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小鲤鱼雪绒绒只想飞升,奈何全宗门都爱偷听她心声。
高冷师尊总在她练功时“恰好路过”,留下天阶功法。天才师兄为抢她挑水任务大打出手,
反手送她顶级丹药。就连护山神兽都天天叼着灵果往她怀里塞。
雪绒绒百思不解:“他们图我啥?我只是一条想跳龙门的小鲤鱼啊!
”直到她被上古大能逼至绝境,平日和蔼的宗门众人突然踏碎虚空而来。
师尊冷眼睥睨:“动我宗祥瑞者,死!”碧波潭深千尺,水色幽绿,映着天光云影,
却透不进多少暖意。雪绒绒甩了甩红白相间的尾巴,鳞片在水里划过一道微光,
她深吸一口——吸进满口冰凉潭水,夹杂着稀薄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成了,
今天又多活了一天,离淹死或者饿死又远了一小步。作为一条误入修仙宗门的普通小鲤鱼,
雪绒绒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活着,努力活着,然后找机会,跳那传说中的龙门。
什么情情爱爱,什么宗门恩怨,那都是人形生物才有的高级烦恼,她一条鱼,
心里只装得下修炼和飞升这两件正经事。她摆尾,试图将水中那点可怜的灵气纳入体内,
按照最基础的《引气诀》运转。鱼鳃开合,细微的气流带动水波,形成一个小小的旋涡。难,
太难了。这碧波潭说是玄天宗的灵潭之一,可灵气浓度对她这种底层小妖来说,
依旧是杯水车薪。更何况,鲤鱼之身,修炼人族功法,事半功倍都不止。唉,
这得修炼到猴年马月才能攒够跳龙门的修为啊?她心里叹了口气,
听说内门弟子每月都有灵石和丹药,要是能蹭到一点边角料就好了……正胡思乱想间,
一股淡淡的、若有似无的威压由远及近。潭水微澜,
一道素白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潭边青石上。是清冷仙尊,玄天宗地位最高的几位老祖之一,
也是这片碧波潭名义上的管理者。仙尊墨发如瀑,仅用一根玉簪束起,面容俊美无俦,
却像是万载寒冰雕成,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雪绒绒立刻停止了一切动作,
连鱼尾巴都僵住了,努力把自己伪装成一块普通的、会呼吸的潭底石头。
这位仙尊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她入门三年,见过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每次都是远远一道影子,从未像今天这样,直接走到潭边,而且……好像还在看她?错觉,
一定是错觉。仙尊何等人物,怎么会注意到她这条不起眼的小鱼。
凌霜仙尊确实在看潭底那条红白小鱼。他负手而立,目光看似随意扫过水面,
实则精准地落在了那团努力装死的小小身影上。方才,他似乎在入定中,
隐约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奇异道韵的波动,循迹而来,竟是这潭中的小鲤鱼。
更奇怪的是,他好像……听见了点什么?仙尊怎么来了?我今天没偷偷啃水草啊!
规矩里没说不让鱼吃草吧?凌霜仙尊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吃草?规矩?
这小鱼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他凝神细听,那声音又没了,只有水声潺潺。
或许是自己闭关太久,产生了幻听。他正欲转身离去,那细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仙尊站这儿不动是几个意思?难道我昨天偷偷用尾巴画符被他发现了?不对啊,
我画在泥里,早被水冲没了……画符?凌霜仙尊脚步顿住。一条鲤鱼,会画符?
他神识微动,悄无声息地扫过小鱼附近的水底淤泥。果然,在几块卵石缝隙间,
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尚未完全散去的灵力痕迹,虽然稚嫩粗糙,
但那结构……竟有点像某种失传已久的基础聚灵阵的变体?巧合?
还是……凌霜仙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掀起微澜。他指尖一弹,一道微光没入潭中,
并非攻击,而是裹着一篇更为精妙、更适合水族修炼的《灵源秘典》入门篇,
直接印入了雪绒绒的识海。“此地水灵充沛,好生修炼。
”他留下这句冰冷得没什么温度的话,身影便如清风般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雪绒绒被脑子里突然多出来的功法吓了一跳,差点真的变成死鱼眼。啥情况?
仙尊给我传功?还是天阶的《灵源秘典》?!她感觉自己整条鱼都懵了,
难道仙尊今天心情好,随手点化小动物?还是说……他看出我骨骼清奇,
是万中无一的修仙奇才?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拍灭了。得了吧,
她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就是条运气好点没被吃掉的小鲤鱼。管他呢,
送上门的功法不练是傻子!天阶功法啊!这下跳龙门有希望了!她瞬间将疑惑抛到脑后,
欢天喜地地研究起新功法来。潭边古树后,并未真正离去的凌霜仙尊,
听着那清晰的、充满活力的心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极难察觉的弧度。骨骼清奇?
万中无一?这小鲤鱼,倒是……有趣。自那日后,雪绒绒发现自己的修炼生活,
开始朝着一个诡异而幸福的方向狂奔。首先是挑水任务。
外门弟子每日需从山脚灵泉挑水至各峰,是项枯燥的体力活,也是赚取微薄贡献点的途径。
雪绒绒修为低,每次只能用法术凝个小水球,来回跑无数趟,累得鱼鳍发软。这日,
她正对着巨大的水缸发愁,宗门里那位号称百年内结丹、眼高于顶的天才师兄楚衍,
居然主动凑了过来。“雪师妹,今日这任务,我替你做了。”楚衍笑容温和,
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雪绒绒傻眼:“啊?楚师兄,这不合规矩吧?
而且你的任务……”“无妨,我的已完成。”楚衍说着,不由分说地接过她手中的水瓢,
动作快得只剩残影,“我看师妹修为精进缓慢,怕是耗时于此等杂事上。
这颗‘凝碧丹’于你修行或有小益,师妹且收下。”一个精致的玉瓶被塞进她手里,
瓶身还带着楚衍指尖的温度。雪绒绒:“!!!”凝碧丹!
筑基期修士都眼红的固本培元丹药!发生了什么?天才师兄被夺舍了?还是我今早没睡醒,
还在做梦?她掐了自己尾巴一下,疼得一哆嗦。楚衍面上笑容不变,耳根却微微泛红,
加快速度将水缸灌满,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边跑,一边心里狂喊:听到了听到了!
她又在心里夸我……不对,是怀疑我!但之前她心里明明说我很厉害,
还想问我修炼心得来着!这丹药送得值!下次还得找机会帮她!雪绒绒握着丹药瓶,
看着楚衍远去的背影,满头雾水。图啥呢?就为了抢着帮我挑水?还倒贴一颗珍贵丹药?
现在的天才都这么乐于助人吗?她晃晃脑袋,算了,想不通,有丹药不吃是傻子!
她美滋滋地收好丹药,决定不去深究这些“人”的复杂行为。类似的怪事接踵而至。
去藏经阁找最基础的水系法术玉简,看守阁楼、平时眯着眼打盹谁都不爱搭理的太上长老,
会“恰好”醒来,随手丢给她一枚记载着失传水遁术的古老玉简,
还嘟囔一句“放着也是落灰”。去后山采集露水,
那头脾气暴躁、曾一蹄子踹飞过金丹长老的护山神兽白玉麒麟,会迈着优雅的步子走过来,
嘴里叼着一颗灵气四溢的朱红灵果,轻轻放在她脚边,然后用巨大的头颅蹭蹭她,
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铜铃大眼里满是“快吃快吃”的期待。
这麒麟……今天没吃药?雪绒绒看着滚到脚边的灵果,嘴角抽搐,
上次王师姐想摸它一下,被追了半个山头呢!白玉麒麟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用角顶了顶她,眼神委屈:本麒麟吃药着呢!天天吃!这果子最甜了,快吃呀!
雪绒绒实在受不了那眼神,捡起果子擦了擦,咬了一口。
甘甜的汁液和精纯的灵气瞬间涌入四肢百骸。唔!好吃!她幸福地眯起眼。
白玉麒麟顿时高兴地原地踏了几步,尾巴甩得呼呼作响。于是,雪绒绒的修炼之路,
变得无比顺畅。功法有人送,丹药有人给,
连陪练都自动上门——总有不认识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偶然”路过她的修炼地,
然后“热情”地非要跟她切磋指点,打完还必送伤药或心得笔记。她心中的疑惑越来越深。
不对劲,很不对劲。某天夜里,她浮在碧波潭水面上,望着满天繁星,
师尊、师兄、长老、神兽……他们为什么都对我这么好?我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小鲤鱼啊,
要天赋没天赋,要背景没背景,除了梦想跳龙门,一无所有。
难道……一个荒谬的念头冒出来,他们能听到我的心声?!
这个想法让她瞬间鳞片倒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读心术那是传说中的大神通,
而且她心里整天胡思乱想,什么吐槽师尊面瘫,嘀咕师兄臭屁,
怀疑长老假发……要是被听到,她早就被做成糖醋鲤鱼了!对,肯定是我想多了。
她强行安慰自己,一定是我勤奋修炼、坚韧不拔的精神感动了上天,也感动了他们!对,
就是这样!我要更努力,不能辜负大家的期望!她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更加卖力地修炼起《灵源秘典》。暗处,几道神识悄悄收回。凌霜仙尊立于云巅,
嘴角微弯:勤奋坚韧?倒也没错。楚衍在洞府中擦拭长剑,摇头失笑:小师妹这脑补能力,
也是一绝。太上长老在藏经阁顶抠脚:感动上天?嘿,有点意思。
白玉麒麟在窝里打了个滚:绒绒最棒!虽然疑惑,但实惠是实打实的。
雪绒绒的修为在各种“巧合”与“馈赠”下突飞猛进,短短数年,已从一条炼气期的小妖鱼,
成功筑基,鱼身也长大了一圈,鳞片愈发晶莹剔透。然而,平静的修炼日子,
在一次奉命下山、前往迷雾沼泽采集一种名为“幽影花”的灵植时,被彻底打破。沼泽深处,
瘴气弥漫。雪绒绒小心避过毒虫陷阱,刚找到目标,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骤然降临,
将她死死钉在原地!一个身着黑袍、面容枯槁的老者,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双眼浑浊,
却闪烁着贪婪与疯狂的光芒。“啧啧,没想到在这荒僻之地,
还能遇到身负如此精纯龙族血脉的小妖?虽然稀薄,但也是大补!”老者伸出猩红的舌头,
舔了舔嘴唇,“乖乖成为老祖我延寿的资粮吧!”上古邪修!至少是化神期!
雪绒绒浑身血液都凉了,巨大的境界差距让她连一丝反抗的念头都生不出,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完了!这下真要变成死鱼了!她心中一片冰凉,
跳龙门……还没看到龙门什么样呢……师尊……师兄……大家……她绝望地闭上眼。
然而,预想中的痛苦并未到来。一声冰冷的、却让雪绒绒熟悉到想哭的冷哼,如同惊雷,
炸响在沼泽上空:“动我宗祥瑞者,死!”空间如同镜面般破碎!凌霜仙尊一步踏出,
白衣胜雪,眼神睥睨,手中长剑发出惊天剑鸣!与此同时,楚衍手持长枪,
煞气腾腾;太上长老拄着拐杖,空间扭曲;甚至连白玉麒麟都撕裂虚空,咆哮而至!
玄天宗顶尖战力,几乎倾巢而出!
那上古邪修脸上的贪婪瞬间化为极致的恐惧:“不……不可能!你们……啊!
”剑光、枪影、法则之力、神兽咆哮,瞬间将那片区域淹没。雪绒绒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平日里或清冷、或温和、或慈祥、或傲娇的宗门众人,此刻如同守护逆鳞的狂龙,
为她这条小鲤鱼,展现出雷霆万钧的一面。祥瑞?我?凌霜仙尊解决完邪修,身形一闪,
已来到雪绒绒身边,冰冷的指尖轻轻拂去她鳞片上沾染的泥点,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没事了。”他说。楚衍、太上长老、白玉麒麟也围了过来,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后怕。“小师妹/绒绒/呜噜!”麒麟语:你没事吧!
雪绒绒看着他们,再看看那邪修消失的地方,一个被忽略已久的、关于“读心”的猜测,
再次浮上心头,并且这一次,无比清晰。她张了张嘴,最后,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带着哭腔的真心话:“那个……幽影花,我还没采到……任务算完成了吗?
”众人:“……”凌霜仙尊那万年冰封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
像是春风吹过冻湖,漾开微不可察的涟漪。他沉默地看了雪绒绒一眼,然后,广袖轻轻一拂。
不远处,一株生长在腐烂淤泥中央、通体幽蓝、花瓣如影似幻的灵植,连同周围一方净土,
被无形之力完整切割,平稳地飞至雪绒绒面前。正是那任务所需的幽影花,而且品相极佳,
年份足得吓人。“算。”仙尊言简意赅,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落在雪绒绒耳中,
却比刚才那邪修的嚎叫动听一万倍。得救了……还白捡一株极品幽影花!
雪绒绒心中大石落地,差点喜极而泣,用尾巴卷住那方带着幽影花的泥土,仙尊威武!
师兄霸气!长老给力!麒麟牛逼!楚衍嘴角忍不住上扬,强忍着才没笑出声,
只觉得这小师妹心里夸人的词儿真是……朴实无华又动听。他轻咳一声,
上前一步:“师妹受惊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回宗。”太上长老拄着拐杖,
眯着眼打量四周残留的邪气波动,哼哼道:“哼,区区化神期的老僵尸,
也敢把爪子伸到我们玄天宗头上,真是活腻歪了。” 他说着,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雪绒绒,
带着点探究,又带着点难以言说的满意。嗯,临危不乱……虽然吓傻了,但没哭爹喊娘,
最后还惦记着任务,心性不错,不错。白玉麒麟用大脑袋拱了拱雪绒绒,
喉咙里发出安慰的咕噜声,铜铃大眼警惕地扫视周围,
一副“谁再敢来吓唬绒绒我就踩扁谁”的护卫姿态。一行人,或者说,
一人、一鱼、一麒麟、一老、一少,破开虚空,瞬间回到了玄天宗内,直接落在了碧波潭边。
脚踏实地对雪绒绒来说是落水的安全感袭来,雪绒绒才真正松了口气。
她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几位大佬,那股被读心的怀疑又冒了出来,而且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他们……刚才出现得太及时了,就好像一直知道我在哪,遇到了什么危险一样。
她心里嘀咕,还有‘祥瑞’?说我吗?我除了比较想跳龙门,哪里像祥瑞了?
凌霜仙尊负手而立,目光望向远山,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只是随手拍死只蚊子。
楚衍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开始研究碧波潭边一株狗尾巴草的长势。太上长老掏了掏耳朵,
吹了吹并不存在的耳屎。白玉麒麟低头,用爪子扒拉地上的鹅卵石,玩得不亦乐乎。
雪绒绒:“……” 这欲盖弥彰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她决定试探一下。咳咳,
她在心里清了清嗓子如果鱼有嗓子的话,今天天气真好啊,阳光明媚,
万里无云……凌霜仙尊抬头看了看阴沉沉、快要下雨的天空。楚衍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太上长老的掏耳朵动作僵住了。白玉麒麟扒拉石头的爪子顿在半空。
雪绒绒:……就是好像要下雨了。不过没关系,下雨天适合睡觉。说起来,
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条龙,在云里翻跟头,可威风了!
凌霜仙尊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楚衍肩膀开始微微发抖。
太上长老憋笑憋得胡子一翘一翘。白玉麒麟干脆把大脑袋埋进前爪里,身体一耸一耸。
雪绒绒:……然后我师尊,就是仙尊您,在梦里给我递了杯茶,说‘徒儿,
翻累了喝口茶歇歇’。哈哈哈这梦是不是很离谱?仙尊您怎么会给我递茶呢?
“噗——” 楚衍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脸憋得通红。
凌霜仙尊缓缓转过头,冰蓝色的眸子没什么情绪地扫了楚衍一眼。楚衍立刻站直,
眼观鼻鼻观心,假装自己是一尊雕塑。然后,仙尊的目光落回雪绒绒身上,停留了两秒。
就在雪绒绒以为他要说什么或者做什么的时候,他却只是淡淡开口:“今日受惊,好生休养。
修炼……不急一时。”说完,身形便化作点点流光消散了。
太上长老也跟着打了个哈哈:“啊,老了老了,站久了腰疼,回去躺会儿。小鲤鱼啊,
没事多晒晒太阳,补钙!” 拐杖一点地,人也没了踪影。楚衍赶紧道:“师妹,
我也先去交接任务了,你好好休息!” 溜得比兔子还快。只剩下白玉麒麟,抬起头,
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雪绒绒,凑过来又蹭了蹭她,
然后一步三回头地、慢吞吞地回自己的山头去了。碧波潭边,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雪绒绒独自漂在水面上,心里五味杂陈。实锤了……他们绝对能听到!
她用尾巴拍打着水面,溅起朵朵水花,怪不得!怪不得之前又是送功法又是送丹药!
我还真以为是自己勤奋感动天地了!原来是因为我这个……呃……‘祥瑞’的身份?
还有这莫名其妙的心声?一种被“围观”的羞耻感后知后觉地涌上来。
去那些吐槽、那些傻乎乎的想法、那些对师尊师兄的“大不敬”揣测……岂不是全被听光了?
!啊啊啊!没脸见人了!她一头扎进潭水深处,恨不得找个石头缝钻进去。但羞耻过后,
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们明明能听到她的心声,
知道她有时候在心里偷偷“腹诽”他们,却从未点破,
反而一直用他们的方式在保护她、帮助她。今天更是为了她,几乎全宗门顶尖战力出动,
对抗一个上古邪修。“祥瑞”……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就因为她想跳龙门?
可想跳龙门的鲤鱼多了去了,也没见哪个被整个宗门当宝贝疙瘩供起来啊。雪绒绒想不明白。
但她知道一点:这个宗门,这些看似高高在上、实则有点……嗯,可爱的长辈和同门,
是真心对她好。虽然这好,起初可能带着点她不明白的原因,但今日那毫不犹豫的维护,
做不得假。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她从水底冒出来,甩了甩头上的水珠,
反正目前看来是好事。有靠山,有资源,跳龙门的梦想更近了!
至于别听心声……听就听吧!反正她雪绒绒行得正坐得直游得正?,
心里除了修仙就是跳龙门,没什么见不得光的!顶多……以后在心里夸他们的时候,
再真诚一点!吐槽的时候……稍微含蓄一点点?打定主意,雪绒绒又恢复了活力。
她看着被自己放在潭边灵土上的幽影花,想了想,
用尾巴小心地将其移植到了潭水中央一块凸起的石头上。嗯,完成任务的同时,
还能美化一下环境,不错!她摆好姿势,准备继续修炼《灵源秘典》。今天遭遇生死危机,
又确认了“读心”真相,心境起起伏伏,此刻安定下来,竟然感觉对功法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灵气丝丝缕缕汇入体内,比以往更加顺畅。也许,被读心也不全是坏事?
至少……沟通起来挺方便的?雪绒绒脑子里冒出个古怪的念头。远在各自洞府或山头的几人,
几乎是同时,嘴角都弯了弯。嗯,小鲤鱼/绒绒心态调整得很快,很好。修炼,继续。
移植到碧波潭中央石头上的那株幽影花,非但没有因为环境改变而蔫吧,
反而在潭水灵气的滋养下,开得越发幽蓝诡秘,
花瓣边缘甚至隐隐流动着一层不易察觉的莹光,给这片原本清幽的潭水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雪绒绒对此很满意,觉得这是自己“美化环境”的功劳。她依旧每日勤修不辍,
《灵源秘典》运转得越发纯熟,体内灵力日益充盈,筑基期的境界也渐渐稳固下来。只是,
自从确认了“读心”这件事后,她与宗门众人的相处,便多了几分心照不宣的微妙。比如,
凌霜仙尊依旧会“偶然”路过碧波潭。有时是清晨,有时是深夜。他不再轻易传功,
但偶尔会指出她修炼时灵力运转的细微滞涩之处,言简意赅,却总能让雪绒绒茅塞顿开。
雪绒绒表面上毕恭毕敬地听着,心里却活跃得很:仙尊今天换了个发簪?白玉的,
比之前那根青玉的更好看,衬得他更冰清玉洁了……不对,我在想什么!重点是修炼!修炼!
哦,原来这一处灵力应该如溪流漫过青石,而非瀑布冲砸?有道理!仙尊果然眼光毒辣!
凌霜仙尊面不改色地指点完,转身离去时,广袖下的指尖却微微捻了捻。发簪……好看么?
又比如,楚衍师兄依旧变着法子给她送东西。今天是一瓶新炼制的“润脉丹”,
明天是几枚记载着水系法术心得的玉简,
后天甚至扛来了一截据说能聚集水灵气的“千年沉水木”,说是给她当歇脚的平台。
雪绒绒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嘀咕:楚师兄这热情……都快赶上碧波潭夏天的水温了。
他是不是修炼把脑子炼坏了?还是说天才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
不过这沉水木躺着是真舒服啊,灵气丝丝往身体里钻,比硬邦邦的石头强多了!
谢谢师兄!师兄好人!楚衍每次送完东西,都耳根微红地快速离开,然后躲回自己的洞府,
对着墙壁无声傻笑。她说我是好人!还夸我送的东西好用!至于太上长老,
则成了藏经阁的“自动导航”。雪绒绒但凡踏进藏经阁大门,无论想找什么类型的玉简,
哪怕是最冷门、最生僻的,太上长老总能“刚好”睡醒,
然后“随手”从某个积满灰尘的角落里扒拉出来丢给她,还附赠一句“爱惜点,
弄坏了把你炖汤”的“温馨”提示。雪绒绒抱着玉简,
心里吐槽:长老您这‘随手’可真准……这《上古水族符文详解》我都找三天了!还有,
我是鲤鱼,炖汤有土腥味,不好喝!不过……谢谢长老!您真是知识渊博!
晚辈一定好好研读!太上长老听着心声,得意地翘着二郎腿,继续抠脚。哼,
小鲤鱼还算有眼光!白玉麒麟更是成了碧波潭的常驻“快递员”兼“保镖”。
今天叼来一株灵草,明天送来几颗异果,还动不动就趴在潭边,巨大的身躯像座小山,
铜铃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雪绒绒修炼,那眼神,慈爱得让雪绒绒有点发毛。麒麟大哥,
您不用守着我,真的,这玄天宗安全得很……除了偶尔冒出来的上古邪修。您去巡山吧?
或者去睡个觉?诶,这‘朱焰果’味道不错,就是有点辣嗓子……谢谢啊!
白玉麒麟甩甩尾巴,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守着绒绒,比巡山有意思多了!辣嗓子?
下次找点不辣的!在这样的“全方位、立体化、沉浸式”修炼辅助下,
雪绒绒的修为想不涨都难。短短数年,她便突破了筑基中期,向着筑基后期稳步迈进。
她对水之法则的感悟也越来越深,甚至能初步操控一小片潭水,幻化出简单的鱼形水偶,
虽然维持不了太久,但也让她兴奋不已。然而,平静的修炼生活中,也并非全无波澜。
这一日,玄天宗迎来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各峰弟子摩拳擦掌,准备在擂台上一展身手,
争夺荣誉和丰厚的奖励。像雪绒绒这样的外门弟子,原本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但不知为何,
宗门今年临时增加了一条规则:允许修为达到筑基中期以上的外门弟子报名。
消息传到碧波潭,雪绒绒正在用尾巴练习新学的水盾术。宗门大比?听起来好热闹!
她心里有点向往,但随即又泄了气,可我除了挨打……不是,除了防御还行,
攻击法术一塌糊涂,上去不就是给内门的师兄师姐们当沙包吗?算了算了,
还是老老实实修炼吧。她刚打定主意不凑这个热闹,楚衍就风风火火地跑了过来。
“雪师妹!宗门大比你报名了吗?”楚衍一脸期待。“啊?我?
我就不去了吧……”雪绒绒摆摆尾巴,“我上去也是丢人。”“怎么会!”楚衍立刻反驳,
“师妹你基础扎实,灵力凝练,尤其是防御法术,连我都……咳咳,我是说,
实战是检验修炼成果的最好方式!去吧去吧,就当积累经验了!
”楚师兄你怎么比我还积极?雪绒绒狐疑地看着他,难道……有阴谋?“绝对没有!
”楚衍像是被踩了尾巴,连忙摆手,“我就是觉得师妹你缺少实战磨练!
而且……”他压低声音,“这次大比的奖励里,有一瓶‘化龙池’的泉水稀释液,
虽然效果微弱,但对水族生灵有淬炼血脉的奇效,说不定对师妹你……跳龙门有帮助呢?
”化龙池泉水?雪绒绒的眼睛瞬间亮了!虽然只是稀释液,但那名头太有诱惑力了!
化龙池!听起来就跟跳龙门很配!她心动了,可是……我打得过谁啊?“师妹放心!
”楚衍拍着胸脯,“重在参与!就算输了,也能见识一下其他同门的法术,开阔眼界嘛!
报名的事包在我身上!”说完,不等雪绒绒再拒绝,楚衍就一溜烟跑了。
雪绒绒:“……” 我好像还没答应吧?当晚,凌霜仙尊“路过”碧波潭,留下了一枚玉简,
了几种适合筑基期水族使用的、以巧破力、借力打力的战斗技巧和一个小型幻阵的布置方法。
”丢给她一沓厚厚的、据说记载了历代宗门大比中各种“奇葩”战术和冷门法术的观察笔记。
连白玉麒麟,都叼来了一枚散发着清凉气息的蓝色鳞片,用大脑袋拱着她,示意她戴上。
雪绒绒感应到,这鳞片似乎能在受到致命攻击时,自动激发一个强大的水盾。
雪绒绒看着眼前堆砌的“装备”和“攻略”,心情复杂。
他们……这是铁了心要我去参加大比啊?她用尾巴拨弄着那枚蓝色鳞片,
可是为什么啊?就为了那瓶化龙池水?
还是说……他们想看看我这个‘祥瑞’在擂台上能有什么表现?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但事已至此,退缩似乎也不太好。更何况,那化龙池水的诱惑是实实在在的。罢了罢了,
去就去!雪绒绒深吸一口气,眼中燃起斗志,大不了就当个沙包!但就算是沙包,
我也要做最硬的那个沙包!说不定……还能阴沟里……不是,是出奇制胜呢?
她开始埋头研究仙尊给的战斗技巧和太上长老的“黑历史”笔记。暗处,
几道神识满意地收了回去。嗯,小鲤鱼/绒绒很有干劲。宗门大比,似乎会有点意思。
玄天宗的演武场,今日人声鼎沸,旌旗招展。各峰弟子身着不同颜色的服饰,泾渭分明,
空气中弥漫着灵力的波动和紧张兴奋的气息。高台之上,坐着宗门各位长老和峰主,
凌霜仙尊赫然在列,只是他周身气息清冷,与这热闹场面格格不入。雪绒绒,
作为唯一一条参赛的、并且还是外门弟子的鲤鱼,
被安排在一个特制的、注满了碧波潭水的大型琉璃缸里。
这缸就摆在擂台旁边一个显眼的位置,引得路过的弟子纷纷侧目。“看,
那就是碧波潭的那条小鲤鱼?”“听说她筑基中期了?修炼得挺快啊。”“快有什么用?
一条鱼,上了擂台能干嘛?吐泡泡吗?”“嘘!小声点!
没看见楚衍师兄和太上长老都对她挺照顾的嘛?连护山神兽都时不时来瞅两眼,背景硬着呢!
”“背景再硬,
擂台上也得靠实力说话……”各种或好奇、或质疑、或带着些许酸意的议论声隐约传来。
雪绒绒把自己沉在水底,只露出一双眼睛,努力降低存在感。失策了失策了,
早知道这么引人注目,还不如在潭底躺平……她心里哀嚎,现在真是万众瞩目,
待会儿上去被一招秒杀,岂不是更丢人?高台上的凌霜仙尊,目光淡淡扫过那口琉璃缸,
指尖在扶手上轻轻点了一下。楚衍作为掌门亲传弟子,负责维持部分秩序,他忙得脚不沾地,
但目光总会时不时飘向琉璃缸的方向,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比他自己上场还操心。
太上长老坐在高台角落,打着哈欠,仿佛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但若仔细看,
会发现他浑浊的老眼正饶有兴致地扫视着台下众弟子,尤其是在几个夺冠热门身上停留片刻,
然后又瞥向琉璃缸,嘴角露出一丝看好戏的弧度。白玉麒麟没出现在高台,
但它巨大的身影就蹲在演武场外围的一座山头上,这个距离,以它的目力,
足以将擂台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抽签开始。雪绒绒用灵力操控着一根水线,
从签筒里卷出一枚玉牌。号码:丙组七号。她的第一个对手,是赤焰峰的内门弟子,赵莽,
筑基后期,以一手狂暴的火系法术闻名,性格如其名,莽撞冲动。当对阵名单公布时,
演武场内响起一阵不小的喧哗。不少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向那口琉璃缸。水火相克,
修为还差了一小阶,这简直是送分题。赵莽更是得意洋洋,
隔着老远就对着琉璃缸的方向扬了扬拳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雪绒绒:“……” 我现在弃权还来得及吗?显然来不及了。很快,轮到她上场。
裁判长老示意后,雪绒绒操控着周身的水流,将自己从琉璃缸里托起,
缓缓“游”上了中央那座巨大的擂台。而赵莽则是一个漂亮的鹞子翻身,轻巧地落在对面,
激起一阵气浪。“碧波潭,雪绒绒,请师兄指教。”雪绒绒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赵莽哈哈大笑,声如洪钟:“指教?好说!小鲤鱼,别说我欺负你,我让你三招!来吧!
”雪绒绒没跟他客气。让三招?正好试试仙尊教的技巧!她尾巴一摆,周身水流急速旋转,
化作数十道锋利的水箭,带着破空之声,铺天盖地地射向赵莽!
正是《灵源秘典》中的基础攻击法术“百川箭”。“雕虫小技!”赵莽不屑一顾,
甚至没有动用法器,双拳一握,炽热的火焰升腾而起,化作一面火焰盾牌,
要将水箭尽数蒸发。然而,那些水箭在接近火焰盾牌的瞬间,轨迹突然变得诡异刁钻,
并非直线冲击,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绕过盾牌正面,从上下左右各个角度钻了进去!“咦?
”赵莽猝不及防,虽然及时鼓动灵力震散了大部分水箭,但衣角还是被几道漏网之鱼划破,
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有效果!雪绒绒精神一振。仙尊教的灵力微操,
果然能打乱对手的节奏!“第一招!”她提醒道,同时体内灵力再变。
擂台上的空气瞬间变得湿润,细密的水雾弥漫开来,阻碍视线。同时,
她小小的身影在水雾中若隐若现,变得模糊不清。“装神弄鬼!”赵莽有些恼羞成怒,
被低一阶的对手先手占到便宜,让他脸上挂不住。他怒吼一声,双拳爆发出耀眼的火光,
如同两颗小太阳,就要用范围法术强行驱散水雾。就在这时,雪绒绒动了。
她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将全身灵力灌注到尾巴上,猛地一拍擂台地面!“哗啦!
”并非攻击,而是借助反推力,她整个身体如同一条真正的游鱼,贴着地面,
以一种极其刁钻滑溜的角度,瞬间窜到了赵莽的侧后方!同时,
一道早已准备好的、微弱却坚韧的水流如同绳索般,悄无声息地缠向了赵莽的脚踝!
这是她从太上长老的笔记里学来的阴招——对付下盘不稳、习惯大开大合的火系修士,
绊马索鱼索?有时比正面攻击更有效!赵莽正全力催发火焰,准备一举击溃对手,
根本没料到一条鱼会玩这种地堂功夫,脚踝一紧,重心顿时失衡,前冲的势头被打断,
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第二招!”雪绒绒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你!”赵莽彻底怒了,
浑身火焰暴涨,就要不管不顾地发动强力法术。“第三招结束!师兄,小心了!
”雪绒绒却突然高声道。只见弥漫的水雾骤然收缩,
在雪绒绒身前凝聚成一面看似单薄、却流转着奇异符文的水镜——凌霜仙尊所授的幻阵基础,
“镜花水月”!赵莽含怒一击的狂暴火球,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水镜之上!没有预想中的爆炸,
火球就像打入了一片虚无,力量被水镜奇异地折射、偏转,
竟有大部分朝着赵莽自己反弹了回去!“什么?!”赵莽瞳孔骤缩,
仓促间只能再次凝聚火盾抵挡。“轰!”火光四溅,气浪翻滚。
赵莽被自己的法术震得连连后退,虽然没受伤,但模样狼狈不堪,气血一阵翻涌。而雪绒绒,
在施展完“镜花水月”后,灵力几乎耗尽,小脸鱼脸发白,
漂浮在半空的水流都有些不稳。三招已过,她看似占了上风,实则已是强弩之末。
赵莽稳住身形,脸色铁青,眼中怒火熊熊:“好!好一条滑溜的鱼!现在,该我了!
”他不再留手,祭出了一柄火焰缭绕的长刀,筑基后期的威压全面爆发,就要发动致命一击。
所有人都以为,雪绒绒输定了。能逼得赵莽如此狼狈,她已经虽败犹荣。然而,
就在赵莽长刀举起,灵力汇聚到顶点的瞬间——雪绒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尾巴尖极其隐秘地轻轻一弹。一枚只有米粒大小、几乎与擂台颜色融为一体的水珠,
以肉眼难辨的速度,
精准地射向了赵莽腋下某个极其隐蔽的穴位——这是太上长老笔记里提到的,
某个火系功法的运转节点,受到极寒刺激时,会导致灵力瞬间紊乱。“呃!
”赵莽只觉得腋下一麻,仿佛被冰针刺了一下,原本流畅运转的狂暴火灵力猛地一滞,
胸口如同被大锤砸中,闷哼一声,那凝聚到一半的刀势竟然硬生生散去了大半!就是现在!
雪绒绒眼中精光一闪,一直藏在身下的、那枚白玉麒麟给的蓝色鳞片被她瞬间激发!“嗡!
”一道凝实无比的蓝色水盾凭空出现,将她牢牢护住。与此同时,她不再保留,
将体内残余的所有灵力,连同水盾反弹的部分力量,化作一道凝练至极的碧水箭,
不是射向赵莽,而是射向他脚下因之前火焰灼烧而有些松动的擂台石板!“咔嚓!
”石板碎裂,赵莽本就因灵力紊乱而下盘不稳,此刻脚下突然塌陷,再也维持不住平衡,
“噗通”一声,竟直接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长刀也脱手飞出。而雪绒绒,
在射出那一箭后,也彻底力竭,周身水流散去,“啪叽”一下掉在擂台上,
变成了一条瘫着的咸鱼。全场寂静。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上一站刚爬起来一躺瘫着的两人。
裁判长老愣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高声道:“赵莽落出台外!胜者,碧波潭,雪绒绒!
”寂静被打破,演武场内瞬间炸开了锅!“赢了?!那条鲤鱼赢了?!”“她怎么赢的?
赵莽怎么自己摔倒了?”“那水盾!好强的防御!”“还有最后那一下……是算计好的吗?
”“这鲤鱼……有点邪门啊!”高台上,楚衍狠狠挥了下拳头,激动得脸色发红。
太上长老抠了抠鼻子,嘿嘿一笑:“有点意思。” 凌霜仙尊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山头上的白玉麒麟,高兴地打了个响鼻,
尾巴甩得呼呼生风。雪绒绒瘫在擂台上,听着周围的惊呼和议论,累得连尾巴都不想动,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赢了?我居然赢了?化龙池水……到手了?
不过……下次再也不干这种事了……累死鱼了……雪绒绒的爆冷逆袭,
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玄天宗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原本对她只是好奇或略带轻视的目光,渐渐多了审视、惊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一条筑基中期的鲤鱼,凭借诡谲的战术和一件疑似法宝的鳞片,
竟然击败了以攻击狂暴著称的筑基后期火修?这已经不是运气能解释的了。“碧波潭的那位,
怕是不简单。”“听说她入门前只是普通鲤鱼,这才几年……”“莫非真如传言所说,
身负大气运?”“嘘,慎言!没看几位大佬都对她青睐有加吗?”类似的议论,
在宗门各个角落悄悄流传。雪绒绒明显感觉到,她再去藏经阁,
遇到的内门弟子看她的眼神都复杂了许多,甚至有人会主动点头示意,虽然笑容有些僵硬。
去膳堂领用灵食特制鱼食,分发食物的杂役弟子手都不抖了,给的分量格外足。
这就是……出名的感觉?雪绒绒甩着尾巴,游在碧波潭里,心里有点茫然,
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看我的鱼多了点。她更关心的,
是那瓶作为奖励发放到手的“化龙池泉水稀释液”。一个精致的小玉瓶,
里面只有浅浅一层淡金色的液体,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和微弱却精纯的能量波动。
就这么一点点?够干嘛的?她小心翼翼地用灵力托着玉瓶,凑近嗅了嗅,
闻起来……有点香,又有点腥,怪怪的。她按照说明,将一滴稀释液滴入潭水中。
霎时间,以那滴液体为中心,一小片潭水仿佛被注入了生命,泛起淡淡的金色光晕,
精纯的能量丝丝缕缕散开。雪绒绒试探着靠近,吸入一丝那混合着稀释液的潭水,
顿时觉得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血脉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传来极其细微的麻痒感。有效!她精神大振,虽然很微弱,但确实对血脉有点作用!
她不敢浪费,将玉瓶小心收好,决定每隔几日才用一滴,配合《灵源秘典》慢慢炼化。
宗门大比的风波逐渐平息,雪绒绒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修炼、被投喂、偶尔被“路过”的师长们指点。但暗地里,一些变化正在悄然发生。
首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凌霜仙尊。这日,他正在云巅殿处理宗门事务,
神识习惯性地扫过碧波潭,却微微蹙起了眉头。潭底那条小鲤鱼,
似乎……比昨日长大了一圈?鳞片的光泽也更为莹润,周身散发的水灵气息,
隐隐带着一丝极淡、却不容错辨的……龙威?虽然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但那种源自生命层次的高贵与压迫感,绝不会错。是化龙池水的作用?不对,
那稀释液效果有限,绝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引发这般变化。凌霜仙尊放下玉简,
身影自大殿中消失,下一刻已无声无息地立于碧波潭上空云层之中。他双眸泛起冰蓝光泽,
施展秘术,仔细探查雪绒绒周身气运。这一看,让他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
首次露出了凝重之色。只见雪绒绒头顶三尺之处,
原本只是比寻常弟子浓郁些的白色气运华盖,此刻竟隐隐透出一丝淡金,
并且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更让他心惊的是,在那淡金气运周围,
虚空中似乎有无数细小的、难以察觉的因果之线,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丝丝缕缕,
缠绕其上,使得那气运华盖如同滚雪球般,缓缓壮大!这些因果线,有的粗壮明亮,
连接着玄天宗本身的气运,连接着他、楚衍、太上长老、白玉麒麟……这是他们与她亲近,
无形中带来的加持。但还有一些,极其细微,颜色晦暗,却带着不祥的气息,
仿佛来自极其遥远、或者被刻意隐藏的地方……“气运勃发,
因果缠身……”凌霜仙尊低声自语,冰蓝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忧色,“福兮祸之所伏。
这般异常的增长,恐非全然是好事。”几乎在同一时间,玄天宗深处,
一座布满灰尘古籍的洞府内。太上长老猛地从一堆玉简中抬起头,浑浊的老眼精光四射,
他掐指疾算,脸色变幻不定:“怪哉!天机突然紊乱,似有变数应在那小鲤鱼身上?
这气运攀升之势,怎会如此迅猛?不合天道常理!”他丢下手中的龟甲,
快步走到洞府一角的一面古朴水镜前,咬破指尖,逼出一滴精血弹入镜中。水镜波纹荡漾,
显现出的却是一片模糊混沌,只有一点微弱的金光在混沌中沉浮,若隐若现。
“有人……在暗中搅动天机?意图为何?”太上长老眉头紧锁。
而趴在自家山头上打盹的白玉麒麟,也突然惊醒,不安地躁动起来,
它仰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兽瞳中充满了警惕。
它感应到了一股让它极为厌恶的、隐藏极深的恶意,如同暗夜中的毒蛇,
正悄然窥视着碧波潭的方向。楚衍倒是没这么多复杂的感应,他只是单纯地觉得,
最近去找小师妹时,她好像……更耀眼了?具体哪里耀眼说不上来,就是看着更顺眼,
更让人想亲近,想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她面前。“看来化龙池水效果不错!下次秘境开启,
我得想办法再弄点更好的!”楚衍暗自下定决心。碧波潭底,对此一无所知的雪绒绒,
刚刚炼化完一滴稀释液,正美滋滋地感受着血脉中那丝微弱的暖流。舒服!照这个速度,
说不定等我筑基圆满,血脉就能初步淬炼,跳龙门的时候能多一分把握!
她开心地吐着泡泡,宗门大比虽然累死鱼,但这奖励真值!她摆动着越发有力的尾巴,
开始练习新学的水遁术,身形在水中化作一道模糊的白影,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嘿嘿,这下要是再遇到打不过的,跑路应该没问题了!她沉浸在实力提升的喜悦中,
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异常迅猛的“进步”,
以及那悄然凝聚的、远超她自身修为所能承载的庞大气运,已经引起了最高层的警觉,
更如同黑暗中点燃的灯塔,吸引了一些潜藏在阴影深处的目光。
一场围绕着她这“祥瑞”的风暴,正在无声地酝酿。远在百万里之外,
一片终年被黑色魔气笼罩的深渊之中。一座由白骨垒砌的宫殿内,王座之上,
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身影缓缓睁开了眼睛。他面前悬浮着一面不断翻滚着黑气的魔镜,
镜中模糊地映出了一条在清冽潭水中嬉戏的红白鲤鱼影像,尤其是那鲤鱼头顶,
一丝淡金色的、几乎微不可见的气运之光,被魔镜清晰地捕捉、放大。
“玄天宗……鲤鱼……淡金气运……”沙哑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
带着一丝贪婪与疑惑,“竟是即将化龙的征兆?不对,此等微末修为,何来如此气运?
莫非……是那件东西的宿主?”黑袍身影伸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向魔镜中的鲤鱼影像,
指尖缭绕着诡异的黑气。“无论是什么……扼杀天才,掠夺气运,总是令人愉悦的。更何况,
可能与‘龙门’有关……”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阴冷而渗人。“去吧,我的影魔,
去玄天宗,确认一下……必要时,让她‘意外’消失。
”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扭曲黑影,自王座下分离出来,对着王座躬身一礼,
随即化作一缕黑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虚空,朝着玄天宗的方向遁去。碧波潭依旧平静,
阳光透过水面,洒下粼粼波光。雪绒绒练习完水遁,有些累了,便游到那截千年沉水木上,
舒舒服服地躺下,晒着透过水面的、暖暖的阳光,打了个哈欠。今天天气真好,
适合睡个午觉。她迷迷糊糊地想,要是天天都能这么安稳修炼就好了……她翻了个身,
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渐渐沉入了梦乡。梦中,
她仿佛看到了一座巍峨壮观、金光万道的巨大门户,矗立在云海之巅。那是……龙门。
碧波潭的日子,在外人看来,依旧平静无波。雪绒绒每日勤修《灵源秘典》,炼化化龙池水,
修为稳步向着筑基后期迈进。她头顶那淡金色的气运华盖,
在凌霜仙尊等人有意的遮掩和梳理下,增长的速度似乎放缓了一些,不再像之前那般扎眼,
但内里蕴含的底蕴却愈发深厚。然而,宗门高层之间的气氛,却悄然紧绷了几分。云巅殿内,
凌霜仙尊、太上长老,以及闻讯赶回的掌门玄诚子,三人对坐。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查清楚了?”凌霜仙尊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那冰层下的肃杀。
太上长老没了平日里的嬉笑怒骂,脸色阴沉地点头:“嗯,宗门西南三千里外的黑风寨,
月前被屠,鸡犬不留。现场残留的魔气,与当日袭击绒绒那邪修身上的同源,
但更为精纯阴毒。应是出自‘幽冥老祖’座下。”“幽冥老祖……”掌门玄诚子抚须沉吟,
眉宇间忧色重重,“那个老魔头销声匿迹数百年,如今竟将爪子伸到了我玄天宗地界?
还两次三番针对一条筑基期的小鲤鱼?”“恐怕不单单是针对绒绒。
”凌霜仙尊指尖在玉案上轻轻敲击,“那老魔精于吞噬气运、逆转生死之术。
他应是察觉到了绒绒身上异常勃发的气运,将其视为大补之物,或……与某种阴谋有关。
”太上长老接口道:“老夫连日推演,天机混沌,有一道极强的外力在干扰,
意图遮掩幽冥老祖的真实目的。但可以肯定,那老魔绝不会善罢甘休。上次是化神期的弃子,
下次来的,恐怕就是真正的精锐了。”玄诚子叹了口气:“多事之秋啊。仙尊,长老,
依你们之见,该如何应对?是否要告知绒绒……”“暂且不必。”凌霜仙尊打断道,
“她心性单纯,知晓太多反增烦恼,于修行无益。当前首要,是加强宗门戒备,
尤其是碧波潭周边。”他目光扫过二人:“我已重新加固碧波潭的‘九幽玄水阵’,
并设下几道空间印记。长老,烦请你坐镇‘周天星辰阁’,
监察宗门方圆万里内的空间波动与异常气息。掌门,宗门内部,尤其是弟子中间,
需暗中排查,谨防魔道细作渗透。”“好!”太上长老和玄诚子同时应下。
“至于绒绒……”凌霜仙尊顿了顿,“她的修行,照旧。唯有自身强大,方能应对未来变数。
我与麒麟,会轮流暗中护持。”计议已定,三人身影各自消散。玄天宗这台庞大的机器,
开始无声地高效运转起来。明面上的宗门任务、讲法授课一切如常,但暗地里,
巡逻的弟子多了,一些不起眼的角落被布下了隐秘的监测法阵,
护宗大阵的运转也提升了一个等级。这些变化,普通弟子难以察觉,
但像楚衍这样的核心真传,还是隐约感受到了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他去找雪绒绒的次数更多了,
每次都会带上各种据说能“静心凝神”、“驱邪避凶”的小玩意儿,
虽然大多对一条鱼没什么实际用处,但那份心意让雪绒绒颇为受用。
楚师兄最近好像特别紧张?
雪绒绒一边啃着楚衍送来的、据说是千年冰莲制成的“鱼粮”,一边心里嘀咕,
难道是因为魔族的事?听说外面不太平。她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也不是完全与世隔绝。
偶尔听来往的杂役弟子闲聊,也知道修真界似乎有些动荡,有魔修活动的迹象。唉,
希望别打起来。她咽下最后一口“鱼粮”,拍了拍肚皮,打打杀杀多不好,安心修炼,
跳我的龙门,这才是正道。她甩甩尾巴,将这些杂念抛开,沉下心继续运转功法。
不知是不是错觉,最近修炼时,总觉得潭水深处的灵气似乎比以往更活跃了一些,
吸收起来也格外顺畅。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碧波潭底,万丈淤泥之下,
一条极其隐蔽的、几乎与岩石融为一体的空间裂缝,正微微闪烁着难以察觉的幽光。
裂缝的另一头,连接着一片死寂、充满精纯幽冥之气的废墟。一丝微不可察的魔念,
正试图透过裂缝,窥探潭中的情况。然而,这丝魔念刚一探出,
就被一层无形无质、却坚韧无比的玄水屏障悄无声息地湮灭。盘踞在潭边假寐的白玉麒麟,
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鼻翼轻耸,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警告式呜噜。
凌霜仙尊的身影,在云巅殿中缓缓睁眼,指尖一缕冰蓝剑气萦绕不散。
“果然来了……影魔么?倒是谨慎。”他并未立刻出手清除那空间裂缝,而是分出一缕神识,
如同最耐心的猎人,牢牢锁定了那裂缝后的气息。打草惊蛇,不如放长线,钓出背后的大鱼。
接下来的日子,雪绒绒依旧过着“宗门团宠”的幸福生活。只是她发现,
师尊“路过”碧波潭的频率更高了,有时甚至会在潭边青石上静坐半日,虽然不言不语,
但那无形的存在感让整个碧波潭的灵气都温顺了许多。太上长老送来的玉简里,
莫名其妙多了很多关于神识防御、辨别幻术、以及各种遁术的高级技巧。
白玉麒麟更是几乎成了她的贴身挂件,走哪跟哪,那警惕的眼神,
仿佛随时准备扑杀任何敢于靠近的不速之客。
大家最近都好奇怪啊……雪绒绒一边练习着太上长老新给的“水镜幻身”之术,
一边暗自琢磨,难道是我最近修炼太努力,他们怕我走火入魔?
她尝试着在心里大声“提问”:喂喂?有人能听到吗?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跟我有关吗?
潭边静坐的凌霜仙尊,眼皮都没抬一下。藏经阁顶抠脚的太上长老,动作顿了顿,
然后继续抠。山头上假寐的白玉麒麟,翻了个身,用屁股对着碧波潭方向。
雪绒绒:“……” 好吧,看来是不想告诉我。她撇撇嘴,也不再纠结。
反正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她这条小鲤鱼,当前任务就是努力修炼,早日跳龙门!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层面,一场无声的较量早已展开。幽冥老祖派出的影魔,
几次三番试图通过那空间裂缝或者其它方式潜入,
都被凌霜仙尊和宗门大阵不动声色地化解或逼退。玄天宗如同一个张开了无形大网的堡垒,
静候着敌人的下一步动作。这一夜,月黑风高。那处潭底的空间裂缝,
幽光突然变得明亮了一些。一道凝练如实质、几乎没有任何气息波动的黑影,如同水滴般,
悄无声息地渗透了出来。这一次,它没有试图靠近雪绒绒,而是化作一缕几乎不存在的轻烟,
朝着玄天宗护宗大阵的一处相对薄弱的节点飘去。它的任务改变了:既然难以直接下手,
那就先潜伏下来,收集情报,寻找时机,或者……在护宗大阵上留下一个后门。然而,
它刚刚接近那处节点,四周的景象骤然扭曲!原本的山石林木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边无际、剑气森然的冰原!“等你多时了。”凌霜仙尊的身影,
自漫天风雪中缓缓走出,手中长剑发出清越的嗡鸣,剑尖直指那团试图隐匿的黑影。
几乎同时,太上长老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个方向,手中拐杖顿地,周天星辰虚影浮现,
封锁了所有退路。白玉麒麟咆哮着从虚空踏出,神圣威严的气息如同烈日,
灼烧着那属于幽冥的阴暗魔力。影魔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身形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鬼影,
扑向凌霜仙尊!它知道,已无路可逃,唯有拼死一搏!大战,在玄天宗外围的夜空中,
骤然爆发!剑气纵横,星辰陨落,麒麟怒吼,魔影滔天!恐怖的能量波动即使被阵法隔绝,
也让宗门内的弟子们心惊肉跳,纷纷冲出屋舍,望向远处那被各色光华映亮的夜空。
雪绒绒也被惊动了,她从碧波潭中探出头,望着远方那令人心悸的景象,小脸发白。
打……打起来了?是魔族吗?她紧紧攥着如果鱼有手的话胸前的蓝色鳞片,
那是白玉麒麟给的护身符,师尊……长老……麒麟……他们不会有事吧?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平静的修炼生活之下,潜藏着怎样的暗流汹涌。
而她这条看似被保护得很好的小鲤鱼,似乎正是这场风暴的中心。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油然而生。她必须变得更强!强到不再需要别人的保护,强到可以面对任何风雨,
强到……能够跳过高高在上的龙门!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扎回潭水深处,
开始更加疯狂地修炼。玄天宗外围夜空那场短暂而激烈的战斗,如同夏日夜空的惊雷,
来得猛烈,去得也快。宗门弟子们只看到远处光华爆闪,感受到大地微颤,
以及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威压,不等他们看清究竟,一切便已归于平静。次日,
宗门发布通告,称有魔道余孽试图潜入,已被坐镇长老及时击溃,告诫弟子无需惊慌,
但需提高警惕。消息传到碧波潭时,雪绒绒正对着一枚新得的玉简发愁。
这玉简是今早凌霜仙尊“路过”时留下的,里面记载着一门名为《化龙九变》的残篇功法,
据说是上古水族大能观摩真龙腾跃所创,对淬炼血脉、强化肉身有奇效,
尤其适合龙族后裔或意图化龙的生灵修炼。功法是好功法,威力描述得惊天动地,
练成之后有翻江倒海、呼风唤雨之能。但问题是——这功法门槛极高,
对肉身强度和灵力操控的要求近乎变态,而且只是残篇,只有前三变的修炼法门。
化龙九变……名字倒是挺唬人。雪绒绒用神识浏览着玉简内容,越看越是心惊肉跳,
第一变‘鲤跃’,需引动周身气血,逆冲经脉,模拟鲤鱼跃出水面、冲击逆流的瞬间爆发?
这……这搞不好会经脉尽碎吧?仙尊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觉得我命硬?
她回想起昨晚那场大战的余波,虽然不知具体,但能惊动师尊和长老同时出手,
敌人定然极其可怕。而自己,似乎就是那个引子。不能再这么慢悠悠的了。
她用尾巴拍打了一下水面,激起圈圈涟漪,敌人不会等我慢慢修炼。想要自保,
想要不拖后腿,甚至……想要有朝一日能帮上师尊他们的忙,我就必须冒点险。跳龙门,
本就是逆天而行。区区功法修炼的风险,又算得了什么?下定决心后,
雪绒绒的眼神变得坚定。她不再犹豫,按照玉简中的法门,开始小心翼翼地调动体内灵力,
尝试冲击那第一变“鲤跃”。起初还算顺利,灵力在特定经脉中运行,带来阵阵酸胀感。
但当她试图按照法门描述,将气血之力与灵力合一,模拟那“跃出”的爆发瞬间时,
异变陡生!原本温顺的灵力骤然变得狂暴起来,如同脱缰的野马,
在她纤细的经脉中横冲直撞!气血随之逆流,五脏六腑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噗!” 一口淡金色的血液从她口中喷出,染红了一小片潭水。
她整条鱼蜷缩起来,鳞片失去光泽,气息迅速萎靡下去。
糟了……玩脱了……雪绒绒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模糊,
这下真要变成死鱼了……就在她即将彻底失去意识的刹那,
一股精纯温和、却蕴含着磅礴生机的力量,如同甘霖般从天而降,涌入她几近崩溃的身体。
是凌霜仙尊!他一直关注着潭中的动静!那力量所过之处,狂暴的灵力被强行抚平,
受损的经脉被迅速修复,逆流的气血被导回正轨。更有一股清凉之意护住了她的心脉和识海,
让她从走火入魔的边缘被硬生生拉了回来。雪绒绒瘫在潭底,大口喘息着,
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剧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舒畅感,
仿佛全身的杂质都被洗涤了一遍,虽然虚弱,却有种焕然一新的通透。
凌霜仙尊的身影出现在潭边,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看向她的目光中,
多了几分复杂的意味。他没有说话,只是并指如剑,隔空点向雪绒绒。
一道凝练的冰蓝色神光没入她的眉心,并非新的功法,
而是关于《化龙九变》第一变的诸多关窍、注意事项,以及他自身对水之法则的些许感悟,
如同烙印般刻入她的识海。“欲速则不达。” 仙尊留下这五个字,身影再次消散。
雪绒绒躺在水底,消化着脑海中的信息,心中后怕之余,更是涌起一股暖流和明悟。
原来这一处气血运转要如暗流潜动,而非惊涛骇浪……这一处灵力爆发要如鲤鱼摆尾,
讲究瞬间的寸劲……她仔细体悟着仙尊的指点,之前许多晦涩难懂之处,此刻豁然开朗。
仙尊……又救了我一次。她看着仙尊消失的方向,心里默默道,谢谢。这一次,
她没有再贸然尝试,而是静下心来,一边恢复伤势,一边反复揣摩仙尊传来的感悟,
将每一个细节都理解透彻。数日后,伤势恢复,精神状态也调整到最佳。
雪绒绒再次沉入潭底,摆出《化龙九变》的起手式。有了上次的教训和仙尊的指点,
这一次她谨慎了许多。灵力缓缓调动,气血随之而行,不再是蛮横的冲撞,
而是如同编织一张精密的大网,每一分力量都控制在恰到好处的节点。
当灵力与气血运转到某个临界点时,雪绒绒眼中精光一闪,鱼尾猛地一摆!
不是之前那种全力的、失控的爆发,而是一种凝聚了全身力量于一点、瞬间迸发的弹射!
“哗啦!”她的身体如同离弦之箭,破开潭水,冲天而起!速度之快,
竟在身后拖出了一道淡淡的白色水汽轨迹!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的水流仿佛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心念一动,便可如臂指使!
虽然只跃起了不到三丈高,力量便耗尽,重新落回水中,但这一次,经脉没有任何不适,
反而因为那瞬间的爆发而隐隐拓宽了一丝,肉身强度也有了微弱的提升!成功了!
《化龙九变》第一变“鲤跃”,入门!雪绒绒兴奋地在水中翻了个跟头,溅起大片水花。
成功了!我成功了!她开心地吐着泡泡,虽然只是最初阶的运用,
但这感觉……太棒了!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身体的掌控力,对力量的运用技巧,
都上了一个台阶。这还只是第一变入门,若是练到高深境界,甚至补全后续变化,
其威力简直不敢想象!接下来的日子,
雪绒绒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化龙九变》的修炼中。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
后续的修炼虽然依旧艰难辛苦,时常因为力道掌控不佳而弄得浑身酸痛,
但至少避免了走火入魔的风险。她不再追求速度,而是稳扎稳打,反复锤炼第一变“鲤跃”,
力求将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完美,将其化为一种本能。与此同时,
她的修为也在《灵源秘典》和化龙池水的辅助下,水到渠成地突破到了筑基后期。
整个鱼身又长大了一圈,鳞片越发晶莹璀璨,在阳光下反射出七彩光泽,
额头顶端两块鳞片的颜色似乎比其他地方更深邃一些,隐隐有向某种图案发展的趋势。
她头顶那淡金色的气运华盖,随着她实力的提升和《化龙九变》的修炼,似乎也凝实了一丝,
不再像之前那般虚浮。这一日,雪绒绒正在潭中练习水遁术与“鲤跃”的结合,
试图提升在高速移动中的变向和爆发能力。忽然,她心有所感,停下动作,抬头望向天空。
只见天际尽头,一道耀眼的金色流光,正以一种看似缓慢、实则瞬息千里的速度,
朝着玄天宗方向而来。流光之中,隐隐有龙吟凤鸣之声相随,散发出浩瀚而威严的气息。
那气息……让她体内的《化龙九变》功法,不由自主地加速运转起来,
血脉深处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那是什么?雪绒绒浮在水面上,
愣愣地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金色流光,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她有种预感,这金色流光的到来,或许将为她,乃至整个玄天宗,带来新的变数。
金色流光最终悬停于玄天宗山门之外,光芒散去,露出一艘华丽非凡的龙首楼船,
船身铭刻着繁复的符文,散发着强大的灵力波动。船头立着数道身影,
为首一人身着明黄帝袍,头戴珠冕,面容威严,目光开阖间自有睥睨天下的气度。
一个洪亮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传遍整个玄天宗:“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奉龙王之命,
特来拜会玄天宗凌霜仙尊!”东海龙宫三太子敖丙的突然到访,
如同一块巨石投入玄天宗这片看似平静的湖泊,激起的波澜远比上次影魔袭击更为汹涌。
龙族,乃是上古神兽后裔,执掌天下水脉,地位尊崇,实力强横。
东海龙宫更是四海龙宫之首,其威势足以与修真界最顶尖的几大宗门平起平坐。
这位三太子亲至,所为何事?玄天宗不敢怠慢,以最高规格的礼仪相迎。
掌门玄诚子亲自率领一众长老,在山门处迎接,将敖丙一行请入宗门大殿。
雪绒绒作为一条“普通”的外门弟子鲤鱼,自然没资格参与这种级别的会面。
她依旧待在碧波潭里,但整个宗门都因为龙宫使团的到来而弥漫着一种紧张又兴奋的气氛,
连带着碧波潭上空来往的传讯飞剑都多了不少。东海龙宫?听起来就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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