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又是一年冬去春来,桃花娇妍盛开,粉嫩的瓣蕊在微风中摇动,泛着让人迷醉的芬芳。
白雪初霁,天地之间还是较为寒凉的。可春景到来,
这样喜庆的日子里人们如何安分待在家中呢?一时大街小巷,
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吆喝声与响竹声,当真是热闹极了。此时,商贾沈家。
十三四岁的粉衣少女正伏在一妇人的膝前,止不住的撒娇着。“母亲,母亲,你就让我去嘛!
我保证看完就回来,绝不逗留!好不好?母亲~”小女孩竖起三根手指,好似真的会这样做,
一双杏眸如秋水泓波漾着一圈又一圈清澈见底的春水,粉唇微微嘟起,
小女儿的情态一览无遗。沈母被小姑娘瞧得心都要化了,
再多的担忧也只好化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你呀!每天就晓得出门玩,哪里像个女娇娥!
”“母亲——”沈玉珺羞红了双颊,娇嗔道:“明明兄长不如我,却可以出去玩。
再说女儿开心不重要吗?母亲真的舍得见我在家郁郁寡欢吗?”沈母状似无奈的摇摇头,
没有让沈玉珺瞧见自己眼底浓重的担忧,拍了拍小姑娘柔软无骨的手背,
轻声道:“出去小心些,多带几个下人。”“女儿都晓得的。”话罢,
沈玉珺便风风火火地跑出内室,朝自己的闺房跑去。沈母见没了人影,才唤心腹掩了门,
从梳妆盒的暗格里捧出一面古朴精致的镜子,放在心腹手中,
说道:“出事之前将这个放在小姐包袱中,莫让她晓得了。”她的神色郑重而决绝,
还有母亲对孩子的不舍。“他们快要动手了,把钰儿和珺儿带走,走的越远越好,
别再回来了。”“主子,”那人惊骇跪下,忙不迭说:“奴愿留下和主子一起共生死!
”沈母笑了笑,抬手扶起阿蛮:“你是我用心培养的心腹,身手不凡,要你保护小姐和公子,
我和相公倒也放心。阿蛮……沈家将已覆灭,我不愿沈家子嗣就此断绝,所以,就拜托你了。
”阿蛮忍住眼眶中热泪,哽咽道:“奴定不负主子所托!”男人手中的照妆镜幽光一闪,
无人发觉。待阿蛮走后,沈母望着那扇紧闭的木门,闭上了红透的明眸。身后有人靠近,
环住了沈母的腰,低低的说:“是我连累了你们。”“说什么傻话,你我既是夫妻,
就应当生死与共,再说,孩子已经安排妥当,别担心了。
”被阿蛮悄悄带走的沈钰和沈玉珺正坐在马车上谈论百花节的盛况。沈玉珺一身男装,
抹黑了皮肤,扎了男子发髻,与沈钰站在一块儿,还真的分不清谁是谁了。
她与沈钰是龙凤胎,长得极为相似,只不过妹妹左耳后有一红痣,才得以让人们分辨。
“哥哥,你说百花节会好玩吗?听说这个节日是男子与女子互衷心肠的日子呢!
”沈玉珺一脸兴奋。可沈钰却是心不在焉极了,眉头蹙起,瞧了一眼沈玉珺含糊道:“嗯。
”沈钰明显的心事重重让阿蛮沉重的心顿时一阵高挂。公子从小就心思敏捷,
虽灵慧程度比不得小姐,但是极为心细。阿蛮不仅要不留痕迹地将兄妹二人转移,
还要在沈钰频频投来的目光下巍然不动,当真是难熬极了。见着小姐要不高兴了,
阿蛮开口道:“小主子们要不要去方便一下,等会节日开始,恐怕就没有方便的机会了。
”沈钰起身,道:“我去方便一下。”“公子小心些。”沈钰应了一声就下了马车,
蓝色身影不见了,阿蛮才恍然想起什么,暗道一声糟了。公子肯定察觉了什么?
必定是偷偷回去了。“小姐,奴想要去方便,您好好待在马车上,不要乱跑,知道吗?
”阿蛮也起身,掩住眸内的急切,轻声说道。“你去吧!”沈玉珺头也不抬,
只顾啃着手里的糖葫芦。当车内空无一人时,女孩才将零嘴放下,安心等待他们回来。可是,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也不见人回来,车夫在帘外问:“小姐,阿蛮大人吩咐小的,
若是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们还未归,便先离开,他们自会驱马追来。”沈玉珺刚要问为何,
就见车夫老张一脸慌张地钻进来,话都来不及说,就捂住了自己的嘴,
将自己塞进了坐垫下的暗箱中。沈玉珺懵了一下,抬手想要敲木箱时,
只听到一个冷漠的男声说:“杀!”伴随着的是老张痛苦的闷哼,她的手顿住了,颓然垂下,
一瞬间似乎明白了什么。临走前没有出面的父亲,母亲眼中的哀伤悲切,
还有哥哥神色里的犹疑。她自小封为神童,灵台清明,慧智近妖,可现在却什么没有发觉,
再如何聪慧,又有何用?沈玉珺咬住右手虎口,眼泪轰然坠下。兄长离开的那样匆忙,
阿蛮又躲躲闪闪,父亲母亲定然遭了罹难。待到夜幕降临,
沈玉珺才拖着麻木的双腿从马车上滚下,踉踉跄跄的向沈府的方向跑去。
锦衣华服早已破败不堪,可沈玉珺浑不在意。可在看到被大火吞噬的沈府时才止了步子。
艳丽的大火卷着凶猛的火舌,一点一点跳跃在女孩儿眼中。没有大雨来浇灭这场黑暗的大火,
只有无尽滋长的恨意在女孩儿心中生长。火势渐消。
有许多烧成炭黑的尸体被好心的人们拖了出来,罗列在沈府大门口处。
别人也许分不清楚尸体,可沈玉珺却分的明白,四具无头尸分别是父母亲,哥哥和“自己”,
其余保存完整的就都是沈府下人了。“可真是可怜!今天早儿个才见到的人,晚上就没啦!
”“是呀!是呀!一朝之间被灭满门,这得是惹了哪一方大人物?”“散罢散罢,
可别沾染了死人的晦气,!沈氏姻亲会为他们收尸的。”各扫自家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世态炎凉,也不过如此。2“沈兄,沈兄!”沈玉珺猛然惊醒,
歉意地看向面前蓝衣粗布的男子道:“抱歉,子戍兄,我又分神了。”“无碍,
”陈子戍摇摇头,扬起手中的卷书,叹气道:“沈兄实在是太厉害了,看过一遍的文课,
就可以理解背下,而我却还要记许久。”“子戍兄不必自谦,要说起来,君民相处之道,
治国理政之策,你可比我懂得多。”陈子戍被夸得极为脸红,呐呐道:“可明日的殿试,
沈兄从容不迫,是我不能比的。”真是个呆子。沈玉珺暗笑,瞟了一眼外间的天色,
道:“天将日暮,子戍兄回去睡个觉就好了,大不了,明日早上我给你带徐福记的蒸包。
”陈呆子听罢乐呵呵一笑,“甚好,甚好,那我就先回去了!”待到陈子戍离开,
有一黑影才从窗外翻进来,跪在沈玉珺面前,道:阁下想要查的东西已经查到了些许眉目,
明日殿试在场之人中有三人与当年之事牵扯不断,分别是太子,右丞相和左丞相。
”沈玉珺点头:“多谢你家主子,答应你主子的事我不会忘记,
你让他三日后在聚贤堂二楼等待。”那人应声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沈家覆灭那日之后,
她便扮作男子拼命的读书,只愿将来能为自家沉冤昭雪。她才十三岁,便展现了惊人才学,
短短三年时光她便通过院试与乡试,一举成为当时最炙手可热的人,只,
乡试之后却止步不前了,是的,会试从未上榜。不过是挡了一些人的路,
就滞留在会试上两年,不得进展,思及此,不免觉得这些人的吃相颇为难看。
她寻求多种法子未果,差点就要使阴毒手段时,却发现母亲留下的镜子的秘密。
一面可以让天下人疯狂的妖镜。可窥未来,可探过去。只可惜,
却瞧不见与自己有关的分毫事情。若不然,当年之事也该真相大白,她也不用隐姓埋名,
浮沉这么多年。虽不能看自己,但可以看别人,这便成了她笼络人心的手段。
一位名为沈的异者名声鹊起,从地方郡都到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王子皇孙、贵族世家人人皆以千金拜访,却不得门。沈玉珺看着桌上烛台跳跃的火光,
唇瓣的笑也愈发莫测起来。快了,快了,就快了。翌日清晨,不知名的鸟儿在频频啼叫,
有些灵雀报喜的意味。露珠还停留在翠叶尖尖上不肯滴下,空气里仿佛都是让人心怡的味道。
沈玉珺推开房门,看着庭前光芒万丈的景致,勾唇一笑道:“一举夺魁才不负此良辰美景。
”今日,便是殿试之时。当今乃是李家天下,明昭帝方四十有二,正值壮年,不仅朝纲清明,
而且求贤若渴。若沈玉珺夺得三元之首沈家之事也只会更加明了。因着今儿个的殿试,
各地的才子都来到京城当中,一时各处街巷的摊主们绽放出最热情的笑容,
嗓音也比往常喊的大得多。“京城繁华寸地百金,果然名不虚传!
”坐着进士专用马车的陈子戍有些拘谨,但也抵挡不住京城的魅力,满目艳羡。
舒服靠在锦座上的沈玉珺听罢只是好笑的翻过一页手中的游记,
调侃道:“若你一举拿下榜眼探花,此番繁华,你也不会在意了。”陈子戍呼吸一窒,
问:“为何没有状元之名?”“因为夺得魁首的人只能是我啊!”沈玉珺哈哈大笑,
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少年的笑容明媚而热烈,几欲晃花了陈子戍的眼。
陈子戍的墨睫颤了颤,似是被她的话惊住了。可心中明白她有这样的实力。俞城沈珺是朋友,
亦是劲敌。“当初我说我会保护你,现在你强大了,我也可以打败你!”“拭目以待,
”沈玉珺弯眸笑道。许多年时光流走,大多人都湮灭在历史长河中,
包括盛极一时的陈子戍也只是流传了几十年,而沈珺这位俞城来的贤者,
她的才华能力和性别之谜一同流传于世。二十岁,正是加冠之龄,多数人还在寒窗苦读,
可她却在殿前大放光采,轻而易举就获得三元之首,完完全全掩盖了二元三元的才华。
沈家君子,他日定是人之龙凤。这是当今圣上的赞语,自此殿试之后,
沈珺之名便响彻全国各地。殿内。沈玉珺挺直脊背跪在大殿正中央,眉眼低垂,
没有一丁点的自满之色,比起身旁二元董汲三元陈子戍的喜不自胜和拘谨,
倒是多了几分镇静与淡然。明昭帝喜欢这样的淡定大气,暗含威严的眸子也有几许欣赏,
大手一挥便赐了三把凳子。三人落座后,沈玉珺的目光不动声色的扫过殿内众人。
太子李适是一位儒雅俊朗的男子,身着深蓝色锦绸八爪蟒袍,不同于圣上凌厉的剑眉的眉,
犹带着悯然的正义,唇畔还荡着浅浅暖人的笑意。四皇子李恂则是一位残暴阴戾的男子,
墨黑的蟒袍也盖不住他满身的血腥之气,眉骨凶悍锐利,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利剑般摄人的目光直往沈玉珺身上刺。沈玉珺回望他的目光,朝李恂挑了挑眉,抿唇一笑。
李恂脸霎时一沉,心里暗想这状元郎莫不是个短袖?左丞相是个老头子,发须皆白,
身姿单薄,可一双眉眼却布满傲气,让人瞧着是个不好相处又圆滑的人。
他的旁边是一位白衣男子,面冠如玉,眉峰直挺,双眸只淡淡的睨了沈玉珺一眼,
就让她立即垂下了眼。此人莫测,还是少惹为妙。她想着,这人可能就是名冠京城的右丞了。
龙椅上的帝王仔细瞧着沈玉珺,顿觉今年的状元郎真是颇得自己喜爱,
就开口道:“历来这状元郎都是封为五品,可沈卿实是才华横溢,孤不忍就此让你明珠蒙尘,
便封你四品,可好?”四品官员以上即可上朝面圣,这倒是天大的圣恩了。
沈玉珺快速瞧过一众官员各异的神色,撩起袍子跪下道:“臣恐不能胜任,望陛下收回圣谕!
”被拂了面子,明昭帝也不生气,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沈玉珺,启唇:“哦?
可孤却觉得沈卿能够胜任,既然沈卿不愿,孤也不会强迫于你,那沈卿想要几品称号?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陛下,万万不可!!!”左丞走出来,
站在明昭帝面前躬身行礼道:“虽说沈珺是状元郎,但也担不起如此大的圣恩!
”“那是否左丞担得?”明昭帝缓缓站起,一声厉喝:“顾齐,你放肆!
”左丞顾齐扑咚一声跪下,道:“老臣惶恐!”嘴上说着惶恐,可面上分毫都不显,
一只手还悠哉悠哉地捋着胡子。若是平常,明昭帝倒也忍了,
毕竟顾齐曾经是自己的老师几分薄面还是要给的。可今日不知怎的,
明昭帝顺手操起旁边的夜明珠砸向顾齐。额头冒血的顾齐倒地。
众人:“……”“将左丞抬下去,待他醒来,告诉他孤要罚他面壁思过半年,罚一年俸禄。
”明昭帝气极,说话都带着火气。“父皇息怒,”太子站出,轻声道:“左丞也是忧思心切,
毕竟父皇许的诺的确不太合适。”明昭帝皱眉,看向沈玉珺。男子眸子狭长,唇红齿白,
面对着天子的威仪也不慌不忙,跪下道:“臣不敢贪心,
只求陛下能够封臣一个六品兰台令史。”明昭帝心一梗,觉得自己看好的人才就要没落了。
兰台令史,名字是好听,可是又没有实权,说的难听些就是个管书的。
“沈卿真的不再考虑了吗?”明昭帝还是有些不太甘心。沈玉珺刚要谢恩时,
白衣男子出声了。“陛下,正好臣这里缺了一个人。”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裴尚身上,
明昭帝问:“什么官位?”“小右丞。”男子勾唇一笑,眉眼邪肆气息凛生,
与白衣翩翩完全不相符的霸道感觉一下子就击中了沈玉珺的心脏。
3沈玉珺躺在丞相府邸为自己准备的床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玉佩。
那玉佩碧色盈盈,浑身散发温润的暗光。上面还雕琢了一圈深奥神秘的暗纹,
两面中心则刻着一个“右”字。“右丞大人可真是舍得,”沈玉珺嗤笑,
明明还没有探清自己的底细,就已经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自己,
不过也只是说明了此人心机深沉,非常人可比。如此想着,她瞧了瞧这屋子的门窗,
发现都是紧闭的,便从胸口拿出一个颇为陈旧的荷包,掏出一面镜子。那镜子仅有巴掌大小,
镜面外围绕着丝丝缕缕的藤蔓,一直延伸到镜子的反面,可反面却空无一物,
除了几支探出来的藤条,光溜溜的,让人瞧着总觉得少了什么。女子早已熟悉了这镜子,
直接伸出淡粉色的指尖轻触镜面,在心中默念了三遍“裴尚”。镜面开始泛起涟漪,
仿佛是一片桃花瓣落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惊扰了湖内逍遥快活的游鱼。府中纳景轩。“主子,
你为何要那状元郎来府中居住?”一位穿着月白长袍的侍者站在紫衣男子身后,皱眉道。
“不必担心,一切我心中都有数。”说着话,他边跨出步子,侧身转了个拐角,
却撞上了无声无息的沈玉珺。如若只是简单的头碰胸膛还好,
可关键是沈玉珺脚下打滑不仅踩上裴尚的脚,还顺手拉住裴尚的腰带往后倒。
“砰——”三人相对无言。有微风穿堂而过,裴尚的衣袂被扬起。他咬牙微笑,“状元郎,
你可真是让本相刮目相看!!!”沈玉珺有点懵,看向面前笔直白皙的两条腿,
耳尖悄悄红了。她镇静将玉带递过去,道:“抱、抱歉。”两只眼睛微微垂下,
长长的睫毛也乖乖的搭在上面,像两把小扇子一样不安地抖动。
那一瞬间的柔和让裴尚晃了一下神,可回过神来只觉自己气到额头的青筋暴起。“右丞,
还是快把外裤穿上吧!这样…有伤风化…”沈玉珺支支吾吾道。她还是个女娇娥,
见着堆落在男人脚边的裤子还是颇不好意思的。高大俊美的男子沉默了一会儿,
淡定的接过玉带,然后弓腰将外裤提上,系上玉带。
裴尚与沈玉珺都没有发觉这其间的气氛有多么古怪,只有站在裴尚身侧的时信神色怪异。
为什么他会觉得主子有点骚?沈玉珺终于松了一口气,以手撑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可下一秒就听见裴尚发难。“本相见状元郎还是太浮躁,应去去火气,
不如就去青山寺为陛下求一贴平安符,想必状元郎是不会拒绝的,对吗?”男子弯唇笑道,
满眼的春意盎然拂面而来。沈玉珺僵住了自己的动作,看向了笑吟吟的裴尚。
青山寺虽是离京城最近的一座名寺,可居于山顶,共有三千梯阶,
让她去求平安符……呵~“臣定不负右丞所望。”沈玉珺捏紧袖子,笑着对着裴尚拱了拱手。
可笑容背后她又气又委屈,在屋内看不见裴尚的将来,出了屋子又被其摆了一道。
沈玉珺掀开马车侧边的帘子,看见外面天空碧空如洗如同一块上好的蓝色玉石,
还点缀着几朵白云。路旁高大古木挺拔而茂盛,绿油油的叶子还反着光。
她掩了掩面庞上刺目的光,唇畔浮现浅浅的狡黠笑意。要她吃了这哑巴亏,不可能!
身为朝廷第一人身边肯定会有许多高手,她便卖了个人情给上次求助于自己的贵族,
让他帮自己牵扯住裴尚,免得捉住自己偷懒。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来到了京城,
也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裴尚是第一个她看不清未来的人,为此让她十分烦恼,由此可见,
裴尚未来与自己大概有很深的纠葛吧?可,又是怎样的纠葛才会让镜面浓雾久久不散,
如当初自己一般。很快就到了青山寺山脚,山顶云雾缭绕,林木绰约看不真切,
可生成的磅礴气势让人看上一眼就会心潮澎湃,心有余悸。沈玉珺叹了一口气,
三千梯阶向上排列,根本就看不见尽头,若她真的一步步走上去,不死也会废掉半条命,
裴尚倒是心思缜密极了,兵不见血的计谋实让她折服。沈玉珺在爬了将近一千梯阶时,
拐了一个弯就消失在丛林中。不管有没有人跟踪,都应该要谨慎,所以沈玉珺走得很轻,
尽量不在路上留下自己的脚印。林木相隔狭窄,时有伸出的枝丫划破她的衣袍。待她闯出时,
身上已无一好处,衣袍被划得七零八落,脏兮兮的。可沈玉珺毫不在意,
随意地用袖子抹掉脸上的灰。眼前景致如同画境,嫩叶繁复紧缀在枝桠上,
阳光从头顶的细缝处落下来,斑驳地跳跃着,还有不知名的花儿的清香萦绕鼻尖,
耳边是哗哗流淌有清脆声的小溪……沈玉珺弯眸而笑,觉得这里很适合隐世,
或许将来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就可以在这里安居。她才走了几步,身后的路却早已不见踪影,
仿佛从未有过。沈玉珺这才定了神,恍然发觉这里的古树都长一个样子!是一个迷阵。
还是一个奇怪的阵法。自发现迷路之后,这里的景致就开始有些变幻无常,
一时是娇嫩可爱的迎春高挂藤蔓,一时是孤傲冷清的血梅遗世绽放,
一时是清洁无垢的芙蕖亭亭绽开,一时是柔弱娇小的桂子簇簇飘落。
沈玉珺没有觉得气温改变,却感到隐隐低沉杀气透出,她暗自紧绷神经,
忽听见不远处有一温婉女声道:“既客人已来,不如就进来坐坐?”古树丛林一下子明朗,
显现出一处冒着炊烟的精致小院。居于深林之中的院落,美则美矣,却更危险。
沈玉珺想着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身体,轻吸一口气,提步走上前去。院落中有一石桌,
四石座和一美妇人。此刻美妇人笑吟吟瞧着沈玉珺,抬手道:“请坐。”沈玉珺轻抿粉唇,
坐下后谢过妇人递给自己的热茶,却不喝上一口。那美妇见罢只轻笑,
神色中带着与生俱来的矜贵,淡淡说:“这位姑娘,你担心我在这茶水中下了药?
”沈玉珺瞳孔狠狠一缩,瞪大眼睛望着妇人道:“在下只是长的颇为俊秀,
怎么就被夫人认成了女子?夫人这未必太过于侮辱人了?”妇人笑笑,“你装的很像,
可是一个人的额庭,眉眼与言行都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夫人笑得端庄,
可沈玉珺只觉自己仿佛掉进了狼窝,她指尖轻颤,垂下的睫抖个不停。“不必担心,
我呆在这里是不会出去的。只不过这里少有人来,我或许太热情了。
”夫人优雅的呷了一口茶,又道:“你的衣服都脏了,我为你准备了一套衣裳,你去换了吧!
”沈玉珺起身谢礼:“玉珺谢过夫人。”另一边,时信禀告裴尚,
“沈大人不慎闯入了夫人的院居。”裴尚捏毛毫的手一顿,问道:“姨母那里可有人?
”“有人,只是夫人将沈大人带进了内室,暗卫们不敢进去。
”“啪——”裴尚手中的笔被硬生生折断了。泉汤里的味道不似印象中的难闻,
反而还有股竹香。沈玉珺只穿着白色里衣泡在温泉中,无奈的叹了口气。夫人真是好口才,
说了几句话就把自己绕到了坑里,这不,之前还在说换衣裳,现在却已经待在了水中。
也不知为何,她对这位夫人的亲近之举完全不反感。“玉珺,你先泡着,我去给你拿衣裳。
”夫人在屏风外间喊道。沈玉珺扶额应和。或许是太久没有接触女性长辈了吧!她想,
竟是一点也拒绝不得。雾气蒸腾,直熏得沈玉珺红了全身,泡的差不多了,她便起身。
浸湿的白色里衣紧贴女子玲珑有致的娇躯,除却胸前的平坦,倒是的确很单薄。
她撩起湿漉漉的长发,用帕子使劲绞了绞,不经意间回头一看,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
沈玉珺手一抖,帕子就落到了地上。“你、你站我身后作甚?偷看我洗澡?”沈玉珺撇嘴,
很“淡定”地捡起帕子,继续绞着头发。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紧张出错,
裴尚可是一个老狐狸。可手心的热汗变成了冷汗,心脏也禁不住咚咚的响。
“你这样看起来倒像是女子了?”裴尚犹疑道,明明是来问罪于她的,
可一看到她湿透的身体,怎样都开不了口。真是见了鬼!沈玉珺飞快的带入角色,
暗想一个男子在此时应该如何?“女子?右丞真是能说笑。你为何会在这里?
”沈玉珺拿过一旁的干净衣裳,去了屏风后头,然后背对着裴尚就脱了湿衣服。
裴尚被她干净利落的动作弄得放了心,瞬间又恢复了之前腹黑的样子,
“本相的人说你不见了,”他一点也不介意将自己的意图表现出来。
沈玉珺系腰带的手顿了顿,没有回话。和沈玉珺待的越久,裴尚就越觉得心中怪异。
可还不等他抓住这丝怪异之感,他的姨母大人就派了一个人来。他自小父母双亡,
是姨母亲手养大。来人暗色湛蓝衣裙,虽说脸上隐有皱纹,但仍是抵挡不住其年轻时的风姿。
一双凤眸锐利但不阴毒,一看,便晓得此人是一位光明磊落之人。裴尚并不陌生,
因为面前的女人是从小到大伴在自己身边的奶娘,只不过……奶娘站定在裴尚面前,
面带微笑道:“驻楼并不欢迎不请自来之人。”裴尚俊脸发青,
一下子就晓得自己被姨母摆了一道。然后沈玉珺就看见堂堂的右丞大人被赶出驻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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