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用我摊上所有卖剩下的鱼头发誓,隔壁那个新搬来的病秧子,绝对是狐狸精转世。
不然没法解释,我一个能徒手把三百斤重海鱼拖上岸的女人,
现在居然会因为一声压抑的咳嗽,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又酸又麻。
“哐当——”又来了。这是他第三次想把水缸挪到屋檐下,也是第三次失败。
我正坐在院子里,拿根破木棍戳着地上的蚂蚁,假装没听见。海风带着咸腥味刮过我的脸,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让他折腾,一个大男人,连个水缸都挪不动,淹死活该。
可那边的动静停了。死一样的寂静,比任何声响都更让人心头发毛。“操。
”我低低骂了一声,把木棍往地上一扔,终究还是没忍住,
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我们两家院子中间那道矮墙边。只一眼,
我的火气“噌”地就蹿上了天灵盖。顾晏之那个小白脸,正扶着墙根,慢慢地往下滑。
他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更衬得他整个人单薄得像一张纸。他的脸,
比我早上刚剖开的鱼肚子还白,嘴唇上却没什么血色,只有一双眼睛,像被雨洗过的黑曜石,
湿漉漉地望着我。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泡踩!我心里恶狠狠地骂,
脚下却很诚实地翻过了矮墙。“我说,书生,”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码头上催债的泼皮,“你这是要升天啊,还是打算就地羽化?
”他好像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像蝴蝶受惊的翅膀。他想站起来,
手撑着地,却又是一阵猛咳。“咳……咳咳……咳……”那咳嗽声,不是干巴巴的,
而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一种撕心裂肺的破碎感。他每咳一声,
瘦削的肩膀就跟着抖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又被那只手攥住了。
“行了行了!别咳了!”我不耐烦地吼了一声,弯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看着都他妈的晦气!”他的胳膊细得跟根麻杆似的,入手却是一片滚烫。隔着薄薄的衣料,
那股热度像是要灼伤我的手心。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白脸,在发烧?
我把他从地上拎起来,动作粗鲁得像在拖一条死狗。可他太轻了,轻得让我心惊。
他顺势靠过来,大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我身上。一股极淡,极干净的皂角香气,
混着一点点苦涩的药味,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钻进了我的鼻子里。不像我,
满身都是海水的咸腥和鱼的腥气。我的呼吸猛地一滞。“……多谢姑娘。
”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很低,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呼出的热气像羽毛一样扫过我的耳廓。
我感觉自己的耳朵尖“嗡”的一下,炸了。一股热流从脖子根瞬间冲到了脸颊。“谢你个头!
”我几乎是把他甩开,自己却踉跄了一下,“离我远点!男人没个男人样,
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他被我推得撞在了墙上,又是一阵低咳,却没有反驳,
只是抬起那双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我,眼尾因为咳嗽泛起了一点生理性的红,
显得那张脸更加……祸国殃民。他低声道:“姑娘说的是,在下……确实无用。
”他居然还认了!我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我活了十八年,
骂过的人比我吃过的盐还多,第一次遇见这种,我骂他,他还顺着杆子往下爬,
一脸“你说的都对,我就是个废物”的表情。这让我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还是上好的云锦棉,软得我骨头都酥了。“你!”我指着他,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最后,我只能恶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走到那口不大的水缸前,深吸一口气,双臂一用力。
“起!”水缸被我稳稳地抱了起来,几步就挪到了屋檐下,放下时发出一声闷响。
我拍了拍手,回头冲他扬了扬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炫耀和赌气。
“看见没?这么干!”顾晏之靠着墙,没有看水缸,只看着我。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像是揉碎了漫天星光,又带着几分我看不懂的,近乎痴然的专注。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像是在乌云密布的海面上,乍然泄出的一缕天光。“嗯,”他说,声音比刚才更软了,
“看见了,姑娘……真厉害。”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操。这病秧子,绝对是我的克星。
第二章:夜探墙头自从那天我帮顾晏之那个小白脸搬了水缸后,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
我过得非常不好。倒不是鱼卖得不顺,也不是码头的地痞又来找茬。而是隔壁那个院子,
像漏了个窟窿的破风箱,日日夜夜都在往外传着一种能把人心挠出血的动静。
白天是压抑到骨子里的咳嗽,一声,又一声,
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都从那张漂亮的嘴里咳出来。到了晚上,就变成了断断续续,
痛苦的闷哼。我磨着杀鱼的刀,刀刃和磨刀石摩擦的“唰唰”声本该让我心静,
现在却只让我更加烦躁。“哼……嗯……”那声音又来了,像只受伤的小兽,
在黑暗里无助地舔舐伤口。我的手一抖,锋利的刀刃差点削掉我一块指甲。“操!
”我把刀重重拍在桌上。死就死,病死在屋里关我屁事!我阿渔心肠硬得能当船锚使,
还能同情一个中看不中用的小白脸?我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对自己说:睡!赶紧睡!
明天还要早起去抢最新鲜的海货!可那闷哼声,像是长了脚,钻过墙缝,爬进我的被窝,
一个劲儿地往我耳朵里钻。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我“噌”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再这么下去,他死没死我不知道,我肯定要先疯了!
脑子里有个声音在尖叫:别管他!另一个声音却在小声嘀咕:万一真死了呢?这天越来越热,
尸体放屋里会臭的,多影响邻里关系……对,就是这样!我猛地一拍大腿,
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我就是去看看他死了没,好心帮他报个官,收个尸,
免得他臭在屋里,影响我晒咸鱼!我绝对,绝对不是因为担心他那张脸被烧糊涂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身体就像上了弦的箭,比脑子动得还快。我甚至没走正门,借着月光,
三两步窜到院墙下,脚尖在墙根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轻轻一点,手臂一撑,整个人就像只狸猫,
悄无声息地翻上了墙头。这套动作行云流水,熟练得我自己都愣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会这个了?来不及细想,我已经蹲在墙头,看清了隔壁院里的情形。
他的窗户半开着,里面没点灯,黑漆漆的一片,死寂得可怕。我心头猛地一紧。
不会……真让我说着了吧?我不再犹豫,从两米高的墙头上一跃而下,双脚落地时,
膝盖微弯,卸掉了所有力道,只发出了轻微的“噗”的一声。然而,
就在我直起身子的瞬间——一只手,快如鬼魅,从我身侧的黑暗中探出,
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那不是一只病秧子的手!那手掌干燥而有力,五指像铁钳一样,
精准地锁住了我的命门,让我瞬间半身发麻,竟提不起半分力气!我脑子“嗡”的一声,
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一股巨大,不容反抗的力道传来,我整个人就被拽得一个踉跄,
后背重重地撞在了冰冷的墙壁上!“咚!”这一下,撞得我眼冒金星。月光下,
一张近在咫尺的脸,慢慢清晰。还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皮肤白得像上好的冷玉,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可那双眼睛,不再是湿漉漉的无辜,而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锐利得像我最锋利的那把杀鱼刀。我赖以为生的蛮力,在他精准的钳制下,像个笑话。
“你……”我震惊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不是……”“我不是什么?”顾晏之贴得极近,
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脸颊,带着那股熟悉,清冽的皂角香。他的声音依旧很低,
甚至还带着一丝病态的喘息,可那语气,却充满了戏谑与掌控。他慢条斯理地,
用那双寒潭似的眼睛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薄唇勾起一抹极浅的弧度。“姑娘,
”他压低了声音,像情人在耳边呢喃,“深夜翻墙造访,是想偷我这身子,
还是想偷我这间破屋?”我的脸“轰”的一下,烧得能直接烙饼了!“你放屁!谁要偷你!
”我又羞又恼,另一只手想去推他,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反剪在了身后。
“我……我是听你哼哼唧唧好几天,怕你死在屋里!”我急中生智,吼道,
“好心当成驴肝肺!”“哦?原来是关心我。”他仿佛信了,点了点头,
但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未松。他忽然俯下身,嘴唇几乎要贴上我的耳朵。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我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然后,我听见他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气声,
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道:“潮升,鱼回头。”我的心跳,在那一刻,骤然停止。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成了冰。这句莫名其妙的话,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
猛地插进了我脑海深处某个尘封已久的角落,带来一阵尖锐,无法言喻的刺痛。我忘了挣扎,
忘了呼吸,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你……说什么?”第三章:话本里的招数果然好用“潮升,
鱼回头。”五个字,像六根淬了冰的钢针,扎进我脑子里,搅得我一片混沌。
我为什么会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有反应?我瞪着顾晏之,
想从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可那里头除了清冷的月光,什么都没有。
他钳着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不行,这小白脸不对劲!他绝对不是什么穷酸书生!
我脑子飞速转动,硬碰硬肯定不行,我的蛮力在他面前跟三岁小孩没两样。电光火石间,
一个从村口王婶那听来的撒泼打滚的招数闪过脑海。就在他微微松神,
似乎在观察我反应的刹那。我心一横,膝盖一软,整个人顺着墙根就往地上瘫,
同时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哎哟!我的脚!”我抱着脚踝,额上逼出几滴冷汗,
抬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我刚才跳墙的时候,
好像崴到脚了……好疼……”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里,寒光瞬间褪去。顾晏之怔了一下,
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混杂着担忧和无措的神情,仿佛刚才那个能单手将我制服的人,
只是我的幻觉。“姑娘,你……”他松开我的手,弯下腰,想查看我的伤势,
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咳……咳……你……你怎么样?”他咳得脸颊泛起病态的红晕,
伸出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我看着他瞬间切换自如的病弱模样,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操,
影帝啊!可戏得演全套。我咬着唇,眼泪说来就来:“疼……站不起来了……”“……那,
那我扶你进去,我那里……有活血化瘀的药膏。”他说得磕磕巴巴,
仿佛扶我这么个大活人是件多耗费心力的事。他伸过手来,将我的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似的,才“艰难”地把我从地上拉起来。我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他身上,
他果然又开始喘,脚步虚浮,走得摇摇晃晃,好像下一秒我们俩就要双双滚进泥地里。
我一边“哎哟哎哟”地叫唤,一边还得腾出点力气稳住他,
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进了屋,一股更浓重的中药味混着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
屋里陈设简单得过分,一张板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连个多余的茶杯都没有。
他把我扶到椅子上坐下,柔声道:“姑娘稍等,我去拿药。”我点点头,
看着他转身走向床边的一个破木箱。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了。
一摞线装书下,压着一个色彩艳俗的小册子。封面上,
一个穿着暴露的女人正被一个男人强势地揽在怀里,那画面……啧啧。我认得这玩意儿。
村口王婶偷偷卖的话本,《俏书生与俏寡妇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三文钱一本。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小白脸,人前一副要死不活的君子模样,背地里居然看这种东西?
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那话本抽了出来。“姑娘!”顾晏之拿着药瓶转过身,
看到我手里的东西,脸色“唰”地一下,从病态的红晕变成了羞愤的涨红,
一个箭步冲过来就想抢。我手一缩,让他抢了个空。“哟,看不出来啊,顾公子。
”我晃了晃手里的话本,笑得不怀好意,“夜深人静,就靠这个排遣寂寞?
”他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长长的睫毛垂下去,遮住了眼里的情绪,
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姑娘……见笑了。这……这是我亡妻的遗物。”亡妻?
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只听他用一种近乎梦呓,悲伤到骨子里的声音,
继续说道:“她生前……最爱看这些故事,总说书里才有人,能护她一首诗,暖她一壶酒。
我只是……睹物思人罢了。”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钝刀子狠狠地剜了一下。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愤怒,瞬间冲垮了我的理智。亡妻?他居然有过老婆?
还他妈的这么情深意重?那股无名火烧得我口干舌燥,我“哗啦”一下翻开话本,
指着其中一页画着男女拥吻的插图,声音尖锐得像要划破这寂静的夜。“睹物思人?
我看你是拿亡妻当幌子,自己偷着幻想吧!”我冷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脚踝奇迹般地不疼了。“光看不练,有什么用?你那死鬼老婆能在梦里教你吗?
”我一步步逼近他,将那本破书直接怼到他胸口。他被我逼得连连后退,
直到后背抵住了桌沿,退无可退。他眼中的悲伤被惊愕取代,那副无辜又无助的样子,
更是刺激得我怒火中烧。“看这页,”我的指甲几乎要戳破纸张,“书上说,
要先……搂住腰,然后……这样!”我一把抓住他青色长衫的衣襟,猛地将他拉向我!“来!
”我抬起下巴,眼睛里燃着两簇火,死死地盯着他那双惊慌失措的眸子,
声音因为嫉妒而微微发颤,“我今天就大发慈悲,亲自教教你!省得你以后对着本破书,
想你那个短命的俏寡妇!”我踮起脚,凶狠地,朝着他那两片没什么血色的薄唇,吻了下去。
预想中的反抗没有到来。就在我的唇贴上他的那一刻,我感觉到,
那只原本被我抓住衣襟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无声地,环住了我的后腰。那只手,滚烫,
有力。原本被动闪躲的男人,在我吻上来的瞬间,反客为主,微微侧头,加深了这个吻。
刚才还清冽的皂角香,此刻变得充满了侵略性。我的大脑,“轰”的一声,炸成了一片空白。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第四章:惊涛骇浪的旧日梦魇我是在海鸟尖锐的啼叫声中醒来的。但我的脑子里,
却还残留着震耳欲聋的兵刃交击和垂死呐喊。……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坐起身,头痛欲裂。
记忆的最后,是我凶狠地吻上了顾晏之,
然后……然后我就被他彻底夺走了呼吸和思考的能力。他不是病秧子吗?
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那个吻,根本不是话本里写的什么蜻蜓点水,柔情蜜意,
而是充满了掠夺和占有,不给我留一丝喘息的余地。我最后是怎么回到自己床上的,
脑子里一片模糊。我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清冽的气息和不容拒绝的温度。我的脸颊“腾”地一下又热了。
“不知羞……”我低声骂了自己一句,掀开被子下床。可就在双脚接触到冰凉地面的那一刻,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我眼前一黑,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床沿,才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不是昨夜的后遗症。而是一段段破碎,混乱,却又真实得可怕的画面,像决堤的洪水,
猛地冲进了我的脑海!我看见的,不再是这个小小的渔村,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
燃烧着的海。冲天的火光将漆黑的夜幕染成了血红色。无数艘巨船在火海中厮杀,
断裂的桅杆和破碎的船板,连同着人的尸体,在海面上沉浮。风里,
是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焦臭味。而我,不是穿着粗布麻衣的阿渔。我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
长发被海风吹得狂舞,手里握着一把比我胳膊还长的长刀。刀刃上,
血珠正顺着寒光凛凛的刀锋,一滴滴坠入脚下翻涌的浪涛。我的脚下,不是土地,
而是巨大舰船的船头。我的身后,也不是空无一人,而是无数举着刀剑,
眼神狂热地看着我的兄弟。他们齐声高喊着一个名字。“大当家!”“大当家!”那声音,
像是要撕裂苍穹。我感觉不到害怕,只有一种深入骨髓,沸腾的战意。我抬起头,
目光穿过火海与浓烟,死死地锁定在对面那艘最为庞大的官船上。船头,同样站着一个人。
一个……我无比熟悉的人。他穿着一身代表着朝廷鹰犬的黑色官服,
腰间佩着一柄狭长的绣春刀。身姿笔挺如松,面容俊美如玉。那张脸,和顾晏之一模一样。
可那双眼睛,却完全不同。没有半分病弱书生的温柔与无辜,
只有淬了冰的冷漠和高高在上的审判。那眼神,像最锋利的刀,仿佛能将人的灵魂寸寸凌迟。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我看见他缓缓抬起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冰冷,
带着死亡气息的字眼:“放箭。”下一秒,遮天蔽日的箭雨,带着尖锐的呼啸声,
朝我扑面而来!“啊——!”我猛地惊醒,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滑坐在了地上。
我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碎我的肋骨。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环顾四周。熟悉,简陋的房间,窗外是平静的海浪声和海鸟的叫声。
没有火海,没有官船,也没有……那个眼神冰冷的顾晏之。可刚才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双因为常年杀鱼,修补渔网而布满薄茧和细小伤口的手。这双手,
真的……握过刀吗?一整天,我都浑浑噩噩的。去码头卖鱼的时候,好几次把客人的钱算错,
剖鱼的时候也差点切到自己的手。傍晚,顾晏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过来。“阿渔,
”他如今已经不叫我“姑娘”了,那两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带着一种独特,缱绻的意味,
“我看你今日脸色不好,可是昨夜……着凉了?”他说着,就伸出手,想来探我额头的温度。
他的指尖依旧带着一丝病态的冰凉,可我却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猛地往后一缩,
避开了他的触碰。他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中。空气,瞬间凝固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我看不懂的受伤,但很快就被担忧所取代。他收回手,轻咳了两声,
将药碗递给我:“这是安神的汤药,喝了……晚上能睡得好些。”我死死地盯着他的脸。
我想从这张温柔浅笑的脸上,找出梦里那个冷酷男人的影子。可我什么也找不到。
他的眼神清澈又无辜,因为我的躲闪而显得有些无措。他身上那股干净的皂角香混着药香,
让我感到安心,又让我感到……莫名的恐惧。我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从舌根一直蔓延到心底。“顾晏之。”我放下碗,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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