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小说连载
《白云出岫》这本书大家都在找,其实这是一本给力小说,小说的主人公是秦皎月贺知年,讲述了1七周年结婚纪念日这天,秦皎月的老公贺知年高调带着青梅去参加拍卖会。只是因为青梅想要压轴的一顶钻石王冠,贺知年站起来点了天灯。“我的卿卿值得拥有任何东西。”秦皎月被挤在人群最末端,听见贺知年的话,脸色惨白。刚结婚时,她和贺知年逛家具店,看中了一套几千块的餐具,风格和他们的新房很搭,秦皎月当时只是多看了餐具两眼,贺知年停下脚步,声音冷淡。“刚当上贺太太,就这么藏不住了?”秦皎月明白贺知年的意思。她不...
#贺知年最有钱那年,结婚七年的贺太太秦皎月被发现用假货。秦皎月是贺知年为了激怒青梅而娶回家的工具人,她却卑微的爱了他一年又一年,用尽浑身的力气来守护他。后来青梅怀孕,秦皎月终于心灰意冷,提出离婚后从江边大桥一跃而下。秦皎月死厚,贺知年才发现她隐藏的一切真相:她一直拼尽全力维护他,他却弃她的尊严如敝履。后来看到死而复生的秦皎月,贺知年疯了,可是这一次,秦皎月却不愿意再回头了。1七周年结婚纪念日这天,秦皎月的老公贺知年高调带着青梅去参加拍卖会。只是因为青梅想要压轴的一顶钻石王冠,贺知年站起来点了天灯。“我的卿卿值得拥有任何东西。”秦皎月被挤在人群最末端,听见贺知年的话,脸色惨白。刚结婚时,她和贺知年逛家具店,看中了一套几千块的餐具,风格和他们的新房很搭,秦皎月当时只是多看了餐具两眼,贺知年停下脚步,声音冷淡。“刚当上贺太太,就这么藏不住了?”秦皎月明白贺知年的意思。她不配。不配的不止是随手就能花掉、不值一提的餐具,贺知年觉得她最不配的是他的心意。惨烈的对比让哪怕受伤无数次的秦皎月仍然觉得心头窒息,她下意识紧紧地抓住手里的提包,手指蹭掉了提包的颜色。秦皎月惶恐地将包藏在身后。——谁也不知道,身价千亿的秦太太手上这全球限量唯一一只的名牌包,其实是个假货。这些年贺知年给她的钱,都被她用来填补贺家一个不为人知的无底洞。这是七年来,她最大的秘密。贺总豪掷三个亿拍王冠,他账面上却拿不出这么多的现金流。贺知年的目光望向了场外的秦皎月,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秦皎月身子一僵,把自己的假包藏的更靠后,“这个不行!”“秦皎月,闹脾气也别当着外人的面别胡来,好吗。”贺知年走过来,不动声色地皱眉,“明天我给你买新的。”秦皎月固执的把包护在怀里,“我不同意,谁都别想碰我的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贺知年有些头疼地以手扶额。“秦皎月,你是我名正言顺娶进来的太太,你知道不会亏待你。”秦皎月脊背笔直,扬起一张清冷容颜,倔强道:“知年,真的不行,我——”“可以了,你今天给我找的麻烦够多了。”“有什么事回家再说。”贺知年毫不犹豫的抬手打断,疲倦地揉了揉眉心。主办方小心开口:“贺总,这条项链,还拍吗?”闻卿卿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贺知年的袖子。“知年哥,这个王冠是我上学时候最想要的东西,我一直期待着你能在成年礼上送给我……可是当时我出国了,没有收到你的王冠,我真的很遗憾。”闻卿卿难过地垂下眼睑:“知年哥,我知道太为难你和嫂子了,要不然,就算了吧。”贺知年脑中最后一根弦断了,他立刻转头看向工作人员,沉稳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去把门口那辆跑车拿走作抵押。”秦皎月声音都带了潮意:“什么都可以,就那辆车不可以!”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贺知年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结婚七年,秦皎月再没开口要过第二辆车,她爱惜到身为堂堂贺太太连洗车都亲力亲为,开了这么多年,车上连一点划痕都没有。贺知年连一个正眼都没给秦皎月,“我送的礼物,自然有权利收回。”闹剧终于结束,拍卖会终了,外面下起大雨,贺知年早就带着人驱车离开,其他的嘉宾因为秦皎月今天的表现,也纷纷疏远了她。从拍卖会走到贺家,足足二十公里,秦皎月只能穿着礼服和高跟鞋的自己走回去,。春寒料峭,雨点凶猛砸在脸上,秦皎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哭了。贺知年说的没错,这七年的婚姻,本来就是强求来的。贺、秦两家早早定了亲,可是贺家蒸蒸日上,秦家却日渐败落。一场意外带走了秦皎月的父母,只留下一个垮台的秦家和一无所有的秦皎月。贺知年本来是不想娶她的,因为贺知年心里只有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闻卿卿。贺家看不上闻卿卿,闻卿卿赌气出了国,连带着骄傲的贺知年也起了火,干脆利落的娶了秦皎月进门。秦皎月对贺知年不只有爱,还有深深的感激。她曾经也是骄傲的秦家大小姐,她也不是……故意想用假货的。贺知年娶了她已经是最大的恩赐,她不能让贺知年在朋友面前丢人,鬼使神差,落魄的大小姐想到了用假货撑场面这样的下作手段。卖掉那些奢侈品的钱只有一点点变成了假货,剩下的绝大部分……用来堵住贺知年亲弟弟、贺景山的嘴。贺景山手里拿着一份能让贺知年世界观就此崩塌的、能让贺知年一无所有的,亲弟弟。秦皎月想,她早晚有一天会回报贺知年的恩德,哪怕是用这样不光彩的途径,她也想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贺知年。秦皎月浑浑噩噩走在风雨呼啸的路上。她的手机亮了,贺知年又给她打了一笔钱,转账备注是“你自己打车回去”。这笔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只在秦皎月的账户里短暂的落脚,就又被自动划往贺景山的账户。秦皎月不想看贺景山那些嬉皮笑脸的勒索,将手机重新攥回掌心,攥到掌心出现五个深深的血痕。好在,贺知年还是关心她的不是吗?高跟鞋几次打滑,秦皎月结结实实摔了好几跤,最后一次,秦皎月的膝盖鲜血淋漓,而鞋子飞了出去,彻底断了根。秦皎月拎起鞋子,光脚走在粗糙不平的柏油马路上,将她的脚底磨得血肉模糊。整整二十公里。秦皎月无数次在跌倒时再也不想爬起来,却忍着泪又一次站起来往前走。她想说自己不是故意给他丢脸,这一切都是一个滑稽的错觉。天蒙蒙亮的时候,遍体鳞伤、狼狈不堪的秦皎月终于看到了贺家别墅的影子。——与此同时,她看见的还有一堆等在别墅前扛着相机的记者,像嗅到血腥气味的野兽,一窝蜂朝她凶猛的扑来。2“秦小姐,听说今天贺总冲冠一怒为红颜,花了三个亿天家替闻卿卿拍下传世王冠,是真的吗!”“不仅如此,贺总甚至当场拍卖了你的跑车,带着闻卿卿扬长离去。”“你是被贺总丢下后一个人冒雨走了二十公里回到贺家的是吗?”“你和贺总已经结婚七年,现在看来婚变在即,你是否要考虑退位让贤,放弃贺太太这个身份?!”“据流言所说你和贺总之前根本没有感情,你只是贺总为了刺激闻卿卿娶进来的一个摆设,这是真的吗!”“闻小姐和贺总是否好事将近,秦小姐,透露一下吧!”昏暗的天色下,镁光灯铺天盖地袭来,秦皎月被刺得眼睛发痛,只能狼狈地以手掩面。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礼裙,被暴雨浇了个透底,几乎透明的紧紧贴在身上,女人姣好柔媚的曲线一览无余。白裙上混着灰尘和血迹,白裙下的身体遍体鳞伤,青紫摔痕和血肉模糊的伤口混杂在一起,秦皎月难堪的像一个乞丐。不,不要……为什么!为什么记者会在贺家门前!为什么要把她最狼狈最难堪的一面暴露在所有人面前!记者的追问纷至沓来,一个问题比一个问题尖锐,扎的秦皎月胸腔鲜血淋漓。太多人围着她,挤着她,摄像头几乎怼到了秦皎月脸上,秦皎月只觉得周身的空气都被抽干,几乎无法呼吸。“知年,知年……救我……”秦皎月喉头肿胀,眼睛发酸,只能无助地呢喃着贺知年的名字,期盼着她深爱的男人能从天而降,挽救她于水火之中。下一秒,秦皎月又绝望地想,她等不来贺知年的,他应该正和闻卿卿呆在一起,怀念他们充满遗憾的少年时代。就像七年义无反顾的付出一切,秦皎月仍然等不到贺知年的爱。秦皎月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像个僵硬破败的木偶,失去了所有的灵魂,呆呆站在原地。拍够了的记者看到问不出秦皎月的话,又如潮水般快速褪去,只留下心满意足的几句感叹,“真是个天大的新闻,那位的消息果然没错,今天没白来。”秦皎月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再次迈开步子时,她身体发麻,又重重跌到了地上。从雨水积蓄起的水坑里,秦皎月看到了一个面容灰败满脸绝望的女人。这是她吗?秦家没败落前,她也是如珠似宝被宠大的秦大小姐,在整个京圈都是风姿出众的人物,清冷美丽如雪山上的虹,多少二代围着她的裙摆打转,又畏惧她的冷淡漠然。怎么七年的时间,她就变成这样了呢?秦皎月露出惨白的笑容,踉踉跄跄往贺家别墅走去。贺知年在洗澡,只有闻卿卿坐在沙发上,仍然光鲜亮丽,肌肤白嫩吹弹可破,和门口像乞丐一样狼狈的秦皎月形成极端的反差。闻卿卿脸上掠过笑容:“嫂子,你回来了?”她站起来凑近秦皎月的耳朵,低声道:“那些记者,你还喜欢吗?”“当年知年哥娶你只是个阴差阳错的误会,你最好早点看清自己的身份,别以为偷来的东西就是你的了。”秦皎月恍惚间想到她和闻卿卿的第一次见面,闻卿卿仰面倒进冰冷的湖水里,摔倒前在她耳边留下一句简短的话:“滚,离知年哥远点,小偷。”那是秦皎月第一次见到向来不动声色地贺知年脸色大变,不顾仪态直接跟着下水,之后整整两个月都视她如陌生人,尽管秦皎月反复解释不是她做的。贺知年永远,偏爱的都只有一个闻卿卿而已。秦皎月呆滞地点点头又摇摇头,她觉得自己好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皮肤是冰冷的,身体却像有一把火在烧,烧的她头晕目眩,嗓子冒烟。秦皎月用尽浑身力气才走到门前,再也忍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上,彻底昏死过去。她再度醒来的时候,床边的保姆郑阿姨低声道:“太太,您发了四十度的高烧呢。”秦皎月的声音沙哑嘶哑:“知年呢?”郑阿姨声音更低:“陪着闻小姐去游乐场了。”秦皎月浑身都在冒虚汗,骨头缝都透着冷气,闻言绝望地露出一个苦笑。她早该知道的。她为什么要有那些不可能实现的妄念呢。贺知年根本就不在乎她,这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郑阿姨将手机递给她:“太太,您有新消息,要不要看一下?”秦皎月勉强握住手机,手指因为虚弱剧烈颤抖着。打开,是一条没有备注的短信,只有简单四个大字。“我怀孕了。”配图是一张验孕单,产检的人是……闻卿卿。“十天之后,我会把怀孕的消息告诉知年哥。”“秦皎月,我劝你先放弃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人,起码还能给自己留点体面。”那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郑阿姨差异的目光下,秦皎月脸色带着病态的红晕,在床上无声大笑起来,眼泪滚滚落下,浸湿了一片枕头。她永远都等不到贺知年的。秦皎月绝望地想。她想,十天之后,就是她向贺知年提出离婚的时候。十天之后,她会亲手了结这段七年的漫长婚姻。——彻底放弃,和贺知年有关的一切。3秦皎月的高烧整整烧了三天。这三天里,贺知年都没有回过家,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秦皎月打开手机,眼球里充斥着漫天流传的各种报道。#秦皎月深夜暴雨徒步二十公里#贺知年秦皎月
婚变##贺知年闻卿卿##闻卿卿天价王冠#秦皎月勉强地弯起唇角,苦涩地笑了笑。如果她不开口,她和贺知年不会离婚的。当年秦家败落,贺知年不计得失娶了秦皎月的行为引起了公众的巨大赞赏,贺家股价一路暴涨,彻底让刚接手贺家的贺知年在公司站稳了脚跟。从此,贺知年在公众眼里就有情有义、不嫌贫爱富的好男人。如果贺知年提出离婚,这些好名声就会立刻凶猛反噬,让贺知年最在意的贺氏集团遭受巨大的打击。这就是为什么闻卿卿一直固执地想把秦皎月从贺知年身边赶走的原因。如果离婚是秦皎月提的,贺知年顾忌的一切都不需要担心了。秦皎月给离婚律师打了个电话,让律师帮她起草离婚协议。“我什么都不要,协议越快越好。”律师迟疑道:“贺太……秦小姐,你应该知道贺总的身价有多少,如果你靠离婚分到一笔不菲的赡养费,你会过得很舒服。”秦皎月毫不迟疑地摇摇头:“谢谢你,但我还是选择净身出户。”她来时没有带给贺知年任何东西,走的时候,她也不想带走贺知年的一分钱。律师的电话才挂断,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对面的声音放荡不正经,让秦皎月一听就下意识的想吐。“秦皎月,我们找个地方见一面吧。”秦皎月咬牙:“贺景山你没有看新闻吗,你哥哥已经彻底厌弃了我,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了!”贺景山嗤笑一声:“得了,你从拍卖会走回家那天晚上我哥还给你转了十万块,你他妈的少用这些理由来糊弄我,半个小时之后我要在老地方见到你,你要是不来,我就把那份资料给我的好哥哥看!”贺景山“啪”的一声撂了电话,秦皎月纤细手指紧紧握住手机,整个人像寒风里摇摇欲坠的落叶,轻轻颤抖着。贺氏集团附近的咖啡馆里,秦皎月推门而入,就看见吊儿郎当倚在皮沙发上的贺景山,纹身从T恤领口蔓延到喉结下方,流里流气地翘着二郎腿。贺景山意味不明地上下扫视了秦皎月一眼,阴阳怪气道:“嫂子,你来啦?”秦皎月压住心底的恶心:“贺景山,我真的没钱了,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我最近在创业,”贺景山撑着额头,“你再给我五百万。”秦皎月几乎绝望:“我上哪给你找五百万来!”“老子管你去哪找五百万,卖包卖车卖珠宝……”贺景山挑起秦皎月的下巴摩挲了一下,露出一个淫·秽·的笑容,“或者,去卖你自己。”秦皎月被这下流的话语羞辱到火冒三丈:“贺景山,你放肆!”“我放肆?”贺景山靠回沙发上,冷笑道:“你要是不给,我就把那份DNA亲子鉴定书交给贺知年,让他知道原来他根本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他只是个无名无分的野种!”秦皎月和贺知年结婚第二天,贺景山就找上了门,给了秦皎月一份DNA报告的复印件。贺知年不是老贺总的亲生儿子。——这就是秦皎月一直对贺景山予宇欲求的原因。如果让最重视家族和血脉的贺知年知道这一切,他会丢失他所有的荣耀,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和心血都会像海市蜃楼一样崩裂!秦皎月失去了浑身的力气,低声道:“行,这是最后的五百万了。”“这五百万给完你,你就再也别来找我了,听到没,我是说真的!”她马上要和贺知年离婚了。七天之后,她以后就再也没有保护贺知年的身份和立场了。“知道了,”贺景山也笑:“谢谢嫂子。”“拿到这五百万之后,我就不会再来烦嫂子了。”贺景山心满意足地走了,秦皎月像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精疲力尽躺在沙发上。秦皎月没看见的是,咖啡厅的落地窗外的角落里有一个摄像头对准了她,将贺景山摸她下巴的动作拍的一清二楚。4秦皎月一路都心绪不宁。她的车已经被贺知年拍卖了,秦皎月本来想打个车回贺家,想了想还是选择坐了公交。五百万……她要去哪给贺景山筹五百万?一块大石压在秦皎月心上,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到家之后,她发现几天不见的贺知年居然在家,旁边还坐着闻卿卿。闻卿卿嬉笑着举起手里的跑车钥匙:“谢谢知年哥送给我的跑车!”贺知年宠溺地浅笑:“只是一辆车,你要多少我都卖给你。”俊男靓女坐在一起,浑然天成的气氛让他们看起来好像才是恰如其分的一家人,完全没有“外人”插入的余地。这样的画面刺痛了秦皎月的眼睛,她低头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绕过他们想上楼。贺知年看到了她,眸色里却瞬间翻滚起黑雾,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来。“见到我就走?”贺知年英俊的眉眼阴沉:“秦皎月,你心虚?”秦皎月下意识以为是自己用假货的事被发现了,咬了咬嘴唇,勉强笑道:“知年,你说什么呀?”这种做贼心虚的表现落在贺知年眼里就是坐实了一切,只会让他心头怒火更胜!贺知年冷笑着将桌子上的一沓照片用力丢向秦皎月,照片在空中四散纷飞,甚至有一张擦着秦皎月的额头划过,锋利边缘留下一道细细的血痕。“你自己看!”秦皎月拾起地上的照片,看清照片的一瞬间,她弯下的腰就像被电击一样,再也直不起来了。照片上是她和另一个男人的亲密举动,男人摸着她的下巴,看起来像伴侣间亲昵的爱抚。因为角度的问题,男人只露出一个背影,只将秦皎月的脸拍得清清楚楚。秦皎月脸色一片惨白。贺知年冷冷往后靠:“秦皎月,你可真是出息了,都去外面养上野男人了。”秦皎月喃喃道:“不是,我没有。”闻卿卿为难开口:“嫂子,人都会犯错,知年哥会原谅你的,你就实话实说吧。”“如果你真的爱上别人了,知年哥会放你自由的,对不对?”秦皎月下意识反驳,声音却喑哑细如蚊蝇。“我没有出轨!”贺知年怒极反笑。“那你告诉我,和你在一起这个男人是谁?”“我……”秦皎月一时竟然语塞了。她不能告诉贺知年这个人是贺景山。贺知年非常讨厌这个不学无术只会给家族蒙羞的弟弟。她也承担不起把贺景山捅到贺知年面前后的连锁反应会不会给贺知年带来伤害。一分一秒过去,秦皎月的沉默在贺知年眼里逐渐变成了默认。贺知年起身,面无表情地牵着闻卿卿离开。“秦皎月,这次你真的让我失望了。”闻卿卿乖乖跟着贺知年离开,扯了扯贺知年的袖子,问出来的话别有用心。“知年哥,我想借两套嫂子的衣服穿~”面对闻卿卿,贺知年永远都是好脾气的绅士:“为什么要穿别人的二手货,我再给你买新的不好吗?”二手货。秦皎月低下头,难堪地闭上眼睛。知年在说她是被用过的二手货吗?闻卿卿低声道:“知年哥,你这样讲话不好啦!”贺知年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想要开口解释自己不是在含沙射影,又将头扭到一边闭上嘴巴。秦皎月实在是太让他失望了。所以他解释不解释也没关系,都是秦皎月自找的。闻卿卿撒娇:“我就要穿嫂子的衣服,知年哥你就同意吧!”秦皎月想到衣帽间里那些高仿的衣裙和首饰就惨白了脸,下意识伸手拒绝:“不行!”贺知年心头刚刚涌起的一点点内疚立刻烟消云散。他深深看了秦皎月一眼,不容置疑道:“可以。”“这个家,是我说了算。”“卿卿,衣帽间里的东西你自己挑,缺什么告诉我,我让人给你送来。”5目送着闻卿卿在衣帽间将她那些义乌挑挑拣拣,穿戴整齐出门后,秦皎月一整天都坐立不安。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她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恐惧让秦皎月如坐针毡。秦皎月咬紧嘴唇,站在京市郊区一个KTV的前台,用尽浑身力气才能勉强露出迎宾的笑容。除了贺太太的身份和一张艳绝京城的脸,秦皎月一无所有。做了七年的全职主妇,秦皎月发现自己来钱最快的办法居然是在KTV做前台。“去卖你自己。”想到贺景山不怀好意的话,秦皎月难堪地闭了闭眼睛,继续在客人形形色·色·的·目光下强颜欢笑,连脊椎都缓缓弯了下来。一语成谶。傍晚,秦皎月前脚拖着站了一天的疲倦身躯回家,后脚就看见闻卿卿挂着未干的泪痕回来。秦皎月心里猛然咯噔一声。闻卿卿红着眼眶把在专柜标价六位数的名片手包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捂脸哭了起来。贺知年立刻柔声安慰:“卿卿,发生什么事了?”闻卿卿又用力扯下脖子上的项链和手腕上的手链,细嫩肌肤上顿时留下刺目的红痕。闻卿卿指着地上的包和首饰爆发了:“知年哥,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些东西给我丢了多大的人!”贺知年皱眉,闻卿卿就连珠炮似得哭着开口。“我今天去见我的那些朋友,她们一见面就阴阳怪气开始嘲笑我,说我用假货,上不得台面的下贱玩意。”“我气坏了,这些东西都是找嫂子借的,知年哥你怎么可能给嫂子买假货,她们是在羞辱你!”“我说这绝对不是假的,她们就非要拉着我去找鉴定师验货……”听到这里,秦皎月已经如坠冰窟,她无力地颤抖着手指,想阻止闻卿卿接下来要出口的话。不要说……不要说!闻卿卿眨掉一颗滚圆的泪珠,红着眼猛然看向贺知年。“鉴定结果出来,我身上所有的首饰、包包和衣服,居然全都是假货!”“知年哥,我今天丢脸丢大了,我以后真的再也没脸见人了!”闻卿卿再也忍不住,趴在贺知年怀里嚎啕大哭起来。秦皎月站在门口,看着贺知年冰冷的目光看过来,脸色一片惨白。贺知年直直的看着秦皎月,话却是说给旁边的管家听的。“现在立刻,找一个靠谱的鉴定师过来,”秦皎月绝望地闭上了眼。完了。秦皎月眼睁睁看着鉴定师团队将整个衣帽间的衣服首饰翻箱倒柜地拿出来,琳琅满目的东西铺了一地。鉴定师挨个看过去,和贺知年的脸色一起变得越来越难看。看完最后一个包,鉴定师声音比蚊子还小。“贺总,除了这枚戒指,这些东西都是假的。”鉴定师摊开的手掌里是一枚钻石戒指,那是贺知年和秦皎月的婚戒。贺知年动作有些僵硬,将戒指捏过来,用力窝在掌心,脸上却还带着公式化的儒雅笑容。“辛苦了,不该说的不要说,您明白我的意思。”鉴定师一叠声应是,低着头带着团队风一样的快速离开了。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一戳就破的泡影和幻觉。贺知年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僵硬笑容。“秦皎月,什么意思?”“你就这么缺钱,这么……不知廉耻?”秦皎月的眼泪滚了下来:“知年,你听我解释,我……”贺知年脸上的面具像一瞬间被撕了下来,他咬着牙质问她。“我给你的钱,你都用来养野男人了是不是!”秦皎月从未见过这样的贺知年,一向是冷静自持、沉稳严谨的贺知年。贺知年额角青筋迸起,他用力的呼吸着,胸膛剧烈起伏,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反手就将结婚戒指从窗户用力丢了出去!秦皎月尖叫一声,下意识就扑了过去:“不要!”贺知年冷冷看向秦皎月,声音前所未有的低哑深沉。“我不想听你解释了。”“秦皎月,你在我这里没有信誉可言。”贺知年牵起梨花带雨的闻卿卿就往外走,头也不回。他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和闻卿卿泪眼朦胧下充满恶意的眼神交织在一起,让秦皎月痛苦地捂住胸口,不堪重负似得弯下了腰。“秦皎月,你真的……”“——让我很失望。”闻卿卿涂满粉色唇釉的嘴唇一开一合,送出无声的口语。“还有三天。”6“断掉秦皎月的生活费,停掉她所有的卡,监视她每一笔流水,出现任何异常都必须立刻跟我汇报。”出了别墅的门,贺知年就沉着脸给秘书打电话。闻卿卿被贺知年扯着往前走,还不住回头。贺知年顺着闻卿卿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秦皎月发了疯一样跪在花园里,用手拼命地挖着土,一张清冷的容颜上挂满绝望的泪水。花园里种着浑身是刺的玫瑰,哪怕隔了一段距离也能清楚看见,秦皎月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全是纵横交错的划痕,渗出殷红的血迹,混在满园开的热烈的红玫瑰中,更多了三分凄楚。她的抽泣声断断续续地远远传来。哽咽的,无助的,破碎的。“戒指呢……戒指呢……我的戒指……”现在的秦皎月,像个疯子一样。闻卿卿故作为难:“知年哥,你真的不回去看看嫂子吗,也有可能是误会呀!”贺知年扭过头,捏了捏眉心,强迫自己硬下心肠。“是吗,那我是不是该感谢她没卖掉我们的结婚戒指?”贺知年声音冷淡,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有淡淡的愤怒和嘲讽。“走了,带你去买包。”闻卿卿懂事的摇摇头:“知年哥,你更应该给嫂子买,嫂子很可怜。”贺知年不置可否。“如果不是秦皎月,你今天不会丢这么大的脸。”“我和她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我来解决就可以了。”闻卿卿闻言点了点头,垂下的眼睑里却划过一丝极快的阴霾。所有人都说她闻卿卿是贺知年的掌上明珠。可是只有在身边的人才知道,贺知年的心里到底有没有装进第二个女人。秦皎月于贺知年而言是一个意外。可是七年,养一只小狗都能养出感情,何况是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闻卿卿难耐地咬了咬嘴唇,半响之后,还是喃喃道:“我都听知年哥的。”…………秦皎月疯狂地匍匐在花园里找着那枚被贺知年丢掉的戒指。天色逐渐晚了下来,晚霞之后,就是无尽的黑暗。秦皎月终于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发现叶子下面沾满泥土的戒指。她精疲力尽地坐在地上,捧着戒指哭了起来。秦皎月纤细单薄的肩膀剧烈颤抖着,眼泪汩汩落下,却拼命咬住牙,不愿意哭出一点声音。身上的痛楚细细密密地从四肢百骸传来,秦皎月才恍然意识到自己身上全是玫瑰花刺留下的血痕。秦皎月攥紧那枚戒指,浑浑噩噩地进了房间。她不知道是怎么接通那个电话的。“秦小姐,您委托我拟定的离婚协议书已经好了,您的电子签名已经附在上面了,需要我给您过目吗?”秦皎月只听见自己的声音低若蚊蝇:“不用了。”她抬头看了华贵巨大的机械钟,家里安静的让人害怕,齿轮转动“咔、咔、咔”的声音在她耳朵里都像轰隆隆的雷鸣,震耳欲聋。还有三天,不到七十二小时。这是她这辈子最后能留在贺知年身边的时候了。秦皎月喃喃开口:“三天之后,你直接把我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寄给贺知年吧。”“就说,说……”说什么呢?说对不起,说爱,说喜欢,说七年一点一滴的陪伴。秦皎月苦涩一笑:“就说,谢谢你。”7第二天一早,秦皎月还是偷偷出门,去了城郊的KTV做前台。门口一阵喧闹,紧接着,让秦皎月意想不到的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进来了。几个富家小姐穿着光鲜亮丽,嬉笑着推推搡搡进了包厢。秦皎月看见被众星捧月的闻卿卿,下意识狼狈低下了头,如瀑般的长发垂了下来,遮住她苍白的脸色。希望闻卿卿千万不要看见她。可是当领班呵斥秦皎月送酒进闻卿卿在的包厢时,秦皎月就意识到,闻卿卿早就看到她了。或者说,是专门冲着她来的。领班的声音咬牙切齿:“装什么纯,你来着不就为了赚钱的吗?”“那里面可都是京圈的富二代大小姐,你一个穷酸货给人家送个酒有什么低不下头的,赶紧进去!”“你要是不进去就给我滚蛋,这几天的工资你也别想了,一毛没有!”秦皎月被领班推着,踉踉跄跄进了包厢。热闹的包厢在她进去的一瞬间像按了暂停键一样安静下来。下一秒,嬉笑声就响彻房间,几乎要把天花板都掀翻。“哟,这不是我们的贺太太,我们的秦大小姐吗!”“怎么都沦落到来KTV做前台小姐啦?”“听说贺太太很缺钱,可是我没想到居然这么缺钱!”“脏不脏,小点声吧你,谁知道秦皎月是做前台小姐还是做小姐的?”尖锐娇滴滴的声音一股脑涌进秦皎月耳朵里,她将手里的酒放下,下意识就想快步离开包厢,简直是落荒而逃。一直胜券在握、端坐在一群人正中间的闻卿卿却开口了:“慢着。”闻卿卿终于褪去在贺知年面前伪装出的纯情与清丽,嗤笑一声。“嫂子,这么着急,急着去和野男人会面呐?”秦皎月木着脸,脚步移动,想绕过闻卿卿出去。闻卿卿一下就爆发了,狠狠推搡了秦皎月一把。“你装什么装!知年哥都不在这了,还在这卖惨装可怜给谁看啊!”秦皎月暗自咬牙:“闻卿卿,让我走!”想到秦皎月横插一脚,在她的知年哥和她之间挡了七年碍眼的障碍物,闻卿卿就尖叫道:“秦皎月,你给我跪下!你跪下给我认错,我就放你走!”秦皎月直直看向闻卿卿,那一双美眸里燃着熊熊的火焰,亮的骇人。看的闻卿卿下意识倒退一步,反应过来后又更恼羞成怒。闻卿卿在秦皎月耳边低声道:“你要是不跪下,你和贺景山私自见面的事,我就告诉知年哥。”秦皎月不可思议的猛然抬头:“偷拍的人是你?!”闻卿卿只是看着秦皎月,视线下移,等着秦皎月做选择。在闻卿卿的注视下,秦皎月的眼睛一点一点灰败起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双膝重重跪地。女人单薄却挺直的脊背像暴雨压弯的芦苇,一点一点慢慢弯了下去。“……对不起。”秦皎月垂下了头,声音听不出情绪,“可以让我走了吗。”旁边的女孩兴奋得大叫,举着手机录像,一边录一边叫:“卿卿,你太厉害啦!”“秦家都败了,秦皎月凭什么还在咱们面前装模作样的,谁还比不过她了,要不是贺知年她横什么横啊,我就看不惯她这副嘴脸!”所有人都捧场得欢呼起来:“卿卿真厉害,卿卿太棒啦!”闻卿卿被吹捧的飘飘然,看着自己最恶心、最讨厌的女人匍匐在脚下,她满心满眼都是七年的郁气一扫而空的快意。可是还不够!闻卿卿眼珠一转,高高举起桌子上昂贵的威士忌,一把砸在秦皎月身边!玻璃四溅,酒液飞起,秦皎月本就遍体鳞伤的身体又多了几道深深的划痕,琥珀色的酒液劈头盖脸淋了她一身,像刚从湖水里浮出水面的女鬼。闻卿卿冷声道:“跪到这些玻璃渣上面去。”秦皎月麻木地挪动双膝,跪下的一瞬间,玻璃深深嵌进纤细的膝盖上,她痛的连太阳穴几乎都要炸开。闻卿卿继续道:“这酒挺贵的,嫂子,你不是缺钱吗?”少女的声音黏腻而充满恶意,就像干在她发丝间的酒液,散发出无尽的怨恨。“地上这些酒,你舔干净。”闻卿卿打开随身的硬箱,里面赫然是一摞以万为单位的纸币,她细嫩的手指随便捻起一沓,径直往秦皎月脸上砸过去。“舔一口,我给你一万块。”秦皎月听到这话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反应居然是只要舔五百口,就能凑够贺景山要的五百万块。她是贺知年明媒正娶进门的妻子,却还没有和贺知年苟合的闻卿卿体面。堂堂贺太太,她现在,连五十万都拿不出来。秦皎月压制住身体发抖的耻辱感。——她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和放大的镜头里,低下了身。8那一晚,闻卿卿给了秦皎月十六万。也许是因为秦皎月实在是太顺从太听话,让闻卿卿心口的那股无名火难以疏通,闻卿卿眼不见心不烦,将她赶出了包厢。连同十六万零零碎碎、漫天飞舞的纸币。秦皎月撑着血肉模糊的膝盖,跪在地上捡四散的纸币。路过的清洁工和其他KTV的员工一拥而上,将纸币抢了个干干净净。秦皎月嘶声道:“别抢,别抢……”她拼命将钱拢到自己怀里,却抵不住四面八方伸来的手。最后秦皎月竭尽全力,保留下来的也不过只有区区三万块。秦皎月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几乎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最后一天了。离婚协议书今晚就会寄到贺知年那里,她只需要把贺景山最后要的五百万给他,一切都将尘埃落定。秦皎月觉得自己好想哭,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她身上唯一值钱的,只有那枚她拼尽全力才留下来的结婚戒指。现在,也要保不住了。就像她和贺知年的婚姻是强求来的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是保不住的。秦皎月找了家路边的二奢店,将戒指递给老板。收藏品级别的火彩和切割,迷人的克拉数,都让老板眼中异彩连连,可是还是给出了一个极低的价位。秦皎月看出老板的苛待,却精疲力尽地笑了笑。“五百万,我只要五百万。”秦皎月冷冷道:“你心知肚明这枚戒指远远不止五百万的价格,你再少说一万,我转身就走。”老板还想讲价,秦皎月转身就要离开,被一把抓住。“五百万就五百万,”老板满脸不耐烦的嘟囔着,“假清高。”秦皎月将沾满酒液、皱皱巴巴的三万块拍到老板面前:“一起转到我账户上。”片刻后,秦皎月看到自己的账户上有了七位数。五百零三万两千一百四十二快零六。有零有整,这是她作为曾经的秦大小姐,如今的贺太太,身上唯一的积蓄。秦皎月动了动麻木的手指,将所有的钱一分不剩地转到了贺景山的账户里。和转账一起过去的还有两条短信。“没有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贺景山,记住你的话,把你知道的事情咽进肚子里,一辈子都不许和贺知年提起,不然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秦皎月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她看上去实在是太脆弱,也太狼狈。每个路过的行人都将目光投向她,转开视线时又带着微不可查的窃窃私语。有路人上来试图拉住她报警或者叫救护车,秦皎月动作轻柔,却不容拒绝地推开对方。她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浑浑噩噩走到了跨江大桥旁边。夜风吹在秦皎月脸上,吹过她干涩的眼眶,吹过她结痂的伤口。秦皎月低头看下去。大桥下,是滚滚的水波,向着漫无目的的天际流去。秦皎月想:连水都活的比她自由,比她快乐。她哆嗦着手掏出手机,给贺知年打了个电话。第一个,贺知年没接。第二个,贺知年也没接。第三个,贺知年终于接了起来。“……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秦皎月觉得自己哭了。她听见自己说:“那如果我马上就要死掉,你会想听我说话吗?”贺知年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最不喜欢听女人的这种威胁。”“生与死都是你自己的事,你想去死的话,我也拦不住你。”“别幼稚了。”嘟嘟嘟。电话就这么被挂断了。秦皎月再打过去,提示她已经被拉黑了。律师的短信这时发了过来:“秦小姐,您的离婚协议已经寄给贺先生了。”秦皎月闭了闭眼睛,一颗滚圆的泪水落了下来,汇进无穷无尽的江水里。这就够了。秦皎月抬头看向天空。今天是个坏天气,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夜幕低垂,乌云滚滚。秦皎月觉得自己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跃而起,在人群的惊呼声中从桥面上径直坠落下去。被波涛汹涌吞噬之前,秦皎月想,闻卿卿现在应该已经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贺知年了。他们会很幸福的过一辈子,而她只是他们人生中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秦皎月闭上了眼睛。再见,贺知年。谢谢你,贺知年。挂了秦皎月的电话之后,贺知年觉得自己没来由的心慌。英俊挺拔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有些呼吸困难地弯下了腰。贺知年深深皱眉。他这是怎么了?心弦颤动,贺知年觉得自己的心绪都跟着逐渐紊乱起来。是因为秦皎月刚才那通电话吗?贺知年喉结滚动。他明明最讨厌女人用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撒泼办法威胁他,为什么秦皎月这么说,他却没来由的心慌?贺知年在办公室里踱步,犹豫了半天,还是把电话重新给秦皎月打了过去。无人接听。连续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听筒里只有机械的女声和一片忙音。贺知年满心不悦。秦皎月还抖起来了?作为贺太太,秦皎月卖了那些奢侈品,还偷偷私会不知道从哪来的野男人。他一个做丈夫的都还没怎么样呢,秦皎月倒是架子大了。贺知年用指节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敲着,越敲,心里越不耐烦。秘书目光躲闪的进了办公室,将一份文件放到贺知年面前。“贺总,这是太太寄给您的东西。”说完,秘书就像背后有鬼在追一样快步离开。贺知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心中的不悦终于抒发了一些。秦皎月到底,还是要向他低头的。贺知年拆开文件袋,甚至有些愉悦地想,秦皎月会寄给他什么呢?抽出文件的一瞬间,贺知年眉梢间的愉悦顿时僵在脸上。离婚协议书。来不及细看,贺知年飞速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秦皎月”的签名赫然在上,另一个协议方,写的就是贺知年的名字。秦皎月居然要和他离婚?秦皎月疯了?!贺知年嘴角抽动,露出一个锋利的冷笑,将文件重重拍到桌子上。秦皎月真的在威胁他。以死相逼还不够,还要用一份离婚协议书来加码。她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她离婚。所以她用一切来逼他低头,逼他妥协。贺知年再一次觉得无比失望。他太惯着秦皎月了,居然让她不知天高地厚。贺知年憋着一肚子火想回秦家别墅找秦皎月算账,到家之后才听保姆说秦皎月根本没有回家。往日贺知年回家时,秦皎月总会殷切的准备好他爱吃的东西,餐桌上的东西永远都是热腾腾的、充满家的味道。尽管贺知年每次都说有阿姨来做这些琐事,秦皎月却总是沉醉其中,她说她喜欢看他吃自己做的饭,她觉得好幸福。可是现在秦皎月不在家,桌上的饭菜也不是那些贺知年眼熟的家常菜,换成了陌生而精致的摆盘。站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贺知年紧紧咬住牙。衣帽间里的衣物首饰被阿姨放回原位,却少了清冷美丽的女主人。贺知年指着衣帽间,冷声对阿姨开口。“那些东西,全部都丢掉!”阿姨愣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议:“贺,贺先生?”“我说,丢掉!”贺知年目光冷沉:“秦皎月的所有东西,全部都丢掉,我不想再说第二遍。”阿姨不敢再多问,微微躬身后立刻去收拾了。既然秦皎月威胁他不回家,那这个家,她以后再也别想回来了!秦皎月必须得到教训!贺知年看着阿姨穿梭在房间里的身影,烦躁地捏了捏眉心,给秘书打了个电话。“秦皎月不见了。”“去给我查秦皎月去哪了,越快越好!”10除了衣帽间里那些东西,秦皎月所有留在贺家别墅里的东西全部都被堆到了客厅里。出乎贺知年意料的是,秦皎月所拥有的东西居然只有这么少。除了那些流光溢彩的假货,秦皎月最多的居然是书和笔记。贺知年随手翻开一本,里面就一点一滴记录着他的喜好和偏爱。再随手翻开一本,是秦皎月流畅笔触下的珠宝设计图。依稀记得,秦家还没出事的时候,秦皎月是在国外读的珠宝设计专业。贺知年喉头滚动。七年家庭主妇的生活,已经让他记不清秦皎月的过去了。原来秦皎月这么喜欢珠宝设计吗?贺知年突然想,如果这一次秦皎月能老老实实跟他低头承认错误,他会考虑送秦皎月继续出国读书的。但是,秦皎月现在必须得到一个让她毕生难忘的教训,以后才不会这么胡作非为!贺知年冷下心肠:“全都丢了吧。”阿姨应是,勤勤恳恳地把这些东西往外面的垃圾桶运。闻卿卿从门口探出一个小脑袋,绕过满地的东西凑到贺知年旁边。“知年哥,这是在……”闻卿卿捂住嘴惊呼一声:“这不是嫂子的东西吗,知年哥,你怎么要把这些东西丢掉呀!”贺知年摸了摸她的头。“我和你嫂子之间的事,你不用操心。”闻卿卿担心地抱住贺知年的手臂。“到底发生什么了呀知年哥,你和嫂子怎么了?”贺知年垂下眼睑。“秦皎月给我寄了一份离婚协议书。”闻卿卿闻言,心中顿时涌上无尽的狂喜,但表面上还维持着天真单纯的神色。“嫂子为什么要和你离婚,知年哥你这么好。”“如果是我的话,我是肯定舍不得和知年哥离婚的。”闻卿卿难过地低下头。“可是造化弄人,我,我们……”贺知年叹了口气,轻轻拍拍闻卿卿的脑袋。“都过去了,卿卿,七年了。”“当年的事情我们都欠考虑,别说这些了,是我亏欠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闻卿卿心头又涌上焦躁。对她好?以什么身份?是妹妹,是情人,还是妻子?心绪百转,闻卿卿却只能不动声色地乖顺靠在贺知年怀里,闷闷地“嗯”了一声。贺知年满怀不悦地等着秦皎月和他低头,可是足足等了一周,秦皎月都没有再出现。秦皎月的电话已经从无人接听变成关机。贺知年迟迟联系不上秦皎月。第七天的时候,贺知年压抑已久的怒火终于烧了起来。他找到办公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到桌子下面的离婚协议,潦草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因为太过用力,锋利的笔尖已经戳破了纸张。贺知年将离婚协议书丢给秘书。“告诉秦皎月,让她滚来拿她的离婚报告!”“这个贺太太她如果不想当,那我就满足她!”秘书接过离婚协议,联系了寄件人。很快,委托协议的律师就赶到了贺氏集团。贺知年沉着一张俊脸,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赶来的律师。“你就是秦皎月委托的离婚律师?”“你转告秦皎月,我不管她在闹什么脾气,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份离婚协议我签过之后就我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让秦皎月想清楚。”在贺知年笃定的目光里,律师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将协议原件收了起来,请秘书小姐帮忙复印了复印件用来存档。“谢谢贺总配合,既然您签了离婚协议,那我们就继续走法律程序就好。”贺知年嗤笑一声。不见黄河心不死啊。“行,我听听,秦皎月那么缺钱,她打算分走多少夫妻共同财产走?”“三分之一,一半,还是异想天开想要全部?”律师闻言却诧异地看了贺知年一眼。“贺总,您没有仔细看这份离婚协议吗?”律师将离婚协议的复印件递给贺知年。“秦小姐放弃所有财产,净身出户了。”11贺知年动作一僵。“什么意思?”律师笑了笑:“就是字面的意思,离婚协议上,秦小姐一分钱都没有要。”贺知年将复印件的离婚协议翻得哗哗作响,一直翻到财产分割那里。秦皎月真的,一分钱都没要。贺知年有些不可思议的抬起头。“秦皎月什么意思?”律师爱莫能助地摇摇头:“我不清楚,贺先生,但是您和秦小姐的婚姻存续关系已经结束了。”贺知年将手里的协议撕了个粉碎。“我不接受。”“让秦皎月亲自来见我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律师很遗憾地将手中的离婚协议原件背在身后。“贺总,我也联系不上秦小姐本人,我能做的也只有替秦小姐办好她的委托了。”贺知年脸上的血色逐渐开始消退。“秦皎月是铁了心想离婚?”律师闻言有些奇怪。“贺总,秦小姐并不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格。”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秦皎月是打定了主意要和他离婚。秦皎月没有骗他。在意识到这个事实的时候,贺知年甚至有了些恍惚。“为什么?”贺知年喃喃自语。他给了败落的秦家最后的体面与尊严,他养了秦皎月七年,他对秦皎月还不够好吗?哪怕秦皎月卖掉自己的奢侈品用假货,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丢脸,甚至疑似出轨不三不四的野男人,他都没有想和秦皎月离婚。他哪里对不起秦皎月了,她居然想和自己离婚?律师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秦皎月有告诉你为什么她想和我离婚吗?”律师摇摇头。“贺总,秦小姐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拜托我,和你说一声谢谢。”律师走后,贺知年坐在办公室里,沉默了很久很久。他想到秦皎月温柔清冷的面容,想到她一双巧手下做出来的菜色……除此之外,他竟然,想不到任何其他有关秦皎月的事情了。贺知年感到没来由的胸闷。他有些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到家后,保姆郑阿姨毕恭毕敬地鞠躬。“贺先生,今天太太也没有回来。”贺知年想,太太应该再也不会回来了。阿姨又说:“我今天打扫太太的房间,发现衣柜里有一个上了密码的暗格。”贺知年大步冲进秦皎月的房间里。房间还和女主人在的时候一样,配色温馨,一尘不染。只是和他的心一样,没来由的空落落。贺知年看着衣柜里那个隐蔽的暗格,修长的手指在密码按键上迟疑。密码会是什么,秦皎月的生日?贺知年有些狼狈地看向阿姨:“郑阿姨,秦皎月的生日……是多少?”结婚七年,他竟然连秦皎月的生日都记不得。郑阿姨立刻报出了秦皎月的生日,贺知年试了试,不对。换他自己的生日,也不对。再一次开口,贺知年感觉自己的嗓子像被粘稠的胶水糊住,连说话都有些艰难。“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什么时候?”郑阿姨又报出了一串数字,这一次,暗格的保险柜弹开了。保险柜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贺知年想象中的珠宝、首饰、存款,只有一张单薄的白纸。贺知年拿起来一看,瞳孔顿时放大!那是一封DNA亲子鉴定书报告。鉴定时间是他的父亲,老贺总死去的前一天。背面还有一张便签纸,龙飞凤舞的笔记让贺知年感到极为的眼熟。“嫂子,你也不想让我哥知道他不是我爸亲儿子的事情吧?”12荒谬。这是贺知年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想法。贺家是屹立在京市几十年不倒的庞然大物,继承人的确认怎么可能草率?在继承整个贺家之前,贺知年和老贺总在不同董事的陪同下,在国内外三个检测机构都做了亲子间的,还出具了权威的公事书。皇帝爱长子,百姓疼幺儿。贺景山是老贺总的老来得子,老贺总对他认定的继承人贺知年处处严厉,倒是十分娇惯这个小儿子。继承集团向来是赢家通吃,老贺总认定贺知年是贺家的继承人之后,就没打算将整个集团拆开给两个儿子。老贺总手里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都给了贺知年,只留给贺景山一笔不能动摇贺家集团根本的信托基金。贺知年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吊儿郎当的弟弟。在贺景山知道老贺总的遗嘱后变得更花天酒地之后,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的贺知年就更看不惯他了。家族高于一切。贺知年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这样。贺景山的存在不仅不能为贺家增光添彩,反而只能给贺家抹黑。贺景山那些乱七八糟的投资在贺知年看来也是让人啼笑皆非的胡闹。贺知年会按照父亲的遗嘱一分不差的将每年那一笔不菲的分红打进贺景山的账户,却不允许贺景山插手任何贺家集团的业务。可是为什么,这一份伪造的亲子鉴定报告会在秦皎月的手里?贺知年紧紧攥住手中的A4纸,指腹硬生生将纸戳出了两个窟窿。贺知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站起来给秘书打了电话。“我让你查秦皎月的账户,你们查的怎么样了?”秘书将一份流水账单发到贺知年的电子邮箱里。“已经查好了,贺总,发您邮箱了。”“秦小姐……贺太太的流水很干净,几乎没有什么开销,她这七年的时间一直固定在给一个账户进行大额汇款,而且每次汇款都有零有整的。”“我们查出,这个账户的所有人是……”秘书咽了咽口水,艰难开口。“是您的亲弟弟贺景山先生。”“啪嗒!”贺知年手里的电话一下掉在了地上。他突然想到了一个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可能。“喂,喂?贺总,您还在么?”贺知年勉强弯腰捡起了手机。“在。”“秦皎月的收款记录呢?查了没有?”秘书头皮发麻。“也,也查了。”“太太这些年一直在收到二手奢侈品寄卖的打款,这些打款的数额和……和太太汇给贺景山先生的数额,是完全一致的。”也就是说,这七年来,秦皎月偷偷用着假货,是因为她把所有的钱都给了贺景山。贺知年都不用质问贺景山,聪明的脑子就已经想清楚了一切关键。一定是贺景山用了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让秦皎月误认为这份亲子鉴定报告是真的,然后对秦皎月进行了长达七年的持续勒索。因为他贺知年是贺家的骄傲,因为贺家对他贺知年来说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她不想让他失去一切,失去他所有的荣耀。秦皎月……在用尽全力的,保护他。贺知年难堪地闭了闭眼睛,心头涌过山呼海啸一样的酸涩。在他将秦皎月一个人丢在拍卖场的时候。在他因为闻卿卿用假货被拆穿而愤怒离开的时候。在他毫不犹豫丢掉秦皎月无论如何都舍不得卖掉的唯一一件真品、他们的结婚戒指后,漠视秦皎月像条流浪狗一样拼命在荆棘密布的玫瑰花从里寻找戒指的时候。在他丢掉秦皎月留在这个家里唯一仅剩的痕迹的时候。——秦皎月默默忍耐着一切,用那么单薄瘦弱的脊梁,企图为一个冷心冷肺、漠然无情的男人撑起一片狭窄的天空。贺知年感觉有水痕从脸颊上滑下。他麻木地用手拭去,然后才突然意识到————他哭了。13“秦皎……太太的东西呢!”贺知年猛然回头,看向身后不知所措的郑阿姨。“贺,贺先生,”郑阿姨快哭了,“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太太的东西都丢掉了。”贺知年再也无法维持住自己风度翩翩的外表。“找回来!”他几乎在咆哮,“全都找回来!”“不,不对。”贺知年焦躁地在原地踱步。“去找太太所有的购物记录,把她之前卖掉的那些东西全都买回来,然后按照那些东西之前在家里的样子摆出来!”电话里的秘书和身后的郑阿姨一哆嗦,连连应是,飞一样的离开了。“咚咚咚。”闻卿卿礼貌地敲了敲门,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知年哥,你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呀,是谁惹你了?”贺知年转头看向闻卿卿。闻卿卿打扮的还是那么漂亮,弧度精心的波浪卷发,一看就要价不菲、裁剪精湛的白裙,连身上的香水味道都是穷欲极奢的富贵味道。闻卿卿每次来见贺知年都会精心打扮,贺知年本来早就该习惯的。可是现在看来,闻卿卿的打扮在贺知年眼里却是那么的炸眼。贺知年几乎无法控制住自己内心那些翻涌的想法。在他因为偏爱闻卿卿而不分青红皂白伤害秦皎月时,在他带着闻卿卿把商场清场、为闻卿卿在拍卖会现场一掷千金时。曾经光鲜亮丽的秦大小姐,坐拥整个贺家商业帝国的贺总的太太,正在顶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穿着上不得台面的假货。贺知年感觉一颗心浸泡在无尽寒冰里,冷的他连额角都在冒冷汗。看着贺知年现在的样子,闻卿卿有点被吓住了。她轻轻扯了扯贺知年的袖子,像小时候一样,嗲着嗓子问:“知年哥,你到底怎么了啊?”贺知年有些失魂落魄道:“我发现,我好像一直以来都误会了秦皎月。”闻卿卿心里一咯噔,拼命假装若无其事。“嫂子?嫂子怎么啦,她不是好久都没回家了吗?”“我听说嫂子给你寄了离婚协议,知年哥,我觉得你应该从这一段失败的婚姻里走出来了。”秦皎月已经彻底退出了,她没什么好怕的了!闻卿卿拼命给自己打气,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出口。“七年前的事……知年哥,我真的很后悔当时不该那么任性的出国,不然,现在的贺太太就是我了。”闻卿卿忍住眼底将要坠落的眼泪:“知年哥,我们,我们重新开始好吗?”闻卿卿充满希冀的目光看向贺知年。可是,出乎闻卿卿意料的是,贺知年居然摇了摇头!“卿卿,我说过我会补偿你。”贺知年痛苦地捂住胸口,“可是贺太太的位置,只有秦皎月一个人。”“我做错了太多事情,我是不会和皎月离婚的。”“对不起,卿卿,你永远是我的妹妹。”贺知年的声音慢慢飘远,在闻卿卿耳朵里变成一片又一片的迷雾,让她头晕目眩。妹妹?妹妹!她闻卿卿汲汲营营守了贺知年七年,难道到头来就是为了当贺知年的妹妹!她不甘心,她不甘心!14贺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贺景山嬉皮笑脸地接过秘书小姐递来的咖啡。贺知年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贺景山正吊儿郎当地坐在平常是属于贺知年坐的真皮转椅上。贺景山好像完全没看到贺知年黑云盖顶的脸色,仍然坐在椅子上不挪窝。“站起来,去一边。”贺知年居高临下地看着贺景山,睥睨着这个从小就让他头疼的弟弟。贺景山抬头和贺知年对视,最终还是低低嗤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是你的位置,不要肖想。”贺景山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一样,夸张地摊开手。“大哥,贺氏集团本来也应该有我一份!”“凭什么父亲把整个贺家都留给了你,却那么吝啬的只给我那么一点点没有用的分红?”贺知年心里前所未有的失望。“因为你没用。”贺知年冷冷道:“贺家,只会留给有用的人。”“贺景山,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来是干什么。”“我问你,这七年来你是不是一直在勒索秦皎月!”出乎贺知年预料的是,贺景山居然痛痛快快地承认了。“是我干的。”贺景山脸上浮起充满恶意的笑容。“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对你有多痴心。”“这些年背着你,她给我打了可有不少钱。””没有三五个亿,两三个亿也总是有的,我亲爱的好大哥,你给你老婆所有的钱,可全都进了我的口袋!“贺知年猛然站起来,给了贺景山重重一拳!贺景山被一拳打到仍然,痛的捂住脸斯哈喘气,却仍然在笑。“还有呢,你停了她所有的卡,为了给我凑最后一笔五百万,她居然跑去KTV做前台小姐,还被一群富二代千金小姐羞辱,让她下跪舔地上的酒!”贺知年揪住贺景山的领子咆哮:“你闭嘴,闭嘴!”“贺景山,这么多年父亲走了之后我缺过你钱没有,你为什么要去为难皎月,她跟你有什么关系,她又没有对不起你!”贺景山大叫:“因为我不甘心!”“凭什么秦皎月那样的女人对你一片痴心,凭什么你能拥有整个贺家,凭什么走到外面提起贺家的儿子想起来却只有一个贺知年!”“我贺景山在你眼里,在他们眼里,又算得了什么!”“所以我就要报复你,我要让你老婆永远活在惶惶不可终日里,我要让你一无所有!”“也就秦皎月那个爱你爱到眼盲心瞎的蠢货才会信一张真假不明的亲子鉴定书,甚至都不敢跟你提起一星半点,被我骗了这么多年!”“怎么样,贺知年,知道真相的感觉如何?这么多年你不在乎的女人到头来却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这样拥有过又失去的感觉如何!”贺知年发疯了一样拳拳到肉,打的贺景山吐出的唾沫里都混上了血迹。贺景山裂开沾满血液的嘴唇,笑嘻嘻地开口。“不过,都没你给你那个小情人花的钱多。”“贺知年,我告诉你,你心心念念那么多年的小情人,其实也是个当·婊·子·还立牌坊的贱·货·!”“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小青梅,那个该死的闻卿卿都背着你都做了什么?”接到贺景山电话匆匆赶来的闻卿卿正脸色惨白的站在总裁办公室门口,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贺景山,你不许胡说八道!”15“我胡说八道?”“闻卿卿你少在这装,不是你哭哭啼啼求着我让我帮你把秦皎月从贺知年身边赶走的吗,你现在倒是清高了!”闻卿卿脸色一片煞白。“你胡说,我才没有!”贺景山将手里的手机丢给贺知年。“秦皎月去KTV做前台,就是闻卿卿带着一群人去羞辱她,让她下跪,舔地上的酒!”“因为闻卿卿说了,舔一口,就给秦皎月一万块,秦皎月啊秦皎月,曾经的秦大小姐如今也是穷疯了,真的像狗一样去舔地上的酒喝!”贺知年颤抖着手去看手机里的视频,才看了个开头,他就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那居然是秦皎月,是清高的、永远不愿意向人低头的秦皎月!贺景山猛然咳嗽两声,呸了一口血出来,大声怪笑着。“什么拍卖会,穿假货,都是闻卿卿故意的,她早就什么都知道了。”“还有那一沓匿名寄给你的照片,里面和秦皎月’幽会‘的男人就是我呀!你知道秦皎月是找我干嘛去的吗,她指望用五百万来堵我的嘴,让我这辈子都别告诉你那个可笑的秘密!”“我告诉你,连我用假的亲子鉴定书勒索秦皎月这种损招,都是闻卿卿给我出的呀,她真是用尽所有的手段要把秦皎月从你身边逼走然后自己上位!”“更别说那些被泼了酒的礼裙,从露台上摔下去的拙劣戏码……这七年来的桩桩件件都是闻卿卿故意陷害秦皎月的,你偏心闻卿卿到眼盲心瞎,她说什么你信什么。”“贺知年,你才是最大的蠢货!”“啊啊啊啊——!”闻卿卿尖叫一声,扑过去就给了贺景山一个响亮的耳光!闻卿卿哭着用尖锐的美甲把贺景山挠了个满脸开花!“贺景山你胡说,我才没有做过这些,你别在这里挑拨离间!”闻卿卿梨花带雨地看向贺知年,眼里全是疯狂的希冀与渴求。“知年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那么喜欢你,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是知道我的啊!”贺知年看着眼前这个娇小柔弱可爱的女孩,第一次感到打从心底的陌生与丑陋。他突然想到他对秦皎月说过的话。“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信誉度可言了。”是因为过去七年的桩桩件件,他都觉得是闻卿卿受了欺负,都是秦皎月的错。明明卿卿已经阴差阳错没有办法成为他的妻子了,为什么秦皎月还要这么咄咄逼人,不肯放手呢?原来,真的蠢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贺知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贺景山阴森地笑了起来。“你知道秦皎月为什么这么快要和你离婚吗?”“因为闻卿卿告诉秦皎月,她怀孕了。”“十天之后,闻卿卿说她就会告诉你她怀孕的消息,如果秦皎月不想被赶出贺家,就老老实实跟你离婚。”“秦皎月万念俱灰,彻底放弃了你!”贺知年猛然瞪大眼睛。闻卿卿怀孕了,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碰过闻卿卿一根手指头!闻卿卿无法阻止贺景山说出那个惊天的秘密,只能抱住头崩溃地惊声尖叫起来!“不许说了,贺景山,你闭嘴,你不许再说了!”满屋子都是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尖叫,让贺知年摇摇欲坠的理智即将崩盘,他觉得自己的头好痛,痛的几乎要裂开了。在这样恍惚的痛苦里,贺知年听见贺景山魔鬼一样的声音。“因为,闻卿卿的孩子,是我的啊。”一起传来的还有秘书惊慌失措推开门的声音。“贺总,我们查到太太最后的踪迹了。”“太太她……跳下了跨江大桥,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尸体!”“生不见人,死不见尸!”16秦皎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入目所见全是充满艺术感的装潢。这是在哪里?她是已经死了吗,这就是天堂的样子吗?秦皎月纤细的手指扶住额头,头还在隐隐作痛,她连坐起来都很吃力,整个人都感觉天旋地转。“你这么年轻,为什么要寻死?”听见这个声音,秦皎月涣散的视线才开始聚焦,看清楚自己床边有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秦皎月苦笑一声:“原来我没死啊。”女人很年轻,面容却严厉古板,带着微不可查的死气。“你连死都不怕,你为什么还怕活着?”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女人的声音不带一丝温情,秦皎月忍了许久的眼泪却突然像决堤的洪水,一瞬间滚了出来。“我……”秦皎月哽咽道:“我真的好累好累。”“我好想我爸妈。”女人就坐在轮椅上,静静看着秦皎月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一直哭到没有力气,只余下微弱的抽泣。“你拥有很健康的身体。”良久,女人才再度开口。“也有漂亮的容貌,我想你应该还有不弱的才华。”“我在江边散步,是我的保镖看见你落水了,把你救了起来。”“所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欠我一条命。”“以后的日子你就好好替我打工吧,直到为我赚取足够偿还你这一条命的利益。”“我的保镖因为救你发了两天的烧,我从不做无谓的投资。”“所以,在这之前,你不能死。”秦皎月敏锐察觉到女人硬邦邦话语下的安慰和鼓励。秦皎月想,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啊。“我知道了,”秦皎月咽下泪水,露出一个含泪的温柔笑容,“我会好好努力报答您的恩情的。”“我没有什么太突出的天赋,只有一些珠宝设计的本事,希望您可以满意。”女人轻哼一声。“珠宝设计?还算有用,但愿你不是徒有其表。”“我叫余箬华,你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就行了,你叫什么名字?”“秦阳。”秦皎月想了想,郑重的开口。“我叫秦阳。”她不想再做只能投射太阳光的月亮了。死了一次,她以后,都只想做为自己而活的太阳。余箬华嘟囔一声,推着轮椅走了。“秦阳?勉强顺耳吧。”“让营养师多给她吃点,这么瘦,万一饿死了,谁给我还钱?”看着余箬华离开的背影,秦皎月微微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从此往后,这就是她的新生了。…………“你是那个设计了‘日月同辉’的设计师?!”余箬华看着秦皎月画给她的草图,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皎月。秦皎月有些谨慎道:“很早之前的作品了,没想到您竟然知道……”“七年前在珠宝设计届昙花一现的天才,屈指可数的灵气,居然是你!”“你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不继续自己的设计,却突然销声匿迹了?”秦皎月低低叹息一声。秦家突逢大变,她从没有一个睡好的夜晚,无数次后悔自己学的为什么不是企业管理或者金融专业,而是学了一个对家族没有用的珠宝设计专业。她太任性,连力挽狂澜的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家大厦倾颓。后来又嫁给了贺知年,她成为一心铺在家庭上却讨不来一点好的家庭主妇,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勇气再公布自己的稿件了。秦皎月觉得自己的灵气正在一点一点消磨,她对不起秦家,也对不起曾经璀璨发光的自己。秦皎月苦涩一笑:“因为我有一段失败的婚姻。”秦皎月心里像吞了黄连一样苦。多嘲讽。她曾经是珠宝设计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秀,本该操刀一切最昂贵的宝石与原料。却在漫长七年的婚姻里,只能用遮羞布一样的假货,人造宝石折射的每一道弧光,都是她对曾经自己的践踏。余箬华嗤笑道:“男人都是贱人。”她是隐世家族余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孩。余家传了几百年,这位余家小姑姑更是个鉴宝的传奇人物,在整个文艺界都赫赫有名。只是余箬华从小身体就不好,不良于行,深居简出,所以外界几乎没人知道余家小姑姑到底是何方神圣。“那些男人说着仰慕我的才华,敬重我的家世,却见到我的第一面就远远退去,就因为我不能像个健康的人一样站起来。”余箬华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这就是男人,虚伪,谎话连篇,不要脸。”秦皎月低声道:“可是,我不这样想。”“您的身体虽然无法站起来,可您的精神却远超常人的强大。”“我很敬佩您。”秦皎月想,如果是余箬华经历这一切,一定不会像她一样软弱,最后甚至差点搭上了一条命。余箬华看了她一眼,又重新恢复面无表情的神色。“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就能少还我的钱。”秦皎月有些脸红,抱着速写本就低着头落荒而逃。所以秦皎月没看见,余箬华清冷的眼眸里露出一丝隐隐的笑意。17三年后。秦皎月被余箬华送出国深造了三年。这三年里,她压抑多年的灵感像井喷一样爆发,很快卷土重来,成为珠宝设计界炙手可热的人物。秦皎月已经很少再想起国内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了。她下意识回避国内的消息,这三年来醉心埋头创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秦皎月害怕看到贺知年和闻卿卿喜结连理的消息。尽管已经用死亡来跟过去告别,秦皎月却不可否认,再提到贺知年和闻卿卿,她仍然会觉得心里胀痛。这一次回国,是因为国内有一位收藏家拿出了一颗高大一百六十克的蓝宝石拍卖,余箬华对这块蓝宝石非常感兴趣,想让秦皎月代替她回国拍下这枚蓝宝石。“您不跟我一起回去?”余箬华不耐烦地捶捶腿,“腿不好。”“我推着您。”“我怕麻烦,不想见到人。”“行程是我和助理一起制定的,完全保密,您不用担心。”余箬华瞪着秦皎月,而秦皎月只是好脾气地笑了又笑。这三年的时间,已经彻底洗净了秦皎月身上所有的铅华。秦皎月重新变成了那个不动声色的清冷美人,更加从容,更加自信,也更加包容。所以,眼前的余箬华在她眼里就像个撒脾气的小孩一样。相处三年,秦皎月已经完全摸清了余箬华的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嘴和脸色都臭的不得了,心却软的一塌糊涂。“行吧,”余箬华勉为其难地点了头,“那我就陪你回去一趟。”秦皎月露出笑容,细心地收拾好她和余箬华回国小住的行李。私人飞机上,余箬华瞥着秦皎月,硬邦邦道:“这几年你给我赚的钱够多了,怎么,这次回国要不要考虑找你的旧情人叙叙感情?”秦皎月看向窗外的云层,淡淡笑了笑。“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阿华,你就别打趣我了。”“万一你前夫还对你念念不忘呢?”秦皎月笑容淡了下来。“不会,他应该和我离婚之后就会迫不及待地和闻卿卿在一起,修正他们七年前本该重合的错轨。”“我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意外。”是这样吗?余箬华意味深长地看着秦皎月的后脑勺,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余家小姑姑的人脉深的吓人,国内的消息就算不刻意打听,也多多少少都会流进她的耳朵里。据她所知,情况可并不像秦皎月所说的这样。余箬华嘟囔了一声。真是上辈子欠了秦皎月的。救了她一条命还不够,还得跟当妈一样管东管西。要不是秦皎月这次回国可能会撞上她那个该死的前夫,她才不想多事跟着一起回来呢!余家小姑姑最怕麻烦啦!一下飞机,就看见机场里有不少西装革履的人都举着“Yang
Qin”的登机牌在接机。秦皎月皱了皱眉:“我不认识他们。”余箬华嗤笑一声:“你还以为自己是几年前那个无名小卒呢?你现在是全世界最有名最年轻而且从未露过面的神秘设计师Yang
Qin,现在指望着巴着你的人多得很,他们自然要表表忠心了。”秦皎月更不高兴了。“我们的行程怎么会泄露出去,走,我们从贵宾通道走。”在机场等着来接神秘设计师Yang
Qin的贺氏集团秘书揉了揉眼睛。她怎么好像看见……已经死了三年的前贺太太了呢?是她等Yang
Qin等了太久,找人找到已经眼花了吗?18秘书回到贺氏集团,有些惭愧。“贺总,Yang
Qin的行程保密做的太好了,再加上从来没人见过Yang
Qin长什么样子,我没接到她的人。”三年过去,贺知年已经不复曾经的意气风发,他眼角眉梢已经有了细密的皱纹,仔细看去,甚至带着微不可查的暮年之气。秘书偷偷看了一眼贺知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自从三年前贺总知道亲弟弟贺景山和从小宠到大的小青梅闻卿卿一起联手背叛了他七年后,贺总整个人的状态一下就垮了。但是真正击垮贺总的,还是贺太太秦皎月的死。三年了,他们花了无数人力物力,京市那条大河几乎都翻了个底朝天,却找不到任何有关秦皎月的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秦皎月的身份连公安局的状态都从“失踪”改成了“死亡”,贺知年还是没有放弃。贺知年随意地挥了挥手。“算了,意料之中的事情,不用道歉。”“今晚的拍卖会,Yang
假少爷逆袭我的预知玉镯超无敌苏沐晴林修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苏沐晴林修)假少爷逆袭我的预知玉镯超无敌最新小说
豪门种地手册苏晚晚林薇薇免费阅读全文_热门小说大全豪门种地手册苏晚晚林薇薇
你砸我车窗,我让你砸饭碗(王志鹏周默荧)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你砸我车窗,我让你砸饭碗热门小说
和离后前夫成了我婆婆白高沈砚之完整版小说_最新章节列表和离后前夫成了我婆婆(白高沈砚之)
癌症差评?不!我是逆袭之神(林默林默)完整版小说全文免费阅读_免费阅读无弹窗癌症差评?不!我是逆袭之神林默林默
苏明月苏明月(真假千金绣刀裁月!)全文免费在线阅读_真假千金绣刀裁月!完整版免费在线阅读
都市修仙太玄天(叶凡太玄天)已完结小说_都市修仙太玄天(叶凡太玄天)小说免费在线阅读
伪装失忆后,冷漠室友成深情狗狗圆宵圆子陈暮最新小说推荐_最新好看小说伪装失忆后,冷漠室友成深情狗狗圆宵圆子陈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