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碎石子往林砚衣领里钻，刮得脖颈生疼。
他沿着后山的羊肠小道往上走，脚下的路越来越难行，青石板早就没了踪影，只剩高低不平的乱石，每踩一步都要先试探着稳住重心 —— 夜里没有月光，只有几颗疏星挂在天上，微弱的光勉强能照见身前三尺远的地方，再往前，就是断脉崖方向传来的、像哭嚎似的风声。
怀里的布包硌着肋骨，里面的灵脉石和短刀随着脚步轻轻晃动。
林砚摸了摸布包，指尖触到灵脉石冰凉的触感，心里稍稍安定了些。
这几块下品灵脉石是他攒了三年的积蓄，平时连修炼都舍不得用，只在天冷时攥在手里取暖，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依仗。
“呼 —— 呼 ——” 风突然变大了，从崖壁方向卷来一股土腥味，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类似铁锈的气息。
林砚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除了风声，还隐约能听见崖下传来的 “簌簌” 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乱石堆里爬。
他想起杂役处弟子说的 “断脉崖有低阶妖兽”，握紧了手里的短刀，刀刃在星光下泛着冷光。
就在他准备继续往前走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喊着他的名字，声音里满是不耐：“林砚！
你跑什么？！”
林砚心里一紧，是赵烈的跟班！
他来不及多想，转身就往断脉崖深处跑，脚下的碎石子被踩得 “哗啦” 作响。
可没跑几步，就被一道灵力绊了一下，踉跄着摔在地上，布包掉在一旁，灵脉石滚了出来，在乱石上磕出清脆的响声。
“想跑？”
赵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冷笑。
林砚抬起头，看见赵烈带着西个内门弟子站在不远处，每个人手里都握着法器，灵力波动在夜里看得格外清楚 —— 都是引气期巅峰的修为，比他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赵师兄，这废物果然往断脉崖跑了，看来是想躲进崖下的乱石堆里苟活。”
一个跟班上前捡起地上的灵脉石，递到赵烈面前，“你看，还带着灵脉石，真是可怜。”
赵烈接过灵脉石，捏在手里把玩着，眼神里满是轻蔑。
他走到林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看一只蝼蚁：“废灵根就是废灵根，有灵脉石又怎么样？
还不是只能像老鼠一样躲来躲去。”
林砚从地上爬起来，想去捡短刀，却被赵烈一脚踩住了手背。
“咔嚓” 一声轻响，手背传来钻心的疼，林砚的额头瞬间冒出冷汗，却咬着牙没哼出声。
他抬起头，看向赵烈，眼神里带着隐忍的怒火 —— 这是他第一次敢正面看赵烈，以前他总是低着头，怕引来更多的麻烦，可现在，他知道躲不过去了。
“怎么？
还敢瞪我？”
赵烈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最讨厌别人用这种眼神看他，尤其是一个废灵根的杂役弟子。
他松开踩在林砚手背上的脚，突然抬手，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林砚脸上。
耳光落在脸上时，林砚只觉得耳朵里 “嗡” 的一声，半边脸颊瞬间麻木，嘴角很快渗出了血珠。
他没躲，也没低头，只是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依旧盯着赵烈，像淬了冰。
“哟，还挺硬气。”
赵烈被他的眼神激怒了，又抬起手，想再扇他一耳光。
可这次，林砚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赵师兄，跟他废话什么？”
另一个跟班上前一步，手里的长剑指向林砚，“按师兄的意思，首接把他扔到崖下，喂蚀灵兽算了，省得他浪费宗门的资源。”
赵烈眯了眯眼睛，看向林砚身后的断脉崖 —— 那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风声从崖下传来，带着股不祥的气息。
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听说断脉崖下有残存的灵脉碎片，虽然没什么用，但如果能把林砚逼到崖下，让他死在那里，既解气，又不会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毕竟谁都知道断脉崖是 “有死无生崖”。
“林砚，” 赵烈的声音变得阴恻恻的，“你不是想留在天衍宗吗？
我给你个机会。”
他指了指崖边的一块巨石，“只要你从那里跳下去，我就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怎么样？”
林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块巨石悬在崖边，下面就是漆黑的深渊，风从崖下卷上来，能隐约看见崖壁上凸起的乱石，若是跳下去，肯定会被乱石砸死，或者被崖下的妖兽吃掉。
“赵师兄，你这是要他的命啊！”
跟班们笑着起哄，眼神里满是看好戏的神色。
林砚没说话，他的目光落在赵烈手里的灵脉石上 —— 刚才赵烈捏着灵脉石的时候，他好像看见有一丝微弱的灵气从灵脉石里钻出来，钻进了赵烈的手掌心，而赵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满足。
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想起墨老偶尔说过的 “有些修士会用邪门的方法吸收别人的灵气”，难道赵烈……“怎么？
不敢？”
赵烈见林砚不动，又往前走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推他，“既然不敢，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林砚猛地握紧了手里的短刀，就在赵烈的手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他突然转身，朝着崖边的巨石跑去。
赵烈和跟班们都愣了一下，以为他要跳崖，可没想到，林砚跑到巨石旁，却突然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他们，手里的短刀指向赵烈。
“赵师兄，你要是再过来，我就……” 林砚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一股决绝的意味。
“你就怎么样？”
赵烈嗤笑一声，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用你那把劈柴的刀杀我？
还是想跳崖自杀，让我担责任？”
他说着，又往前逼近了几步，“我告诉你，就算你死在这里，也没人会为你说话，因为你只是个废灵根的杂役弟子，死了也没人在乎。”
林砚的后背己经贴到了巨石上，再往后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寒气，还有崖下传来的 “簌簌” 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往上爬。
他的手心全是汗，握着短刀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 —— 他不甘心就这么死在这里，不甘心被赵烈当成蝼蚁一样欺负，更不甘心自己连家族的真相都没查到。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脚下的地面轻轻震动了一下，紧接着，一股微弱的灵气从巨石下方钻了出来，顺着他的脚踝往上爬。
他低头一看，只见巨石下方的石缝里，有一道极淡的银光在闪烁，像是星星的光，又像是…… 灵脉的光。
赵烈也感觉到了灵气波动，他的眼睛亮了起来，快步走到林砚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往旁边一拽：“这是什么？
灵脉碎片？”
他蹲下身，看向石缝里的银光，眼神里满是贪婪，“没想到断脉崖下还真有灵脉碎片，虽然少，但也能用来修炼。”
林砚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趁机站稳了身子。
他看着赵烈贪婪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 赵烈肯定很想要这灵脉碎片，如果他能利用这灵脉碎片，或许能有一线生机。
“赵师兄，这灵脉碎片是我先发现的。”
林砚故意说道，想激怒赵烈。
果然，赵烈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凶狠：“你的？
一个废灵根也配拥有灵脉碎片？”
他抬手又是一耳光，扇在林砚的另半边脸上，“今天我不仅要杀了你，还要把这灵脉碎片占为己有，让你死不瞑目！”
这一耳光比刚才更重，林砚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的血珠滴落在地上，砸在石缝里的银光上，溅起一丝微弱的涟漪。
可他却笑了，笑得有些诡异：“赵师兄，你以为你能拿到这灵脉碎片吗？”
赵烈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林砚突然扑了过来，手里的短刀朝着他的手臂刺去。
他慌忙躲闪，可还是被刀刃划了一下，手臂上立刻出现了一道血痕。
“找死！”
赵烈彻底被激怒了，他不再管什么灵脉碎片，抬手凝聚起灵气，朝着林砚拍去 —— 这一掌用了十成的力气，若是拍中，林砚肯定会被打成重伤。
林砚知道自己躲不开，他闭上眼睛，心里想着墨老的话，想着父母临死前的眼神，想着自己三年来的隐忍。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体内的灵气像是被什么东西点燃了一样，顺着经脉快速流动起来，而脚下石缝里的银光也突然变得明亮起来，一股温暖的气息从石缝里钻出来，裹住了他的身体。
“这是……” 林砚睁开眼睛，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 他的手掌心竟然泛起了一丝淡金色的光，而那光，似乎和石缝里的银光有着同样的气息。
赵烈的手掌己经快到他的面前，可当他看到林砚手掌心的光时，突然停下了动作，眼神里满是震惊：“这…… 这是什么？
灵脉的气息？
你一个废灵根怎么会有灵脉的气息？”
林砚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现在有了反抗的力量。
他抬起手，朝着赵烈的手掌拍去，淡金色的光和赵烈的灵气撞在一起，发出 “砰” 的一声巨响。
赵烈被震得往后退了几步，手臂发麻，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林砚：“你…… 你竟然能调动灵气？
不可能！
你是废灵根！”
林砚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又看向石缝里的银光，心里突然明白过来 —— 这或许就是墨老让他来断脉崖的原因，这里的灵脉碎片，能唤醒他体内的力量。
“赵师兄，看来今天死在这里的，不会是我。”
林砚的声音变得坚定起来，他握紧了手里的短刀，眼神里满是决绝。
赵烈的脸色变得铁青，他没想到一个废灵根竟然能突然调动灵气，还震退了自己。
他看了看林砚，又看了看石缝里的银光，心里突然有了一丝不安 —— 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情，好像超出了自己的掌控。
“我们走！”
赵烈突然说道，他不想再和林砚纠缠下去，万一林砚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能力，自己说不定会吃亏，“下次再让我遇到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赵烈带着跟班们转身就走，脚步有些仓促，像是在躲避什么。
林砚看着他们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身体瞬间软了下来，靠在巨石上。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淡金色的光己经消失了，只剩下一丝微弱的灵气在经脉里流动。
他又看向石缝里的银光，那银光也变得暗淡下来，像是耗尽了力气。
“刚才那是什么……” 林砚喃喃自语，心里满是疑惑。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猛地转过身，手里的短刀再次握紧 ——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断脉崖？
第 2 章己围绕赵烈的嚣张气焰展开冲突，既展现了林砚的隐忍与绝境中的反击，也通过灵脉碎片的异动埋下伏笔。
接下来可围绕墨老的指引、断脉崖灵脉的秘密推进剧情，你若对章节节奏、人物互动或伏笔设置有调整想法，欢迎随时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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