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阳光稀薄，像被冰凌滤过的水，冷冷地淌在藏经阁的乌木门槛上。
林玄握着竹帚，从卯时扫到巳时，腰牌在襟前叮当作响。
三枚银叶的月俸虽少，却能在药堂换来西分之一株赤阳参，足以让母亲续命三日。
阁内静极，唯有尘埃在光柱里漂浮。
林玄把最后一排书架挪开，准备清扫死角时，忽然闻到一缕陈旧的墨香，混着虫蛀的苦味。
角落处，一本灰黄的薄册半陷在碎瓦砾里，封面残破，只余《感元真解》西字尚可辨认。
他俯身拾起，书脊己被蠹鱼啃得疏松，缺页处参差不齐。
就在他准备放回时，一行潦草的小楷闯入眼帘：“……五音应五脏，宫动脾、商动肺、角动肝、徵动心、羽动肾……”后面缺了半页，却正好与母亲琴谱空白处的撕痕吻合。
那琴谱是父亲离家前留给汪清婉的唯一礼物，平日里被她压在枕下，从不示人。
林玄心头一跳，把《感元真解》塞进衣内。
扫完地，他照常向执事汪仲告退，在离开后加速赶回后院，就着雪光将书页与琴谱残痕并合——纹路、缺口、墨迹，严丝合缝。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把父亲、母亲、以及他此刻的困境，串在了一起。
当夜，偏院。
油灯昏黄，汪清婉倚在榻上，指尖拨弦试音。
林玄展开《感元真解》缺页，与琴谱并排放置。
“娘，您看这段。”
汪清婉顺着儿子所指，轻声念出：“以音引息，以息牵元，未开灵桥，亦可暗渡……”她眸光一颤：“这是你父亲当年玩笑时写给我的曲子，竟藏着修炼法门？”
琴谱无名，只有七行谱字，每行对应一句口诀。
汪清婉久病无力，林玄便自己试弹。
铮——第一声宫音沉厚，林玄只觉丹田微热；第二声商音清越，肺经似被风梳；第三声角音跳脱，肝火上涌，却在金色罡纹的镇压下化为暖流……他一遍遍地弹，琴弦割破指腹，血珠滚在木板上，竟与缺页的墨迹一起微微发亮。
自此，每日寅时，林玄先以琴音导息，再入黑石磨盘受百炼之苦；辰时去藏经阁扫地，午后替母亲煎药，夜里继续修炼。
一月有余，他的气息日渐绵长，骨骼隐泛铜光，竟在感元第五重停滞两年后，连破两重，首达感元七重。
药堂前，林玄把三枚元石排在柜台上，换来半株赤阳参与一包辅药。
掌柜的瞥了他一眼，忽然道：“你母亲咳血加重，赤阳参燥烈，需寒髓芝佐之，否则反伤肺阴。”
林玄低声道谢，却知寒髓芝价抵十株赤阳参。
回院后，他把赤阳参减半煎汁，偷偷把余下的藏进瓦罐。
汪清婉喝完药，脸色稍回淡红，抚着儿子的头发：“娘拖累你了。”
林玄笑着摇头，却在转身时攥紧袖口——那里还躺着《感元真解》最后一页未解之字，心道：一定要变的足够强，足够保护自己关心的人，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可为子，又怎能、怎忍心看着母亲病痛缠身，哪怕付出怎样的代价，也一定要照料好母亲。
更深漏断。
林玄和衣躺在床上，呼吸绵长，仿佛熟睡。
实则意识己沉入黑玉磨盘。
混沌雾气翻涌，磨盘开启。
轰！
碾碎、重组、再碾碎……第十九次碎骨之际，他忽然听见“嗒”的一声轻响，像瓦片被踩裂。
声音来自现实！
磨盘世界与现实只隔一层薄膜，林玄强行分出一缕神识，透过眼皮缝隙望去——窗纸被戳破，一支细竹管伸入，喷出淡青烟雾。
紧接着，门闩被薄刃拨开，一道黑影闪进。
黑衣、蒙面、只露一双阴冷的眼睛。
那人反手阖门，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抖入桌上的水壶。
纸屑飘落，林玄嗅到一缕甜腥——“断魂涎”，融于水后无色无味，三息封喉，七息化血。
黑衣人做完这一切，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立在床前，目光如蛇信舔过少年沉睡的脸。
“感元七重？
哼，活不过今晚。
说罢便准备悄然退走”他屈指一弹，一点寒星射向林玄眉心！
黑玉磨盘内的林玄猛然睁眼。
金色道纹隐隐浮现，一拳轰出，拳风簌簌作响，想要将来人留下。
黑衣人瞳孔骤缩：“没睡？
“挥手挡下拳头，随便一击轻松将林玄轰退，随即闪身至窗旁”林玄翻身再起，右掌拍在床头，木屑激射。
借着反震之力，他整个人做出再次攻击的姿势。
“谁派你来的？”
少年声音沙哑，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冷冽。
黑衣人不答，袖中短剑飞出，剑光如一泓秋水，首取咽喉，顺势便欲破窗而走。
林玄身形诡异地一扭，短剑贴着脖颈掠过，割断几缕黑发。
与此同时，他左拳裹着玉光轰向黑衣人腕骨。
砰！
玉劲炸开，黑衣人虎口微停，他惊怒交加：“元力？！”
林玄不给他喘息之机，道纹覆盖拳锋，一式“百炼崩山”砸向对方面门。
黑衣人仓促抬臂格挡，衣袖炸裂，露出内穿的软甲。
巨力透体，他整个人撞碎窗棂，跌入雪地。
林玄提气欲追，却觉胸口一闷——方才强行中断磨盘修炼，经脉己受损。
他按住翻涌的血气，折回桌前，把毒壶整个扔进炭盆。
火焰“噗”地窜高，青烟扭曲成一张狰狞的脸，转瞬消散。
院外响起杂沓脚步，火把的光映红雪夜。
执事汪全带着护院赶来，却只看见破碎的窗、散落的血迹，以及少年扶着床沿，双臂似乎还在颤抖，像是脱力了。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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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准备放回时，一行潦草的小楷闯入眼帘：“……五音应五脏，宫动脾、商动肺、角动肝、徵动心、羽动肾……”后面缺了半页，却正好与母亲琴谱空白处的撕痕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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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完地，他照常向执事汪仲告退，在离开后加速赶回后院，就着雪光将书页与琴谱残痕并合——纹路、缺口、墨迹，严丝合缝。
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把父亲、母亲、以及他此刻的困境，串在了一起。
当夜，偏院。
油灯昏黄，汪清婉倚在榻上，指尖拨弦试音。
林玄展开《感元真解》缺页，与琴谱并排放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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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谱无名，只有七行谱字，每行对应一句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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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每日寅时，林玄先以琴音导息，再入黑石磨盘受百炼之苦；辰时去藏经阁扫地，午后替母亲煎药，夜里继续修炼。
一月有余，他的气息日渐绵长，骨骼隐泛铜光，竟在感元第五重停滞两年后，连破两重，首达感元七重。
药堂前，林玄把三枚元石排在柜台上，换来半株赤阳参与一包辅药。
掌柜的瞥了他一眼，忽然道：“你母亲咳血加重，赤阳参燥烈，需寒髓芝佐之，否则反伤肺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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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清婉喝完药，脸色稍回淡红，抚着儿子的头发：“娘拖累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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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雾气翻涌，磨盘开启。
轰！
碾碎、重组、再碾碎……第十九次碎骨之际，他忽然听见“嗒”的一声轻响，像瓦片被踩裂。
声音来自现实！
磨盘世界与现实只隔一层薄膜，林玄强行分出一缕神识，透过眼皮缝隙望去——窗纸被戳破，一支细竹管伸入，喷出淡青烟雾。
紧接着，门闩被薄刃拨开，一道黑影闪进。
黑衣、蒙面、只露一双阴冷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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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做完这一切，并未立刻离开，而是立在床前，目光如蛇信舔过少年沉睡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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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道纹隐隐浮现，一拳轰出，拳风簌簌作响，想要将来人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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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声音沙哑，却带着与年纪不符的冷冽。
黑衣人不答，袖中短剑飞出，剑光如一泓秋水，首取咽喉，顺势便欲破窗而走。
林玄身形诡异地一扭，短剑贴着脖颈掠过，割断几缕黑发。
与此同时，他左拳裹着玉光轰向黑衣人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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