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年结婚纪念日的傍晚,许沐晴站在厨房里,将最后一道菜装盘。清蒸鲈鱼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混合着玫瑰花的芬芳。她特意提早下班,花了三个小时准备这顿晚餐——全是周沉爱吃的菜。
餐桌中央摆着一个精心包装的小盒子,里面是她攒了三个月工资买的手表。周沉那块旧表已经戴了五年,表带都磨破了皮,每次她提起换新的,他总是笑着说有感情了舍不得换。
许沐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四十五。周沉说今天会准时下班,应该快到家了。她哼着歌,将蜡烛一一点燃,暖黄的烛光映在她脸上,勾勒出温柔的轮廓。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许沐晴擦了擦手,快步走到客厅。屏幕上显示"老公"两个字,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喂,亲爱的,到哪了?"她的声音里满是雀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沐晴,对不起,临时有个紧急项目,我今晚可能要加班。"
许沐晴感到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但她很快调整了语气:"很急吗?今天可是我们的......"
"我知道,我知道,"周沉的声音低沉而疲惫,"三周年纪念日。我真的非常抱歉,但这个客户明天一早就要方案,整个团队都在加班。我尽量早点结束,好吗?"
许沐晴咬了咬下唇:"需要我给你送点吃的过去吗?"
"不用了,公司已经订了餐。你别等我了,先吃吧。"周沉顿了顿,"我爱你。"
"我也爱你。"许沐晴挂断电话,望着满桌的菜肴和孤零零的蜡烛,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她机械地吹灭蜡烛,将菜一盘盘放回冰箱,只留下一份米饭和半条鱼自己吃。餐桌中央的礼物盒显得格外刺眼,她把它收进了抽屉。
与此同时,金融中心大厦28层,周沉放下手机,双手捂住脸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办公桌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所谓的紧急项目。
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照片——那是他和许沐晴的结婚照,两人笑得灿烂无忧。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妻子的脸庞,眼神痛苦而复杂。
桌上的另一部手机震动起来,周沉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立刻变得冷峻。他接起电话,声音与方才判若两人:"我说过不要主动联系我。"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周经理,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李总很有耐心,但也不是无限期的。"
周沉的下颌线条绷紧:"我需要更多时间。"
"时间不多了,周经理。您夫人真漂亮啊,今天穿的那条蓝裙子很适合她。"
周沉猛地站起身,拳头砸在桌上:"你们敢碰她一下试试!"
"那就看周经理的诚意了。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电话挂断了。
周沉像被抽干了力气般跌回椅子,再次看向结婚照时,眼中已布满血丝。他打开电脑,调出一系列复杂的财务报表,眉头紧锁地研究起来。
另一边,许沐晴洗完碗,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屏幕上男女主角正在争吵,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手机相册里是上周她和周沉去郊游的照片,他搂着她的腰,两人额头相贴,看起来那么幸福。
"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对我有了秘密?"许沐晴轻声自语,将手机反扣在胸口。
她想起三个月前,周沉开始频繁地加班,回家时总带着若有似无的香水味。每次她问起,他都说是因为会议室里有女同事。起初她信了,直到上个月帮他洗衣服时,从西装口袋里摸出一张高档餐厅的收据——正是她一直想去却舍不得花钱的那家。
电视的光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许沐晴决定,如果周沉今晚回来,她要好好和他谈一谈。如果他又像上次那样蒙混过关...她摇摇头,不敢往下想。
时钟的指针走向十一点,门外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许沐晴立刻坐直身体,心跳加速。
周沉推开门,看到沙发上的妻子,明显愣了一下:"还没睡?"
"在等你。"许沐晴注视着他,试图从他脸上找出蛛丝马迹。
周沉避开她的目光,松了松领带:"不是说别等我吗?"他走到许沐晴身边坐下,身上确实带着淡淡的烟味和咖啡香,没有她想象中的香水味。
"纪念日快乐。"周沉轻声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丝绒盒子,"打开看看。"
许沐晴接过盒子,里面是一条精致的银项链,吊坠是一片小小的雪花——她名字中的"沐晴"谐音"木青",周沉总开玩笑说她是他生命中的第一场雪。
"喜欢吗?我上个月就订了,今天才拿到。"周沉的笑容有些勉强,眼下有明显的青黑。
许沐晴的质问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她抚摸着吊坠,轻声道:"很漂亮,谢谢。我也有礼物给你,不过......"
"明天再看吧。"周沉打断她,揉了揉太阳穴,"今天真的太累了。"
许沐晴点点头,看着他起身去浴室。当水声响起,她鬼使神差地走向他的公文包,快速翻看起来——会议记录、报表、笔记本,没什么异常。就在她准备合上时,一张纸条从夹层滑落:明日下午三点,云顶茶室。
许沐晴将纸条放回原处,心沉了下去。云顶茶室是城中著名的约会场所,以私密性高著称。她走回沙发,雪花吊坠在手中冰凉刺骨。
浴室门开了,周沉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许沐晴还在客厅,眉头微皱:"怎么还不休息?"
"马上就去。"许沐晴站起身,突然问道,"明天晚上能回来吃饭吗?"
周沉的动作顿了一下:"明天...还不确定,可能要加班。"
"又是加班啊。"许沐晴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只是失望而非怀疑,"那周末呢?我们好久没一起看电影了。"
"周末...我看看安排。"周沉放下毛巾,走过来抱住她,"对不起,这段时间太忙了,等项目结束,我们出去旅行好不好?"
许沐晴靠在他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沐浴露香气,却感觉怀抱不再温暖如初。她轻轻点头:"好,你去哪我都陪你。"
这句话让周沉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他很快恢复常态,吻了吻她的额头:"去睡吧,我还有些邮件要回。"
许沐晴独自走进卧室,关上门后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在地。她不知道周沉在隐瞒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个曾经对她毫无保留的男人,正在一点一点从她生活中抽离。
而此刻的书房里,周沉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悬停许久,最终一个字也没有输入。他打开抽屉,取出一份文件,封面上赫然写着"离婚协议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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