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没走多远,眼前的景象骤然一变。暗红色的岩壁向两侧退开,露出一片圆形的谷地,谷地中央是一汪墨红的池水,水面漂浮着层层叠叠的莲花——花瓣是诡异的暗紫色,花蕊却泛着血珠般的光泽,正是血莲池。
池边的石窟隐约可见,洞口守着两个黑斗篷,手里的骨杖在地上轻点,发出“笃笃”的闷响。面具人压低声音:“那就是门主的密室入口,我爹娘……应该就在里面。”
林风示意大家隐蔽在岩石后:“雷昊,你去解决守卫;苏念,跟紧我;至于你……”他看向面具人,“要是敢出声,就把你扔进池里。”
雷昊拎着短斧,猫着腰绕到石窟侧面。那两个守卫正低头说着什么,丝毫没察觉身后有人靠近。雷昊突然跃起,斧刃精准地劈在两人后颈,守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干净利落。”林风低声赞了句,带着苏念和面具人快步走向石窟。
石窟里很暗,只有壁龛里的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走了约莫十丈,前方出现一扇石门,门上刻着与万魂柱相似的血纹。面具人指着门环:“拧三下,再往左转半圈,门就开了。”
雷昊依言照做,石门“嘎吱”一声向内打开,里面立刻传来微弱的啜泣声。借着光,能看到石室角落里捆着一对老夫妇,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泪痕——正是面具人的爹娘。
“爹!娘!”面具人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老夫妇看到儿子,先是一愣,随即泣不成声:“阿武,你怎么……”
“我来救你们了!”面具人想解开绳索,却被林风拦住。
“先别急。”林风的目光落在石室中央的石台上,那里摆着个青铜鼎,鼎里插着三炷香,香灰落在鼎底的血痕上,形成古怪的图案,“这是血祭阵。”他翻开苏念递来的手札,“手札里说,蚀骨门主想用三魂血启动血祭阵,反过来污染血莲池的净化阵。”
面具人脸色煞白:“我……我不知道……门主只说让我找至亲的血……”
“他在利用你。”苏念指着鼎边的刻字,“这上面写着‘以亲血为引,唤蚀骨之魂’,根本不是净化阵,是献祭!”
就在这时,石室深处传来脚步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不愧是苏老头的女儿,眼光倒是不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拄着骨杖的老者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穿着绣满血莲的黑袍,脸上布满皱纹,眼睛却亮得吓人——正是蚀骨门主。
“门主!”面具人下意识地挡在爹娘身前。
蚀骨门主冷笑一声:“阿武,你以为带他们来就能救你爹娘?太天真了。”他骨杖一顿,石室的地面突然裂开,露出底下翻滚的暗红池水,“这石室本就是建在血莲池上方,只要我再动动手,你们就得下去陪那些血莲。”
雷昊立刻将老夫妇护在身后,巨斧横在身前:“老东西,别耍花样!”
“耍花样?”蚀骨门主笑得更冷,“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年。苏老头当年毁了我的半副修为,我就要用他女儿的血来补!”他骨杖指向苏念,“把她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休想!”林风的破妄剑燃起金焰,“你屠戮生灵,用毒害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就凭你?”蚀骨门主骨杖一挥,石室两侧的暗格里突然射出数道毒箭,“尝尝我的蚀骨箭,沾着就烂,神仙难救!”
雷昊挥斧格挡,毒箭撞在斧刃上炸开,散出黑色的粉末。苏念连忙从药箱里掏出解毒丹,分给众人:“这是我爹配的解毒丹,快服下!”
林风趁蚀骨门主注意力在雷昊身上,突然冲出,金焰剑直刺他胸口。蚀骨门主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仓促间举杖去挡,“当”的一声,骨杖被劈出个缺口,他踉跄着后退,撞在石台上。
“好小子!”蚀骨门主又惊又怒,骨杖突然化作数条毒蛇,扑向林风。
林风剑势一变,金焰如网般铺开,毒蛇被燎得发出嘶嘶声,纷纷落地化作黑烟。雷昊趁机冲上去,巨斧带着劲风劈向蚀骨门主的腰侧。
就在这时,蚀骨门主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黑瓷瓶,猛地砸在地上。黑色的粉末瞬间弥漫开来,苏念惊呼:“是蚀骨虫!闭气!”
众人连忙屏住呼吸,可蚀骨门主却像没事人一样,在粉末中大笑:“哈哈哈,你们没有蚀骨门的护体功法,不出片刻就会被虫蚀心!”
他话音刚落,就见苏念从药箱里掏出个香囊,往空中一撒,白色的粉末与黑色粉末相遇,立刻发出“滋滋”的声响,黑色粉末竟渐渐消散了。
“这是……清心散?”蚀骨门主脸色骤变,“你怎么会有这个?”
“我爹留给我的。”苏念握紧手札,“他说总有一天会用到。”
蚀骨门主又惊又怒,骨杖突然指向面具人:“阿武,想救你爹娘就杀了他们!不然我现在就毁了这石室!”
面具人看着爹娘惊恐的眼神,又看了看林风等人,突然咬了咬牙,捡起地上的短刀——却不是冲向林风,而是转身刺向蚀骨门主!
“你!”蚀骨门主没料到他会反水,被刺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
雷昊抓住机会,一斧砸在他的骨杖上,骨杖应声而断。林风的金焰剑随即跟上,直刺他胸口的血莲纹——那是蚀骨门主的罩门。
蚀骨门主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干瘪,最终化作一截焦黑的枯骨。
石室的震动渐渐平息,地面的裂缝也慢慢合拢。面具人解开爹娘的绳索,跪在林风面前:“多谢各位……我……”
“起来吧。”林风扶起他,“知错能改就好。”
苏念走到石台前,看着鼎里的血痕,忽然道:“净化阵还能启动吗?”她翻开手札最后一页,“我爹说,只要用至阳灵力催动三魂血,就能让净化阵重开。”
林风看向雷昊,又看了看面具人:“我们三个,正好是不同的‘魂’。”他划破指尖,将血滴在鼎里,“雷昊,你先来。”
雷昊毫不犹豫地照做,面具人也跟着滴了血。三滴鲜血在鼎里交融,突然化作一道金光,顺着石室的通道注入血莲池。池里的血莲发出“嗡”的轻响,墨红的池水渐渐变得清澈,暗紫色的花瓣也褪去了诡异的色泽,露出纯净的白。
“成了!”苏念喜极而泣,“我爹做到了!”
走出石窟时,阳光正好穿透蚀骨渊的山口,照在清澈的血莲池上,反射出粼粼的光。面具人带着爹娘跪在池边,对着落霞城的方向磕了三个头——那是苏老头的方向。
林风看着池里洁白的莲花,忽然明白苏老头手札里那句话的意思:蚀骨非本恶,心邪方为魔。真正能净化一切的,从来不是阵法,而是人心。
雷昊拍了拍他的肩:“走吧,该回落霞城了。我猜慕容轩肯定炖了好东西等着咱们。”
林风点头,转身看向苏念:“一起回去?”
苏念抱着父亲的药箱,用力点头:“嗯!我要把我爹的药铺重新开起来,像他一样,悬壶济世。”
阳光洒在四人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身后的血莲池泛着纯净的光,仿佛在送别,也在迎接——迎接一个没有蚀骨毒,只有安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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