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是个酒鬼。不是那种烂醉如泥的醉汉,而是那种——人生苦短,先干为敬
的享乐主义者。她喜欢在下班后钻进街角那家叫野火的酒吧,点一杯最烈的威士忌,
加冰,然后窝在角落的卡座里,一边小口啜饮,一边在素描本上涂涂画画。老板认识她,
酒保认识她,连常客都知道——那个画画很厉害的姑娘,酒量深不可测。直到那天,
沈澈出现在吧台后面。大冒险输了?姜糖撑着下巴,
挑眉看着西装革履的沈大总裁站在调酒台后,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他面前摆着一排五颜六色的酒瓶,表情却像是面对一份即将破产的财务报表。嗯。
沈澈面无表情地拿起雪克杯,选一杯。姜糖歪头,
指尖在酒单上点了点:『今夜不回家』。沈澈皱眉:这酒度数很高。怕了?
姜糖笑得像只狐狸,你要是调不出来,认输也行。沈澈盯着她看了两秒,
忽然勾唇:行。他动作生涩却利落,冰块在金属调酒器中哗啦作响,
柠檬皮被他修长的手指拧出汁水,溅在袖口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姜糖托着腮,
目光从他的手指移到绷紧的下颌线,再到微微滚动的喉结——啧,有点性感。尝尝。
沈澈把酒杯推到她面前。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杯沿还沾着一圈细盐。
姜糖接过,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呛出了眼泪。咳咳……沈澈!她捂着喉咙,眼眶发红,
你往里面加了什么?!苦艾酒。沈澈慢条斯理地擦着手,75 度。
姜糖瞪他:你这是谋杀!是你说要『今夜不回家』。沈澈俯身,
手撑在她两侧的台面上,气息拂过她耳畔,怎么,你怕了?姜糖眯起眼,
忽然伸手拽住他的领带,把他拉得更近——再来一杯。她舔了舔唇上残留的盐粒,
笑得挑衅,敢吗?沈澈眸色一暗。奉陪到底。1姜糖把最后一笔高光点在画布上时,
酒吧的挂钟正好指向凌晨两点。她甩了甩酸胀的手腕,端起已经温了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喉咙的感觉让她舒服地眯起眼,像只餍足的猫。"糖糖,今天收工了?
"酒保小林擦着玻璃杯问道。"嗯。"姜糖把画具收进背包,顺手将刚完成的速写推过去,
"送你的。"小林惊喜地接过那张画——上面是他调酒时的侧影,线条干净利落,
连他耳后那道疤都画得一丝不苟。"你真是......"小林摇头感叹,
"明明可以靠画画吃饭,偏要来酒吧打工。"姜糖笑了笑没说话,
把几张皱巴巴的纸币压在杯底当小费。她当然可以靠画画吃饭,
如果她愿意画那些商业行画的话。但那些甜腻的风景和千篇一律的肖像,
还不如让她去洗盘子。推开门,四月的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姜糖裹紧单薄的外套,
忽然注意到酒吧后巷停着一辆与这破旧街区格格不入的黑色迈巴赫。车窗半开,
隐约能看到里面坐着个人。她本不想多管闲事,
但职业习惯让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人的侧脸线条在路灯下显得格外锋利,
眉头紧锁的样子像尊完美的雕塑。姜糖的手指在空气中虚划了几下,已经在心里勾勒起轮廓。
就在这时,车窗突然完全降下,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直直看向她。"看够了吗?
"男人的声音低沉冷冽。姜糖一愣,随即挑眉:"公共场所,我想看就看。
"男人似乎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眉头皱得更紧。他推开车门走出来,
身高带来的压迫感让姜糖不得不微微仰头。他穿着剪裁精良的西装,领带却松松垮垮地挂着,
身上散发着高级古龙水和威士忌混合的气息。"你是画家?"他瞥了眼姜糖沾满颜料的背包。
"美院学生。"姜糖纠正道,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距离,"你呢?迷路的商业精英?
"男人嘴角抽了抽:"沈澈。"姜糖等着下文,却发现对方似乎只是报了个名字就结束了。
她耸耸肩:"姜糖。"说完转身就要走。"等等。"沈澈突然叫住她,"你刚才在画我?
"姜糖回头,晃了晃空着的手:"没纸。"言下之意是没画成。沈澈盯着她看了几秒,
突然从西装内袋掏出支票本:"画一张,价格你开。
"姜糖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我不是街头画肖像的。""那你是什么?"沈澈反问,
"在酒吧打工的'艺术家'?"这句话像针一样刺进姜糖的神经。她猛地转身,
几步走回沈澈面前,近到能闻到他呼吸里的酒气。"听着,西装总裁。"她一字一顿地说,
"我画画是因为我喜欢,不是用来讨好你这种人的。你的钱买不到我的笔。"沈澈眯起眼,
两人在昏暗的路灯下对峙,谁都不肯先退让。最终是姜糖先嗤笑一声,甩甩头发走了。
沈澈站在原地,看着那个瘦削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收回目光。
他低头看了眼手表——凌晨两点半,他居然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孩较劲了十分钟。真是疯了。
第二章意外的调酒师姜糖没想到会这么快再次见到沈澈。三天后的晚上,
她照常去"野火"酒吧打工。刚推开门就察觉到不对劲——平时喧闹的酒吧今晚安静得诡异,
只有零星几桌客人。吧台后面站着的不是小林,而是那个西装革履的沈澈。"什么情况?
"姜糖小声问正在擦桌子的小林。小林一脸无奈:"新老板。
"姜糖瞪大眼睛:"他把酒吧买了?""昨天刚签的合同。"小林压低声音,
"说是要'体验生活'。"姜糖翻了个白眼,正准备去更衣室换工作服,却被沈澈叫住。
"姜糖。"他念她名字的语调像是在读一份商业合同,"今天你当品酒师。
"姜糖皱眉:"我不是——""工资翻倍。"沈澈打断她,眼神里带着挑衅,
"或者你现在就可以辞职。"姜糖咬紧后槽牙。她需要这份工钱交下个月的房租,
沈澈显然知道这一点。她深吸一口气,把背包重重扔在柜台上:"行啊,
沈老板想怎么'体验'?"沈澈没回答,只是推过来一杯颜色诡异的调酒:"尝尝。
"姜糖狐疑地看了眼那杯泛着荧光绿的液体,又看看沈澈面无表情的脸,
突然明白了——这家伙根本不会调酒,今天是拿她当小白鼠了。"大冒险输了?
"她忍不住嘲讽。沈澈的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职业调研。"姜糖哼了一声,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立刻被呛得咳嗽起来。这玩意儿尝起来像是薄荷糖和汽油的混合物,
酒精浓度高得吓人。"怎么样?"沈澈问,眼里闪着奇异的光。"难喝死了。
"姜糖擦掉眼角呛出的泪水,"你往里面加了什么?杀虫剂?"沈澈居然笑了,
虽然只是短暂地勾了下唇角:"苦艾酒,75 度。"姜糖瞪着他:"你这是谋杀。
""是你说要最烈的酒。"沈澈学着她上次的语气,"怎么,怕了?"姜糖眯起眼,
突然伸手拽住沈澈的领带,把他拉得弯下腰来。两人鼻尖几乎相碰,
她能闻到他身上高级古龙水掩盖下的淡淡烟草味。"再来一杯。
"她舔了舔嘴唇上残留的盐粒,挑衅地说,"敢吗?"沈澈的瞳孔微微扩大,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慢慢直起身,将领带从姜糖手中抽回:"奉陪到底。"那天晚上,
姜糖尝了沈澈调的七种不同口味的"死亡特饮",最后醉得趴在吧台上不省人事。
朦胧中感觉有人把她抱了起来,那个怀抱温暖又安稳,带着她熟悉的威士忌和古龙水的气息。
第三章素描本里的秘密姜糖在陌生的床上醒来时,头痛得像是被卡车碾过。
她眯着眼打量四周——这是一间极简风格的卧室,黑白灰的色调,整洁得像是样板房。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两片阿司匹林,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客厅有早餐。别碰书房。
"字迹锋利如刀,和它的主人一样不近人情。姜糖翻了个白眼,
吞下药片后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公寓比她想象中还要大,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全景。
开放式厨房里,三明治和咖啡摆在岛台上,还冒着热气。姜糖犹豫了一下,
还是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出乎意料的好吃。她的背包被整齐地放在沙发上,
素描本露出一角。姜糖突然想起什么,冲过去翻开本子——果然,
最新的一页上画满了沈澈的侧脸和局部特写,从紧锁的眉头到骨节分明的手指,
甚至还有他松开的领带和微敞的领口。"该死。"姜糖懊恼地捂住脸。她喝醉后有个坏习惯,
会不受控制地画眼前看到的东西。昨晚最后的记忆……是沈澈调酒时滚动的喉结,
想必是那时画的。正当她纠结要不要撕掉这页时,身后传来开门声。沈澈西装笔挺地走进来,
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醒了?"他瞥了眼姜糖手中的素描本,表情微妙地变了变。
姜糖条件反射地把本子藏到身后:"昨晚...谢谢。"沈澈把纸袋放在桌上:"你的东西。
酒吧打工的工作服和画具都在里面。"姜糖松了口气,看来他没看到素描。她犹豫了一下,
还是问道:"为什么买下酒吧?"沈澈解开袖扣,漫不经心地说:"商业决策。""骗人。
"姜糖脱口而出,"那条街的酒吧根本不赚钱。"沈澈的动作顿了一下,
眼神突然变得锐利:"你很了解我?""不,但我了解商业。"姜糖指了指墙上的学位证书,
"我辅修艺术管理。"沈澈似乎没想到这个回答,
挑了挑眉:"所以美院高材生为什么要去酒吧打工?""因为..."姜糖的声音低了下去,
"我想画真实的人,而不是石膏像。"沈澈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转身走向书房:"跟我来。
"姜糖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书房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一整面墙都是落地窗,
另一面墙则是嵌入式书架。沈澈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文件夹,递给她。"这是什么?
"姜糖疑惑地翻开,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素描纸,每一张都画着同一个小男孩——有时在哭,
有时在发呆,但永远是一个人。"我十岁前的样子。"沈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母亲走后,我父亲不允许家里有任何她的痕迹,包括她给我画的这些。
"姜糖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些线条,能感受到作画人倾注的感情:"她很爱你。""爱?
"沈澈冷笑,"爱就是抛下五岁的儿子和一个酗酒的男人生活?"姜糖抬头看他,
突然明白了沈澈眼中的冷漠从何而来。她鬼使神差地拿起素描本,翻到最新那页,
递给沈澈:"昨晚画的你。"沈澈愣住了。纸上的人像栩栩如生,
尤其是那双眼睛——姜糖画出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孤独和渴望。
"我..."沈澈罕见地语塞了。姜糖突然抓起铅笔,在画纸空白处快速勾勒起来。
几分钟后,她把画递给沈澈——还是那个西装革履的冷漠男人,但身边多了个小小的男孩,
两人手牵着手。"现在你有两张了。"姜糖轻声说,"一张过去,一张...可能的未来。
"沈澈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他猛地合上素描本,声音沙哑:"你该走了。"姜糖点点头,
拿起背包和纸袋离开。关门的一瞬间,她似乎听到什么东西砸在墙上的闷响。
第四章商业与艺术的交锋姜糖没想到沈澈会来美院找她。那天她正在画室赶毕业创作,
满手都是颜料。沈澈推门进来时,
几个同学惊讶得差点打翻调色盘——他穿着定制西装站在满是颜料的画室里,
像是误入贫民窟的国王。"有事?"姜糖头也不抬,继续在画布上涂抹。
沈澈直接走到她面前,放下一张烫金请柬:"明晚七点,我的画廊开业。"姜糖扫了一眼,
是城中最高端的商业画廊,名字叫"荆棘"。"有意思的名字。"她讽刺道,
"你终于决定贩卖痛苦了?"沈澈不理会她的嘲讽:"我要你做开幕展的驻场画家。
"姜糖终于放下画笔:"为什么?""因为..."沈澈罕见地犹豫了一下,
"我需要你的眼睛。"姜糖嗤笑一声:"我的眼睛还是我的手?""都需要。
"沈澈出人意料地诚实,"我要的不是行画,是能让人停下脚步的作品。只有你能画出来。
"姜糖愣住了。这是沈澈第一次肯定她的艺术。她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颜料的手,
又看看那张烫金请柬,突然笑了:"条件?""月薪两万,作品销售分成 50%。
"沈澈报出数字,"比你洗杯子强。"姜糖瞪大眼睛——这几乎是新人画家的天价。
"为什么这么高?"她警惕地问。沈澈的嘴角微微上扬:"因为我需要最好的。
"姜糖咬了咬下唇:"我要创作自由。""可以。"沈澈点头,"只要不违法。
""我还要——你每周一天去酒吧调酒。"沈澈皱眉:"为什么?
""因为..."姜糖学着他的语气,"我需要真实的人。"两人对视良久,
沈澈突然伸出手:"成交。"姜糖看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犹豫了一下,
还是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颜料沾到了沈澈的袖口,但他似乎并不在意。开幕当晚,
"荆棘"画廊人满为患。姜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坐在角落现场作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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