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吃货初养成苏棠第一次被贴上“吃货”标签时,还穿着鹅黄色的开裆裤。据她妈回忆,
那天是夏至,巷子里的老槐树影影绰绰地晃着,蝉鸣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邻居张阿姨家的竹蒸笼“吱呀”一声掀开,
红糖发糕的甜香裹着热气在青砖地上漫开——那香味里有红糖的焦香、面粉的麦香,
还有酵母发酵时特有的微酸,像只看不见的小手,勾得正在学步车里晃悠的苏棠突然来了劲。
她哐当哐当撞着学步车冲向隔壁,车轱辘碾过地上的梧桐叶,发出沙沙的响。
小胳膊扒着朱漆门槛不肯挪窝,口水把绣着小鸭子的围兜浸得透湿,
连学步车的扶手上都沾了亮晶晶的口水印。最后还是张阿姨笑着塞了块发糕,
那软乎乎的触感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味道顺着喉咙往下滑,才让这小馋猫乖乖跟着回家。
后来苏棠总说,那是她“味蕾记忆的起点”。但这吃货从一开始就没走寻常路。
周岁抓周那天,红木托盘上摆着鎏金的长命锁、酸枝木算盘、线装的《论语》,
全被她扒到一边,独独攥住块和田玉雕花佩——不是因为好看,
是玉佩边缘被太奶奶摩挲了三十年,圆润得像块鹅卵石,啃起来不硌牙,
还带着点凉丝丝的温润,像含着块不会化的冰。她爸举着相机拍了半天,
最后无奈地说:“这孩子,怕不是投错胎的老饕。”等长到能自己端碗吃饭,
她的挑剔更是让全家头疼。青椒必须是弯月形的,直挺挺的坚决不碰,
奶声奶气地指着盘子:“这个长得太严肃,像幼儿园园长,我不跟它做朋友。
”其实是直青椒的筋络更粗,嚼起来有渣,弯月形的肉质更嫩——她那时候说不清道理,
只能用孩子的方式表达味觉的直觉。草莓要带三叶蒂的,叶子蔫了的算次品,
理由是“连自己头发都梳不好的草莓,肯定不好吃”。后来她才知道,
三叶蒂的草莓通常光照更足,甜度比两叶蒂的高出近百分之十。
排骨汤里的姜片必须切得像小船,若是切成碎末,整碗汤她都能视而不见,
还会一本正经地说:“姜片沉在汤里会偷偷哭,汤就变苦了。”她妈试过偷偷把姜片切碎,
果然被她一口尝出——碎末的姜辣素更容易释放,确实会让汤带点涩味。最绝的是五岁那年,
她妈做了道四喜丸子。青花瓷碗里的丸子滚圆油亮,撒着翠绿的葱花,
油星子还在表面轻轻颤动。苏棠却扒拉着看了半天,小眉头拧成疙瘩:“妈,这丸子少点啥。
”她妈正系着碎花围裙擦灶台,闻言笑了:“少啥?盐、酱油、淀粉、葱花,一样没落啊。
”“就是少了,”苏棠噘着嘴,小银勺在碗沿敲得叮当响,“味道不对,不香。
像……像动画片里没睡醒的小熊,耷拉着脑袋。”她爸叼着烟在旁边打圆场:“小祖宗,
这可是你妈练了仨小时的手艺,从剁馅到捏丸子,手都酸了,快尝尝。
”苏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最后抱着空碗坐到碎花沙发角落,脚丫子够不着地,
晃悠着看厨房门,眼神里全是“我就知道少了东西”的笃定。直到她妈收拾碗筷时,
突然“呀”了一声——橱柜角落的小陶罐忘了开,
那是昨天刚从老字号“福源昌”买的五香粉,罐身上还贴着褪色的红纸,
标签上的字迹是手写的“光绪年间始创”。那天晚上,她妈重新加热丸子,撒了半勺五香粉。
苏棠闭着眼睛嚼了两口,突然睁开眼,小脸蛋亮起来:“就是这个!像小熊睡醒了,
眼睛亮晶晶的!”从那以后,苏棠家就有了条不成文的规矩:逢年过节或家里来客,
必须让苏棠先“品鉴”半成品。她爸常摸着她的羊角辫叹气:“我们家小棠啊,
鼻子比警犬灵,舌头比秤准,以后可别被哪个厨子用两盘菜就拐跑了。
”那时的苏棠正抱着块芒果班戟啃得满脸奶油,奶油沾在鼻尖上,像颗小奶珠,
含混不清地回:“才不会,不好吃的话,给金山银山也不跟他走。
”2 味蕾的觉醒二十四岁的苏棠,挑剔程度有增无减,
却也因此成了朋友圈里的“美食雷达”。
哪家苍蝇馆子的辣椒油是石臼舂的她能尝出机器研磨的金属味,
哪家甜品店的奶油换了牌子植脂末的化工甜逃不过她的舌头,她一口就能尝出来。
她在“味觉实验室”做美食测评,
办公桌抽屉里总塞着各种零食:北海道的芝士鱼肠要冷藏到4℃才最香,
福州的鱼丸必须咬开看有没有“爆汁”的空洞,
重庆的辣条要选辣椒籽分布均匀的——这些都是她用舌头总结出的“真理”。
电脑旁还摆着个迷你电子秤,说是“精确到克才能评出公正”。
上周刚因为某品牌宣称“纯手工果酱”却用了防腐剂,写了篇三千字长文,
附带实验室检测报告,让对方客服连夜打电话来道歉,还寄了一箱无添加的草莓酱赔罪。
初夏的周末,她跟着闺蜜林薇薇来邻市的海边散心。前一晚刚下过雨,
沙滩上留着浅浅的水洼,倒映着碎金似的阳光。傍晚的风带着咸湿的凉意,
却挡不住餐车飘来的香气:烤鱿鱼的焦香裹着孜然,椰子冻的清甜混着奶香,
海蛎煎的咸鲜里掺着蒜香,在晚风里搅成一团,勾得苏棠的脚步像被磁石吸住。“慢点吃,
没人跟你抢。”林薇薇看着她手里的烤虾串,无奈地笑,“你这胃是无底洞吗?
早上吃了三笼虾饺,中午两碗海鲜面,现在还能塞得下?”苏棠嘴里叼着半串虾,
含混不清地说:“海边的食物有‘鲜味加成’,不一样的。”她指着远处的糖画摊,
“你看那个老爷爷,画龙的时候糖丝拉得特别匀,说明糖稀熬得刚好,这种糖画不会太甜,
还带着焦香。”林薇薇翻了个白眼:“吃货的世界我不懂。我去买杯奶茶,你在这儿等着,
别乱跑。”苏棠点头如捣蒜,眼睛已经盯上了旁边的椰子冻摊。顾屿就是这时候看见她的。
他刚结束一场冗长的视频会议,手机还架在便携支架上,屏幕里残留着跨国谈判的界面,
对面的金发客户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成本控制”。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把手机按成静音,米色休闲裤卷到脚踝,露出被海水打湿的帆布鞋带,
裤脚沾着点沙粒——那是刚才踩过退潮后的滩涂留下的。夕阳把海面染成熔金,
晚风掀起女孩的鹅黄色碎花裙摆,她蹲在赭红色礁石旁,正埋头对付一只巨大的椰子冻。
透明塑料小勺挖得飞快,脸颊鼓鼓囊囊的,像只储满食物的小河豚。吃到兴起,
她还会眯起眼睛晃两下脑袋,发梢沾着的细沙随着动作轻轻掉落,落在她裸露的胳膊上,
像撒了把碎钻,浑然不觉有人在看。顾屿见过太多精心修饰的笑容——商务场上的虚与委蛇,
社交场合的客套疏离,那些笑容像精致的面具,完美却没有温度。可眼前的女孩不一样,
她的满足感那么真切,睫毛上沾着点水汽,嘴角还沾着椰奶,却像拥有了全世界般快乐。
他拿出手机,鬼使神差地拍了张照——照片里的女孩正举着空碗,
对着戴草帽的小贩比划着还要一份,阳光落在她翘起的嘴角,
连带着周围的海风都变得甜丝丝的。“还要加双倍芒果粒哦!多放两勺椰奶!
”苏棠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点没吃完的奶音,像颗刚剥开的荔枝,汁水饱满。
顾屿站在原地,看着她捧着新的椰子冻,找了块干净的礁石坐下,再次投入地吃起来。
塑料碗被她放在腿上,裙摆上沾了点椰汁,她也不在意,
只顾着用小勺把芒果粒和椰奶拌在一起,那认真的模样,比他见过的任何谈判专家都专注。
他忽然觉得,刚才会议里那些复杂的数据和棘手的谈判,好像都没眼前这一幕重要。
他甚至能想象出她吃到满意时,眼睛会弯成月牙的模样。他走过去,在她旁边的礁石坐下。
礁石被晒得暖暖的,带着点海水的咸腥味。苏棠警惕地抬眼,看见是个穿浅蓝衬衫的男人,
袖口随意地卷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简约的银表,表盘反射着夕阳的光。他眉眼干净,
鼻梁高挺,气质沉稳,不像坏人,便又低下头继续吃,只是这次吃得慢了点,
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这里的椰子冻,确实不错。”顾屿开口,声音比海风更温和,
带着点笑意,像落在湖面的羽毛。苏棠咽下嘴里的甜品,认真点头:“嗯!椰奶够浓,
芒果也甜,就是底下的西米煮得还差口气,要是再焖三分钟就完美了。你看这个芯,
还有点硬芯,像没熟的珍珠。”她用小勺舀起一颗西米,递到他面前,
语气里满是“你看我没说错吧”的认真,阳光透过她的指缝,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顾屿挑眉,凑近看了眼她勺里的西米:“确实,煮西米要先沸水下锅,中间过次凉水,
最后焖五分钟才行。东南亚人做这个很讲究,说要让西米‘睡’够觉。”他顿了顿,补充道,
“去年在曼谷,我跟着街边摊的阿婆学过两天。她做的芒果糯米饭,椰浆要加棕榈糖熬,
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苏棠眼睛一亮:“你也懂这个?”“略知一二。”顾屿笑了,
眼角有浅浅的纹路,“不过没你这么厉害,能尝出三分钟的差别。”“那当然,
”苏棠挺起小胸脯,像只骄傲的小母鸡,“我吃过的甜品,能绕操场三圈!
上个月有家网红店把动物奶油换成植脂末,
我第一口就尝出来了——植脂末会在舌尖留下蜡质感,像吞了口蜡烛。跟老板理论了半小时,
最后他给我免单还送了双皮奶。”她说到这儿,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我就是觉得,
好吃的东西不能糊弄。”她的坦诚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顾屿忍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顾屿。”苏棠擦了擦手上的椰汁,伸手回握:“苏棠。”指尖相触的瞬间,
她闻到他袖口淡淡的柑橘香,像刚剥开的橙子,清爽又舒服,和他身上的气质很配。
他的手心温热,指尖带着点薄茧——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常年握钢笔练出来的,
他写得一手好字,连便签都像书法作品。那天他们聊了很多,
从沙滩上的小吃聊到城市里的老字号。苏棠说起巷尾面馆的辣椒油要现泼才香,
油烧到冒烟时浇在辣椒面上,“滋啦”一声,
香味能飘半条街;说起清明前的青团一定要用当年的新艾草,带着点清苦的香,
才能中和豆沙的甜。她说话时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发梢被风吹到脸颊上,
她也没察觉。顾屿大多时候在听,偶尔插一两句,总能精准地问到点子上。
她提到喜欢带脆骨的烤串,他就说“脆骨要烤到边缘微焦才香,最好刷层蜂蜜,
能锁住肉汁”;她说讨厌太甜的奶茶,他便接“三分糖加奶盖刚好,奶盖要现打,
绵密得能粘住吸管”。苏棠越聊越兴奋,觉得终于遇到了“懂行”的知音。“你知道吗?
判断一家火锅店好不好,只要尝他们的清汤锅底。”苏棠掰着手指头数,
“好的清汤会用鸡骨架、老鸭和火腿吊汤,至少熬四小时,喝起来是‘鲜’不是‘咸’。
要是加了味精,喝完会口干。”顾屿点头:“确实,鲜味分‘谷氨酸钠’和‘天然呈鲜’,
后者的层次感更丰富。”苏棠惊讶地睁大眼睛:“你连这个都知道?
”“之前做过餐饮供应链的项目,略懂些理论。”顾屿笑了,其实他为了做那个项目,
专门去学了三个月的食品化学。分手时,暮色已经漫上来,远处的渔船亮起了灯,
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苏棠举着最后一颗章鱼小丸子递过去:“这个给你,芥末味的,
超好吃!”丸子还冒着热气,上面的木鱼花在晚风里轻轻动着。顾屿接过,咬了一口,
辛辣感瞬间窜上鼻腔,呛得他喉咙发紧,眼眶发热。但他看着女孩期待的眼神,
认真说:“确实不错,芥末用量刚好,不会盖过章鱼的鲜。”苏棠满意地笑了,
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我就说嘛!那我先走啦,再见!
”她挥挥手跑向闺蜜,鹅黄色裙摆像只快乐的小蝴蝶,消失在暮色里。顾屿看着她的背影,
手里还残留着章鱼小丸子的温度。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查一下,
临市这家椰子冻摊的配方,尤其是西米的处理方法。另外,
帮我留意下本市适合开餐厅的地段,要靠近创意园区,周边年轻人多,
最好离‘味觉实验室’工作室不远——对,就是上次我们合作过的那个美食测评工作室,
苏棠好像在那上班。”发完消息,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女孩的笑容在暗下来的光里,
依然清晰得像刚发生一样。他指尖划过屏幕上她沾着椰奶的嘴角,忽然觉得,
那些枯燥的商业计划里,似乎该加一点“人情味”了。3 知味初相遇四个月后,
苏棠在公司附近发现了一家新开的餐厅。店面藏在两栋写字楼中间的巷子里,
灰砖墙上爬着青藤,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知味”两个字,字体温润,像手写的。推开门,
风铃“叮铃”响了一声,店里装修成暖融融的奶白色,
墙上挂着手绘的食材插画——胖乎乎的草莓顶着绿叶子,圆滚滚的丸子撒着葱花,
连生姜都画成了小船的模样,船帆上还写着“姜片号”。靠窗的位置摆着新鲜的绿植,
绿萝垂下来,扫过米白色的窗纱。角落的音响里放着轻快的爵士乐,钢琴声叮叮咚咚的,
和食物的香气混在一起,让人觉得舒服。最妙的是空气里的味道,没有浓重的油烟味,
只有食材本身的清香,像走进了一个大型的“鲜味博物馆”。
最让她心动的是菜单——不是印刷精美的卡片,而是手写在木板上的,每天更换,
旁边还用小字标注着食材来源:“今日草莓来自城郊有机农场,
带晨露采摘”“排骨汤用的是散养黑猪筒骨,慢炖四小时”。字迹和门口木牌上的很像,
清秀又有力。苏棠推门进去,老板娘是个和气的阿姨,围着鹅黄色的围裙,
围裙上绣着和她小时候围兜上一样的小鸭子,笑着问:“小姑娘,第一次来?
今天的招牌是桂花糯米藕和酸汤肥牛,要不要试试?”“糯米藕的藕要九孔的才够糯,
你们用的是哪种?”苏棠职业病发作,眼睛盯着黑板上的“桂花糯米藕”。阿姨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盛开的菊花:“是九孔的,老板特意交代的,
说懂行的客人一尝就知道。他还说,要是有人问起,就说藕是凌晨从塘里现挖的,
带着泥气呢,新鲜得很。”苏棠眼睛一亮,立刻点了单。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能看见外面巷子里的梧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被风一吹,像蝴蝶似的往下落。菜上来时,
她先闻了闻——糯米藕装在白瓷盘里,淋着琥珀色的桂花蜜,撒着点金黄的桂花,甜香清幽,
没有一丝糖精的腻味;酸汤肥牛的汤底红亮,飘着的花椒粒大小均匀,一看就是精心挑选的,
肥牛卷在汤里轻轻晃着,馋得人直咽口水。第一口糯米藕下去,苏棠差点把舌头吞下去。
藕段果然糯得恰到好处,牙齿陷进去时带着点轻微的阻力,又立刻化在嘴里,
糯米吸足了红糖和桂花的香,甜而不腻,连藕孔里的边角都填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空隙。
她甚至能尝出糯米里掺了少许泰国香米,增加了颗粒感,
却又不抢藕的风头——这种微妙的平衡,绝非普通厨师能做到。酸汤肥牛更是惊艳。
肥牛卷的厚度刚好,既不会嚼不烂,又能裹住汤汁。酸汤里隐约有股木姜子的清香,
是她小时候在外婆家喝过的味道。外婆总说那是“大山里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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