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器里的紧急指令刚落，帐篷里的动静瞬间炸了开来。
小林和小李几乎是同时从睡袋里弹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过外套往身上套；赵磊反应最快，己经摸着手电筒冲到了主帐篷门口，和刚从外面进来的和初初撞了个正着。
“怎么样？
雾区离得有多近？”
他的声音里没了平时的温和，满是紧绷。
和初初攥着冰镐的手还在发凉，她喘了口气，快速整理思路：“大概在三公里外，比傍晚近了至少五公里，雾里有黑影在动，但暂时看不清是什么 —— 不像动物，速度太慢，更像…… 在平移。”
她顿了顿，看向围过来的队员，“我己经检查过营地外围的警示旗，没有被触碰的痕迹，冰纹也没变化，但保险起见，今晚分两班守夜，每小时汇报一次雾区位置。”
赵磊立刻接话：“我带老张值上半夜，你和小李值下半夜，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要按计划去 A1 点测绘。”
没人反对，队员们都知道，在极地恐慌没用，按步骤做好该做的事才是根本。
和初初看着赵磊有条不紊地分配守夜任务，心里的慌乱慢慢压了下去 —— 有这样靠谱的副队长在，哪怕真出了状况，也能多一分底气。
后半夜的守夜格外安静，风渐渐小了，连冰原上常有的 “呜呜” 声都弱了下去。
和初初坐在主帐篷门口的折叠椅上，手里捧着父亲的科考笔记，手电筒的光在纸页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笔记里夹着一张泛白的老照片：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科考服，站在南极科考站的站牌旁，身后是茫茫冰原，年轻的脸上还带着点青涩，嘴角却扬着笑。
照片背后用钢笔写着 “2017 年 12 月，南极冰盖，厚度 412 米，能量波动 0.7，一切正常 —— 刚入行第二年，要对得起这身衣服”。
她指尖轻轻拂过字迹，想起自己 10 岁那年的夏天，父亲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把探测仪的说明书摊在石桌上教她认参数：“初初你看，这个‘能量波动值’就像冰原的心跳，正常范围在 0.5 到 1.0 之间，超过 1.2 就要警惕了。
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数据都不会骗人，精准到每一个刻度，才能在冰原上活下去。”
那时父亲刚过 40 岁，鬓角还没有白发，说话时总喜欢轻轻拍她的头，眼里满是温柔。
凌晨五点，东边的天际线刚泛起一点鱼肚白，和初初就叫醒了小李，一起去检查探测仪。
设备帐篷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不了多少，她呵了呵冻得发僵的手，先打开 PE-2048 的电源开关 ——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她松了口气，昨天的紧急情况没影响到设备。
她熟练地调出校准程序，用标准砝码测试压力传感器，又用温度计核对温度探头的数值，每一个步骤都慢而仔细：先调零，再测标准值，反复核对三次，首到确认所有参数误差都在 0.1% 以内，才在设备记录本上写下 “2048 年 9 月 8 日，5:30，PE-2048 校准正常”。
等队员们都收拾妥当，早餐简单吃了点压缩饼干和热姜茶，三辆雪地车就朝着 A1 点出发了。
和初初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实时显示着路线 —— 从营地到 A1 点要穿过一片相对平坦的冰原，中间只有一道不高的冰脊，按雪地车的速度，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
“和队，你看那边！”
开车的队员突然指了指东边，和初初抬头一看，昨晚的灰雾还在，只是退到了五公里外，雾里的黑影不见了，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还是要警惕。”
她把平板电脑递给旁边的小林，“你先熟悉一下 A1 点的预设参数，到了之后帮我记录数据。”
小林赶紧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着上面的冰盖厚度预估值、温度范围，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和初初看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别慌，探测仪操作不难，我教你，你只要记好我报给你的数字就行 —— 就像当年我爸教我一样。”
一个小时后，雪地车停在了 A1 点。
这里的冰面比营地那边更平整，颜色是均匀的淡蓝色 —— 按父亲笔记里说的，这种颜色的冰盖厚度通常在三百米以上，是最适合测绘的区域。
和初初跳下车，先拿出冰钻，选了三个呈三角形的点位做标记：“我们今天测三个点，每个点间距十米，这样能更准确地判断这片冰盖的整体情况。
当年我爸在南极，测一个区域至少要五个点，说这样才保险。”
赵磊和另一个队员负责钻冰样，冰钻钻入冰面的 “嗡嗡” 声在空旷的冰原上格外清晰。
和初初则蹲在第一个标记点旁，把 PE-2048 的传感器慢慢插入冰钻留下的孔洞里。
传感器是特制的金属探头，外面裹着防霜涂层，她一边往下放，一边盯着手里的显示屏：“深度 50 米，温度 - 19℃，能量波动 0.8…… 深度 100 米，温度 - 21℃，能量波动 0.8……”小林在旁边拿着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数字，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响。
“和队，这些数字都在正常范围里吧？”
她忍不住问。
和初初点头：“目前来看是正常的，但要等三个点都测完，对比一下数据才知道。”
说话间，第一个点的深度己经到了 300 米，显示屏上的能量波动值突然跳了一下，从 0.8 变成了 0.9，又很快回落下去。
她皱了皱眉，把传感器往上提了两米，再慢慢往下放 —— 这次能量波动值稳定在 0.8，没有异常。
“可能是探头碰到了冰下的杂质。”
她跟小林解释，心里却有点不踏实。
父亲的笔记里记过很多次冰下杂质的影响，但大多是能量波动值轻微浮动 0.05 左右，像这样突然跳升 0.1 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等三个点都测完，和初初把数据汇总到平板电脑上，三个点的冰盖厚度分别是 326 米、327 米、325 米，误差控制在两米以内，温度梯度也很稳定，只有第一个点的能量波动出现过一次短暂的异常。
赵磊走过来，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这样的误差己经很厉害了，初初，你这手艺跟你爸当年一模一样 —— 我跟他一起出过两次任务，他测数据也这么准。”
和初初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那个异常波动的时间和数值用红笔单独标了出来。
风又开始变大了，吹得她的科考服猎猎作响，她抬头看向东边的灰雾，雾还在原地，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比早上更浓了些。
“我们该回去了。”
她收起平板电脑，“把设备装上车，回去后再把数据仔细核对一遍 —— 我总觉得刚才那下波动不对劲。”
坐在返回营地的雪地车上，和初初又翻开了父亲的笔记，想找找有没有类似的异常记录。
翻到 2027 年的那一页，突然看到一行红笔字：“2027 年 3 月，南极冰盖，能量波动出现短暂峰值（0.9），后续监测未再出现，疑与地幔活动有关 —— 谨慎对待每一次异常，冰原不会无缘无故给你信号。”
她心里猛地一沉 —— 父亲记录的这个峰值，跟今天她测到的一模一样！
她手指按住那行字，想起 2032 年父亲最后一次去南极前，曾跟她聊起过地幔活动：“初初，冰盖下面不是实心的，地幔在慢慢动，要是动得快了，冰原就会出问题。”
那时候她才 10 岁，没太懂父亲的话，现在想来，父亲当年恐怕早就察觉到了异常。
回到营地，和初初没顾上休息，首接去了设备帐篷，把今天的所有数据重新核对了一遍。
那个短暂的 0.9 峰值，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她打开卫星通讯，想把这个异常告诉北极救援站，可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又停住了 —— 只有一次短暂的波动，没有其他证据，说出去可能只会被当成设备误差，就像当年父亲的记录，或许也没被重视。
就在这时，帐篷门被掀开了，赵磊走了进来：“初初，刚才检查营地外围时，发现东边的冰纹变长了，现在有五米多，比早上长了两米。”
和初初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笔 “啪” 地掉在地上。
她和赵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 冰纹变长，能量波动异常，还有那片挥之不去的灰雾，这片看似平静的冰原，好像正在悄悄酝酿着什么，而这一切，或许早在十年前，父亲就己经预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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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区离得有多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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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看向围过来的队员，“我己经检查过营地外围的警示旗，没有被触碰的痕迹，冰纹也没变化，但保险起见，今晚分两班守夜，每小时汇报一次雾区位置。”
赵磊立刻接话：“我带老张值上半夜，你和小李值下半夜，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还要按计划去 A1 点测绘。”
没人反对，队员们都知道，在极地恐慌没用，按步骤做好该做的事才是根本。
和初初看着赵磊有条不紊地分配守夜任务，心里的慌乱慢慢压了下去 —— 有这样靠谱的副队长在，哪怕真出了状况，也能多一分底气。
后半夜的守夜格外安静，风渐渐小了，连冰原上常有的 “呜呜” 声都弱了下去。
和初初坐在主帐篷门口的折叠椅上，手里捧着父亲的科考笔记，手电筒的光在纸页上投下淡淡的影子。
笔记里夹着一张泛白的老照片：父亲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科考服，站在南极科考站的站牌旁，身后是茫茫冰原，年轻的脸上还带着点青涩，嘴角却扬着笑。
照片背后用钢笔写着 “2017 年 12 月，南极冰盖，厚度 412 米，能量波动 0.7，一切正常 —— 刚入行第二年，要对得起这身衣服”。
她指尖轻轻拂过字迹，想起自己 10 岁那年的夏天，父亲坐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把探测仪的说明书摊在石桌上教她认参数：“初初你看，这个‘能量波动值’就像冰原的心跳，正常范围在 0.5 到 1.0 之间，超过 1.2 就要警惕了。
记住，不管什么时候，数据都不会骗人，精准到每一个刻度，才能在冰原上活下去。”
那时父亲刚过 40 岁，鬓角还没有白发，说话时总喜欢轻轻拍她的头，眼里满是温柔。
凌晨五点，东边的天际线刚泛起一点鱼肚白，和初初就叫醒了小李，一起去检查探测仪。
设备帐篷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不了多少，她呵了呵冻得发僵的手，先打开 PE-2048 的电源开关 —— 屏幕亮起来的瞬间，她松了口气，昨天的紧急情况没影响到设备。
她熟练地调出校准程序，用标准砝码测试压力传感器，又用温度计核对温度探头的数值，每一个步骤都慢而仔细：先调零，再测标准值，反复核对三次，首到确认所有参数误差都在 0.1% 以内，才在设备记录本上写下 “2048 年 9 月 8 日，5:30，PE-2048 校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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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初初坐在第一辆车的副驾，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上面实时显示着路线 —— 从营地到 A1 点要穿过一片相对平坦的冰原，中间只有一道不高的冰脊，按雪地车的速度，大概一个小时就能到。
“和队，你看那边！”
开车的队员突然指了指东边，和初初抬头一看，昨晚的灰雾还在，只是退到了五公里外，雾里的黑影不见了，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还是要警惕。”
她把平板电脑递给旁边的小林，“你先熟悉一下 A1 点的预设参数，到了之后帮我记录数据。”
小林赶紧接过平板，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看着上面的冰盖厚度预估值、温度范围，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和初初看她这模样，忍不住笑了：“别慌，探测仪操作不难，我教你，你只要记好我报给你的数字就行 —— 就像当年我爸教我一样。”
一个小时后，雪地车停在了 A1 点。
这里的冰面比营地那边更平整，颜色是均匀的淡蓝色 —— 按父亲笔记里说的，这种颜色的冰盖厚度通常在三百米以上，是最适合测绘的区域。
和初初跳下车，先拿出冰钻，选了三个呈三角形的点位做标记：“我们今天测三个点，每个点间距十米，这样能更准确地判断这片冰盖的整体情况。
当年我爸在南极，测一个区域至少要五个点，说这样才保险。”
赵磊和另一个队员负责钻冰样，冰钻钻入冰面的 “嗡嗡” 声在空旷的冰原上格外清晰。
和初初则蹲在第一个标记点旁，把 PE-2048 的传感器慢慢插入冰钻留下的孔洞里。
传感器是特制的金属探头，外面裹着防霜涂层，她一边往下放，一边盯着手里的显示屏：“深度 50 米，温度 - 19℃，能量波动 0.8…… 深度 100 米，温度 - 21℃，能量波动 0.8……”小林在旁边拿着笔记本，飞快地记录着数字，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沙沙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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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第一个点的深度己经到了 300 米，显示屏上的能量波动值突然跳了一下，从 0.8 变成了 0.9，又很快回落下去。
她皱了皱眉，把传感器往上提了两米，再慢慢往下放 —— 这次能量波动值稳定在 0.8，没有异常。
“可能是探头碰到了冰下的杂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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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笔记里记过很多次冰下杂质的影响，但大多是能量波动值轻微浮动 0.05 左右，像这样突然跳升 0.1 的情况，她还是第一次遇到。
等三个点都测完，和初初把数据汇总到平板电脑上，三个点的冰盖厚度分别是 326 米、327 米、325 米，误差控制在两米以内，温度梯度也很稳定，只有第一个点的能量波动出现过一次短暂的异常。
赵磊走过来，看着屏幕上的数据：“这样的误差己经很厉害了，初初，你这手艺跟你爸当年一模一样 —— 我跟他一起出过两次任务，他测数据也这么准。”
和初初笑了笑，没说话，只是把那个异常波动的时间和数值用红笔单独标了出来。
风又开始变大了，吹得她的科考服猎猎作响，她抬头看向东边的灰雾，雾还在原地，但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比早上更浓了些。
“我们该回去了。”
她收起平板电脑，“把设备装上车，回去后再把数据仔细核对一遍 —— 我总觉得刚才那下波动不对劲。”
坐在返回营地的雪地车上，和初初又翻开了父亲的笔记，想找找有没有类似的异常记录。
翻到 2027 年的那一页，突然看到一行红笔字：“2027 年 3 月，南极冰盖，能量波动出现短暂峰值（0.9），后续监测未再出现，疑与地幔活动有关 —— 谨慎对待每一次异常，冰原不会无缘无故给你信号。”
她心里猛地一沉 —— 父亲记录的这个峰值，跟今天她测到的一模一样！
她手指按住那行字，想起 2032 年父亲最后一次去南极前，曾跟她聊起过地幔活动：“初初，冰盖下面不是实心的，地幔在慢慢动，要是动得快了，冰原就会出问题。”
那时候她才 10 岁，没太懂父亲的话，现在想来，父亲当年恐怕早就察觉到了异常。
回到营地，和初初没顾上休息，首接去了设备帐篷，把今天的所有数据重新核对了一遍。
那个短暂的 0.9 峰值，像一根刺扎在她心里，挥之不去。
她打开卫星通讯，想把这个异常告诉北极救援站，可手指悬在发送键上，又停住了 —— 只有一次短暂的波动，没有其他证据，说出去可能只会被当成设备误差，就像当年父亲的记录，或许也没被重视。
就在这时，帐篷门被掀开了，赵磊走了进来：“初初，刚才检查营地外围时，发现东边的冰纹变长了，现在有五米多，比早上长了两米。”
和初初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笔 “啪” 地掉在地上。
她和赵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 —— 冰纹变长，能量波动异常，还有那片挥之不去的灰雾，这片看似平静的冰原，好像正在悄悄酝酿着什么，而这一切，或许早在十年前，父亲就己经预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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