了屏幕的阻隔,精准无比地、死死地盯住了镜头!或者说,
盯住了屏幕外正在观看直播的我!卧槽!!!那个纸人是不是眨眼了?!我眼花了?
它刚才是不是动了?妈呀吓死我了!谁放的纸人啊?好渗人!
等等……你们看那纸人的脸……是不是有点像……像那个谁?阿砚?!卧槽!
真的好像阿砚!林羡什么时候有这种恶趣味的道具了?好瘆得慌!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弹幕瞬间爆炸!疯狂的疑问和惊恐的感叹号刷满了整个屏幕!
林羡终于察觉到了异样。她疑惑地顺着弹幕的提示转过头,目光落在那个西装纸人身上。
她的笑容瞬间僵死在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那张精致的面庞上褪去,
只剩下死灰般的惨白!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猛地从奢华的座椅上弹起来,伸手就要去抓那个纸人,想把它从镜头前扯开!
就在她身体前倾,指尖即将触碰到纸人冰冷僵硬的西装纸面时,
她的右脚踝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地、狠狠地绊了一下!啊——!她整个人失去平衡,
尖叫着向前扑倒!昂贵的连衣裙扫过桌角,带翻了桌上的水晶杯,碎裂声刺耳。
直播镜头随着她身体的剧烈晃动而疯狂摇摆、旋转!画面天旋地转,最后在剧烈的抖动中,
猛地定格!画面中央,赫然是那个西装纸人近在咫尺的、惨白狰狞的脸!它裂到耳根的嘴角,
那两排锯齿般的黑牙,在剧烈晃动后定格的镜头里,显得无比清晰、无比巨大!
仿佛占据了整个屏幕!与此同时,纸人头顶那盏华丽的落地灯,
灯管内部猛地爆出几团刺眼的白光,如同微型炸弹炸开!噼啪!噼啪!噼啪!
刺耳的爆裂声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了出来!几道惨白的、如同垂死挣扎的电火花,
在纸人那张诡异微笑的脸上疯狂地跳跃、明灭!忽明忽暗的光线,
将那纸糊的五官映照得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下一秒,直播信号猛地中断,
屏幕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我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出租屋里唯一的光源消失,
瞬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击着肋骨,发出沉闷的回响。
手腕上那块疤,此刻烫得惊人,像是有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上面。滋……滋啦……头顶,
出租屋那盏布满蝇屎的廉价白炽灯泡,毫无预兆地闪烁起来。一下,两下,三下。
每一次明灭,都伴随着电流不稳的滋滋声,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明暗交替的瞬间,
墙壁上似乎有扭曲的影子一闪而过。三下闪烁之后,灯泡彻底熄灭。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
彻底将我吞没。我坐在绝对的黑暗里,急促的呼吸声在耳边无限放大。过了许久,
眼睛才勉强适应了黑暗,窗外城市遥远的光污染透过肮脏的窗帘缝隙,
在地板上投下一条微弱惨白的光带。我伸出手,摸索着拉开书桌抽屉。
指尖触碰到一个冰冷、细长的物体。是那支爷爷留下的狼毫笔。它在黑暗中,
似乎散发着微弱的、不祥的寒意。我紧紧握住它,笔杆上凝固的尸油仿佛在掌心下微微蠕动。
爷爷临终前,干枯的手指死死抓着我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浑浊的眼睛瞪得极大,
里面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惧和警告,
镇住所有不安分的东西……也能……也能让它们听令……但……别回头……千万别回头……
别回头?回哪里去?我站起身,在黑暗中开始收拾东西。动作机械而迅速。
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几本书,那支狼毫笔,还有手腕上这块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至于那份写了很久、修改了无数遍的辞职报告,此刻看来像个笑话。我把它揉成一团,
扔进垃圾桶。在电脑屏幕重新亮起的幽光下,我在邮箱里敲下新的辞职信,
只有短短一行字:世界太小,装不下别人的热闹。5. 纸人低语老宅的木门被推开时,
那生锈的门轴发出了比上次更为凄厉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惨嚎,在寂静的山村里传出很远,
惊飞了槐树上栖息的几只乌鸦。它们聒噪地叫着,盘旋在阴沉的天空下。
院子里齐膝深的荒草,在风中发出连绵不断的沙沙声,像是无数人在低语。
我径直走到堂屋的供桌前,拂去厚厚的灰尘,小心翼翼地将那支狼毫笔放在供桌的正中央。
从包裹里找出三支细长的线香,凑近打火机点燃。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香头,很快,
三缕青烟袅袅升起,带着檀香特有的、试图掩盖一切的沉静气息。烟雾起初是笔直的,
升到半空,大约与人头齐平的高度时,突然毫无征兆地开始扭曲、盘旋、汇聚!
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揉捏着。几秒钟内,
那三缕青烟竟诡异地凝聚成一个模糊不清、只有头颅和上半身轮廓的人形!烟雾构成的脸
上,五官模糊不清,只有两个深邃的黑色孔洞,仿佛在注视着我。
它无声地悬浮在供桌上方,缓缓旋转。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主人。
一个细弱得如同风吹过纸缝、又带着某种奇异摩擦感的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堂屋里响起。
我猛地转头。声音来自供桌下方阴影处。
一个刚刚被我随手剪好、还没来得及画上五官的简陋纸人,正站在那里。它只有巴掌高,
用粗糙的黄纸糊成,细竹篾的骨架清晰可见。此刻,它那光秃秃、一片空白的脸,
正朝着我的方向。明明没有嘴,但那细弱的声音却清晰地传来:有什么吩咐?
我盯着这个没有五官却能说话的纸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清晰地浮现出七岁那年,也是在这个阴森的院子里。
爷爷刚扎好一个给村头张寡妇家夭折孩子用的纸人童男,用朱砂点上了眼睛。
那纸人穿着红袄绿裤,惨白的脸上两团红晕,咧着纸糊的嘴。当时我就站在旁边,
指着那个纸人,对爷爷说:爷爷,它在哭。话音未落,爷爷脸色骤变,
反手就是一个极其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痛感瞬间淹没了一切。
爷爷那双常年与竹篾草纸打交道、布满老茧和伤痕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
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一种深沉的恐惧,
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冰锥一样扎进我的耳朵:听着!阿砚!不该看的别看!不该听的别听!
记住了吗?!永远记住!否则……谁也救不了你!那严厉的警告和脸上火辣的痛感,
成了童年最深的烙印之一。此刻,看着供桌下这个主动开口的纸人,
爷爷那恐惧的眼神和冰冷的话语,再次无比清晰地回响在耳边。
6. 借寿秘辛爷爷视若珍宝的樟木箱子,沉重得像块棺材板,
就藏在老屋最阴暗角落的杂物堆底下。箱子表面雕刻着粗糙的吉祥图案,
早已被厚厚的灰尘和蛛网覆盖。我用尽全力才将它拖拽出来,掀开同样沉重的箱盖时,
一股浓烈到刺鼻的樟脑丸混合着浓重霉变和纸张腐败的气息猛地冲了出来,呛得人直咳嗽。
箱子底部,静静地躺着一本用厚厚牛皮纸包裹着的册子。那便是爷爷的账本。
包裹的牛皮纸早已变得脆弱不堪,轻轻一碰就碎裂剥落,
露出里面那本用粗糙草纸线订成的册子本身。册子纸张泛黄发脆,边缘卷曲破损得厉害。
最触目惊心的是书页之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大片大片墨绿色的霉斑,
像无数腐烂的苔藓在纸上蔓延、呼吸。原本用来防虫蛀的樟脑丸早已失效,
化成了几颗粘腻的白色残渣,黏在发霉的纸页上。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
在那些霉斑的缝隙里,甚至有几处微微鼓起的地方,
竟然长出了几簇极其细小、肉眼几乎难以察觉的白色绒毛——那是霉菌在活跃地滋生!
我屏住呼吸,强忍着翻腾的胃液和指尖传来的黏腻不适感,小心翼翼地翻开账本。
动作必须极轻,因为纸张脆弱得仿佛随时会化成粉末。一页,又一页。
里面大多是些蝇头小楷的记录:丁丑年三月初七,西村王二狗家,为其亡父扎纸牛一头,
收铜钱五十文。戊寅年腊月廿三,东镇李掌柜,为其夭折长子扎童男童女一对,
收银元一块。庚辰年七月中元,后山刘婆,替其枉死儿媳扎申冤纸人一个,
附生辰八字及仇家姓名于内,收米三斗,鸡一只。一笔笔,一桩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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