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孤儿，结婚后本以为会拥有一个家。
可这一家人，似乎从来没有把我当成过家人。
后来，我不伺候他们了。
我倒掉了做好的晚餐。
“既然都觉得难吃，那就别吃了。饿着吧。”
我转身离开。
“陈宁远，你什么意思？电话不接！
信息不回！跑来这里打游戏？
你多大了？啊？”
我一边打着游戏一边回怼，”我觉得那日子过得恶心，我也不想过了。“
我锅里炖着红烧肉。
盐应该够了，酱油也放了，闻着挺香。
苏曼她爸爱喝两杯，这个下酒。
今天下班还特意跑去买了条新鲜的鱼，清蒸了。
小雨最近有点咳嗽，给她单独熬了点梨汤，在灶上用小火煨着。
“宁远！好了没啊？都几点了？饿死了！”
客厅里传来老丈人的声音，有点不耐烦。
“快了快了，爸，最后一個菜，马上就好。”
我赶紧应着，把青菜倒进锅里，刺啦一声。
火开大，快速翻炒两下。
油烟有点呛。
忙活完，把菜一盘盘端上桌。
红烧肉、清蒸鱼、炒青菜，还有个番茄鸡蛋汤。
摆好碗筷。“爸妈，苏曼，小雨，吃饭了。”
他们陆续走过来坐下。
老丈人先动了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嗯？”他眉头一下就皱起来了。
“这肉怎么回事？没炖烂啊，塞牙。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火候要到。”
我心里咯噔一下。
“可能今天赶时间，火急了点。
爸您尝尝鱼，这鱼挺新鲜的。”
丈母娘夹了一筷子鱼，撇撇嘴：
“腥气没处理干净吧？姜片放少了？
还是料酒忘了？吃着一股味儿。”
“放了料酒和姜了，妈，可能蒸的时间没把握好。”
我解释道，感觉脸上有点热。
苏曼没说话，默默吃着饭，看起来也挺累。
小雨倒是挺乖，夹了青菜，小声说：“爸爸做的青菜好吃。”
我心里刚有点安慰，老丈人又把筷子一放，声音大了点：
“天天就这几个菜，翻来覆去的吃，腻不腻啊？
你看人家老张他女婿，昨天又带他们下馆子去了。
那吃的，龙虾！人家那才叫会生活！”
丈母娘立刻接上话茬：“就是！人家小赵多大本事？
开的是宝马，住的是大平层！
听说最近又搞了个什么项目，赚了这个数！”
她伸出几个手指头比划着，“再看看咱们家，唉……”
我心里那点热乎气一下子凉透了。
闷头扒拉着碗里的米饭，没吭声。
这话听了没有一百遍也有八十遍了。
苏曼大概觉得有点过了，开了口：
“妈，吃饭呢，说这些干嘛。每个人情况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老丈人嗓门更大了。
“哪不一样了？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
他就是没本事！窝囊！当初要不是你……”
“爸！”苏曼打断他，语气有点冲了。
“有完没完？”
“没完！”老丈人来劲了，直接冲着我来。
“我说错了吗？你看看你那个样子！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在公司混了这么多年，还是个小职员，屁都没混出来！
回到家也就知道围着锅台转，有点出息没？
我要是你，我都没脸坐在这吃饭！”
血一下子涌到我头上，耳朵里嗡嗡的。
我攥紧了筷子，指节都捏白了。
丈母娘还在那添油加醋：“可不是嘛！
我们苏曼当初真是瞎了眼，找了你这么个……要啥没啥。
当初追她那个小王，现在都是公司老总了！
当初要是跟了小王，我们现在至于过这种紧巴巴的日子？”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们一张一合的嘴。
那些话像针一样，密密麻麻地扎在我心上。
我每天起早贪黑，上班挣钱，下班伺候他们一家老小，生怕哪里做得不好。
我把他们当亲爹亲妈伺候，换来的就是这个？
苏曼把碗重重一放：“你们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老丈人喷着唾沫星子。
“一说他你就护着！护着有什么用？
能护出钱来还是能护出本事来？
就是个废物点心！连个屁都不敢放！
我看就是孤儿院里出来的，没爹妈教，不懂人情世故，也不会来事！”
嗡——
我脑子里那根一直绷得紧紧的弦，猛地断了。
我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声音大得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桌上一下子安静了，他们都愣住了，看着我。
我站起来，谁也没看，端起那盘红烧肉，走到厨房垃圾桶边，哗啦一下全倒了进去。
“哎！你干嘛！”丈母娘尖叫起来。
我没理她，回去端起那盘清蒸鱼，又走过去，倒掉。
“陈宁远！你发什么疯！”苏曼也站了起来，冲我喊。
我还是没说话，把炒青菜、番茄鸡蛋汤，一盘接一盘，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桌子上就剩下几个空盘子和一碗白米饭。
老丈人气得手指头直哆嗦：“反了！反了你了！
说你两句你还摔东西甩脸子？啊？什么东西！”
我倒完了最后一点汤，把空盘子放回桌上，看着他们，声音出奇的平静：
“既然都觉得难吃，那就别吃了。饿着吧。”
“你！”老丈人猛地站起来，差点把椅子带倒。
“你什么态度！我们说你都说错了？
啊？你挣几个钱？你给我们家带来什么了？
除了吃闲饭你还会干什么！”
丈母娘拍着大腿开始嚎：“哎呦我的天啊！没法活了啊！
这女婿要上天啊！我们辛苦养大的女儿就跟了这么个东西啊！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
苏曼又急又气，对着我：“陈宁远！你至于吗？
爸妈就说你两句，你摔摔打打的给谁看？能不能有点气量！”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特别没意思。
我真傻，真的。
我居然还指望她能懂。
老丈人还在那骂：“屁本事没有，脾气倒见长！不像个男人！窝囊废！”
我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想骂回去的话死死压下去。
我看到了坐在旁边的小雨，她睁大眼睛，吓得不敢出声，眼圈都红了。
算了。跟这些人，没什么可说的了。
我解下围裙，扔在椅子上。
看了一眼这个我待了好几年的地方，这个我以为是家的地方。
“行，我窝囊，我没本事，我不像男人。”我点点头。
“那你们找个有本事的来伺候吧。我不伺候了。”
说完，我转身就往门口走。
“你给我站住！”老丈人在后面吼。
“陈宁远！你去哪！”苏曼也在喊。
我没回头，拉开门，走出去，然后重重地把门摔上。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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