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上坟(佚名佚名)最新小说推荐_最新热门小说冬至上坟佚名佚名

前言：

第一次给祖父上坟那夜，我莫名在家族祠堂醒来。

手机显示连续十七个未接来自母亲，留言只有颤抖的语音：

“记住，无论谁叫你名字都别回头！”

烛火摇曳中，身后传来祖父熟悉的嗓音：

“孩子，转过身让爷爷看看你。”

我僵硬低头，手机屏幕映出身后的影子——

枯爪般的手正缓缓伸向我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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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半，烧香纸。

可我们林家上坟，从来不在清明，也不在中元，而在冬至。最阴的时辰，最长的夜。

北风像剔骨的刀，刮过这片老坟山，卷起枯枝败叶和未烧尽的纸钱灰，打在脸上生疼。林家的祖坟就在半山腰最背阴的那一片，几十个坟包挨挤着，墓碑老旧，爬满青苔和干枯的藤蔓，沉默地朝向山外灰蒙蒙的天。

这是我第一次来。城里长大，对老家的印象仅限于父亲偶尔提起的几句含糊其辞和母亲眼底深处那抹极力掩饰的畏惧。直到三个月前祖父去世，父亲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最后掐灭了烟头，哑着嗓子对我说：“冬至，你得回去一趟，给你爷爷上坟。这是规矩。”

“什么规矩？”我当时问。

父亲却抿紧了唇，只重复道：“林家的规矩。”

现在，我站在这片弥漫着陈腐泥土和线香气味的坟地里，算是明白了点这“规矩”的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同来的几个远房叔伯，个个脸色凝重，抿着嘴，动作机械地摆放着糕点果品，点燃香烛，烧着一沓沓印着“冥通银行”的纸钱。火苗在风里忽明忽暗，舔舐着纸页，把它们变成蜷曲的黑蝶，四下飞散。

没人说话，只有风声、火燎声，还有纸钱灰簌簌落下的声音。

母亲紧紧跟在我身侧，她的手指冰凉，死死攥着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我棉衣的袖子里。她的脸色比那些纸钱还白，眼神飘忽，不断扫视着周围，尤其是祖父那座新垒的坟。青石墓碑上，祖父的名字被深刻进去，描着红漆，那红色在阴郁的天光下暗沉得像凝固的血。

“妈，你没事吧？”我低声问。

她猛地一颤，像是被惊醒，慌乱地摇头，嘴唇翕动了几下，却没发出声音，只是把我的手攥得更紧。

主持仪式的是族里最老的姑婆，满脸褶子，眼神浑浊，穿一身褪了色的黑布棉袄。她点燃三炷长长的香，青烟笔直上升，然后在风中诡异地扭散。她用一种古老而含糊的土语念念有词，声音干涩得像摩擦的沙砾，内容听不真切，只偶尔捕捉到几个词，像“保佑”、“平安”、“勿扰”。

仪式冗长而压抑。我学着别人的样子磕头，额头触到冰冷湿润的土地时，一股寒气直冲脑门。起身时，眼角余光似乎瞥见祖父坟后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有个黑影极快地缩了回去。

心猛地一跳，再定睛看时，只有枯枝在风里轻轻摇晃。

是我眼花了？

终于熬到仪式结束。叔伯们开始沉默地收拾东西，母亲几乎是立刻拉着我往下山的路走，脚步又快又急，近乎小跑。

“妈，慢点。”我被她拽得踉跄。

她不理，只死死盯着前方蜿蜒下山的土路，呼吸急促，白气一团团消失在冷风里。

直到走出老远，彻底看不见那片坟地了，她的脚步才稍稍放缓，但攥着我的手依旧冰冷如铁。她猛地停下，转过身，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那眼神里的东西让我心脏骤缩——是纯粹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