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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内容:我是嫁入王府的第四位新娘。洞房夜,王爷突然问我:“你怎么看待一夫一妻?
”“一夫一妻多妾,如此方为平衡之道。”“香皂、白糖、豆腐,有哪样是你会做的?
”我摇头:“妾身愚钝。”“唱首歌?”“妾身粗鄙,不通音律。”他沉吟片刻,
冷不丁念道:“宫廷玉液酒?”我茫然:“啊?”王爷松了口气:“继续脱吧。
”正文内容:1 为新娘“至少……”他低声自语,“不是第四个。”龙凤花烛燃得正旺,
烛泪堆叠,红得刺眼。烛光在满室大红的绸缎和锦被上跳跃,
映得这间喜房像一个巨大的、温暖的牢笼。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熏香,混合着酒气,
沉甸甸地压下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我端坐在那张铺着百子千孙图的喜床边沿,
指尖死死掐着掌心,试图用那点微末的疼痛,压下心口擂鼓般的跳动。
这已是王府迎来的第四位王妃。前三位……传闻各异,或病或殁,
皆如朝露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我,一个五品小官家不受宠的庶女,
竟被一纸诏书抬进了这深似海的王府。是福?是祸?还是……又一个祭品?
沉重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我的心猛地悬到了喉咙口,几乎要撞破胸腔跳出来。
门轴发出轻微而悠长的“吱呀”声,隔绝了外面残余的喧嚣。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被烛光拉长,投在猩红的地毯上,一步步向我靠近,
带着夜风的微凉和浓烈的酒意。红盖头被一柄冰冷的玉如意轻轻挑起。光线骤然涌入视线。
我下意识地垂下眼睫,不敢直视,只看到一双绣着蟠龙纹样的玄色靴尖停在眼前。
空气凝滞了片刻,带着一种无声的审视。“抬起头来。”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却像冰凉的丝绸滑过耳际。我依言,缓缓抬起下颌。烛光下,
我终于看清了这位主宰我命运的男人。靖王萧珩。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
薄唇抿成一道略显冷硬的直线。他的面容无疑是俊朗的,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凌厉的英气。
可那双眼睛……深潭似的,幽邃得望不到底,里面没有新娶娇妻的半分喜色,
只有一片沉寂的审视,像在打量一件刚入库、需要验看的器物。
那目光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重量,沉沉地压在我的肩头。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沉默像无形的潮水,一点点漫上来,几乎要淹没这满室的喜红。我攥紧了袖中的手,
指甲更深地陷进肉里,屏住呼吸,连眼睫都不敢轻易颤动。这死寂比任何呵斥都更令人心慌。
终于,那薄唇微启,吐出的问题却像一块冰砸进滚油:“你怎么看待一夫一妻?
”心口骤然一缩!这问题来得如此突兀,如此不合时宜,绝非新婚夜该有的温存软语。
我脑中一片空白,只余下嬷嬷们耳提面命的那些“妇德”。身体比思绪更快一步做出了反应,
我几乎是本能地、极其温顺地低下头,声音轻得如同耳语:“回王爷,一夫一妻多妾,
此乃伦常之道,亦是阴阳调和,家宅安宁之根本。”说完,我垂着眼,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只感觉那两道审视的目光,似乎在我脸上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些,带着一种研判的意味。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第二个问题接踵而至,更加古怪:“香皂、白糖、豆腐,
有哪样是你会做的?”香皂?白糖?豆腐?这……这又是什么路数?王府里缺厨娘?
还是某种……试探?我心头茫然,
那些穿越小说里女主们大展身手的“必备技能”瞬间掠过脑海,
但……那些复杂的配方、提纯的步骤,对一个只读过《女诫》和几本诗文的闺阁女子而言,
无异于天书。我甚至无法想象自己站在灶台前的样子。一股难以言喻的无力感攫住了我。
我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真实的困窘和自惭:“妾身愚钝,于庖厨之事……一窍不通。
”脸颊微微发烫,仿佛承认这种“无能”是极大的罪过。“呵。
”一声极轻的、辨不出情绪的气音从他鼻腔里溢出。他踱开了两步,
那玄色的身影在跳跃的烛光里晃动,带来无形的压力。“既如此,”他停下,侧对着我,
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唱首歌来听听?”轰——!
一股热浪猛地冲上我的脸颊和耳根,瞬间烧得滚烫。唱歌?我?
那个连自家府里的小宴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唯恐一张嘴就引来侧目的五音不全?
让我在新婚夜,在靖王萧珩面前……唱歌?恐惧和羞耻瞬间攥紧了我的喉咙。
我慌乱地绞紧了手中的丝帕,头垂得更低,几乎要埋进胸口,声音细若蚊呐,
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王爷恕罪……妾身粗鄙,于音律一道……亦是……一窍不通。
恐污了王爷清听。”每一个字都像在滚烫的石子上艰难爬过。说完,我紧紧闭上了嘴,
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等待着雷霆之怒或是更深的嘲弄。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令人心悸的死寂,和那两道重新落回我身上的、更加锐利也更加深沉的视线。
他似乎……在思考,在权衡,在判断着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东西。
烛火爆开一个细小的灯花,“噼啪”一声,在这寂静里显得格外惊心。
时间仿佛被粘稠的蜜糖拖住了脚步,每一息都拉长得令人煎熬。
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他到底在等什么?在找什么?
前三位王妃的结局,如同冰冷的鬼影,悄然爬上心头,让我指尖冰凉。
就在那根名为恐惧的弦绷到极致,几乎要断裂的刹那,他猛地转回身,正对着我。
烛光映亮了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那里仿佛掠过一丝孤注一掷的幽光。他薄唇微动,
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吐出几个字,声音不高,却像惊雷在我耳畔炸开:“宫廷玉液酒?
”“……”我猛地抬头,彻底懵了。脸上所有的惶恐、羞涩、困惑瞬间凝固,
只剩下纯粹的、无法作伪的茫然。宫廷……玉液……酒?这是什么?贡酒的名字?王爷想喝?
还是……某种我从未听过的、高门大户里的雅致谜语?脑子像被彻底搅浑的浆糊,
我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个短促而空洞的单音:“啊?”尾音上扬,
带着全然的、不加掩饰的困惑和不解。就在我那声茫然的“啊?”脱口而出的瞬间,
我清晰地看到靖王萧珩绷紧的下颌线,以一种肉眼可见的幅度,松弛了下来。
那一直笼罩在他眉眼间的、沉重的阴翳,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拂开。
他紧抿的唇角甚至向上牵动了一下,形成一个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弧度,那不是笑意,
更像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他不再看我,目光随意地扫过摇曳的烛火,
又落回我身上时,已是一片深沉的平静。方才那令人窒息的审视和锐利,如潮水般退去,
只余下一种近乎漠然的疏离。“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高大的身影向前一步,彻底将我笼罩在他的阴影里。
他身上那种混合着酒气的、冷冽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他抬起手,动作算不上温柔,
甚至带着几分公式化的意味,开始解他自己喜服领口处繁复的盘扣。烛光跳动,
将他修长手指的影子投在我的裙裾上,晃动不定。“继续脱吧。”他开口,声音低沉平淡,
像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目光却不再落在我脸上,而是越过我的头顶,
投向虚空中的某一点。那眼神深处,仿佛沉淀着某种沉重得化不开的东西,
是尘埃落定的疲惫?还是……更深不可测的算计?我僵在原地,指尖冰凉,
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命令像冰冷的蛇信舔过脊背。
我下意识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微微发颤的手,伸向自己同样繁复的嫁衣纽襻。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同样冰凉的绸缎,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就在这死寂得只剩下布料摩擦声的间隙里,一个极低、极轻的声音,如同梦呓般,
几不可闻地飘入我的耳中。那声音太轻了,轻得像烛火熄灭前的最后一点叹息,
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仿佛穿透了无数个不眠的夜晚:“至少……不是第四个。
”2 血色真相我的手指,正捏着一颗圆润的珍珠纽扣,猛地一滞。“至少……不是第四个。
”那声低语像淬了冰的针,轻轻巧巧扎进我的耳膜,
却在我四肢百骸里瞬间引爆了一场无声的冰爆。血液仿佛在刹那冻结,
又在下一秒疯狂地逆流冲上头顶,撞得我眼前阵阵发黑,
指尖捏着的那颗冰凉圆润的珍珠纽扣,几乎要被我生生掐碎。第四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些讳莫如深的传闻,那些语焉不详的“病殁”,
那些如同被王府深深庭院吞噬掉的、属于前三任王妃的痕迹……在这一刻,
骤然被赋予了无比清晰、也无比残酷的指向性。她们,都像他今夜精心设下的陷阱里的猎物,
被他用那些古怪的问题——一夫一妻、香皂白糖豆腐、唱歌,
还有最后那如同咒语般的“宫廷玉液酒”——一一甄别过。而我,
因为茫然、因为愚钝、因为“粗鄙”,因为对那“宫廷玉液酒”全然不知,
反而侥幸通过了这场致命的筛选。他如释重负的低语,不是庆幸得遇良缘,
而是庆幸……总算又排除了一个“麻烦”。一个像前三个一样,
可能来自他无法理解也无法掌控之地的“麻烦”。那她们呢?那些没能通过甄别,
被他认定为是“第四个”的王妃们……她们现在何处?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牙齿细微的磕碰声。方才那点因他态度稍缓而升起的、微乎其微的暖意,
瞬间被这赤裸裸的真相冻得粉碎。他让我“继续脱”,并非情动,
更像是一种确认安全后的例行公事,如同给一件已验明正身、无害的器物盖上印戳。
巨大的恐惧和一种被当成物品审视的屈辱感交织着,几乎将我撕裂。我僵硬地坐在那里,
身体像一块被冻硬的木头,连指尖的颤抖都凝固了。那繁复的嫁衣纽襻,
此刻仿佛变成了缠绕在颈项上的冰冷锁链。他似乎并未在意我的僵硬,也或许根本不在意。
那修长的手指已利落地解开了他自己的外袍,随手搭在一旁的紫檀木衣架上。
玄色的锦缎在烛光下流淌着暗沉的光泽。他转过身,目光终于再次落在我身上,平静无波,
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时辰不早,安置吧。”他的声音依旧平淡,
听不出任何情绪,像是在宣读一条再普通不过的命令。
安置……在这张铺着百子千孙图的喜床上,
与一个刚刚确认我不是他要“清理”的目标、但手上可能沾染着前三位王妃鲜血的男人同眠?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用尽全身力气,才让手指重新开始动作。
它们不再颤抖,只是冰冷、麻木,像不属于我自己的身体部件,
笨拙地摸索着嫁衣上那些精致繁复的盘扣。每一个解开的过程都无比漫长,
丝绸摩擦的细微声响在死寂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敲打着我的神经。他并未帮忙,
只是站在床边,褪去了中衣,露出里面月白色的柔软里衣。烛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轮廓,
本该是旖旎的画面,此刻却只让我感到无边无际的寒意和压迫。他掀开锦被一角,
先行躺了进去,阖上了眼睛,仿佛身边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内心惊涛骇浪的新娘,
不过是一件无足轻重的摆设。我终于脱去了沉重的外袍,只着单薄的寝衣。红烛还在燃烧,
跳跃的光影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晃动,投下浓密的睫毛阴影。他呼吸平稳,
似乎已经准备入睡。我僵硬地挪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小心翼翼地躺下去,
尽量紧贴着床沿,与他之间隔开一道冰冷的鸿沟。身下是柔软的锦缎,
却像躺在布满尖刺的荆棘之上。我屏住呼吸,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
眼睛死死盯着头顶帐幔上繁复的刺绣花纹,不敢侧目,更不敢动弹分毫。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点一滴流逝。身边的男人呼吸均匀绵长,仿佛真的沉入了梦乡。
只有我知道,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尖叫,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撞击,
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和对未知未来的巨大恐惧。
“第四个”的魔咒在我脑中反复回响。她们是谁?来自哪里?她们也像我一样,
被这突如其来的“验身”吓懵了吗?她们试图解释过吗?挣扎过吗?
还是……在说出某个他不知道的“正确答案”时,就注定了结局?这王府,哪里是深似海?
分明是座吃人的魔窟!而我,不过是侥幸逃过第一轮捕杀的猎物,被暂时圈养了起来。
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是漫长的囚禁?还是下一次更隐秘的试探?
他口中那句“总算有个省心的”,是暂时的认可,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死亡宣告?
红烛燃到了尽头,灯芯发出最后一声细微的“噼啪”爆响,挣扎了几下,终于彻底熄灭。
浓稠的黑暗瞬间吞噬了整个房间,也将我紧紧包裹。无边无际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浸透骨髓。我睁大着眼睛,在绝对的黑暗里,感受着身边那具温热躯体的存在,
那平稳的呼吸声此刻听来,竟比任何凶兽的咆哮更令人毛骨悚然。这一夜,注定无眠。
3 禁地之谜翌日清晨。天光透过窗棂上糊着的茜纱,朦朦胧胧地透进来,
驱散了夜的深沉,却驱不散我心头浓重的阴霾。身边的床铺早已空了,
只余下一点微弱的暖意和淡淡的、属于他的冷冽气息。我几乎是立刻坐起身,
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惊惧让头脑昏沉沉的。两个穿着王府统一服饰的丫鬟悄无声息地推门进来,
一个捧着铜盆热水,一个捧着梳妆用的漆盘。她们低眉顺眼,动作轻盈利落,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仿佛只是两尊会行走的精致人偶。“王妃,奴婢伺候您梳洗。
”声音也是刻板的恭敬,听不出丝毫情绪。我任由她们摆布,温热的毛巾敷在脸上,
带来短暂的舒适,却无法温暖我冰冷的内心。坐在梳妆台前,
看着铜镜里那个脸色苍白、眼下带着淡淡青影的女子,只觉得无比陌生。
镜中人穿着王府准备好的崭新常服,料子华贵,剪裁合体,却像一件不合身的戏服,
沉重地套在身上。一个丫鬟小心翼翼地为我梳理着长发。梳子是上好的象牙,齿尖圆润,
一下下划过发丝。我垂着眼,目光无意识地落在梳妆台上。紫檀木的台面光滑如镜,
边缘雕刻着精美的缠枝莲纹。一只雕花首饰盒敞开着,里面珠翠生辉,
旁边放着几个小巧的胭脂瓷盒。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崭新、华贵,没有一丝前任主人的痕迹。
就在这时,替我梳头的丫鬟似乎被一缕打结的发丝稍稍绊了一下,梳齿划过发根,
带来一丝轻微的牵扯感。她动作极快地稳住,低声道:“王妃恕罪。”我摇摇头表示无碍,
目光却随着她刚才那一下小小的意外,落在了梳妆台靠近内侧的一个不起眼的抽屉上。
那抽屉没有拉环,只是一个小小的方形凹陷。许是刚才的震动,
又或许是这抽屉本就有些老旧松动,此刻,
那凹陷的边缘似乎……微微翘起了一条极其细微的缝隙。缝隙极小,
若非我正好垂眼盯着那里,又恰逢光线从侧面照入,根本无从察觉。但就在那一线黑暗之中,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夹住了?一丝与紫檀木截然不同的、极其黯淡的暗红色?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近乎本能的直觉攫住了我。前夜的恐惧尚未散去,
此刻这梳妆台上隐秘的缝隙,像黑暗中悄然裂开的一道罅隙,透出令人心悸的未知。“好了,
王妃。”丫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发髻已梳好,插上了一支赤金点翠的步摇。
我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对着镜中的自己扯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僵硬的笑容。
丫鬟们开始为我整理衣襟袖口,动作轻柔而专业。待她们终于退下,房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时,那死一般的寂静再次降临。梳妆台上那道细微的缝隙,
却像磁石一样,牢牢地吸住了我的视线。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撞破喉咙。
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指尖冰凉,带着轻微的颤抖,慢慢伸向那个不起眼的凹陷。
四周静得可怕,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我屏住呼吸,
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抠住那条微翘的缝隙边缘,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
将那个隐蔽的抽屉往外拉。紫檀木抽屉发出极其细微、干涩的摩擦声,像是尘封了许久。
抽屉很浅,里面空空荡荡,积着一层薄薄的灰尘。然而,就在那层灰尘之下,
在抽屉最内侧的角落——一张被折叠成极小方块的、质地粗糙的纸片,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纸片边缘不齐,颜色泛黄,显然有些时日了。而真正让我血液几乎冻结的是,那纸片上,
浸透了大片大片早已干涸、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暗褐色污迹!是血!我颤抖着手,
用指尖极其小心地拈起那张纸片。它很薄,很轻,却仿佛重逾千斤。
纸片被血液浸透的地方变得脆硬,边缘甚至有些粘连。我屏住呼吸,
用尽全身力气控制着手腕的颤抖,一点一点,极其缓慢地将它展开。粗糙的纸面上,
字迹歪歪扭扭,断断续续,
仿佛是用尽最后的力气、蘸着某种深色的液体极可能就是血迹本身仓促写就。
每一个笔画都透着绝望的挣扎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快逃!!他不是人!!
禁地……东……湖心……石……下有……她们……辰……”最后的那个“辰”字,
笔画拖得很长,后面是一团模糊的墨迹和干涸的血污,
仿佛书写者就在那一刻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或者……遭遇了无法想象的变故。“辰”?
是名字?第三位王妃的名字?“快逃!他不是人!”——这撕心裂肺的警告,
直指昨夜那个与我同床共枕、确认我“安全无害”的男人!
“禁地……东……湖心……石……下有……她们……”——她们?前三位王妃?
在王府东边的湖心石下面?!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比昨夜听到“第四个”时更加刺骨惊心!我猛地攥紧了这张染血的纸条,
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又像攥着一条来自地狱的求救绳索。铜镜里,
映出我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和那双因极度惊骇而睁大的、盛满恐惧的眼睛。
梳妆台上的胭脂水粉、珠翠钗环,此刻都成了这恐怖真相最荒诞的陪衬。这间华丽的新房,
这张崭新的梳妆台,
昨夜那张象征着“安稳”的喜床……原来一直压着这样一份血泪写就的控诉和警告!前路,
哪里是深似海?分明是白骨铺就,血浪滔天!而我,这个侥幸未被“清理”的第四个新娘,
已然一脚踏入了这无边的血色旋涡之中。那张染血的纸片,像一块烧红的烙铁,
灼烫着我的指尖,更烙进我的灵魂。那歪歪扭扭、浸透绝望的字迹,“快逃!!他不是人!!
禁地……东……湖心……石……下有……她们……辰……”,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无形的利爪,
狠狠攥紧我的心脏,几乎要将它捏爆。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眼下的青影更深,唯有那双眼睛,因极度的惊骇而睁得极大,
瞳孔深处翻涌着恐惧的惊涛骇浪。梳妆台上那些华贵的胭脂水粉、珠钗步摇,
此刻都成了最刺眼的讽刺,嘲笑着这满室“新婚”的虚假喜庆。
她们……在湖心石下……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我的脖颈,带来窒息的寒意。
第三位王妃,那个留下血书、名叫“辰”的女子,是在怎样绝望的境地,用尽最后的力气,
在这样一张粗糙的纸片上,蘸着自己的血写下这泣血的警告?她走的时候,
是否听到了门外逼近的脚步声?是否感受到了那“不是人”的存在的冰冷注视?而这张纸片,
又是如何被仓皇塞进这个隐秘的抽屉缝隙,最终被尘埃掩埋,直到我这个“幸运”的第四人,
阴差阳错地发现了它?“王妃,早膳备好了。”门外传来丫鬟恭敬却毫无温度的声音,
像一把冰冷的剪刀,骤然剪断了房间里几乎凝固的、令人窒息的气氛。我浑身猛地一颤,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将那张染血的纸片揉成一团,死死攥在手心!冰冷的纸团硌着掌心,
那干涸血渍的触感清晰得令人作呕。怎么办?藏在哪里?这房间看似华丽崭新,
但谁知道哪里没有眼睛?目光慌乱地扫过梳妆台。不行,太显眼。床铺?更不行!衣柜?
……对了!我身上!我强压下狂乱的心跳,趁着门外丫鬟尚未推门的瞬间,
飞快地将那团纸塞进寝衣最里层贴身小衣的夹缝里。粗糙的纸团贴着温热的肌肤,
那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警告,仿佛直接烙在了我的心口。“进……进来吧。
”我的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干涩和颤抖,连忙转过身,背对着门口,假装整理衣袖,
实则是在平复自己几乎要跳出胸腔的心脏。两个丫鬟端着精致的食盒鱼贯而入,
依旧是那副低眉顺眼、表情刻板的模样。
她们动作麻利地在圆桌上布好碗碟:碧粳米粥熬得浓稠,几样精致小菜色泽诱人,
还有一碟水晶虾饺,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一切都彰显着王府的豪奢与规矩。然而,
此刻在我眼中,这些精美的食物都失去了颜色,甚至隐隐散发着血腥气。
我僵硬地在桌边坐下,拿起象牙箸,指尖冰凉。食物送入口中,味同嚼蜡。
我强迫自己咀嚼、吞咽,每一个动作都像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目光低垂,
不敢与任何人接触,生怕泄露了心底翻江倒海的恐惧和那个足以致命的秘密。“王爷呢?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装作新妇应有的、带着一丝羞怯的关心。“回王府,
王爷一早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其中一个圆脸丫鬟恭敬地回答,声音毫无波澜,
“王爷吩咐了,王妃初入王府,若觉得闷,可在府内各处走走看看,熟悉一下环境,
只是……”她顿了顿,声音似乎更低了一分,“东苑的‘漪澜水榭’一带,因在修缮,
多有不便,还请王妃暂时勿要靠近。”东苑!漪澜水榭我的心猛地一沉,
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血书上的“东”字,瞬间与这“东苑”重合!
湖心石……就在那所谓的“漪澜水榭”附近?那所谓的“修缮”,
是不是就是一道隔绝真相的、染血的帷幕?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窜上来。
这看似体贴的“告知”,分明是划定了禁区,是警告,是试探!他是在看我是否会“好奇”,
是否会“误入”那片埋藏着秘密的禁地!“知道了。”我垂下眼睫,掩饰住眼底的惊涛骇浪,
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王爷……有心了。”一顿早膳,吃得如同酷刑。我食不知味,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巨大的恐惧和那张紧贴肌肤的血书警告中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丫鬟们收拾完碗碟退下,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时,
那种被无形的眼睛窥视的感觉却更加强烈了。不能坐以待毙!我必须知道更多!关于“辰”,
关于前两位王妃,关于这王府里讳莫如深的过去。我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努力压下指尖的颤抖,推开了房门。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暖意洒在回廊上,雕梁画栋,
庭院深深,奇石嶙峋,花木扶疏。王府的景致美得如同画中仙境,可在我眼中,
这每一处景致都仿佛笼罩着一层看不透的血色迷雾。我漫无目的地在回廊上走着,
脚步放得很慢,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四周的景致,实则竖起耳朵,
捕捉着任何一丝可能有用的信息。遇到的仆从丫鬟们纷纷停下行礼,动作标准划一,
表情恭谨却空洞,像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他们的眼神低垂着,不敢与我对视,
更不敢有丝毫逾矩的交谈。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和压抑。
没有寻常大户人家仆役间偶尔的低声笑语,没有好奇的窥探,
只有一种死气沉沉的、被严密规训后的服从。这哪里是王府?
分明是一座等级森严、被无声恐惧统治的堡垒。不知不觉,我似乎走到了靠近东苑的方向。
回廊的尽头,一道月洞门被一丛茂密的紫藤萝半掩着。藤萝花开得正盛,
深深浅浅的紫色瀑布般垂下,美得如梦似幻。然而,透过那花叶的缝隙,
我隐约看到月洞门那边,似乎立着两个身着王府护卫服饰的身影,如同沉默的石雕,
一动不动地守在那里。那就是通往“漪澜水榭”的入口?通往那“湖心石”的入口?
一股强烈的寒意瞬间攫住了我。我几乎是立刻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向前半分。那守卫的存在,
无声地印证了丫鬟的警告,更印证了血书的指向——那里,是绝对的禁区!
是埋葬着秘密和死亡的深渊!就在我僵立原地,进退维谷之际,
一个穿着二等丫鬟服饰、约莫十五六岁、眉眼间带着一丝未褪尽稚气的女孩,
端着一个小巧的铜盆从侧面的小径匆匆走来。她似乎没料到我会在这里,抬头看到我时,
脸上明显掠过一丝慌乱,连忙屈膝行礼:“奴婢秋雯,见过王妃。
”她的声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行礼的动作也显得有些生涩。这细微的不同,
在这片死水般的王府里,竟显得格外突兀。我看着她低垂的头颅,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或许……可以从这些看似边缘的小角色身上,找到一丝缝隙?“起来吧。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你是负责哪里的?”“回王妃,
奴婢……奴婢是在西边浣衣房做事的,刚给管事嬷嬷送干净帕子回来。”秋雯站起身,
依旧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
浣衣坊……接触各院衣物的地方……或许能听到些零碎的闲言碎语?“哦。
”我装作不经意地应了一声,目光扫过她手中的铜盆,
里面放着几块叠好的、素净的棉布帕子。我随口道:“这王府景致甚好,就是太大了些,
初来乍到,连方向都辨不清。”我顿了顿,
目光状似随意地望向那被紫藤萝遮掩的月洞门方向,“那边……花开得真好,是什么地方?
”秋雯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当看到那紫藤萝后的月洞门时,她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眼中瞬间涌上巨大的恐惧,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她猛地低下头,
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发抖,声音带着哭腔,
急促地、语无伦次地小声道:“王妃……王妃千万别过去!那……那是禁地!
王爷下了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违令者……重罚!
前……前……”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猛地咬住嘴唇,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只剩下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前?抢什么?前王妃?前仆役?她没说出口的那个字,
像一块巨石砸进我的心湖!她的反应如此剧烈,如此真实,绝非作伪!那禁地在她眼中,
显然是比王府任何规矩都更恐怖的存在!我看着她惊恐万状的样子,
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如同藤蔓般疯狂滋长。这王府的平静水面之下,
果然潜藏着令人胆寒的暗流!一个二等小丫鬟对东苑的恐惧尚且如此之深,
那真正的秘密……又该是何等的骇人听闻?“好了,我知道了,不去便是。
”我压下心头的惊悸,放缓了声音,“瞧把你吓的。快去做事吧。”“谢……谢王妃!
”秋雯如蒙大赦,连声音都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匆匆行了个礼,
几乎是逃也似的端着铜盆快步离开了,背影都透着仓皇。看着她消失在小径尽头,
我站在原地,阳光透过廊檐洒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那紧贴在胸口的血书纸团,
仿佛在无声地燃烧,灼烫着我的心脏。禁地。守卫。丫鬟的恐惧。
血书的警告——“她们在湖心石下”……一个疯狂而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滋生的藤蔓,
紧紧缠绕住我的思绪:**我必须亲眼去看一看!去看一看那东苑湖心石下,
到底埋藏着什么!**但如何进去?那守卫森严的月洞门是唯一的入口吗?深更半夜?
可王府夜间的守卫巡防绝不会松懈。那守卫……会不会换班?有没有空档?就在我苦苦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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