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捏着三支一模一样的上上签,走出观星台的时候,感觉人生就是一场盛大的荒谬剧。
我,沈月瑶,京城第一倒霉蛋——当然,是我自封的。毕竟,
谁家好姑娘会因为运气太好而烦恼到想剃发出家。回府的路上,
马车轮子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我差点一头撞在车壁上。丫鬟春桃惊呼一声,扶稳我。
车夫在外头骂骂咧咧地跳下车,很快,他的声音变得结结巴巴。
小、小姐……您、您快下来看看!我掀开车帘,只见车轮边,一个破麻袋口子裂开,
黄澄澄的金元宝滚了一地。路边的乞丐都看傻了,指着我们,仿佛我们是移动的散财童子。
我太阳穴突突地跳。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我让家丁手忙脚乱地把金子收起来,一抬头,
就看见了那张让我三天都吃不下饭的脸。容景。
我们那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国师大人,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棵柳树下,
身边只跟了个小道童。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道袍,清风拂过,衣袂飘飘,
真跟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似的。神仙的目光落在我脚边的金元宝上,又缓缓移到我脸上,
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我就是觉得,他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我算得准吧。
我气不打一处来,提起裙子就冲了过去。国师大人。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愤怒,
但声音有点发抖,您算得可真准啊。容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身边的空气都比别处清凉几分,我心头的火气莫名就降了点。举手之劳。他淡淡开口,
声音像玉石相击。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您这是举手之劳,我这可是天大的麻烦!
我指着那袋金子,这来路不明的钱,我怎么处理?充公都找不到地方!无妨。
他看着我,眼神平静无波,本座的观星台年久失修,正缺一笔款项。我愣住了。
他这是……在帮我处理麻烦?还是在趁火打劫?我看着他那张比天山雪莲还清冷的脸,
一时间竟分不清楚。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补充道:本座替你分担烦恼。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那个眉清目秀的小道童,
轻轻松松地扛起那袋至少五十斤重的金子,跟在他身后走了。我忽然觉得,这国师大人,
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至少,他解决问题的样子,
比我那个只会花言巧语的表哥靠谱多了。2.一想到表哥林彪,我刚平复下去的头痛又犯了。
回到沈府,管家告诉我,林彪又来了,正在前厅等我。我真想掉头就走。
林彪是我姑母的儿子,自小就游手好闲,仗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在外面招摇撞骗。
爹娘去世后,他便三天两头往我们沈家跑,一口一个瑶妹妹,眼神里的贪婪藏都藏不住。
他想娶我,或者说,想娶我们沈家的万贯家财。我走进前厅,
林彪立刻像苍蝇见了血一样迎上来。瑶妹妹,你可算回来了,表哥等得好苦。
他作势要来拉我的手。我侧身躲开,在他下手之前坐到主位上。表哥有事?我冷淡地问。
当然是我们的婚事。林彪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笑得一脸油腻,
姑父姑母在世时就定下的,瑶妹妹不会是想反悔吧?我真想把茶杯扣他脸上。
我近日身子不适,怕是命不久矣,恐耽误了表哥的前程。我开始胡说八道。
林彪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道:妹妹说笑了,我看你面色红润,是天大的好福气。
我们成婚,必定是喜上加喜,福气满堂。我看着他那副嘴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匆匆跑进来,手里捧着一个长条锦盒。小姐,刚才府外有位道长,
说是国师大人命他送来的。我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支晶莹剔透的玉如意,触手生温,
一看就价值不菲。林彪的眼睛都直了。国师大人送的?他酸溜溜地问,
瑶妹妹何时与国师大人有了交情?国师大人说,此物可为小姐镇压邪祟,
保你长命百岁。下人恭敬地复述。我:……我谢谢他啊,真是贴心到家了。
林彪的脸色瞬间由酸转喜,他看着那玉如意,仿佛在看自己的囊中之物。
我就说妹妹是有大福气的人!连国师大人都为你祈福!我们俩真是天作之合!
我气得想当场把那玉如意给砸了。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玉如意,假装手滑。哎呀!
我预想中玉碎人安宁的场景没有出现。那玉如意脱手而出,不偏不倚,
正好砸在旁边多宝阁上一个看起来最贵的前朝花瓶上。花瓶应声而碎。林彪吓得跳了起来,
指着一地碎片,痛心疾首:瑶妹妹,你……他话没说完,就愣住了。碎裂的花瓶里,
滚出了一颗夜明珠,鸽子蛋那么大,在白日里也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整个前厅,
死一般地寂静。我看着那颗夜明珠,再看看手里完好无损的玉如意,只想立刻去世。
3.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决定破罐子破摔。既然求神拜佛都让我运气更好,
那我就反其道而行之,去京城最有名的凶地,沾点晦气回来。城西有一口废井,
传说前朝曾有位妃子蒙冤投井自尽,从此那井里就夜夜传出哭声,靠近的人都会倒大霉。
完美。我换了身朴素的衣服,带着春桃,悄悄从后门溜了出去。到了地方,果然阴风阵阵,
荒草丛生。我鼓起勇气,朝井边走去。喵——一声凄厉的猫叫从井里传来。我探头一看,
一只白色的小奶猫在井底挣扎,眼看就要沉下去了。我这人什么都好,
就是见不得小动物受苦。晦气可以以后再沾,猫得先救。我让春桃去找绳子,自己趴在井边,
试图安抚那只小猫。别怕,我马上救你上来。就在我把半个身子探进井里时,脚下一滑。
小姐!春桃的尖叫声在我耳边响起。我闭上眼,心想这下完了,没沾上晦气,
自己先成怨魂了。预想中的冰冷井水没有出现。我落入一个清冽又熟悉的怀抱。我睁开眼,
对上了容景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他单手揽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抓着井沿,
轻松地将我带了上来。我脑子一片空白。他怎么会在这里?他是住在凶宅里的吗?
国师大人……嗯。他应了一声,松开我,站稳。一阵风吹来,
他宽大的袖袍拂过井口,一只湿漉漉的白色小猫被风带了出来,稳稳地落在他脚边。
小猫抖了抖身上的水,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靴子。我目瞪口-呆。这算什么?袖里乾坤?
此地阴气重,不宜久留。容景看也没看那只猫,目光落在我身上。我张了张嘴,
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我路过。我憋出这么一句。他似乎轻笑了一声,
但快得让我以为是错觉。本座夜观天象,他一本正经地开口,发现此地有异宝出世,
特来查看。说着,他指向井底。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井底的水不知何时已经干涸,
露出了铺满淤泥的井底。而在淤泥中央,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很快,
皇家卫队的人就赶到了,他们封锁了现场,从井里挖出了一个紫檀木盒子。盒子里,
是失踪了五十年的前朝传国玉玺。皇帝龙颜大悦,当场赏了我黄金千两,良田百亩,
还封我做了个什么安乐县主。我麻木地跪下谢恩,感觉灵魂已经出窍。
林彪在旁边激动得脸都红了,看我的眼神,像是饿了十天的狼看到了肥肉。当晚,
容景以观星象,需寻一处祥瑞之气最盛之地为由,把观星台搬到了我家……的隔壁。
美其名曰,方便他随时观测我的……气运。我躺在床上,抱着那只被我带回来的小白猫,
一夜无眠。这日子,还能更离谱一点吗?4.能。第二天,皇帝的圣旨就到了。
不是给我赏赐,是给我和林彪赐婚。理由是,我福泽深厚,与林家表哥青梅竹马,
乃天赐良缘,成婚之后,必定能为皇家带来更多祥瑞。
我怀疑这主意就是林彪给我那位皇帝舅舅出的。我拿着圣旨,手都在抖。
这简直是把我往火坑里推。林彪得意洋洋地站在一旁,接受着众人的恭贺,
仿佛已经是我沈家的主人。瑶妹妹,还不快接旨谢恩?他提醒我。我死死地瞪着他。
就在我准备抗旨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且慢。容景走了进来。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紫色的朝服,更显得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他一出现,
整个屋子都安静下来。国师大人。传旨的太监连忙行礼。容景没有理会他,
径直走到我面前,拿过我手里的圣旨,看了一眼。此婚事,不妥。他淡淡地说道。
林彪的脸瞬间就绿了。国师大人,这是陛下的旨意,您这是何意?容景终于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冷得像冰。安乐县主乃天降祥瑞,其气运关乎国运,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本座夜观天象,县主的命定之人,另有其人。若强行婚配,恐冲撞祥瑞,于国不利。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传旨太监吓得脸都白了,拿着拂尘的手抖个不停。
林彪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毕竟,质疑国师,就是质疑天意。
那……依国师大人之见,这该如何是好?太监小心翼翼地问。容景沉吟片刻。
县主的气运,需以清净之气蕴养。在寻得命定之人前,不宜谈婚论嫁。他顿了顿,
目光转向我,从今日起,由本座亲自照看县主,引其气运,为国祈福。我彻底傻了。
这什么意思?他要亲自……照看我?这跟把我从一个火坑捞出来,再扔进一个冰窖里,
有什么区别?周围的人都用一种震惊又羡慕的眼神看着我。能得到国师大人的亲自照看,
这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只有我,看着容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拔凉拔凉的。
我的退婚大计,就这么被他搅黄了。不,应该说,他用一种我完全无法拒绝的方式,
帮我退了婚。代价是,我成了他的专属吉祥物。5.从此,我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每天,我都要去隔壁的观星台报道。美其名曰,配合国师大人观星。实际上,
就是搬个小板凳,坐在他旁边,看他喝茶,看他看书,看他发呆。而他所谓的照看,
就是每天不动声色地摸摸我的头。第一次的时候,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我发顶,轻轻揉了揉,动作自然得仿佛已经做过千百遍。别动。
他声音很轻,你头上有根白发,本座替你拔了。我信你个鬼。我才十六岁,
哪来的白头发。但我不敢反抗。他的手很凉,但触碰到我头皮的时候,
又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让我莫名地放松下来。我渐渐习惯了这种诡异的日常。
只是林彪那边,并不安分。婚事被搅黄,他怀恨在心,开始在外面到处散播我的谣言。
他说我根本不是什么祥瑞,而是会吸人运气的妖孽。谁靠近我谁倒霉。一开始没人信。
直到有一天,我府上的一个粗使婆子,在给我送点心的时候,平地摔了一跤,摔断了腿。
又有一天,我上街买东西,旁边铺子的招牌突然掉下来,险些砸到人。虽然最后都化险为夷,
但流言愈演愈烈。人们看我的眼神,从羡慕变成了恐惧和躲闪。连府里的下人,
都开始有意无意地避开我。我心里难受得紧。这天,我又坐在容景旁边发呆,他忽然开口。
心绪不宁?我点点头,把最近的烦心事跟他说了。他静静地听着,没什么表情。听完后,
他只说了四个字。跳梁小丑。然后,他递给我一个巴掌大的锦囊。明日城中有兰亭会,
你戴着这个去。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只用金丝楠木雕刻的小猫,栩栩如生,
跟我救的那只小白猫一模一样。这是做什么的?我问。安神。第二天,
我戴着那个小猫木雕,去了兰亭会。这是京城最大的文人雅集,林彪也在。他看到我,
眼神怨毒,但碍于场合,没有发作。席间,有人提议行酒令。林彪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
突然站起来,指着我说:听闻安乐县主福泽深厚,不如就请县主为我们助兴,
随便指一个人,若那人能即兴作诗一首,便算过关,如何?这分明是想让我当众出丑。
如果我指的人作不出诗,大家就会觉得是我晦气,冲撞了文运。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紧张得手心冒汗,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口的小猫木雕。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好啊,那就有请县主。我抬头一看,
是当朝最受器重的三皇子,他正含笑看着我。我脑子一抽,手指就指向了他。全场哗然。
林彪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三皇子虽然才华横溢,但让他毫无准备地即兴作首诗,
还是有难度的。三皇子却面不改色,他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微微一笑。能得县主青睐,
是我的荣幸。然后,他真的当场吟了一首诗。诗写得极好,引得满堂喝彩。林彪的脸,
黑得像锅底。三皇子作完诗,目光灼灼地看着我。不知县主,可否赏脸,与我一同游园?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手腕就被人轻轻握住了。我一回头,
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容景。县主累了,他对着三皇子,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
本座要带她回府休息。6.容景拉着我,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离开了兰亭会。
他的手很用力,像是怕我跑了。一直到上了他的马车,他才松开我。我的手腕上,
留下了一圈清晰的红痕。车厢里很安静,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我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能感觉到,他很不高兴。空气里的温度,比他平时待着的时候还要低。国师大人……
我小声开口,想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为何指他?他突然问,
声音里带着一丝我听不懂的情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太紧张了。紧张?
他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挑。我感觉他好像更生气了。以后,离他远点。他命令道。
为什么?我不解地抬头。三皇子温文尔雅,风评极好,为什么容景这么排斥他?
容景看着我,黑沉沉的眸子里,像是有漩涡在旋转。他的命格,与你相冲。
他给出了一个我无法反驳的理由。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回到府里,我才发现,
兰亭会发生的事情,已经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传遍了京城。版本是:安乐县主神机妙算,
一眼就看出三皇子是人中之龙,当众点将,三皇子文采斐然,惊艳四座,
此乃明君遇祥瑞之兆。那些说我妖孽的流言,一夜之间,烟消云散。而始作俑者林彪,
成了全京城的笑柄。听说他回家之后,气得把家里的瓷器全砸了,
还失手打伤了前来劝架的姑母。我听着下人的汇报,手里摩挲着那只小猫木雕。我总觉得,
这一切,都和容景脱不了干系。他就像一个看不见的棋手,在背后操控着一切。晚上,
我做了个梦。梦里,我回到了兰亭会,但周围的人都变成了面目模糊的影子。林彪指着我,
面目狰狞地大喊:杀了她!她是个妖孽!无数的黑影朝我扑来。我吓得连连后退,
却撞进一个冰冷的怀抱。我回头,看到了容景。他把我护在身后,只用一个眼神,
那些黑影就灰飞烟灭。我从梦中惊醒,心脏还在狂跳。窗外,月光如水。我起身走到窗边,
看向隔壁那座灯火通明的观星台。他,真的只是为了为国祈福吗?我心里第一次,
对这个男人,产生了一丝好奇。付费点好奇心害死猫。这句话我算是深刻体会到了。
自从那晚之后,我总是不自觉地去观察容景。我发现他其实不怎么看书,大多数时候,
他只是坐在那里,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但他身上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又让人不敢打扰。
我发现他喝茶只喝一种,叫雪顶含翠,入口极苦,但回甘清冽。
我发现他很喜欢我带来的那只小白猫,虽然他从不主动去抱,但每次猫儿蹭到他脚边,
他都不会躲开。我的生活,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度过。直到我生辰那天。按理说,
我及笄之年,该大办一场。但我现在身份特殊,一切从简。
只请了几个平日里还算说得上话的手帕交,在府里的小花园里摆了宴席。三皇子不请自来。
他提着一份厚礼,笑得春风和煦。听闻今日是县主生辰,冒昧前来,还望县主不要见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能把他请了进来。席间,他对我处处照顾,言语间也多是欣赏和关心。
我的那几个手帕交,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暧昧。我如坐针毡。我总觉得,有一道冰冷的视线,
从隔壁的高台上,穿透层层叠叠的树叶,落在我身上。宴席过半,我借口更衣,溜了出来。
我想去找容景。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他,就是一种直觉。我刚走到花园的拱门处,
突然从旁边冲出几个蒙面的黑衣人。他们手里都拿着明晃晃的刀。我吓得尖叫出声。
丫鬟和家丁们冲了上来,但他们根本不是这些亡命之徒的对手。混乱中,我被人抓住,
一把冰冷的匕首抵在了我的脖子上。都别动!不然我杀了她!黑衣人头领厉声喝道。
所有人都停了下来。三皇子脸色煞白地站在不远处,高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
快放了县主!你们要什么都可以谈!黑衣人头领冷笑一声:我们要的,是她的命!
他说着,手里的匕首就收紧了。冰冷的刀锋割破了我的皮肤,一阵刺痛传来。
我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我这该死的运气,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失灵了吗?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平地惊雷。我睁开眼,看到了此生最震撼的一幕。一道金色的闪电,
从晴朗的天空中劈下,不偏不倚,正好劈在挟持我的那个黑衣人头领身上。
他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就变成了一具焦炭。其他几个黑衣人,
被这天威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跑。结果,一个脚下踩到鹅卵石,自己把自己绊倒,
头磕在假山上,晕了过去。另一个跑得太急,一头撞在柱子上,也晕了过去。还有一个,
被花园里受惊的鸟群糊了一脸,慌不择路地掉进了池塘里。转眼间,一场致命的危机,
就以一种极其滑稽的方式结束了。所有人都看傻了。我瘫软在地,浑身发抖,
脖子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一个身影从天而降,落在我面前。是容景。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月白色的道袍,却沾染了风尘仆仆的气息,
仿佛是急切间从很高的地方赶来。他蹲下身,看着我脖子上的血痕,
那双向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滔天的怒意和……后怕。他伸出手,
想要触碰我的伤口,却又在半空中停住,手指微微颤抖。谁敢动她。他的声音很轻,
却比冬日的寒风还要冷。就是与整个天下为敌。他说完,小心翼翼地将我打横抱起。
他的怀抱,不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一丝滚烫的温度。我靠在他胸口,
闻到他身上清苦的茶香,不知为何,心里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
我抓着他的衣襟,放声大哭。他抱着我,一步步走向府外,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
我哭得昏天黑地,没有注意到,一滴殷红的血,从他的嘴角滑落,滴在了他雪白的衣襟上,
瞬间隐没不见。7.我脖子上的伤口很浅,只是皮外伤。但容景很紧张。他把我抱回观星台,
亲自为我上药。他的动作很轻,指尖冰凉,触碰到我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我不敢动,
像一只被猛兽叼住后颈的兔子。疼吗?他哑声问。我摇摇头。其实很疼,
但看着他那双盛满担忧的眼睛,我说不出口。上好药,他用纱布为我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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