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光下的影子苏晚第一次在陆沉的书房看到那幅画时,指尖的香槟杯差点脱手。
画中女人穿着月白色旗袍,站在露台栏杆边回头笑,侧脸线条柔和得像浸在水里的玉。
最要命的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
笑起来时会露出左边的梨涡 —— 和苏晚镜子里看到的自己,一模一样。“喜欢?
” 陆沉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掌心熨帖地覆在真丝睡裙上,布料薄得像层蝉翼,
能清晰感受到他指腹的粗糙。他下巴搁在她肩窝,呼吸带着威士忌的灼热喷在颈侧,
“温棠也很喜欢在这里看月亮。”苏晚的后背瞬间绷紧,像被烫到般微微颤栗。又是温棠。
这个名字像根细刺,藏在他们相处的每个缝隙里。陆沉吻她时总喜欢捏住她的后颈,
力道不轻不重带着掌控欲,后来她才知道,温棠有严重的颈椎病,
需要这样的力道缓解疼痛;他书房永远摆着白茶味的香薰,
因为温棠对其他气味过敏;就连她现在身上这件真丝睡裙,都是照着温棠的尺码定做的,
领口蹭得她锁骨发疼。“陆总对亡妻真是情深。” 苏晚转过身,
故意用指尖划过他衬衫第三颗纽扣 —— 那里别着温棠的照片,
是她上周收拾衣柜时在西装内衬发现的。纽扣冰凉的金属触感硌着指腹,
像在提醒她这场关系的本质。陆沉的眼神暗了暗,突然掐住她的下颌吻下来。
这个吻带着惩罚的意味,牙齿咬破她的下唇,血腥味混着他身上的雪松气息漫开。
苏晚没有躲,反而踮脚勾住他的脖子,舌尖试探着舔过他的唇角,
在他耳边呵气如兰:“陆沉,你吻我的时候,想的是她吗?”他的动作猛地顿住,
掌心在她腰侧攥出褶皱,呼吸粗重得像要吃人。苏晚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隔着薄薄的衣料灼烫地抵着她,
心里却漫过一阵刺骨的寒意 —— 他大概又把她当成那个穿月白旗袍的影子了。
二、藏在衣柜里的秘密苏晚在陆沉出差的第三天,撬开了主卧衣帽间最深处的柜子。
积灰的樟木箱里,整齐码着属于温棠的东西。泛黄的情书边缘卷着毛边,
掉漆的音乐盒还能勉强拧出旋律,还有本带锁的日记。苏晚用发夹撬开锁扣时,
指腹都在发烫,金属锁扣的锈迹蹭在皮肤上,像某种隐秘的烙印。日记里夹着根干枯的玫瑰,
花瓣脆得一碰就碎。纸页上的字迹娟秀,记录着温棠和陆沉的十年。
她看到陆沉在暴雨天背着发烧的温棠跑三公里去医院,他的白衬衫湿透贴在背上,
温棠在他肩头数过十九盏路灯;看到他为了给温棠抢限量版的香水排整夜的队,
天亮时捧着粉白盒子在宿舍楼下等她,睫毛上还挂着霜;看到他们在巴黎铁塔下拥吻时,
温棠说 “陆沉,我好像永远不会腻”,字迹旁边画着小小的爱心。
最后一页停在三年前的车祸当天,
“陆沉说要带我校庆演出…… 他掌心的温度和今天的阳光一样暖……” 墨水在纸页晕开,
像滴未干的血泪。苏晚合上日记时,窗外的梧桐叶刚好落下来。她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陆沉,
是在学校的音乐厅。她穿着和温棠同款的白色礼服,弹着她最擅长的《月光奏鸣曲》,
陆沉坐在第一排,眼神像淬了火的钢,专注得让她误以为那是爱情。后来他把她堵在后台,
领带松垮地挂在颈间,衬衫领口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做我女朋友,
” 他拇指擦过她的下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除了名分,我要什么都给你。
”那时她贪恋他指尖的温度,沉溺于他偶尔流露的温柔,现在才知道,
她不过是个合格的影子,连疼痛都要模仿另一个女人的弧度。
三、镜子里的他苏晚开始刻意改变。她不再喝温棠喜欢的白茶,换成浓烈的黑咖啡,
看着陆沉皱眉的样子心里竟有些快意;她把长发剪短,烫成和温棠完全不同的羊毛卷,
看他抚摸她发梢时的怔忡;她甚至在陆沉吻她时,故意偏过头,
用左边的脸对着他 —— 温棠有梨涡的是右边,她偏要让他看清,她不是她。
陆沉第一次露出慌乱,是在她把他送的珍珠耳环丢进垃圾桶时。那对珍珠耳环是温棠的遗物,
他竟原封不动转送给她。“苏晚,你闹够了没有?” 他攥着她的手腕,
力道大得像要捏碎骨头,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愤怒里掺着恐慌。“陆沉,
” 苏晚笑出声,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眉骨,那里有颗极淡的痣,和林屿的位置一模一样,
“你有没有觉得,你很像他?”他愣住的瞬间,苏晚踮脚吻了吻他的唇角,
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藏品,舌尖轻轻舔过他的唇峰:“林屿也喜欢皱眉,
也喜欢穿深灰色衬衫,连握笔的姿势都和你一模一样。”林屿是苏晚藏在心底的名字。
那个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笑着说 “苏晚,等我回来就娶你” 的少年,
永远停在了二十二岁的夏天。化疗把他的头发都掉光了,最后躺在病床上,
还攥着她的手说:“晚晚,我记不清你的样子了,你笑给我看好不好?
”陆沉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掌心的温度骤然变冷。苏晚看着他眼底翻涌的情绪,
像看着一场精心策划的雪崩。原来看着一个人从掌控者变成猎物,是这么痛快的事,
痛快得让她想掉眼泪。四、错位的温柔陆沉开始频繁地晚归,身上带着陌生的香水味。
苏晚从不问,只是在他宿醉回来时,像照顾林屿那样,给他煮加了蜂蜜的醒酒汤,
用热毛巾一点点擦干净他的手指,动作轻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瓷器。“别碰我。
” 他挥开她的手,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眼底布满红血丝,衬衫上的酒渍泛着酸腐的气味。
苏晚没说话,只是固执地重新握住他的手。
她的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 —— 林屿练吉他时也磨出过一模一样的茧子,
那时她总喜欢把脸埋进他的掌心,闻着淡淡的松香。“陆沉,” 她低头,
吻落在他的手背上,像蝴蝶停驻,“林屿以前总说,我的手很软。”陆沉猛地抽回手,
眼底的痛苦几乎要溢出来,像被戳中了最隐秘的伤口。苏晚看着他踉跄着冲进浴室,
听着里面哗哗的水声,突然觉得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密密麻麻地疼。但她不能停。
她开始在亲密时叫错名字。在陆沉抵着她的额头喘息时,她会闭着眼呢喃 “阿屿”,
感受他瞬间的僵硬;在他把她圈在怀里,吻沿着锁骨往下时,她会用指尖描摹他的侧脸,
轻声说 “你这里比他瘦一点”,看他动作一滞,眼神暗得像深潭。
有次他失控地把她按在地毯上,真丝睡裙被撕得裂开道口子,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意味落下,
在她颈间留下青紫的痕迹。“看着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声音嘶哑,“叫我的名字。
”苏晚睁开眼,故意眨掉眼角的泪,笑靥如花:“阿屿,你弄疼我了。
”陆沉的动作猛地停住,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地倒在她身边。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
他的侧脸在阴影里显得格外脆弱,苏晚甚至能看到他眼角的湿痕。她伸出手,
想像安抚林屿那样摸摸他的头发,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 —— 她和他,
都只是在对方身上寻找另一个人的影子而已。只是在他累极了睡过去时,
苏晚还是会轻轻擦掉他额角的汗,给他盖好被子。黑暗中,她摸着自己颈间的青紫,
突然分不清这疼痛是为了报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五、迟来的真相苏晚在林屿的旧物里,
找到张被遗忘的照片。少年时期的林屿站在学校的公告栏前,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笑容干净得像雨后的天空。他旁边站着个穿同款校服的女生,眉眼弯弯,
笑起来右边有个浅浅的梨涡。是温棠。照片背面用铅笔写着日期,刚好是林屿去世的前一年。
苏晚突然想起林屿临终前,躺在病床上含糊地说:“晚晚,对不起…… 我好像,
认错人了……” 那时她以为是化疗伤了他的脑子,现在才明白,他爱上的或许从来不是她,
而是那个和温棠有着相似梨涡的女孩。原来陆沉找的是温棠的替身,而她找的,
是林屿的替身。他们都在这场错位的感情里,扮演着可笑的角色,
互相舔舐着别人留下的伤口。陆沉回来时,苏晚正在收拾行李。
他看着行李箱里属于自己的东西 —— 那件她总说像林屿穿的深灰色衬衫,
那支她用来描摹他侧脸的画笔 —— 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悲凉:“苏晚,
你到底想怎么样?”“陆沉,游戏结束了。” 苏晚把那本日记放在他面前,
纸页上温棠的字迹清晰可见,“你爱的是温棠,我爱的是林屿。我们谁也不是谁的替身,
只是刚好长得像而已。”陆沉的手指抚过日记上温棠的名字,指腹的薄茧蹭得纸页沙沙作响。
他沉默了很久,喉结滚动了很久,才低声说:“如果…… 我爱的是你呢?
”苏晚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突然想起林屿最后一次化疗时,
也是这样看着她,眼里盛满了不舍和绝望。她的心猛地一疼,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陆沉,
”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太晚了。”有些伤口,错过了愈合的时间,
就只能留下疤痕。六、月光下的告别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学校的音乐厅。
苏晚要在这里举办个人演奏会,陆沉送来的花摆在最显眼的位置,白色的玫瑰,
是温棠最喜欢的。但他不知道,苏晚早就对玫瑰过敏。苏晚穿着一身红裙,
和温棠偏爱的素雅风格判若两人。裙摆上的亮片在灯光下闪烁,像撒了把星星。
她坐在钢琴前,没有弹《月光奏鸣曲》,而是选了首林屿最爱的《卡农》。旋律响起时,
她看见陆沉坐在第一排,眼眶通红。他穿了件浅灰色衬衫,是她以前说过喜欢的颜色。
苏晚想起很多年前,林屿也是这样坐在台下,手里举着写着 “苏晚最棒” 的灯牌,
笑得像个傻子。那时的月光也像今天这样,温柔地落在他身上。演奏结束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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