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午夜来电写字楼的中央空调在22:57分发出最后一声嗡鸣,
林夏盯着电脑屏幕上未保存的报表,指尖悬在Ctrl+S上迟迟没按下去。
办公区只剩她和老张——那个总在茶水间泡枸杞、说"年轻人别熬太晚"的老会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她熟悉的铃声。是段走调的童谣,像生锈的齿轮在摩擦:"小木偶,
站门口,回头看,丢魂魄......"屏幕上跳动的号码是一串乱码,
归属地显示"未知"。"别接。"老张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正往保温杯里续水,
枸杞在水面浮起又沉下,"最近总有人接到这种电话,说接了会出事。
"林夏的拇指悬在接听键上。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外,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
只有对面居民楼的零星灯光,像被揉碎的星子。
她想起早上在电梯里听同事说的:"城南有个阿姨接了陌生电话,
第二天她家狗就凭空消失了,监控里连狗影都没留下。"铃声还在响,
童谣里的"回头看"三个字突然变得清晰,像有人贴在耳边念。林夏后颈一麻,
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喂?"听筒里没有人声,只有一阵细密的电流声,
像无数蚂蚁在爬。她正要挂断,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钻出来,
拖着长音:"别......回......头......""谁啊?恶作剧?
"林夏皱着眉转身,想跟老张吐槽——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老张的保温杯倒在地上,
枸杞撒了一地,水渍正以诡异的速度蒸发,像是被地板吞了。他常坐的办公椅还留着凹陷,
椅背上搭着的灰色外套却不见了,连一点布料摩擦的痕迹都没有。林夏的心脏猛地缩紧。
她冲过去按老张的电脑开关,屏幕漆黑一片,像从未被打开过。办公桌上的台历停在昨天,
今天的日期被人用指甲划掉,留下一道苍白的印子。"老张?张会计?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区回荡,只有打印机突然启动,吐出一张A4纸。纸上没有字,
只有一行淡灰色的倒计时:23:59:59。倒计时下方,还有一行更小的字,
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通话次数:1/3。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还是那个乱码号码发来的短信:"第一个消失的,总是最无关紧要的人。
"第二章 消失的证据林夏是跑着冲出写字楼的。凌晨的风裹着潮气扑在脸上,
她摸出手机想打给闺蜜,却发现通讯录里"老张"的名字消失了。她翻通话记录,
昨晚和老张确认报表的通话记录也没了,像是被人用橡皮擦干净了。
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还开着,收银员是认识老张的王姐。林夏攥着保温杯她刚才顺手捡的,
杯底还有老张的指纹冲进去:"王姐,你见过张会计吗?就住3栋的那个,总来买枸杞的。
"王姐擦着货架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她的眼神带着困惑:"张会计?3栋没有姓张的啊。
倒是有个姓李的老师,天天来买牛奶。""不可能!"林夏把保温杯递过去,
"这是他的杯子,昨天他还在这里买了酸奶!"王姐接过杯子,
眉头皱得更紧:"这杯子是上周被人丢在垃圾桶旁边的,我看着可惜才捡回来洗了,
准备当废品卖呢。"她指了指角落的废品筐,里面果然堆着几个类似的保温杯。
林夏的指尖冰凉。她冲出便利店,沿着街道往3栋跑。老张住302,她去过一次送文件。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她摸着墙往上爬,到302门口时,发现门锁换了,
门牌号也被改成了"304"。一个穿睡衣的阿姨端着水盆出来倒水,
看见她愣了愣:"姑娘,找谁家啊?这302半年前就空着了,之前住的是对小夫妻,
早搬走了。""不可能!"林夏的声音发颤,"上周我还来送文件,张会计给我开的门,
他家里有个鱼缸,养着两条金鱼!"阿姨叹了口气:"你说的是4楼的老陈吧?他是养鱼,
但人家姓陈,而且上周刚搬走。"她指了指楼梯拐角的通知栏,"你看,
这是他贴的转租告示。"告示是打印的,日期是上周三,落款是"陈某某"。
林夏盯着告示上的字迹,突然想起老张的字迹——他总爱把"陈"字的左耳旁写得特别长。
难道......她记错了?她浑浑噩噩地下楼,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但不是乱码,是本地座机号。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是公司实习生小唐的声音,
带着哭腔:"林夏姐,你能来公司一趟吗?老张的报表......不对,
是有份报表没人接手。"林夏赶到公司时,小唐正坐在老张的工位上。
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
那里有个浅浅的月牙形刻痕——是老张用指甲划的,他说这样能在忙乱时摸到自己的位置。
"小唐,你记得老张,对不对?"林夏抓住她的手腕,"他昨天还在这里加班,
我们一起核对过报表!"小唐的肩膀抖了一下,她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林夏姐,
我知道。"她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牛皮本,翻开最后一页,"这是我偷偷记的。
"本子上是用铅笔写的短句,字迹歪歪扭扭:- 5月12日:张会计给我带了橘子,
说他女儿爱吃这个牌子。- 5月15日:张会计接了个电话,说"星芒那边又催了"。
- 5月18日:张会计的杯子不见了,他说"可能被保洁收走了"。
最后一行字被涂得很黑,隐约能看出"别接陌生电话"。林夏盯着"星芒"两个字,
突然想起入职时签的协议。她是三个月前进的这家文化公司,签合同那天,
HR说要先去"星芒体检中心"做入职体检,说是合作单位,免费。她当时没在意,
现在想来,体检时那个戴口罩的医生反复问她:"你有特别在意的人吗?比如家人、朋友?
""星芒......"林夏喃喃道,"星芒体检中心在哪里?"小唐突然捂住嘴,
眼泪掉了下来:"我弟弟......我弟弟去年在星芒做过体检,后来就失踪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是个穿蓝条纹病号服的小男孩,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他叫小宇,失踪前一天,说接到了一个奇怪的电话。"林夏的呼吸顿住了。
照片上的小男孩,和她昨晚在办公区恍惚看见的、从老张座位后闪过的影子,长得一模一样。
第三章 医院规则林夏和小唐在公司待到天亮。小唐说,她弟弟失踪后,
她才投了这家公司的简历——因为公司地址离星芒体检中心只有三条街。
她总觉得弟弟的失踪和星芒有关,可报警后,警察查了星芒的注册信息,说是正规体检机构,
没有任何问题。"我试过找星芒的地址,"小唐咬着面包,面包渣掉在笔记本上,
"但导航搜不到,问路人,都说没听过。就像......就像它只存在于某些人的记忆里。
"林夏翻开自己的入职档案,体检报告上的体检中心地址是"星芒路8号",
可她在地图上搜,星芒路根本不存在。报告末尾的医生签名是"李",
字迹和老张桌角的刻痕有点像。上午九点,林夏的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乱码号码,
铃声还是那首走调的童谣。"别接!"小唐扑过来想抢手机,却被林夏躲开了。"必须接。
"林夏的指尖在屏幕上悬着,"老张消失了,我们不知道下一个是谁。
如果这电话能告诉我们真相,哪怕有危险,也得接。
"小唐的眼泪又掉了:"我弟弟就是接了电话才失踪的!""但我们现在还有选择吗?
"林夏看着她,"你想找到小宇,我想知道老张去哪里了,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她按下了接听键。没有电流声,也没有人声。听筒里传来消毒水的味道,很浓,
像直接泼在了耳边。林夏和小唐对视一眼,突然觉得脚下的地板在晃动。
办公区的灯光开始扭曲,文件柜像融化的蜡一样变形,最后化作一片惨白的墙壁。
等眩晕感过去,她们站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墙壁是暗黄色的,
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印记,像干涸的血。空气中飘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混合着一丝甜腻的、像腐烂水果的味道。走廊两侧是病房,门牌号从101排到117。
最尽头的117号病房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这是......医院?
"小唐的声音发颤,她抓住林夏的胳膊,"是星芒的体检中心吗?
我弟弟就是在这里做的体检!"林夏盯着117号病房的门,门把手上缠着一圈红线,
像止血带。她刚想走过去,墙壁突然渗出暗红色的液体,
汇成几行字:117病房规则1. 不要碰117号病房的铁门包括门把手、门框,
否则你的记忆会被替换成"这里的病人"。2. 不要回应任何呼唤你的声音,
尤其是小孩的声音——除非对方穿着蓝条纹病号服。3. 找到"被藏起来的药",
才能离开这个空间。4. 记住:这里的时间是倒着走的。字迹很快干涸,
留下几道深色的痕迹,像血痂。"被藏起来的药......"小唐喃喃道,
"我弟弟失踪前,说他在医院弄丢了医生开的药,被妈妈骂了一顿。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很慢,像是拖着什么东西。
林夏拉着小唐躲进旁边的116病房,病房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铁架床,
床上铺着白色床单,床单上有个浅浅的人形印记,像是刚有人躺过。
脚步声停在了117病房门口。林夏从门缝里看出去,是个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她们,
正在掏钥匙。他的后颈有块青色的胎记,像片柳叶——和老张后颈的胎记一模一样。
"姐姐......"一个小孩的声音突然从117病房里传来,软软的,带着哭腔。
小唐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她抓住林夏的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是小宇!是我弟弟的声音!
"她猛地推开门,就要往117病房冲。林夏死死拉住她:"规则说,不要回应呼唤!
除非是蓝条纹病号服!""可那是小宇!"小唐的眼泪涌出来,"他一定在里面!
"117病房的门突然开了条缝,一只苍白的小手从门缝里伸出来,手里攥着半块巧克力,
包装纸是蓝色的。"姐姐,巧克力给你。"小孩的声音更近了,"我在里面好怕,
你进来陪我好不好?"小唐的眼睛红得发亮,她挣脱林夏的手,一步一步走向那只小手。
林夏急得想去拉她,却看见那只小手的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手环,
上面刻着"星芒实验体037"。"小宇的手环是红色的!"林夏突然喊道,"你说过,
他的手环是你给他编的红绳!"小唐的脚步顿住了。她盯着那只小手,
突然意识到什么——那只手太小了,根本不像十岁男孩的手,更像个五六岁的小孩。
而且小宇对巧克力过敏,从来不吃巧克力。那只小手突然缩回了病房,
门缝里传来一声尖利的笑,像指甲刮过玻璃。穿白大褂的男人转过身,
林夏看见他的脸——是老张。不,不是老张。他的眼睛是灰色的,没有瞳孔,像两团雾。
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的文件夹,慢慢翻开,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小唐和她弟弟的合照,
照片上的小唐被涂成了黑色。"实验体019,情绪波动过大。"老张的声音变得很机械,
像机器人,"符合观测标准。"他突然抬起头,灰色的眼睛直直地看向林夏藏身的门缝。
林夏赶紧捂住小唐的嘴,把她拉回116病房,反锁了门。病房里的铁架床开始晃动,
床单上的人形印记慢慢变深,像是有个透明的人正躺在上面。林夏盯着墙壁,
突然发现刚才被血迹覆盖的地方,露出了一行模糊的字,像是用指甲刻的:"药在枕头下"。
她冲过去掀开枕头,下面果然有个白色药瓶。瓶身上没有标签,里面装着半瓶白色药片,
药片上刻着"星芒"两个字。握住药瓶的瞬间,病房开始剧烈晃动。
林夏看见小唐后腰的衣服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一小块皮肤,皮肤上有个淡红色的条形码,
像是纹身——和她昨晚在老张后颈看到的、一闪而过的印记一模一样。
"你后腰......"林夏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唐猛地捂住后腰,
脸色惨白:"体检后就有了......我以为是过敏。"墙壁突然裂开一道缝,
外面传来熟悉的街道噪音。林夏拉着小唐冲进裂缝,身后的医院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她们站在公司楼下,阳光刺眼。林夏看了眼手机,
还是上午九点——在医院里好像待了一个小时,现实里却一秒都没过去。小唐摸了摸口袋,
掏出一个东西。是半块巧克力,包装纸是蓝色的,和刚才在病房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巧克力已经融化了,黏在手心,带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第四章 记忆幽灵林夏和小唐决定先去找星芒体检中心。她们沿着公司附近的街道走,
问了十几个路人,都说没听过"星芒"。有个卖煎饼的大爷说:"星芒?
是不是去年倒闭的那个体检中心?就在前面那个路口,后来改成火锅店了。
"她们按照大爷指的方向走,路口果然有个火锅店,招牌是红色的,写着"红汤老灶"。
店门口的玻璃上贴着招聘启事,招聘的岗位有"服务员""厨师",
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岗位:"记忆整理员"。"记忆整理员?"林夏盯着那几个字,
"这是什么岗位?"小唐突然抓住她的胳膊,指了指火锅店的门把手。
门把手上缠着一圈红线,和117病房门把手上的红线一模一样。她们推开门走进去,
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一个穿红色围裙的服务员在擦桌子。服务员转过身,
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戴着手套,手套是白色的,像医生的手套。"两位想吃点什么?
"男人的声音很温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我们家的特色是'记忆毛肚',涮七秒就能吃,
能尝出回忆的味道。"林夏注意到他的手套食指处有个破洞,露出的指尖上有块茧子,
和老张握笔的指尖茧子位置一样。"我们想问一下,"林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
"你们这里招'记忆整理员'?这个岗位是做什么的?"男人的笑容僵了一下,
手套里的手指动了动:"就是整理客人的意见,比如喜欢什么味道,相当于记录员。
"他转身去倒水,林夏看见他后颈有块柳叶形的胎记。
和老张、那个白大褂男人的胎记一模一样。林夏的心脏沉了下去。
她拉着小唐走到角落的桌子坐下,男人端来两杯水,放在桌上。杯子是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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