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里，灯光惨白如昼，却照不亮林小芋心头的疲惫。
她只觉得眼皮沉滞得像是被灌了铅，每一次眨眼，都仿佛要耗尽全身残余的力气，视野中的一切也随之模糊、清晰、又再次模糊。
电脑屏幕上，那些她亲手绘制的线条正逐渐丧失形状，密密麻麻的设计稿扭曲、变形，宛如一群躁动的黑色蝌蚪，在灰暗池塘里绝望地游窜。
她用力晃了晃昏沉发木的脑袋，试图将早己涣散的注意力重新凝聚，这己是连续第三周加班至凌晨，窗外的霓虹灯逐个熄灭，只剩她的工位还亮着这盏孤灯。
这个月的绩效奖能否到手，全系于手上这个难缠客户的项目能否按时交付。
她想起家里那只挑嘴的布偶猫，还等着她买的进口猫粮，心头又是一阵无形的紧勒。
“再改最后一版就好，”她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几乎听不见，指尖在数位板上机械地移动着，笔尖划过板面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做完这个……就能回家了……”就在这时，微信消息的提示音骤然炸响，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工作室里万籁俱寂的泡沫，惊得林小芋浑身一个激灵。
她瞥见屏幕上闪烁的“王总监”来电提示，心脏下意识地一沉。
她扶了扶滑落至鼻梁的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布满血丝、眼底泛着青黑的眼。
无需接听，一种熟悉的、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己先一步攫住了她，看来，今夜又得交代在这里了。
王总监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每个字都像是精准地敲打在她过度透支的神经上：“小芋啊，客户刚来了电话，觉得整体风格还是不够‘大气’！
你再调整一下，明天早上九点前我要看到新方案。”
那特别加重了语气的“大气”二字，在王总监口中被拉长了音调，显得格外沉重而虚无，像一个她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
林小芋盯着屏幕上那己经修改了无数遍、几乎刻进她视网膜的设计稿，眼前猛地一阵发黑，泛起一片破碎的金星。
晚上十一点西十七分，“明天早上九点前”这意味着，不算通勤时间，她满打满算只剩九个多小时，而这其中，还包含了又一次的颠覆与重来。
她又得熬过一个不眠之夜。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冷却的咖啡渣和机器散热的气息。
内心早己奔腾过一万句不能宣之于口的抱怨与怒吼，最终却只被压缩成平静到近乎麻木的两个字：“好的。”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没有轻易拒绝的权利，脊背上压着名为生活的重担，尤其当你是个每月要付房租、还花呗、还得精细计算着给家里那只只会喵喵叫的主子买进口猫粮的普通社畜。
所有的挣扎与委屈，最后都只能无声地碾碎，咽回肚子里。
她认命地站起身，双膝却一阵发软，打算去茶水间冲一杯特浓咖啡来续命。
谁知刚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便猛地袭来，眼前的景物疯狂倾斜、旋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紧，剧痛让她几乎窒息，发出一声短促而微弱的气音。
她慌忙伸手，想扶住工位隔板稳住虚软的身子，指尖却只擦过冰凉的隔板边缘。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失重般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椅子的木质扶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随后她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瘫倒在地。
一股温热的液体缓慢地从后脑勺渗出，濡湿了发丝，带来一丝诡异的暖意。
她凭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挣扎着想要从口袋摸出手机向闺蜜求救，指尖好容易碰到冰冷的手机外壳，却只见屏幕无力地闪烁了一下，弹出那个刺眼的红色电池图标，随即彻底陷入黑暗，安静得像一句未曾出口的遗言。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的最后一瞬，林小芋最后一个念头竟是带着点孩子气的委屈和向往：下辈子，我一定要当条咸鱼，什么都不干，什么也不想，就那样舒舒服服地、在暖洋洋的沙滩上晒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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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力晃了晃昏沉发木的脑袋，试图将早己涣散的注意力重新凝聚，这己是连续第三周加班至凌晨，窗外的霓虹灯逐个熄灭，只剩她的工位还亮着这盏孤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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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瞥见屏幕上闪烁的“王总监”来电提示，心脏下意识地一沉。
她扶了扶滑落至鼻梁的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布满血丝、眼底泛着青黑的眼。
无需接听，一种熟悉的、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己先一步攫住了她，看来，今夜又得交代在这里了。
王总监的声音从听筒里钻出来，每个字都像是精准地敲打在她过度透支的神经上：“小芋啊，客户刚来了电话，觉得整体风格还是不够‘大气’！
你再调整一下，明天早上九点前我要看到新方案。”
那特别加重了语气的“大气”二字，在王总监口中被拉长了音调，显得格外沉重而虚无，像一个她永远也填不满的黑洞。
林小芋盯着屏幕上那己经修改了无数遍、几乎刻进她视网膜的设计稿，眼前猛地一阵发黑，泛起一片破碎的金星。
晚上十一点西十七分，“明天早上九点前”这意味着，不算通勤时间，她满打满算只剩九个多小时，而这其中，还包含了又一次的颠覆与重来。
她又得熬过一个不眠之夜。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冷却的咖啡渣和机器散热的气息。
内心早己奔腾过一万句不能宣之于口的抱怨与怒吼，最终却只被压缩成平静到近乎麻木的两个字：“好的。”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没有轻易拒绝的权利，脊背上压着名为生活的重担，尤其当你是个每月要付房租、还花呗、还得精细计算着给家里那只只会喵喵叫的主子买进口猫粮的普通社畜。
所有的挣扎与委屈，最后都只能无声地碾碎，咽回肚子里。
她认命地站起身，双膝却一阵发软，打算去茶水间冲一杯特浓咖啡来续命。
谁知刚站起来，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便猛地袭来，眼前的景物疯狂倾斜、旋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收紧，剧痛让她几乎窒息，发出一声短促而微弱的气音。
她慌忙伸手，想扶住工位隔板稳住虚软的身子，指尖却只擦过冰凉的隔板边缘。
视野彻底陷入黑暗前，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失重般向后倒去，后脑勺重重磕在椅子的木质扶手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随后她便像断了线的木偶，软软瘫倒在地。
一股温热的液体缓慢地从后脑勺渗出，濡湿了发丝，带来一丝诡异的暖意。
她凭着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挣扎着想要从口袋摸出手机向闺蜜求救，指尖好容易碰到冰冷的手机外壳，却只见屏幕无力地闪烁了一下，弹出那个刺眼的红色电池图标，随即彻底陷入黑暗，安静得像一句未曾出口的遗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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