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秋夜,寒风裹挟着枯叶在街巷间穿梭。许明远紧了紧身上的棉袍,
脚步匆匆地穿过一条又一条幽暗的胡同。他的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不是因为寒冷,
而是因为腰间包袱里那件刚从盗墓贼手中买来的"货"。"许老板,这次可是真货,汉代的,
绝对错不了!"盗墓贼老六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
那双浑浊眼睛里闪烁的贪婪光芒让他一阵恶心。许明远拐进一条更为偏僻的小巷,
确认身后无人跟踪后,才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屋内昏暗的油灯下,
他的助手小林正打着瞌睡,听到动静猛地惊醒。"老板,您回来了!"小林揉了揉眼睛,
连忙起身接过许明远手中的包袱,"这次是什么好东西?"许明远没有回答,
只是示意小林关好门窗。待一切妥当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露出一面铜镜。
镜面已经氧化发黑,但背面的纹饰依然清晰可见——繁复的云雷纹中,
隐约可见几行古怪的文字环绕着一幅星图。"这是..."小林瞪大了眼睛。"嘘。
"许明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手指轻轻抚过那些文字,"这不是普通的汉代铜镜。
"他表面上是琉璃厂小有名气的古董商"博古斋"的老板,
实际上却为北平地下情报网络工作,专门收集流散民间的文物中的秘密信息。这面铜镜,
老六说是从河北一处汉墓中挖出来的,但许明远直觉它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
"明天我去拜访孟教授。"许明远将铜镜小心包好,"这上面的文字,恐怕只有他能解读。
"小林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最近日本人活动频繁,老板要小心。
"许明远冷笑一声:"佐藤那帮人要是敢动我的东西,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后悔。
"第二天清晨,许明远换上一身得体的长衫,将铜镜藏在一个装点心的木盒中,
前往燕京大学。校园里梧桐叶落了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
他轻车熟路地来到文学院一栋僻静的小楼前,敲响了二楼尽头办公室的门。"请进。
"门内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许明远一愣,推门而入。
办公桌后坐着一位约莫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一袭素色旗袍,
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正低头翻阅一本古籍。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来,
露出一张清秀却略显苍白的面庞,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明亮如星,却又深不见底。
"请问孟教授在吗?"许明远问道。女子放下手中的书:"家父昨日突发疾病住院了。
我是他的女儿孟婉清,暂时替他处理工作。您是...""许明远,博古斋的。
"许明远微微欠身,"我有些古文字需要请教孟教授。
"孟婉清的目光在他手中的木盒上停留了一瞬:"如果是商周金文或秦汉简牍,
我也略知一二。家父常说我的水平已不逊于他。"许明远犹豫片刻,
还是打开了木盒:"是一面汉代铜镜上的铭文,有些...特别。
"当铜镜展现在孟婉清面前时,她的表情瞬间凝固。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镜背的文字,
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似乎在默读那些古怪的符号。
"这不是普通的汉代铭文..."她突然抬头,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许先生,
这面铜镜您是从哪里得到的?"许明远早已准备好说辞:"一位老主顾家传的,
想请孟教授鉴定价值。"孟婉清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冷笑一声:"撒谎。
这上面的文字是'天官书'体,专门用于记载星象异变和...某些禁忌预言。
汉代只有太史令级别的官员才能接触这类文字。普通人家绝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许明远心中一凛,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女子绝非等闲之辈。他正欲解释,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孟小姐,
关于下周的课程安排..."一个戴眼镜的中年教授探头进来,看到铜镜后突然噤声,
目光变得异常锐利。孟婉清迅速用一块布盖住铜镜:"李教授,我们正在讨论一个学术问题,
能请您稍后再来吗?"李教授点点头退了出去,但许明远注意到他临走时那意味深长的一瞥。
"许先生,"孟婉清压低声音,"这面铜镜很危险。您最好告诉我实情。
"许明远深吸一口气,决定赌一把:"昨晚从一个盗墓贼手中购得,
他说是从河北某处汉墓挖出来的。但我怀疑它的来历没那么简单。
"孟婉清的手指再次抚过那些文字:"'荧惑守心,紫微移位,龙见井中,
天下易主'..."她突然停住,"后面还有一段被刻意磨损了。许先生,
这可能是记载了某个重大历史预言的文物。"正当两人专注研究时,
窗外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许明远警觉地走到窗边,看到几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楼下,
几个穿西装的男子正快步走向教学楼。"日本人..."许明远咬牙道,
"佐藤的人怎么会来这里?
"孟婉清脸色一变:"李教授...他去年曾去日本参加学术会议。
"她迅速将铜镜包好塞给许明远,"从后门走,穿过图书馆可以到教职工宿舍区。
"许明远接过铜镜,却抓住孟婉清的手腕:"一起走。他们已经看到你了。
"两人刚冲出办公室,就听到楼梯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许明远拉着孟婉清拐进一条狭窄的走廊,推开一扇标着"杂物间"的小门躲了进去。黑暗中,
两人紧贴着站在一起,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许明远闻到孟婉清身上淡淡的墨香和药草气息,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你父亲...是真的生病了吗?"他低声问。
孟婉清沉默片刻:"三天前有人闯入我们家书房,父亲在搏斗中受伤。
他让我带着几卷重要的竹简躲到学校来。"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许明远握紧了怀中的铜镜:"看来我们卷入了同一场风波。"突然,杂物间的门被猛地拉开,
刺眼的光线照了进来。许明远本能地将孟婉清护在身后,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手枪。
"许老板,好久不见。"一个操着生硬中文的男声响起,"佐藤先生很想念您呢。
"站在门口的是佐藤一郎的得力助手山本健,身后跟着三个彪形大汉。
山本的目光落在许明远怀中的包袱上,露出贪婪的笑容:"把铜镜交出来,
或许能留你们全尸。"许明远冷笑一声,突然一脚踢翻旁边的铁架,
趁着混乱拉着孟婉清冲出门去。身后传来怒骂声和枪械上膛的声音。"分开跑!
"许明远将一张纸条塞进孟婉清手中,"晚上八点,这个地方见!"孟婉清还想说什么,
但许明远已经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去,还故意大声喊道:"铜镜在我这里,来追啊小日本!
"枪声在校园中响起,学生们惊叫着四散奔逃。许明远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很快甩开了追兵,
翻墙出了校园。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安全。夜幕降临,
许明远在约定的茶馆等了两个小时,孟婉清始终没有出现。正当他准备离开寻找时,
茶馆老板悄悄递来一张纸条:"孟小姐被带走了,佐藤的人在老仓库等你,说要铜镜换人。
"许明远一拳砸在桌上,引来周围茶客诧异的目光。他早该想到佐藤会来这一手。
铜镜固然重要,但孟婉清是无辜卷入的。老仓库位于城郊,是日本人控制的一处货栈。
许明远没有贸然前往,而是先回了一趟博古斋。"老板,您不能去!
"小林听完情况后急得直跺脚,"佐藤那老狐狸肯定设了埋伏!
"许明远检查着手枪的弹药:"我知道。所以需要你帮我做件事。"他低声交代了几句,
小林虽然满脸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午夜时分,许明远独自来到老仓库。月光下,
破旧的建筑像一头蛰伏的野兽。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锈迹斑斑的铁门。仓库内,
几盏汽灯将中央区域照得通明。孟婉清被绑在一把椅子上,嘴被布条封住,脸上有淤青,
但眼神依然倔强。佐藤一郎站在她身后,一身和服,手拄军刀,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许桑,久等了。"佐藤的中文流利得几乎不带口音,"我就知道你会来。
真是令人感动的...侠义精神。"许明远慢慢向前走,
双手摊开表示没有武器:"放了孟小姐,铜镜我给你。"佐藤摇摇头:"先把铜镜给我看看。
"许明远从怀中取出铜镜,佐藤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示意手下上前取镜,
同时一把扯下孟婉清嘴上的布条。"许先生,不要给他!"孟婉清喊道,
"这铜镜指向的是——"她的话被佐藤一记耳光打断。许明远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但强自按捺:"你要的东西在这里,放人!"佐藤接过铜镜,
仔细检查后满意地点点头:"很好。现在...杀了他们。"枪声骤然响起,
但倒下的却是佐藤的两名手下。小林带着几个黑衣人从仓库的阴影处冲出,与日本人交火。
许明远趁机冲向孟婉清,解开她的绳索。"快走!"他拉着孟婉清向侧门跑去,
却听到佐藤的狞笑。"许明远,你以为这就结束了?"一颗子弹击中许明远的肩膀,
他闷哼一声,差点跪倒在地。孟婉清扶住他,两人跌跌撞撞地冲出仓库,
钻进早已准备好的汽车。"老板!"小林从驾驶座回头,脸上有血迹但神情坚定。"开车!
甩掉他们!"许明远咬牙道,鲜血已经浸透了他的长衫。孟婉清撕下自己的衣襟为他包扎,
眼中含泪:"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许明远勉强一笑:"不,是我连累了你。
"他望向窗外飞驰而过的夜色,"铜镜丢了,但至少我们活着出来了。
"汽车在北平错综复杂的小巷中穿梭,最终停在一处隐蔽的院落前。这是许明远的秘密据点,
连佐藤都不知道。小林扶着许明远进屋,孟婉清熟练地找出医药箱为他处理伤口。
子弹擦过肩膀,没有留在体内,但失血不少。"你懂医术?"许明远有些惊讶。
孟婉清点点头:"家学渊源。父亲常说,研究死人文字的人,也该懂得救活人。
"她的手法娴熟轻柔,"伤口不深,但你需要休息。"许明远却摇摇头:"没时间休息。
佐藤拿到铜镜只是开始,我们必须..."一阵剧痛让他说不下去。孟婉清按住他:"别动。
铜镜的事明天再说。"夜深人静,许明远因发烧而辗转反侧。朦胧中,
他感觉有人轻轻擦拭他额头的汗水。睁开眼,看到孟婉清坐在床边,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还没睡?"他沙哑地问。
孟婉清摇摇头:"我在想铜镜上的文字。'荧惑守心,紫微移位'指的是天象异变,
'龙见井中'则是传说中刘邦起义前的征兆...""'天下易主'。
"许明远接上最后一句,"但被磨损的部分才是关键,对吗?
"孟婉清点点头:"我怀疑那记载了具体的时间和地点。许先生,
这面铜镜可能指向一个...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秘密。
"许明远沉默良久:"所以佐藤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它。""不只是佐藤。
"孟婉清的声音更低了,"我父亲研究的正是这类预言文献。
三天前闯入我们家的不是日本人,而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小林慌张地冲进来:"老板!日本人全城搜捕,这里也不安全了!
"许明远强撑着坐起来:"准备转移。孟小姐,你...""我跟你们一起。
"孟婉清坚定地说,"现在我们都成了佐藤的目标。"接下来的几天,
三人不断变换藏身之处。许明远的伤势好转后,开始策划夺回铜镜的计划。通过地下情报网,
他得知佐藤将铜镜藏在日本领事馆的保险库中,正准备运往东京。"不可能强攻。
"小林摇头,"领事馆守备森严。"孟婉清突然开口:"等等...铜镜背面的星图,
你们注意过吗?"许明远回忆道:"像是某种星座排列?""不完全是。
"孟婉清在地上画了起来,"看,这几个点连接起来像什么?"许明远盯着她画的图案,
突然瞪大眼睛:"这是...北平的地下排水系统图!
"孟婉清点点头:"而且这个最大的星点,正好对应领事馆的位置。许先生,
我怀疑铜镜本身就是一个地图,指向...""另一个更大的秘密。"许明远呼吸急促起来,
"佐藤拿走的可能只是谜题的一部分!"他猛地扯开自己肩膀上的绷带,
露出已经结痂的伤口:"铜镜在我身上藏了三天,
我总觉得伤口痒得异常..."在灯光下仔细检查后,
震惊地发现许明远的伤口附近有极细微的金属反光——几乎不可见的金属丝嵌入了他的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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