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余生等我死(沈聿白冰冷)小说最新章节_全文免费小说他用余生等我死沈聿白冰冷

他用余生等我死(沈聿白冰冷)小说最新章节_全文免费小说他用余生等我死沈聿白冰冷

作者:暴走的焊条

言情小说连载

《他用余生等我死》是网络作者“暴走的焊条”创作的现代言情,这部小说中的关键人物是沈聿白冰冷,详情概述:主角为冰冷,沈聿白的现代言情,豪门总裁,病娇小说《他用余生等我死,我如他所愿》,由作家“暴走的焊条”倾心创作,情节充满惊喜与悬念。本站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6446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7-25 23:31:18。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他用余生等我死,我如他所愿

2025-07-26 01:26:05

>我爱了沈聿白十年,终于嫁给了他。>婚礼当晚,我在他书房发现一本日记,

上面写满对我的恨意。>“娶林晚,是为了让她生不如死。

”>原来他认定是我父亲害死了他妹妹。>婚后他对我百般折磨,我却甘之如饴。

>直到他被人报复,我替他挡下致命一刀。>他抱着浑身是血的我冲进医院。>“你赢了,

我生不如死。”>手术灯熄灭时,医生递给他一份器官捐献协议。>“病人三年前就签了字,

指定捐肾给你。”>他颤抖着翻开协议,掉出一张泛黄的化验单——>确诊尿毒症晚期,

日期是我们婚礼前一周。

>“其实...你妹妹的肾源是我找的...”>我最后的话淹没在仪器长鸣中。

>他疯了一样捶打急救室的门,护士从我不肯松开的手心里抠出一枚校徽。>那是十年前,

他从绑匪手中救我时遗落的。-------分界线救护车顶灯旋转着,

将瓢泼的雨幕切割成一片片猩红的光斑,又转瞬被无边的黑暗吞噬。那红光黏腻地爬进车窗,

覆在我脸上,每一次闪烁都像沉重的鼓槌,狠狠擂在我碎裂的肋骨上。每一次颠簸,

都让那片深嵌在腹部的冰冷硬物搅动得更深一分,把仅剩的热气一丝丝抽走。

剧痛像粘稠的黑潮,一浪高过一浪,几乎要将我淹没。意识在浑浊的泥沼里沉浮。恍惚间,

视线费力地聚焦,捕捉到一点微弱却异常执拗的金属反光。那光点,

钉在我染血的校服口袋边缘。是校徽。时间猛地被拽回十年前那个同样被暴雨淹没的黄昏。

废弃的厂房弥漫着铁锈和湿冷灰尘的腥气。我被粗麻绳捆在冰冷的水管上,

嘴被脏污的胶带封死,泪水早已流干,只剩下喉咙里无声的呜咽和绝望的颤抖。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绑匪那种拖沓沉重的步子,是另一种更迅疾、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聿白哥——!” 我心里无声地尖叫。门被粗暴踹开的巨响撕裂了窒息的空气。

他像一道劈开黑暗的闪电冲了进来,校服外套在灌入的风雨中狂乱地翻飞。昏暗中,

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他周身裹挟着一种近乎燃烧的暴怒。他赤手空拳,

却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和那些凶徒扭打在一起。拳头砸在皮肉上的闷响,粗重的喘息,

痛苦的闷哼,还有自己心脏快要炸裂的狂跳,混成一片。混乱中,

有什么冰凉的小东西被狠狠撞飞,擦过我的脸颊,“叮”一声轻响,

落在我脚边不远处的水洼里,溅起浑浊的水花。是别在他胸前的校徽,

那枚此刻正被我的手死死攥住的校徽。一个绑匪摸出了匕首,寒光在昏暗里一闪。

我惊恐地瞪大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沈聿白猛地侧身,用肩臂硬生生扛下那一刺,

同时反手夺刀,狠狠劈在对方腕骨上。惨叫声刺耳。他踉跄着扑到我面前,

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和细微的颤抖,撕开我嘴上的胶带。粗糙的指腹擦过我的脸颊,

留下火辣辣的疼。他快速割断绳索,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能走吗?”我拼命点头,

双腿却软得像面条。他二话不说,一把将我扯到背上。少年的脊背并不宽阔,

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雨水混着血水,浸透了他单薄的校服,

温热的液体贴着我的皮肤往下淌,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我的泪。他背着我,

在泥泞和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世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紧贴着我狂跳不止的心口。

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他肩上的伤口,他闷哼着,背脊却挺得更直,将我死死护在背上,

仿佛那是他仅存的世界。“聿白哥……” 我虚弱地把脸埋在他湿透的颈窝,

贪婪地汲取那一点温热和令人心安的汗味。他身体一僵,没有回应,

只是箍着我腿弯的手臂收得更紧,指节用力到发白。那枚小小的、沾满泥水的校徽,

就是在那时,被我紧紧攥在了手心。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它硌着掌心的嫩肉,

那点尖锐的痛感,竟奇异地压过了恐惧,成为贯穿我此后十年、无望暗恋的开端。

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骤然拔高,像一根冰冷的针,猛地刺穿了我沉溺的回忆。

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抛起,又重重落下。腹部的剧痛瞬间炸开,

如同无数淬了冰的玻璃碎片在体内疯狂搅动。“呃……” 一口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堵住了所有声音。视线里旋转的红光骤然熄灭,

取而代之的是医院走廊刺目的、毫无温度的白炽灯。它们连成一片冰冷的光河,

在我模糊的视野里汹涌流淌。身体被粗暴地移动,担架床的金属轮子碾过地面,

发出刺耳的、催命般的噪音。我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叶子,无助地颠簸着。

意识在剧痛的潮汐中浮沉,每一次沉下去,都像是坠向无底的深渊。

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没的边缘,

一个熟悉的、带着某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撕裂的咆哮声穿透了周遭所有的嘈杂,

猛地撞进我的耳膜:“让开——!都他妈给我让开——!”是沈聿白!

这个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倏地刺穿了我濒临涣散的神经。

我艰难地、极其缓慢地掀起沉重的眼皮。视野被血污和生理泪水模糊成一片晃动的红与白。

光影晃动中,一个高大、熟悉到刻骨的身影撞了进来。他正死死攥着担架床的金属护栏,

指节用力到扭曲发白,手背上青筋虬结暴起。他脸上、昂贵的西装外套上,

溅满了大片大片暗红的、黏稠的血迹,像一幅狰狞诡异的抽象画。那血……是我的血。

他的头发被汗水和雨水浸透,凌乱地贴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总是对我凝着寒霜的眼睛。

但我依旧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此刻不再是冰封的湖,而是燃着地狱业火的深渊。

那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疯狂的恐惧和绝望,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

烧毁周遭的一切。他低头看向我,那张总是对我绷紧、写满厌恶的英俊面孔,

此刻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烈地扭曲、颤抖。他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却只能发出破碎而嘶哑的、不成调的音节。一滴滚烫的液体,

带着他身上的硝烟味和铁锈般的血腥气,重重砸在我冰冷的脸颊上,烫得我微微一颤。

是泪吗?为了我?这个荒谬的念头像投入死水中的一颗小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便迅速被更汹涌的疲惫和冰冷吞没。太累了……真的太累了……眼皮沉重得像坠了铅块,

再也支撑不住。刺眼的白光,他布满血丝的、狂乱绝望的眼睛,

还有那滴滚烫的泪……一切都在飞速旋转、褪色、远去。

无边无际的黑暗温柔地、带着解脱的诱惑,朝我汹涌地包裹过来。也好。这样……也好。

***意识沉浮,像沉在冰冷的海底,四周是黏稠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寂静。感官被剥夺,

只有无边无际的钝痛和寒冷,从骨头缝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不知过了多久,

一道微弱的、近乎幻觉的光晕在意识深处亮起。眼前不再是医院的惨白,

而是铺天盖地的、刺目的红。婚礼。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璀璨的光芒,

将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如同虚幻的殿堂。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的微醺、百合花的馥郁甜香,

还有无数宾客身上混杂的香水气味,甜腻得让人有些发晕。舒缓的婚礼进行曲在耳边流淌,

每一个音符都像踩在我狂跳的心尖上。我穿着圣洁的曳地婚纱,站在长长的红毯尽头。

层层叠叠的蕾丝和细密的钉珠包裹着我,沉重而华丽。掌心沁出冰冷的汗,

几乎要握不住那束精心挑选的百合花。花束上还凝着细小的水珠,像一颗颗晶莹的泪。

红毯的另一端,是他。沈聿白。他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礼服,身姿挺拔如松,

站在那片柔和的光晕里。灯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镀上了一层近乎神性的、不真实的金边。他英俊得令人窒息,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冰冷神祇。

隔着长长的红毯和涌动的人群,他的目光遥遥望过来。那目光,沉静,深邃,

像望不到底的寒潭。没有一丝新郎该有的温柔或喜悦,只有一片我看不懂的、浓稠的墨色,

沉沉地压在我的心头。我努力地想在那片墨色里寻找一丝温度,哪怕只是转瞬即逝的微光,

却徒劳无功。那目光穿透了华美的婚纱,穿透了我强装镇定的笑容,

直直地落在……一个虚空的点上,仿佛我只是舞台上一个无关紧要的道具。心,

被那目光里的冰冷刺得微微一缩,随即又被铺天盖地的喜悦和巨大的不真实感淹没。

我爱了十年的人啊。从那个被他从绑匪手里背出来的雨夜开始,

目光就再也没能从他身上移开。十年仰望,十年追逐,像一个虔诚而卑微的信徒,

终于在今天,触碰到了她的神坛。哪怕那神坛,是用荆棘铺就。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扬起唇角,绽放出我能做到的最完美的笑容,

在父亲欣慰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担忧的目光注视下,一步一步,踏着红毯,

朝着那个光芒中心的身影走去。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悄无声息,

每一步却都像踩在云端,又像踏在薄冰之上。近了,更近了。

我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看到他薄唇紧抿的冷硬线条。

空气中百合的甜香似乎更浓了,几乎盖过了他身上那缕清冽的雪松气息。终于,

我站定在他面前,仰起头,带着所有孤注一掷的勇气和十年积蓄的爱恋,将手递向他。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瞬。所有的喧嚣和乐曲声都退得很远很远。宾客们的笑脸,

父亲殷切的目光,漫天飘落的花瓣……全都模糊成了背景。世界只剩下他,

和他那只垂在身侧、指节修长的手。他没有动。没有立刻伸手来握住我的。

那沉静如寒潭的目光,终于从虚空中收回,落在了我的脸上。不再是穿透的冷漠,

而是聚焦了。像冰冷的探针,细细地、缓慢地扫过我的眉眼,我的笑容,

最后定格在我伸出的、微微颤抖的手上。那目光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

只有一种深沉的、令人骨髓生寒的审视,以及一丝……极淡的、近乎残忍的嘲弄?我的心,

猛地沉了下去,沉入冰冷的深渊。伸出的手,指尖冰凉,尴尬地悬在半空,

像一只等待宣判的祭品。就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几乎要压垮我的瞬间,他终于动了。

他缓缓抬起手,动作有些迟滞,仿佛抬起的是千斤重担。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

终于握住了我的手。掌心干燥,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暖意。那不是温柔的包裹,

而是一种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不容置疑的钳制。力道很大,大到我的指骨被捏得微微发疼。

牧师开始念诵庄严的誓词,古老而神圣的句子在辉煌的厅堂里回荡。“沈聿白先生,

你是否愿意娶林晚女士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有或贫穷,健康或疾病,都爱她,珍惜她,

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他握着我的手,没有丝毫犹豫,薄唇清晰地吐出那个字:“愿意。

”声音低沉,平稳,没有一丝波澜,像在宣读一份与己无关的公文。那冰冷的“愿意”二字,

如同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巨大的荒谬感和灭顶的悲凉瞬间将我淹没。

就在几个小时前,就在这盛大婚礼的喧嚣尚未散尽的深夜,我还像个小偷一样,

浑身冰冷地站在他书房那扇紧闭的门后,

指尖颤抖地抚过那本摊开的、散发着陈旧纸墨气息的日记本。昏黄的台灯光线下,

纸页上那熟悉的、带着锋利棱角的字迹,每一个笔画都像淬了毒的冰锥,将我钉死在原地。

“9月12日。阴。林正宏的女儿,林晚。那张脸,笑起来的样子,

偶尔一个抬眼的弧度……太像了。每次看到,都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割在旧伤上。

林正宏那个畜生,他凭什么还能拥有完好的家庭?凭什么他的女儿还能笑得那么干净?

我妹妹呢?她躺在冰冷的地底时,林正宏在做什么?

在享受他肮脏的财富和他‘无辜’女儿的天真笑容!”“10月5日。计划开始。

让她爱上我,很容易。那种愚蠢的、毫不掩饰的眼神,像只摇尾乞怜的狗。很好。娶她。

让她成为沈太太。用最盛大的婚礼把她捧到云端……然后,再亲手把她摔下来。一点一点,

碾碎她所有的幻想和笑容。林正宏最珍视的宝贝?呵,我要让他亲眼看着,

他女儿是如何在我身边,生不如死。”“婚礼倒计时三天。林晚,准备好了吗?地狱的钥匙,

我会亲手交给你。这场婚姻,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囚笼。生不如死……这才刚刚开始。

”……后面的字迹,在我泪眼模糊的视线里晕染成一片片狰狞的墨团。那每一个字,

都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算计,将我十年小心翼翼珍藏的爱恋,彻底碾成了齑粉。原来,

他眼中我“愚蠢的、毫不掩饰的眼神”,不过是他复仇剧本里早已标注好的注脚。原来,

这场我耗尽青春和所有勇气换来的婚姻,不过是他精心设计的、名为“生不如死”的酷刑。

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四肢百骸,几乎冻结了血液。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抑制住喉咙里即将冲出的悲鸣。身体抖得厉害,

几乎站立不稳。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了他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不能让他发现!绝对不能!如果被他知道我窥见了这地狱的真相,

他会怎么做?这场他精心准备的、还未开始的“生不如死”,

会不会立刻变成更可怕的万劫不复?几乎是本能的反应,我猛地合上那本烫手的日记,

慌乱地塞回抽屉深处原处。指尖冰冷得不听使唤,动作笨拙而仓促。

抽屉合上的轻微“咔哒”声,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脚步声已在门外停下。

我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转身,背死死抵在冰冷的书桌边缘,

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支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胸腔里心脏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

我死死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那尖锐的疼痛强迫自己抬起头,

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僵硬得连自己都觉得恶心的笑容,

迎向门口那张此刻对我而言如同恶魔的脸。门被推开。沈聿白走了进来,

带着一身淡淡的酒气和宴会的喧嚣余韵。他显然刚送走重要的宾客,

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

他的目光扫过略显凌乱的书桌,最后落在我惨白的脸上。“怎么在这?” 他开口,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我……我……” 喉咙干涩得发紧,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想找本书看……随便看看……” 语无伦次,拙劣得可笑。

他深邃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那审视的意味让我几乎窒息。他缓步走近,

带着他身上那种清冽的雪松气息,此刻却让我感到无比的恐惧和寒冷。他在我面前停下,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投下一片浓重的阴影。“找书?” 他微微挑眉,语气平淡,

却带着洞穿一切的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嘲弄,“找到你想要的了吗,沈太太?

”“沈太太”三个字,他咬得极轻,却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刺进我刚刚被日记凌迟过的心脏。那刻意强调的身份,此刻变成了最辛辣的讽刺。

我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软下去,只能更用力地攥紧拳头,指甲更深地嵌进肉里,

用疼痛维持着最后的清醒和那摇摇欲坠的假面。“……没有。” 我垂下眼,

避开他锐利的目光,声音低得像蚊蚋,“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他没有立刻回答。

书房里只剩下我压抑而急促的呼吸声和他身上淡淡的酒气。沉默像冰冷的潮水,

一寸寸淹没我。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窒息时,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冷漠:“去吧。” 他侧过身,让开了路,

目光却依旧沉沉地落在我身上,像冰冷的枷锁。我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低着头,

从他身边那狭窄的缝隙中仓皇挤过。脚步虚浮,

踉跄着冲出了那间弥漫着恨意和死亡气息的书房,仿佛身后有择人而噬的恶鬼。

走廊里壁灯的光线温暖柔和,却丝毫驱不散我骨子里的寒意。我扶着冰冷的墙壁,

大口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被彻底撕碎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十年。整整十年,我像个虔诚而卑微的信徒,仰望着他这道冰冷的光。

我小心翼翼地收集他偶尔流露的、或许根本不存在的一丝温情,反复咀嚼回味,

支撑着自己走过漫长的暗恋时光。我以为靠近他,成为他的妻子,就能温暖他,

融化他心中的坚冰。哪怕他对我总是疏离、冷淡,甚至带着不易察觉的厌恶,

我都固执地将那归咎于他性格的孤冷和他失去妹妹的伤痛,天真地以为时间、以为我的爱,

可以抚平一切。多么愚蠢!多么可笑!原来那坚冰之下,燃烧的是足以焚毁一切的仇恨之火!

原来我的靠近,我的爱,在他眼中,不过是仇人女儿不知廉耻的纠缠,

是他实施报复最完美的工具!原来这场我梦寐以求的婚姻,从一开始,

就是他为我和我父亲精心打造的、插满尖刀的祭坛!“生不如死”……日记里那四个字,

像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在我的心上。我扶着冰冷的墙壁,

指甲在光滑的壁纸上留下几道无力的划痕。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

顺着冰冷的墙面滑坐下去。昂贵婚纱的裙摆铺展在光洁的地板上,

像一片凋零的、巨大的白色花瓣。脸颊一片冰凉,伸手去摸,才发觉早已泪流满面。

无声的泪水汹涌而下,冲刷着脸上精致的妆容,

也冲刷着那层自欺欺人的、名为“爱情”的华丽糖衣,露出底下狰狞苦涩的真相。

婚礼的红毯尽头,宾客的祝福犹在耳畔,而我的地狱,已然在沈聿白那声冰冷的“愿意”中,

轰然开启。***刺耳的仪器蜂鸣声如同无形的钢针,穿透浓稠的黑暗,

一下下狠扎着我的耳膜。意识被这尖锐的声音强行从混沌的泥沼中拖拽出来,

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眼皮像被强力胶水黏住,每一次挣扎着想要掀开,

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每一个关节都在呻吟,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像拉动破旧的风箱,带着胸腔深处尖锐的摩擦痛感。

尤其是左侧肋骨下缘的位置,那里像是被硬生生挖空了一块,

只剩下一个巨大的、冰冷刺骨的窟窿,

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那里传来空洞的回响和绵延不绝的钝痛。我回来了。

从那个冰冷黑暗的边缘,被强行拖回了这个名为“沈太太”的囚笼。“醒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没有任何温度,像一块冻硬的石头砸在耳膜上。是沈聿白。

即使不睁开眼睛,我也能清晰地描绘出他此刻的模样。一定是穿着剪裁一丝不苟的家居服,

或者熨帖的衬衫西裤,姿态随意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手里或许拿着一份文件,

或许只是端着一杯咖啡。目光落在别处,永远不会真正地停留在我身上,

带着那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物品般的疏离。我努力地、极其缓慢地掀开眼皮。

视野先是模糊的白,然后渐渐聚焦。果然是他。他坐在离病床几步远的单人沙发里,

双腿交叠,姿态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和冷漠。窗外惨淡的天光落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投下冷硬的阴影。他手里并没有文件或咖啡杯,只是随意地搭在扶手上,指节修长,

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他并没有看我,目光落在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冰冷雕塑。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药物的苦涩气味,

还有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清冽的雪松气息,此刻却只让我感到窒息。

仪器单调的“嘀…嘀…”声是唯一的背景音,更衬得这空间死寂得可怕。

“嗯……” 喉咙干得冒烟,我艰难地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他终于动了动,转过头来。

那双深邃的眼眸看向我,里面没有任何关切,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潭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转瞬即逝的什么,快得让我抓不住,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医生说你死不了。” 他开口,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的天气,“断了三根肋骨,

轻微脑震荡,左肾摘除。” 说到“左肾摘除”时,

他的目光似乎在我盖着薄被的腹部位置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零件被卸掉了。“需要静养。

”左肾……摘除……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从三年前拿到那张冰冷的确诊单开始,

我在器官捐献协议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开始——但当这个事实被他如此轻描淡写地说出口时,

心脏还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那个位置,那个冰冷的窟窿,

原来真的是空的。为了他,也为了我早已注定的结局。我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翻涌的苦涩。

身体深处那个巨大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是身体上的,更是灵魂上的。

“聿白……”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沙哑得厉害,“你……没事吧?”这话问出口,

连我自己都觉得荒谬可笑。他当然没事。他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穿着昂贵的衣服,

带着一身冷漠的气息。而我,躺在病床上,少了一颗肾,像个破碎的布娃娃。果然,

他嘴角勾起一抹极其讽刺的弧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笑容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林晚,”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再次笼罩下来,带来无形的压迫感。

他微微俯身,那双寒潭般的眼睛近距离地逼视着我,清晰地映出我苍白憔悴、毫无血色的脸。

“装模作样,也要有个限度。”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带着淬了冰的寒意,

狠狠扎进我的耳朵里。“替我挡刀?多感人的戏码。” 他嗤笑一声,

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是想让我对你感恩戴德?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提醒我,

你这条命有多‘珍贵’?可惜……”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像冰冷的刀锋,刮过我的脸,

“你弄错了。你这条命,在我眼里,一文不值。连你少掉的那个零件,都比你本身更有价值。

至少,它还能提醒我,你父亲欠下的债,需要你一点一点,用血和肉来偿还。”一字一句,

清晰无比,带着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嘲弄,如同无数把淬毒的匕首,

精准地捅进我刚刚缝合的伤口,再残忍地搅动。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

而是源于灵魂深处的剧烈疼痛和灭顶的绝望。

腹部的伤口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尖锐地抽痛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病号服。我死死咬住下唇,

尝到了更浓烈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腥甜和破碎的呜咽。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写满厌恶的脸,那双曾经在绑匪手中给予我唯一光亮和希望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无边的黑暗和恨意。十年卑微的爱恋,三年前确诊时独自吞咽的绝望,

签下器官捐献协议时那点可笑又卑微的念想……所有的一切,在他这毫不留情的践踏下,

都变成了最辛辣的讽刺。原来,就算我剜出自己的心捧到他面前,他也会嫌脏,

嫌它流着“仇人女儿”的血。泪水再也无法抑制,汹涌地冲出眼眶,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

浸湿了鬓角和枕头。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无声地流泪,

身体因为剧烈的抽泣而微微颤抖,牵扯着全身的伤口都在尖叫。沈聿白直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无声崩溃的样子,眼神里没有丝毫动容,

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和一丝……厌倦?“省省你的眼泪。” 他冷冷地开口,

像在呵斥一条惹人厌烦的狗,“在这里,没人会看你的表演。

” 他整理了一下根本没有褶皱的袖口,姿态优雅而冷漠,“公司还有事。你,

” 他瞥了我一眼,那目光像是在看一堆无用的垃圾,“好自为之。”说完,

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皮鞋踩在光洁的地板上,发出清脆而冰冷的“哒、哒”声,

一步步远离病床,走向门口。那声音,像是一下下踩在我的心上。门被拉开,又轻轻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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