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登基的那天,也是我和太子完婚的日子。可婚宴过后,太子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口口声声喊着要回家。我便知道了他是穿越来的,我对此并不惊讶。
直到另一个穿越女的到来,我才知我竟是书中人……01景明十二年,新帝登基,
改国号为翊。同日,迎娶楚家嫡女,楚微亦,封为皇后,不日举行封后大典。金銮殿上,
龙袍凤冠,帝王威仪尽显。我们二人并肩而立,天地为证,百官朝贺,钟鼓齐鸣。
饮完合卺酒,璟之轻轻牵起我的手,“亦亦,今日是我此生最重要的日子,不止是因为登基,
更是因为,我娶到了你。我此生唯有三愿,一愿国泰民安,二愿盛世常在,三愿亦亦常相见。
”说罢,他在我的额头落下一吻。此刻,我与璟之的眼里只有彼此,我们不再是皇帝与皇后,
我们只是一对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夫妻。我为他整理好有些歪了的衣襟,“好,璟之,
我等你。”若早知道这是我往后几年见他的唯一一面,我怎么也不会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前去应付满堂宾客。这一等,就是多年。02约莫一个多时辰以后,璟之回来了,
喝得醉醺醺的,踉踉跄跄地闯进来。在我的印象里,璟之从未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我也顾不得什么礼节了,放下遮面的团扇就把璟之扶到喜床上躺下。璟之挣扎着坐起来,
他眼神复杂,透着一股我看不懂的情绪,似疑惑、似挣扎、似不甘。他艰难起身,
从妆匣里拿出一支玉质簪子,为我戴上。“这簪子是我跟着内务府最好的匠人学着做的,
本想等封后那日再给你的,但我怕,怕来不及。”我轻笑着看着他,
目光流转在他有些泛红的脸颊上,“璟之你在说什么呢?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光,
又怎么会来不及呢。”他踉跄着拿起剪刀,剪下一缕自己的头发,装入合髻囊中,
交到我手上。“璟之,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呀?还没有撞我的头发呢。”我嗔怪着。
璟之伸手勾起我的一缕秀发,在手中轻轻摩挲,“这么美的头发,我可舍不得剪。
”“剪了我的头发,如此我与亦亦也算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了。”“亦亦,
以后若我......出了什么事,你一个人可能会面对很多,但你要记住,你先是楚微亦,
再是皇后。”这与平常的璟之一点也不一样,“滕璟之,
你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我可要生气了。”放眼全天下,敢这样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名讳,
也不怕他会生气的也就我一人了。璟之双手捧着我的脸,像对待一件举世无双的珍宝,
神色认真:“亦亦,你首先要开心,其他的都是其次。”我也学着他的样子托着他的脸,
“你天天都在,我就天天开心。”说罢,璟之在我怀里沉沉睡了过去。任我怎么叫都不醒,
更像是晕了过去。璟之明明很期待我与他成婚的,他不会连大婚的礼节都不完成,
也不会说那么多奇怪的话,我一时慌了神。但璟之刚刚坐上龙椅,又是帝后新婚之夜,
无数的人虎视眈眈,我决计不能让别人知道璟之可能出了意外。“冬霁,
把这封信送到哥哥那,切记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
”冬霁是我四个贴身婢女里身手最好的,且绝对忠心。不一会儿,
冬霁带着一个扮做喜婆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冬霁,你们四人把门守好了,
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我沉声吩咐着。“臣拜见......”我快步走上前去,“张院首,
不必行这些虚礼,快帮我看看陛下。”张院首看着躺在床上的璟之,也心下一紧,
“陛下这是?”张院首替璟之做了一系列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忙跪下谢罪:“臣无能,臣医术不精,并未发现陛下有何异常。依臣之见,
陛下许是太过操劳,这才陷入昏睡。”我顿时拿出皇后的架子,“张院首,
你的妻儿都还在京城吧。”“皇后娘娘恕罪,待臣回去探查一番,定能知晓陛下这是如何。
”“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是是,臣谨记。”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前滑落,
浸湿了毡毯。“冬霁,带走。”张院首离开后,硕大的房间又恢复寂静,
张院首素有“神医”之称,若连他都看不出璟之有何问题,那璟之或许真的只是太累了,
又或是,无人能解之症。03我在床边贴身照顾了璟之多日,对外宣称我腹痛难忍,
张院首也因此住于养心殿偏殿,日日前来为璟之把脉。好在新帝登基,帝后大婚,大赦天下,
举国休沐五日,这才堪堪瞒了过去。眼看五日即将结束,璟之还没有转醒的迹象,
张院首也束手无策。朝野上下对璟之多日不曾露面已颇有微词。好在,
第五日是璟之终于醒了。“璟之?你醒了吗?”我轻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床上的人睁开了眼睛,“这是......”他猛地坐起身,锦被滑落,露出明黄色的寝衣。
他与站在远处的我对视一眼,只一眼,我便确定了,他,不是璟之。那我的璟之呢?
他到底是谁?又从何而来?“我...朕这是怎么了?”他声音沙哑,目光在寝宫里游离。
我注意到他的视线在鎏金盘龙柱,雕花窗棂,玉质书案上停留许久,眼里满是震惊。
我在心里暗笑一声,还知道装一下,看来,这不是个傻的。我走上前去,“陛下,
你昨日宫宴上喝酒过于尽兴,一不小心便醉了酒。”我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原是如此。”“爱妃啊,现在什么时辰了?”“巳时三刻,陛下可要用膳?”他点点头,
却又在宫女端来一道道早膳时呆愣住了。他用筷子夹起一块梅花糕,动作也是优雅有礼数的,
可他不知道的是,璟之自小就不喜甜食,独独喜欢我做的那一道桃花酥。
他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像是饿了许久。“娘娘,张院首来了。”冬霁轻轻敲门。
“告诉张院首,陛下已醒,让他不用再来了。”我说这话时,直勾勾地盯着坐在对面的人。
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艰难吞下满口的水晶饺。“爱妃为何如此看着朕?
”04“吃饱了吗?吃饱了我们谈谈。”“爱妃要与朕谈什么?”他在试探我。“别装了,
说,璟之呢?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我猛地一拍桌子,皇后的威仪在此刻尽数显现。
他眼见我识破了他,便也就不装了。“什么璟之不璟之的,我怎么知道?我还想问呢,
我为什么在这里!”我上下打量着他,圣威之下,不懦弱逃避,盛怒之时,不言行失状。
“我并不在意你,我只想让我的璟之回来。”“难道我,穿越了?”穿越!怎么又是这个词?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新婚之夜璟之怪异的表现,难道,
难道璟之当时已经感觉到他将要被人取代吗?毕竟,我与璟之在儿时是见过一个穿越者的。
那我的璟之当时该有多痛苦啊。这里有他的江山,他的臣民,他的发妻,他的抱负,
他的责任,他的爱,可他只能感受着被取代,自己却无能为力。“告诉我,你穿越来之前,
都干了些什么!”一炷香的时间很快过去,我知道了他叫许谨,是律师,相当于本朝的讼师,
为人撰写诉状,提供法律建议。在他的世界里,他正在给一群农民做法律援助,
万恶的资本家把事故的所有责任推托到一群农民上,他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他,
是叫璟之吗?”许谨扯着勒脖子的龙袍。“放肆!皇帝的尊名也是你能叫的?”“行了,
我不跟你扯,告诉我我要怎么回去,我的当事人还在等我。”“给我些时间,
我一定会让璟之回来。在此之前,你要扮演好璟之,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问题。
”许谨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据他所说,在他的世界里,我所处的时代是,架空的?
“好,但我们要约法三章。”“可以。第一,模仿好璟之的所有生活习惯。
”“第二……”“等等,等等。”许谨打断了我。“这是什么?怎么这么麻烦?”“处其位,
行其事,谋其政。”“璟之的生活习惯稍后我会写一份更为详尽的给你。”“第二,
做一个明君。你处理的所有政务必先让我知晓,你只需要在前朝传达我的意思。”“第三,
如今璟之刚刚登基,后宫只我一人,定有大臣劝你开办选秀,充实后宫。但在璟之回来之前,
你不许有任何通房,侍妾。”“第四,在人前需与我扮好夫妻,私下里我们毫无关系。
”“第五......”“说完了吧皇后娘娘,那该我说了。我也没有别的要求,
你要用尽办法送我回去,但不能伤害我。”我饮了一口茶,沉声道:“可以。
”“你说的这些,我写成协议了,你看着没问题就签了。”他伸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空气?
“陛下是不信臣妾?”“职业病。”我抬手签下所谓的协议。“好,你一份我一份,
我们现在就是合作关系。”“陛下目前的言行,让臣妾很难相信陛下是个可靠的合作者。
”他也马上认识到了他在称呼上的问题。“朕知道了。”05此后三四年,
明面上他把持朝政,实则是我步步为营,为他出谋划策。
我势要守好我滕楚两家共同打下的江山。景明十二年秋,
西戎十二部遣使者以求增加互市茶引。景明十三年,工部依楚皇后图纸造神机弩,
射程可达五百步,于阴山隘口大破北狄。是年秋,景明帝颁布新法度《景和律例》,
废除酷刑,减少苛捐杂税,限制贵族权利,保护平民利益……自此开创“景和盛世”。冬月,
楚皇后颁布《天顺昭》,罢黜世袭举官制,设明经、明法、明算三科取士。景明十四年,
禁军左卫将持虎符调禁卫军入宫,称奉昭清君侧。哥哥楚清晏率金吾卫封锁朱雀门,
血战五日五夜,此夜宫灯尽染血色。史称“赤烛之变”。他起初对我依赖又忌惮,
惊叹于我的手腕,也恐惧我的存在。但权力就像甘醇的美酒,许谨饮得越多,就越沉浸其中。
他开始不满我对朝堂的掌控。景明十五年春,景明帝大修宫殿,搜刮各地珍奇异宝,
同时削弱各权臣势力,归于己身。遭言官李嶙弹劾,景明帝一怒之下将他斩首示众。
我的丞相父亲上书《盐铁新策》,欲废世族专营之弊,遭众多世家联名弹劾。同时,
我所提议的开办女校也被驳回。我对此心生疑惑,这些世家并不是迂腐之人,
且并无与我楚家敌对之人。父亲的策论也仅仅只是废除世族专营,允许平民百姓采盐开铁,
再由世家统一采购,且朝廷还会给这些世家一定的补偿,怎会被如此反对?
我派人暗自去探查才得知,这些世家纷纷受了皇上授意。
皇帝身边的德公公暗地里告诉这些世家,若在朝堂之上弹劾我的父亲,
皇帝则可保他们子孙后代不再降等袭爵,改为同等袭爵,为同族子弟安排官位,赐户邑百里,
黄金万两。这些对任何一个家族都是莫大的诱惑。德公公虽说不弹劾也没有关系,
可曾为太子太傅,如今是国师的穆老先生,今日下朝后,他的马便被乱箭射杀于回府途中。
这下朝臣们还有什么不懂的,纷纷上奏折弹劾父亲。好在一些朝中老臣并未同意。
06我立刻召父亲和哥哥入宫,将我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他们。父亲听后,狠狠拍了下桌几,
力道大到让茶杯里的茶都震荡出来。“好啊,这个景明帝,不过才当政几年,
这就开始骄奢淫逸,忌惮权臣,收拢权力,翊国危矣。”“父亲,隔墙有耳,仔细着些。
”哥哥开口阻止着。“我说的不对吗?景明帝本是个心怀天下的明君,
如今怎的……”“因为他不是……”不是璟之,我不想我的璟之被人误会,可我,不能说。
“想当年你祖父和太上皇帝共同打天下时,他们便就约好了,若太上皇登基,
则我楚家家主代代为丞相,嫡女入宫。我与先帝也这样过来了,
怎到了璟之这里……”父亲深深叹了口气。父亲握着我的手,“亦儿啊,
为父是见你与璟之青梅竹马,感情甚笃,璟之又再三保证会好好待你,
我这才同意你入宫为后,否则,我就是拼上整个楚家也会让你随心而活。”“可璟之他竟然,
竟然……”父亲没有继续说下去。哥哥右手握拳,“景明帝今日早朝提出要举办选秀,
广纳后宫。”“什么?”哥哥见我神情震惊,开口道:“其实皇帝充盈后宫是常事,
可这事不应由皇上自己提出来。况且他近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他怎么能?他怎么敢!
他说修宫殿是为让万民敬仰,集权力是为防地方反叛,杀言官是为清肃朝堂。那这次呢?
据我所知,许谨并不是贪恋**之人,选秀又是为了什么?“父亲,哥哥,你们先回去吧。
这些事我再去问问陛下。”“好,小亦,注意安全。我与父亲也再去同僚处打听打听。
”“好。”07当晚,我端着桃花酥去了养心殿。德公公看见我时,眼里闪过一丝心虚,
随即将我拦在了殿外,“皇后娘娘,陛下正与在与大臣们商议要事呢,您现在进去,
怕是不妥。”我用眼神示意身后的秋枫,秋枫推开德公公,“皇后娘娘也是你能拦的?
”我提着食盒走进养心殿,看见里面的场景后,我冷笑出声。哪里来的大臣,
许谨分明是怕别人坏了他的好事。他靠在鎏金蟠龙椅上,半阖着眼,
右侧的绿腰纤指捏着冰镇葡萄,丹蔻堪堪触到龙唇便急急撤回,身后小宫女给他揉捏肩颈,
手腕上金铃暗响。龙涎香从错金博山炉溢出,与胭脂粉尘融合在一起,难闻至极。见我来了,
他也不惊讶,只挥手屏退众人。秋枫和冬霁也跟了出去,她们知道要怎么做。
他把玩着手中玉珠,瞥我一眼,“皇后娘娘怎么有空过来了?”“你,陛下要选秀?
”我的指甲掐进掌心,我听见我的声音在雕梁间震颤。“是啊,群臣进谏,
朕不能寒了他们的心。”青玉扳指磕在紫檀案上,他眼尾漾起讥诮的纹路。
我太熟悉这个动作——每当那抹异世幽魂占据上风,
属于璟之的温润指节就会拧出这般僵硬的弧度。“这难道不是陛下您自己提出来的吗?
”“皇后的消息倒是灵通。你们楚家,手伸得太长了。”“陛下忘记我们的协议了吗?
”“协议这种东西,谁会在意?选秀而已,皇后这么在意?”“我不同意!这是璟之的身体。
”“璟之璟之,又是璟之。你什么时候把朕当做过一个真正的人?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我步步逼近他,“你不要为你的情欲和贪念找借口。你不是律师吗,律师不是最讲诚信吗?
你不想回去了吗?”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回去?回去干什么?给人打工,
还是累死累活去帮那些连律师费都给不起的人?现在朕是九五至尊,立于万人之上,
朕凭什么回去!”他突然张开双臂,织金云纹广袖映出遮天蔽日的光。“这不属于你!
”“不属于朕?那你现在出去,告诉他们朕是穿越来的,你看看有人相信你吗?还是说,
你要杀了朕,和他?”若非他现在在璟之的身体里,我真想一剑杀了他。
我把那份所谓的协议重重砸到他脸上。青铜镇纸撞上他的眉骨时,我听见玉冠坠地的脆响。
“你们自诩的现代人、文明人也不过如此!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些什么事?这天下不是你的,
是璟之的,是我滕楚两家共同打下来的!更是万民的!”我死死握住腰间的玉佩,
羊脂玉冰凉的触感让我的理智渐渐回笼。他仍旧一脸无所谓,随手抹过颧骨渗出的血珠,
目光变得凶狠,“那又如何?现在朕才是皇上,是整个天下最尊贵的人,朕要如何便就如何。
”案头白玉镇纸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庞,恍惚间竟分不清是龙纹在游走,还是灵魂在挣扎。
08“再说了,翊国现在在朕手里发展的这么好,你该感谢朕才是。”“在你手里?
我再说一遍,这天下不只是你一人的!”他哼笑一声,“看清楚了,
太庙里供奉的是滕氏先祖,这天下姓滕,不姓楚!倒是你们楚家,眼里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有没有尊卑?”他突然掐住我的后颈,滚烫呼吸拂过耳畔,“我劝你安分一点,不然,
你说说朕该给你们楚家安什么罪名呢?是通敌叛国,还是意欲篡位?
”我抽出腕间的赤金缠丝钏,狠狠刺向他的肩膀,他吃痛将我松开。这赤金缠丝钏,
还是我及笄时璟之亲自为我戴上的。璟之,对不起。我在心里嘲笑他的无知与愚蠢,
他真当他一个现代人能在我们的朝代混的如鱼得水只是因为他自己?
眼前这个鸠占鹊巢的魂魄,或许接受过比我们先进的教育,见过我们未曾见过的风景,
脑海里有着我们朝代没有的东西。但他不懂朝堂的波云诡谲,
读不懂朝臣奏章里藏着的淬毒锋芒,不懂一个国君的责任。这些年,
他自以为所提出的改良冶铁之术、增设贸易、新型农业生产方式、新的律法实施的都很成功。
可在任何一个朝代,改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想,在他的时代也是这样。这些年,
是我在暗中助力,让我与璟之秘密培养的雨林卫去往各地,推行新术。
是父亲在朝堂上力压众臣,舌战群儒,让反抗的声音不那么大。是哥哥领兵在前线厮杀,
让外敌不敢来犯。是楚家军在叛军的刀口下救下他。如今他倒是惧怕我楚家功高盖主了?
我楚氏全族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楚家的职责是辅佐帝王,更因为,他是璟之。
阶下传来三更鼓,我凝视着烛火在他瞳孔里分裂成两簇幽光。
这具身体明明还残留着璟之的温度,左脸笑窝却盛满陌生的阴鸷。
曾几何时与我高谈阔论现代社会的法治、人人平等的他,要把现代技术带给翊国的他,
为普通人打抱不平的他,如今连骨缝里都渗出权力的铁锈味。或许我早该意识到的,
是我不该如此轻信一个陌生人,这些年忙于朝政,忙于让璟之回来,忽略了他的变化。
或许任何一个人走上这个位置,都会被利欲熏心,都会忘了初心。那个满眼赤诚的少年,
也成了满腹算计的俗人。09他把我逼到墙角,“你要说多少遍不是朕的?这一切就是朕的,
只要朕不走,你的璟之就别想回来。”“为了你楚氏全族的性命,
皇后还是好好想想选秀要怎么开办吧。”“你记住了,若你胆敢再干危及翊国之事,
就算这是璟之的身体,我也会杀了你。”“来人!”德公公从殿外进来,一副小人嘴脸,
德公公也变成了和他一样的人。“皇后娘娘累了,送她回去休息。”“娘娘,请吧。
”德公公说完便要伸手来扶我。“你一个阉人也配碰本宫?”“来人,德公公以下犯上,
打八十大板,发卖出宫。”德公公向许谨求助,他神色冷淡,置若罔闻。他知道,
我杀不了他,他,也杀不了我。除非他是个疯子。10“我看他是真的疯了!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我楚家人是身居要职,可哪一个人干过危害朝廷、触及国本之事?
”父亲很生气,他不忍心看见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变成这副模样。“父亲,
陛下现在不能将楚家连根拔起,但并不代表他不能把楚家一一击破。
”“这也是为父所担心的。回去我便告诫族中,以后行事更要小心谨慎,
不能让任何人挑出错误。”“需得先想个办法打消陛下的猜忌。
”父亲摸了摸他那并不存在的胡子。“这样,为父明日便称病告假,
税银的事左相一直都想横插一脚,直接让他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还不惜得干呢!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对,左相!他素来与父亲不对付,他一定会上赶着接替父亲,
税银可是大事,若再加上漕运一事,许谨的目光定会被左相吸引。
这样也就能暂且转移许谨的视线。我在父亲耳边低语,回去后便称病告假,放出部分权利,
早朝时让手下门生提出漕运使受伤一事。同时让哥哥上交陇西兵权。这样,在许谨眼里,
就是他昨日对我说的话起了效果,我在让楚家刻意收敛锋芒。他以为这是他帝王权术的胜利,
是他摆脱我的开始。我倒要看看没了父亲在朝堂上的助力,凭他一个人,如何坐稳这皇位。
果然如我所料,行政、税银、漕运,纷纷落到了左相何家手中。
父亲与哥哥看似离开朝堂、上交兵权。可朝堂上有一半的大臣或与我家交好、或受父亲提拔,
陇西地区常年安稳,作战能力不强,只是胜在人数多,真正精锐士兵的兵权还在哥哥手里,
更何况还有楚家军、雨林卫。他想除掉楚家,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11一月后,
许谨来佛堂“看望”我。“听说皇后这几日日日抄经念佛,吃素祈祷。
”我规规矩矩向他行礼,一脸柔顺。“陛下言重了,
为陛下、为苍生祈祷本就是我这个皇后应该做的。而且在佛祖面前,也会想明白很多。
”“是吗,皇后明白什么了?”“昔日已已,珍重眼前。”他愣了一瞬,随即将我拥入怀中,
我强忍着恶心,轻轻回抱住他。看来他是信了。毕竟父亲整日带着母亲游山玩水,
哥哥成了京城一掷千金的风流纨绔。他现在又不像当初那般一心朝政,
自会觉得楚家对他的威胁少了。他握着我的手,“皇后辛苦了,快回去歇息吧。”“陛下,
关于选秀之事,臣妾已有些想法。”许谨很惊喜,“说来听听。”我婉拒了他,
“目前还未成体系,待臣妾回去细细想来,再说与陛下。”什么不成体系,
我压根就不清楚怎么选秀。但他铁了心要选秀,
前朝已经对这么多年皇后无所出、后宫无一人怨气很大了,若我再不同意选秀,
我的名声不知道要成什么样。虽然在我与璟之之前的努力下,
所谓世俗名声于女子的枷锁已不再那么严苛,但毕竟这些观念流传深久,难以彻底改变。
我只能同意,也只有由我把控选秀,我才能摸清入宫的是些什么样的人,
这可以为日后省下很多麻烦。本朝并无太后,只要我愿意低头,选秀一定是会交给我操办的。
回寝宫后,我叫来了章嬷嬷。章嬷嬷是入宫时间最长的嬷嬷,
对选秀这种事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我让她把选秀事宜事无巨细地告诉我,我再整理成册,
送到许谨那里。许谨很高兴,大手一挥,赏赐便如流水般一箱一箱抬进了我的凤仪宫。
我随意分发了些给宫里的下人,剩下的全部锁进了库房。他赏赐的东西,我不稀罕。
12很快到了终选的日子,细雨将青砖浸润成深色,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秀女在长信门外等候,
手中的玉牌在雨中泛着寒光。管事嬷嬷把她们带到储秀宫,等待最终的册封。
我和夏蝉来到殿外。秀女们各怀心事,有的眼含期待,有的泪光闪烁。
她们难道不知道一旦入宫,往后荣辱皆系于他人吗?她们或许知道,但别无选择。
后宫与前朝本就是利益共同体,世家贵族的女儿,从小锦绣加身,如玉似的娇养着,
一旦家族需要,她们就是第一个被牺牲的。也有人期待着入宫得到皇上青睐,诞下龙子,
此后无论自己,还是家族,均得到助力。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帝的恩宠与厌恶,
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在宫中,需得步步小心谨慎,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坐在角落的那名秀女吸引了我的注意。她没有恐惧、没有期待,只坐在那打量着周围。突然,
我听见她说:“这烛灯可真暗,要是有电就好了。”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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