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仵作张砚大明最新好看小说_免费小说大明仵作(张砚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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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双喜镇的陈轩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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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门小说推荐,《大明仵作》是双喜镇的陈轩施创作的一部男频衍生,讲述的是张砚大明之间爱恨纠缠的故事。小说精彩部分:《大明仵作》是一本男频衍生小说,主角分别是张砚,由网络作家“双喜镇的陈轩施”所著,故事情节引人入胜。本站纯净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34482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09-28 13:00:27。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大明仵作

2025-09-28 14:51:05

楔子:法医的最后一案市局法医中心,凌晨三点。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若有若无的腐败气息。张砚摘下手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解剖台上躺着的是第三位受害者,死因同样是心脏骤停,体表无任何创伤。但显微镜下,

心肌纤维呈现出的诡异撕裂状,让他坚信这不是普通的疾病死亡。“张主任,

结论还是‘意外猝死’吗?”年轻的助手递过来一杯咖啡,语气透着无奈。张砚摇头,

目光沉静却锐利:“不。这是一种极其高明的杀人手法,

很可能是利用了我们尚未完全认知的低频共振或特定次声波,

能在瞬间精准破坏内脏结构而不留痕迹。凶手是个顶尖专家,他这是在挑衅整个司法系统。

”他回到办公室,将所有的疑点、照片和初步数据分析报告,加密存入一个黑色便携硬盘。

直觉告诉他,这案子背后牵扯的势力大得惊人。刚把硬盘贴身放好,手机响了,

是一个经过处理的电子音:“张法医,东西不是你该碰的。停下,你还能活。

”电话戛然而止。张砚心头一凛,立刻起身离开。地下停车场,他刚走到车旁,

身后突然射来两道刺眼的强光,引擎轰鸣如野兽咆哮,

一辆失去牌照的越野车加速朝他猛撞过来!躲避已经来不及。巨大的撞击力将他狠狠抛飞,

重重砸在水泥柱上。意识模糊间,

他感到胸口一阵碎裂般的灼痛——是那个存有关键证据的硬盘……连同他的肋骨一起。

“证据……毁了……”这是他陷入无边黑暗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紧接着,

是强烈的失重感和窒息感,仿佛被卷入冰冷湍急的漩涡,

不断下沉……第一章 棺中惊魂“张砚!你个杀才!让你刷个尸床你都能掉水沟里淹死?

没死透就赶紧给老子起来干活!顺天府送来的溺死鬼还等着验呢!

”一阵粗暴的摇晃和刺耳的咒骂,将张砚从混沌中硬生生拽了出来。他猛地睁开眼,

剧烈的头痛和胸口闷痛同时袭来,忍不住咳出几口带着腥味的污水。映入眼帘的,

是一张凶神恶煞、满是油光的胖脸,头上还戴着一种奇怪的皂隶巾,穿着古装。

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顺天府、仵作学徒、身份低微、饱受欺凌……自己叫张砚,

但不再是那个受人尊敬的首席法医,而是大明似是而非,

国号曰“朔”京城里一个连贱役都瞧不起的“贱籍”仵作学徒!“王……王书吏?

”他下意识地根据记忆叫出声,声音嘶哑。“哼!还认得人,看来没傻透!

”王书吏嫌弃地松开抓着他衣领的手,指着旁边一个散发着恶臭的木板床,“算你命大,

淹晕在刷尸床的水沟里了。赶紧的,收拾干净,把这新送来的溺死鬼验了,记档交差!

晦气东西!”张砚挣扎着站起,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和环境的恶臭,迅速打量四周。

阴冷潮湿的砖石房间,几张破旧的停尸板,墙上挂着些简陋不堪的刀具、钩子。

这分明是古代官府的殓房!他走到那具肿胀发白的尸体前,

职业本能压过了最初的震惊和混乱。没有橡胶手套,他只能找来粗麻布浸了醋,

勉强充当隔离。初步检查,尸体表征确似溺水。但当他扳动尸体头部时,目光骤然一凝。

颈部一侧,耳后发际线下方,有一道极细、几乎与皮肤纹路融为一体的浅淡瘀痕,

若非他这双验过上千具尸体的眼睛,绝难发现。“不是简单的溺水。”他脱口而出,

声音带着久经沙场的肯定。“什么?”王书吏正不耐烦地踱步,闻言一愣,随即讥讽道,

“张砚,你是真摔坏脑子了?这尸首都泡发了,不是溺水是什么?难不成还是被人害的?

”“是被人害的。”张砚指向尸体颈部,“看见这道勒痕了吗?入水前,

被人用类似细绳或铁丝的东西从背后勒晕,导致昏迷,再抛入水中制造溺死假象。另外,

死者指甲缝里有少量粗麻纤维,应是挣扎时从凶手衣物或绳索上刮下来的。

”王书吏凑近眯眼看了半天,才勉强看到那痕迹,脸色变了变,却更加恼怒:“胡……胡扯!

就算有痕,也可能是水草刮的!指甲有麻丝?兴许是水里捞上来时裹尸布蹭的!

少在这妖言惑众,赶紧按溺死记上……”“哐当——!”殓房破旧木门被猛地推开,

打断了王书吏的呵斥。刺眼的阳光勾勒出几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为首者身着飞鱼服,

腰佩绣春刀,眼神锐利如鹰隼,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正是锦衣卫总旗陆青崖。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阴森的殓房,在王书吏谄媚又惶恐的脸上掠过,

最后定格在虽然一身狼狈、却站得笔直、眼神异常冷静的张砚身上。那目光里,

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谁是这里主事的?”陆青崖声音冷硬,

不容置疑。王书吏立刻换上一副卑微的笑脸,躬身小跑过去:“小人便是,小人便是!

陆大人有何吩咐?”陆青崖将一个腰牌丢在旁边的停尸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城南永清伯世子,一个时辰前被发现在书房暴毙。府尹大人已将此案移交我们北镇抚司。

立刻带上你这里最得力的仵作,跟我走一趟。”王书吏瞬间冷汗直冒,

腿肚子都在打颤:“世……世子爷?暴毙?这……小人这里都是些粗鄙贱役,

怕是污了贵人的地方……”“少废话!”陆青崖不耐地打断他,目光再次落到张砚身上,

刚才那番关于勒痕和麻丝的对话,他显然听到了一部分,“你,看起来还算镇定,有点意思。

就你吧。”张砚心中凛然。伯府世子暴毙,直接惊动锦衣卫,此案绝不简单。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是危机,但也可能是他在这人命如草芥的陌生时代,

摆脱困境、甚至追查自己穿越背后是否另有隐情的唯一机会。他深吸一口气,

压下翻涌的思绪,将原主的怯懦和现代人的惊疑一并锁在心底,迎上陆青崖那审视的目光,

平静地吐出两个字:“遵命。”第二章 书房内的无声证言永清伯府,朱门高墙,

此刻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恐慌之中。下人个个面色惨白,行色匆匆,不敢高声语。

世子书房外,已有锦衣卫校尉把守,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陆青崖带着张砚,

无视沿途投来的或惊恐或探究的目光,径直而入。书房内陈设典雅,

充斥着书卷气和淡淡的檀香。永清伯世子赵瑾,一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身穿常服,

伏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上,像是睡着了。若不是他面色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

口鼻处有少量已经干涸的暗红色血迹,几乎看不出他已经气绝身亡。

一位身着官袍的中年人——顺天府的仵作刚做完初步查验,

正擦着汗向一位面容憔悴、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显然是永清伯禀报:“……伯爷节哀,

世子爷脉象已绝,观其面色、血迹,似是……似是急火攻心,突发心疾而亡。

”永清伯悲痛中带着一丝怀疑:“心疾?瑾儿自幼习武,身体强健,何来心疾?

”那仵作支吾道:“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心疾?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仵作的辩解。众人望去,

只见跟在陆青崖身后那个衣衫简陋、甚至还有些湿漉漉痕迹的年轻仵作学徒,

正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书房各处。顺天府仵作立刻面露不悦:“哪里来的小子,

此地岂容你放肆!”他认得张砚,一个最低等的学徒,竟敢质疑他的判断。

陆青崖却抬手制止了仵作,看向张砚:“你有不同看法?”他带张砚来,

本就是存了试一试的心思。刚才在殓房,这小子关于勒痕的论断,虽未证实,

却透着一股与众不同的笃定。张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对陆青崖和永清伯行了一礼,

态度不卑不亢:“大人,伯爷。若要断死因,需先观其微。可否容小人近前一观?

”永清伯见陆青崖未反对,疲惫地摆了摆手。张砚走上前,

并未像传统仵作那样先探鼻息摸脉搏——那已无意义。他首先观察的是世子的姿势。

伏案而亡,看似寻常。但世子的手臂摆放位置略显僵硬,右手手指甚至微微蜷缩,

指尖朝向书案边缘,而不是自然垂落或搭在书本上。仿佛在失去意识前,他曾试图抓住什么,

或是身体经历了短暂的痉挛。接着,他看向那摊小小的血迹。血迹喷溅形态很特别,

主要集中在鼻下和唇周,呈细小的点状和飞沫状,颜色暗红。

他凑近极近的距离引得顺天府仵作直皱眉头,

甚至能看到血迹中夹杂着极细微的、肉眼几乎难辨的粉红色泡沫。“请问伯爷,

世子近日可有咳嗽、胸闷、或是呼吸不畅之症?”张砚抬头问道。永清伯愣了一下,

回忆道:“不曾听他说起……只是前几日从城外秋猎回来,说有些疲惫,但并未请医。

”张砚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世子的指甲。他小心地托起世子的手,

发现其指甲末端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即使用现代的术语来说,

是“发绀”的明显表现。“陆大人,”张砚转向陆青崖,语气凝重,

“世子并非简单的心疾暴毙。”“哦?依据何在?”陆青崖抱臂而立,眼神深邃。“第一,

姿势。世子伏案姿态僵硬,手指微蜷,暗示死前可能有过短暂痛苦或挣扎,

并非瞬间猝死那般平静。”“第二,血迹。此非呕血,

而是肺源性出血混合气道分泌物喷出形成的血性泡沫。颜色暗红且量少,

说明出血部位可能在肺部深处。”“第三,指甲。指甲青紫,是体内严重缺氧的明确标志。

”他顿了顿,抛出一个更惊人的推断:“结合世子近日‘疲惫’的异常,小人怀疑,

世子可能是中了某种慢性的、损伤肺腑的毒物。毒性在今日发作,导致肺腑急速受损,

呼吸衰竭而亡。表面看像急症,实则是蓄谋已久!”“中毒?!”永清伯猛地站起,

脸色剧变。顺天府仵作立刻反驳:“胡说八道!若是中毒,银针验过膳食、酒水皆无异样!

体表也无中毒疮疱迹象!”张砚平静回应:“世间毒物成百上千,

并非所有毒都能被银针试出,也并非都会立时引发体表症状。有些毒,需长期微量摄入,

累积至一定程度才会爆发,专门损伤特定脏腑,外表极难察觉。

”他看向书案上的茶杯:“世子最后饮用之物,或许便是关键。

”陆青崖的目光瞬间锐利如刀,立刻下令:“封锁书房!所有接触过世子饮食、物品之人,

全部拘押候审!茶杯、茶壶、熏香、书籍……所有物品,细细查验!”他再看向张砚时,

之前那丝轻蔑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倚重。“张砚,

你继续验,我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毒!从哪里来!”张砚深吸一口气,

知道自己已经踏入了漩涡中心。他点了点头,开始更仔细地搜查书案的每一个角落,

包括那张被世子手臂压住的、只露出一角的信笺。第三章 茶深墨浅书房内的空气,

因张砚一句“慢性中毒”而骤然凝固。永清伯赵世雍猛地向前一步,双目赤红,

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中毒……瑾儿他……当真?” 这位失去独子的父亲,

此刻更像一头受伤的雄狮,悲愤与怀疑交织。“伯爷稍安。

”陆青崖横身挡在张砚与永清伯之间,姿态恭敬却不容逾越,“案情未明,还需细查。张砚,

你既有此推断,证据何在?” 他的目光如铁钩般锁住张砚,

之前的轻视已转为全神贯注的审视。这个仵作学徒,要么是信口开河的狂徒,

要么就是身怀绝技的异人。他需要立刻验证。张砚深吸一口气,

指向书案:“关键或许就在世子日常所用之物。请大人准我查验茶具、熏香,

尤其是……” 他的目光落在世子臂弯下压着的那张只露出一角的信笺,“那封信。

”陆青崖微微颔首。一名锦衣卫校尉立刻上前,

小心翼翼地将茶杯、茶壶、香炉等物逐一收入证物袋。另一人则戴上皮革手套,

轻轻从世子手下抽出了那封信。信笺是常见的宣纸,展开后,上面只有寥寥数行字,

墨迹清晰,内容却让人心头一沉:“瑾兄台鉴:西山红叶正盛,偶得奇茗,名曰‘晚照’,

味殊不凡。盼明日申时,望湖亭一晤,共品佳茗,切切。”落款处,

只有一个孤零零的“陈”字。“陈?” 永清伯凑近一看,眉头紧锁,“瑾儿交友广泛,

姓陈的故旧、同窗不在少数,这……”陆青崖接过信纸,指尖摩挲着纸面和墨迹,

眼神冰冷:“笔迹工整,用语寻常,邀约品茗,看似无奇。但时机太过巧合。

” 他看向张砚,“你如何看?”张砚没有立刻回答,

他先是仔细观察了信纸的折叠痕迹和边缘,然后凑近墨迹,轻轻嗅了嗅。作为一个法医,

他对各种气味异常敏感。除了墨锭本身的松烟味,

他似乎还闻到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异样甜香,但这气味太微弱,难以捕捉定性。

“信纸、墨迹本身似乎无异状。”张砚谨慎地说,“但这邀约,尤其是这‘奇茗’,

嫌疑极大。世子近日疲惫,若与此茶有关,便是重要线索。需尽快找到这‘晚照’茶的来源,

以及这位‘陈’姓之人。”就在这时,之前那名查验茶具的锦衣卫校尉快步上前,

低声道:“总旗,茶壶、茶杯均已用银针试过,未见变黑。

”顺天府仵作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闻言立刻像是抓住了把柄,高声道:“陆大人!伯爷!

卑职早就说过,银针验毒无恙!此子分明是哗众取宠,胡言乱语……”张砚不等他说完,

平静反问:“请问,若毒不在茶水之中,而在茶杯本身呢?”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青崖眼神一凛:“说下去!”“有些剧毒,可长期浸染于陶瓷釉面或胎体之内,

遇热水则缓慢释出,无色无味,银针难验。日积月累,饮茶者便会中毒。”张砚解释道,

这是古代下毒的经典手法之一,“请大人仔细查验这套茶具,尤其是世子常用的这个茶杯,

看看釉面可有细微裂纹、修补痕迹,或是与其他杯具色泽有极细微的差异?

”陆青崖立刻亲自拿起那只青瓷茶杯,对着光线反复细看。永清伯也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半晌,陆青崖沉声道:“釉面光滑,看似无瑕……但杯底一处,色泽似乎比他处略深一分,

像是……烧制时便有不同?”张砚接过茶杯陆青崖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他,

指尖仔细触摸杯壁内外,特别是杯底。在杯底与桌面接触的圈足内侧,

他的指尖感受到了一处极其轻微的、几乎无法用肉眼看到的涩感,

仿佛釉面下藏着一道发丝般的缝隙。“大人明察。”张砚将杯底示向陆青崖,

“此处极可能被动过手脚。毒物或许就封存在这微小的缝隙之中。需寻精通药理之人,

刮取微量样本检验方能确定。”永清伯闻言,身体晃了一晃,

悲声道:“这套雨过天青瓷茶具,是……是内官监太监陈公公上月寿辰时,遣人送与我的!

我因不喜此式样,便给了瑾儿把玩使用……难道……难道是那阉狗?!”陈公公!

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陆青崖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案件的性质,

已从可能的仇杀或府内阴私,骤然升级到了牵扯宫廷顶级权宦的政治漩涡!

这远远超出了一个世子暴毙案的范畴。他猛地看向张砚,眼神复杂无比。

这个小小的仵作学徒,不仅精准地推断出中毒,更是一步步将线索引向了如此可怕的方向。

他究竟是福是祸?“伯爷,慎言!”陆青崖立刻制止永清伯,语气严肃,“未有实据,

不可妄加揣测朝廷重臣!” 他随即下令,“今日书房内一切所见所闻,严禁外泄!违令者,

军法处置!”他再次看向张砚,目光锐利如刀:“张砚,你今日之言,若有半分虚妄,

便是粉身碎骨之祸。你可知晓?”张砚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小人只据实而言。

尸体不会说谎。”陆青崖深深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心中却已下定决心。此人,

必须牢牢控制在手中!他转身对永清伯道:“伯爷,世子遗体需暂留府中,由我等严密看守。

这套茶具及信件,需带回镇抚司详查。在查明真相前,还请伯爷约束府中上下,

切勿走漏风声。”离开永清伯府时,夜色已深。陆青崖命人将张砚“请”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厢内,气氛压抑。“张砚,”陆青崖打破沉默,声音低沉,“你可知,你已卷入滔天巨浪?

”张砚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古代街景,轻声道:“小人落水濒死时便已知晓,

从醒来那一刻起,便已身在漩涡之中。无非是,尽力求生,求一个明白。

”陆青崖盯着他侧脸,良久,才缓缓道:“很好。从今日起,你便跟在我身边。

我需要你的眼睛,和你这‘据实而言’的本事。”马车朝着北镇抚司的方向疾驰而去,

车辙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碾在无数暗流涌动的阴谋之上。

第4章 诏狱初试北镇抚司,诏狱。即便已是深夜,此地依旧灯火通明,

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血腥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气息。石壁上的火把跳跃着,将人影拉长,

扭曲地投在阴冷的墙壁上,仿佛无数魑魅魍魉在无声狂舞。陆青崖带着张砚,

穿过戒备森严的甬道,沿途遇到的锦衣卫校尉无不肃立行礼,

目光却在扫过张砚这个衣着寒酸、面容陌生的年轻人时,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好奇与审视。

他们走进一间刑房旁的值守房,这里相对干净,摆着桌案和几张椅子,

但隔壁隐约传来的压抑呻吟和刑具碰撞声,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此地的性质。“坐。

”陆青崖自己先在一张太师椅上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在这里,你看到的,听到的,出了这个门,最好统统忘掉。”张砚依言坐下,脊背挺直。

他快速扫视了一眼房间,目光在墙角一处不起眼的暗红色斑渍上停留了一瞬,

那是长期浸润难以清洗的血痕。他面色平静,仿佛置身于一个普通的实验室。这时,

一个身材高瘦、眼神阴鸷的锦衣卫小旗端着一套用布包裹的物证走了进来,

正是永清伯世子书房的那套茶具。他放下东西,目光不善地瞥了张砚一眼,

才对陆青崖拱手道:“总旗,东西取来了。许百户吩咐,让您尽快查明,

司礼监那边……已经有人来问过话了。”陆青崖眉头微蹙,点了点头:“知道了,你先下去。

”那小旗退下后,陆青崖将布包推到张砚面前:“验吧。这里工具简陋,但你既然能看出来,

想必有你的法子。”张砚打开布包,小心地取出那只他认为有问题的茶杯。在跳动的火光下,

他再次仔细触摸杯底圈足内侧那处微小的涩感。他需要一种方法,

在不破坏潜在证据的前提下,验证毒性。“大人,可否取一碗清水,再寻一只活物?

老鼠、麻雀皆可。”张砚抬头请求。陆青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没有多问,

挥手示意门外守候的校尉去办。很快,

一碗清水和一只关在简陋木笼里的灰毛老鼠被送了进来。张砚将茶杯小心浸入清水中,

用手指轻轻搅动,重点让水流冲刷杯底那处缝隙。片刻后,他将茶杯取出,

然后用木勺舀起少许浸泡过茶杯的水,递到老鼠笼边。那老鼠起初有些警惕,但耐不住口渴,

很快便舔舐起来。

陆青崖和闻讯赶来的许百户——一个面色沉稳、目光锐利的中年锦衣卫官员,

都屏息凝神地看着。起初,老鼠并无异样。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它突然变得焦躁不安,

在笼子里窜动,呼吸明显急促起来,口鼻处开始渗出细微的血沫,最后四肢抽搐,倒在笼中,

没了声息。死状,与永清伯世子赵瑾,竟有七八分相似!许百户倒吸一口凉气,

看向张砚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惊与审视。陆青崖虽然心中已有预料,但亲眼证实,

脸色依旧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果然……是杯中有毒!”陆青崖声音冰冷,“好精巧的手段!

好狠毒的心肠!”张砚补充道:“此毒发作缓慢,符合慢性中毒特征。下毒者心思缜密,

利用日常饮茶习惯,神不知鬼不觉。这毒物性质奇特,非寻常砒霜鸩酒,

需精通药理之人方能配制。”许百户沉声开口,目光如炬般盯着张砚:“你叫张砚?

顺天府的仵作学徒?你师从何人?如何懂得这些连资深仵作都未必知晓的门道?

” 怀疑之意,溢于言表。一个贱籍学徒,拥有这等见识,实在匪夷所思。

张砚早已料到有此一问,从容应答,将部分缘由推给已逝的“师父”:“回大人,

小人的授业恩师,曾是南边来的老仵作,见识过一些稀奇古怪的案例,

偶有提及此类阴毒手法。小人不过是记性好,平日多留心罢了。至于这具体是何种毒,

还需请精通药理的医道高人辨认。”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既解释了知识来源,

又不过分张扬,将判断具体毒物的难题抛了出去,显得合乎情理。

陆青崖适时打断许百户的追问:“百户大人,当务之急,是追查这茶杯来源,

以及那个送信的‘陈’姓之人。张砚虽身份低微,但于此案确有助力。此人,暂且由我看管。

”许百户深深看了陆青崖一眼,又瞥了瞥张砚,最终点了点头:“也好。青崖,

此事牵连甚大,你务必谨慎。此人……你看紧了。” 意思很明显,既要用人,也要防人。

许百户离开后,值房内只剩下陆青崖和张砚两人,气氛反而更加凝重。“你听到了。

”陆青崖看着张砚,“从现在起,你的命,和这案子绑在一起了。查出真凶,

你或许有条生路;查不出,或是走漏了半点风声……” 他没说下去,

但眼神里的寒意说明了一切。张砚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小人明白。小人只想查明真相,

活下去。”正在这时,一名校尉在门外禀报:“总旗,顺天府送来卷宗,

说是与世子近日行踪有关。另外,您让留意的那位‘济世堂’的苏大夫,

已经请到衙门外廨房等候。”陆青崖眼中精光一闪:“带苏大夫去偏厅。张砚,

你随我一同去见见这位京城有名的女医。或许,她能告诉我们,这杯子里藏的,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张砚心中微动,苏大夫?莫非就是角色设定中提到的,

那位红颜知己苏云袖?他起身跟上陆青崖,在走出值守房的刹那,

眼角余光似乎瞥见隔壁刑房阴影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

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气?他没有声张,只是默默记下了这个细节。这北镇抚司,

果然是龙潭虎穴,步步惊心。而世子的指甲缝里,

那抹在书房时因光线不足而未看分明的极细微的白色粉末,此刻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起来。

第5章 素手验毒北镇抚司的偏厅,比刑房值守处多了几分文气,但陈设依旧冷硬,

墙上悬挂的不是山水画,而是《大明律》节选和兵械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

源自坐在客位上的那位女子。苏云袖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医者袍,青丝简单地绾起,

插着一根木簪。她面容清丽,眉眼间带着医者特有的沉静与专注,

但微微抿起的唇角透露出身处诏狱这等地方的些许紧张。见到陆青崖进来,她起身敛衽一礼,

动作从容。“陆大人。”“苏大夫,深夜打扰,实属不得已。”陆青崖还礼,

语气较之前稍缓,但依旧简练,“请坐。”他的目光转向身后的张砚,

介绍道:“这位是顺天府的仵作,张砚。张砚,这位是济世堂的苏云袖苏大夫,精通药理。

”苏云袖的目光落在张砚身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一个能让锦衣卫总旗引荐的仵作,

而且如此年轻,让她有些意外。她微微颔首:“张仵作。”张砚亦拱手还礼:“苏大夫。

”他注意到苏云袖的手指纤细白皙,指甲修剪得十分干净,是一双适合施针配药的手。

她的眼神清澈而专注,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陆青崖没有过多寒暄,

直接让校尉将那只死老鼠和浸泡过毒茶杯的清水碗呈上。“苏大夫,请看此鼠死状,

及这碗水。怀疑水中含有慢性剧毒,损伤肺腑,但银针难验。烦请苏大夫辨一辨,此乃何毒?

”苏云袖神色一凛,立刻上前。她先仔细观察老鼠的死状,翻开眼皮查看,

又小心地用银簪蘸取鼠口旁的血沫细看。接着,她端起水碗,并未直接嗅闻,

而是用手轻轻扇动碗口上方的空气,仔细辨别气味。她的眉头渐渐蹙起,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她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但并非用来验毒,而是蘸取少许水液,

放在舌尖极其轻微地尝了一下专业动作,请勿模仿,随即立刻吐掉,用清水漱口。

“如何?”陆青崖追问。苏云袖面色凝重,缓缓道:“陆大人,张仵作判断无误。

此毒……并非中土常见之物。若小女没猜错,此毒名为‘肺腑枯’。”“肺腑枯?

”陆青崖和张砚同时出声。“是。”苏云袖解释道,“据古籍残卷记载,

此毒源自南洋瘴疠之地,由数种罕见毒草汁液混合某种矿物炼制而成。其性极阴,无色无味,

微溶于水。长期微量摄入,会逐渐侵蚀肺腑经络,令人出现疲惫、气短之症,如同染上痨病。

一旦累积到一定程度,或受外因引动,便会急性发作,肺脉崩裂,咯血窒息而亡。

因其症状与内伤虚痨极似,极难察觉。”她看向那碗水:“此毒炼制极为困难,且原料罕见,

懂得配制之人,天下寥寥无几。银针之所以难验,是因其中关键矿物成分不与银反应。

”张砚心中豁然开朗,这与他的推断完全吻合!他忍不住问道:“苏大夫可知,

此毒可有解药?或者,京城之内,何人可能拥有此毒?”苏云袖摇摇头,

面露惭色:“古籍只载其毒,未言解法。至于何人拥有……小女实在不知。此物罕见,

非寻常药铺所能得,必是精通邪异毒理之人方能持有。”她顿了顿,补充道,“不过,

此毒有一特性,其残留物遇烈酒或特定药引,会散发出一种极淡的苦杏仁气息,

或可作为追查线索。”苦杏仁味?张砚立刻联想到现代法医学中氰化物的一些特征,

心中更有把握。他下意识地接话道:“多谢苏大夫指点。如此一来,查验世子其他遗物,

或与世子近期接触过的特殊物品,便有了方向。”苏云袖有些惊讶地看了张砚一眼,

她只是提了线索,对方却立刻想到了应用之法,思维之敏捷,不似普通仵作。

她不禁对这位年轻的同行多了几分真正的关注。陆青崖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

沉声道:“有劳苏大夫。今日之事,关乎重大,还请苏大夫严守秘密。

”他示意校尉取来诊金。苏云袖却婉拒了:“大人为民请命,追查真凶,小女略尽绵力,

岂敢受赏。只望能早日水落石出,告慰亡者。”她言辞恳切,不卑不亢。送走苏云袖后,

陆青崖看向张砚,目光深邃:“苦杏仁味……这是个重要线索。张砚,你似乎总能抓住关键。

”张砚谦逊道:“是苏大夫指点得好。”他话锋一转,“大人,

世子指甲缝中的微量白色粉末,尚未查验。或许那也是一个突破口。

”陆青崖点头:“明日一早,再去伯府。另外,那封邀约信,也需再仔细研究。

那个‘陈’字……”他眼中寒光一闪,“无论是谁,敢用这等阴毒手段残害勋贵,

我必让他付出代价!”夜色更深,北镇抚司的灯笼在风中摇晃。

张砚被安置在一间狭小的厢房内,门外有校尉看守。他躺在硬板床上,毫无睡意。

苏云袖的专业和冷静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而“肺腑枯”之毒,

将嫌疑进一步指向了能量巨大、能接触到海外奇毒的人物。陈公公的嫌疑,似乎越来越大了。

但那个“陈”字,真的就那么简单吗?还有刑房外那一闪而过的檀香气……这潭水,

比他想象的更深。他抬起自己的手,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看着。这双手,

曾经在现代实验室里操作精密仪器,如今却要在古代的阴谋与血腥中摸索真相。活下去,

查明真相,不仅仅是为了这具身体的原主,似乎也隐隐与自己穿越背后的谜团联系在了一起。

第6章 微尘寻踪次日清晨,天色未明,陆青崖便带着张砚再次踏入永清伯府。

府内气氛比昨日更加压抑,白幡已然挂起,哀哭声隐隐传来。

陆青崖径直去了灵堂与永清伯交涉,张砚则在他的授意下,由一名锦衣卫校尉陪同,

重返世子书房。此地已被贴上封条,更有两名校尉日夜把守。“张仵作,请。

”陪同的校尉态度客气了许多,显然昨夜之事已在一定范围内传开。张砚点头致谢,

再次进入书房。阳光透过窗棂,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微尘,却驱不散那股死亡的阴冷。

他目标明确,直奔世子的书案。他首先要找的,就是昨日惊鸿一瞥,

在世子指甲缝里看到的那点白色粉末。书案上,笔墨纸砚依旧维持原样。

张砚极其小心地执起世子昨日伏案时所用的那支狼毫笔,对着光线仔细查看笔毫尖端。

又在砚台边缘、摊开的书本页缝间细细寻找。最后,他俯下身,几乎将脸贴到冰凉的地面上,

审视书案下方那片区域。终于,在书案腿边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里,

他发现了些许散落的、与灰尘混合在一起的白色粉末,数量极少,若不刻意寻找,绝难发现。

“有发现?”陪同的校尉紧张地问。张砚没有回答,

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昨晚向陆青崖讨要的小巧油纸包代替证物袋,用一张干净纸片,

极其小心地将那点粉末连同周围的灰尘一起刮入纸包中。他的动作轻柔而专业,

确保不遗漏任何微粒。接着,他的目光被书案一角放着的一只锦盒吸引。盒子打开着,

里面是几块上好的墨锭。他拿起一块,凑近鼻尖轻嗅,是正常的松烟墨香。

但当他拿起另一块色泽略深、触手更显温润的墨锭时,动作微微一顿。这块墨,除了墨香,

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异样气息,

与他昨日在那封信上嗅到的微甜香气有几分相似,但又混入了墨的味道,难以分辨。

他也将这块墨锭单独用油纸包好。此时,陆青崖处理完外面的事务,

沉着脸走了进来:“伯爷情绪激动,但同意我们继续查验。有何发现?

”张砚将两个油纸包呈上:“大人,这是在书案下发现的疑似白色粉末,

以及世子可能使用过的一块墨锭,气息略有异常。”陆青崖接过,先看了看粉末,

又嗅了嗅墨锭,眉头紧锁:“这粉末……不似寻常灰尘。这墨……”他看向张砚,

“你怀疑这墨也有问题?”“尚不确定,但世子接触过它们。苏大夫提及‘苦杏仁味’药引,

或许可从此处着手验证。”张砚建议道,“需再请苏大夫相助,或寻其他精通药理之人。

”陆青崖略一沉吟,果断道:“事关重大,不宜再劳动苏大夫,以免引人注目。

镇抚司内亦有精通此道之人。”他指的是诏狱里那些擅长用毒也擅长解毒的“专业人士”,

虽然手段可能不如苏云袖正派,但往往更有效。离开伯府前,张砚再次审视整个书房。

他的目光掠过书架、多宝格、墙壁上的字画,最后停留在窗台一盆略显萎蔫的兰草上。

他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泥土,并无异常。“怎么了?”陆青崖问。“没什么,”张砚摇摇头,

“只是觉得,这书房看似整洁,却处处都可能藏着看不见的手。”返回北镇抚司的路上,

陆青崖显得心事重重。行至半路,他突然开口:“张砚,你对陈公公此人,知道多少?

”张砚根据原主模糊的记忆和这两日的听闻,谨慎答道:“只听说是司礼监的大珰,

权势滔天,连阁老都要让他三分。”“不错。”陆青崖声音压得更低,“昨日许百户暗示,

陈公公对世子案‘异常关切’。这本身,就很不寻常。

”一个每日处理军国大事的司礼监秉笔,为何会对一个勋贵子弟的暴毙如此上心?

除非……他本就知情,甚至,他就是幕后黑手?

张砚心中一凛:“大人的意思是……”“查案要讲证据,尤其是牵扯到这等人物。

”陆青崖打断他,眼神锐利,“但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必须在对方将一切痕迹抹平之前,

找到铁证!”回到北镇抚司,陆青崖立刻带着两样证物去找司内的“专业人士”。

张砚则被带回那间小厢房等候消息。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

案件的每一个细节:毒茶杯、邀约信、肺腑枯、白色粉末、异样墨锭……这些线索看似杂乱,

但似乎都隐隐指向宫廷深处。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房门被推开,陆青崖去而复返,

脸色比出去时更加凝重,甚至还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结果出来了。

”陆青崖将房门关紧,声音低沉得可怕,“那白色粉末……不是毒药。”张砚一愣。

陆青崖盯着他,一字一顿道:“那是御用监特供、仅供宫内几位主子使用的‘玉屑粉’,

掺有南海珍珠末,用以养颜。而那块墨锭,也非凡品,

是加入龙涎香等名贵香料特制的‘御制香墨’,非勋戚重臣难得赏赐!”玉屑粉!御制香墨!

这两样东西,无疑将案件的指向性,变得更加清晰,也更加可怕!世子赵瑾一个年轻男子,

书房里为何会有后宫妃嫔才常用的养颜玉屑粉?而那御制香墨,虽可赏赐,

但与毒茶杯、邀约信同时出现,绝非巧合!难道下毒者并非陈公公一人,

甚至……牵扯到了宫闱禁地?张砚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权阉针对勋贵的阴谋,现在看来,水远比想象的更深、更浑!

陆青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决绝:“此事,已非我等能独断。我必须立刻面见指挥使大人。

张砚,你记住,从现在起,关于玉屑粉和香墨之事,对任何人不得再提一字!包括许百户!

”张砚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自己已经彻底卷入了一场可能动摇国本的风暴中心。

而那个在刑房外嗅到的檀香气,此刻在他心中,也蒙上了一层更深的疑云。

第7章 暗夜杀机陆青崖匆匆离去,脚步声在幽深的甬道里渐行渐远,

最终被诏狱死一般的寂静吞没。张砚独自留在狭小的厢房内,

门外守卫的身影被灯火投在窗纸上,拉得细长。玉屑粉和御制香墨的发现,

像两块冰冷的巨石压在他心头。案件牵扯之深,已远超想象,

甚至让他这个来自现代、见识过复杂罪案的人,都感到一阵心悸。宫闱秘事,

向来是世间最血腥、最肮脏的泥潭。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梳理线索。

;二是世子可能与宫中某位女子有隐秘关联;三是下毒者能同时接触到宫廷御物和南洋奇毒,

身份绝非寻常。那个“陈”字,是陈公公,还是……宫中某位姓陈的妃嫔?或者,

是故意误导?就在他沉思之际,窗外似乎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不同于寻常风声的异响。

张砚瞬间警觉,屏住呼吸,侧耳倾听。门外守卫的投影依旧矗立,并无异常。是错觉吗?

他不敢大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窥视。甬道里火光摇曳,

一切如常。但空气中,似乎又飘来了那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檀香气!这次他绝不会闻错!

这香气与诏狱的血腥味格格不入,而且两次出现都透着诡异。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门栓被人从外面极其轻微地撬动!张砚心头巨震,

瞬间意识到危险!有人要杀他灭口!是因为他查出了玉屑粉和香墨?

还是因为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变数,引起了幕后黑手的恐慌?他环顾四周,房间狭小,

除了一张硬板床和一张破桌,别无他物,无处可藏,更无武器可用!情急之下,

他猛地将桌子推倒,挡在门前,同时身体紧贴墙壁,躲在门打开的视觉死角里。

“咔哒”一声轻响,门栓被撬开。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但被倒下的桌子挡住。

门外的人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借着门缝透入的光,

张砚看到一双穿着黑色软底快靴的脚,以及一截深蓝色的衣角——不是锦衣卫的服色!

那人显然不愿弄出太大动静,开始用力推门,桌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张砚知道这抵挡不了多久,他必须呼救,或者制造更大的动静!他猛地吸足一口气,

用尽平生力气大喊:“有刺客!走水了!!” 声音在寂静的诏狱甬道里骤然炸响,

传出老远!门外的人显然没料到他会直接喊叫,动作一滞,随即变得粗暴起来,猛地撞开门!

桌子被撞开,一个蒙着面、身穿夜行衣的瘦削身影窜了进来,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刃,

直扑张砚所在的位置!张砚虽不是格斗专家,但法医的职业让他对人体结构了如指掌。

在对方扑来的瞬间,他侧身躲过直刺,同时用手肘猛击对方持刀手腕的麻筋处!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对抗方法。“唔!”刺客手腕吃痛,短刃险些脱手,动作慢了半拍。

但他显然训练有素,另一只手化作掌刀,迅猛地劈向张砚的脖颈!张砚勉强格挡,

手臂被震得发麻。力量差距悬殊!他借着对方劈砍的力道向后踉跄,撞在墙壁上,

同时一脚踢向旁边的火盆架子!“哐当!”火盆倾倒,未燃尽的炭火和灰烬撒了一地,

瞬间点燃了干燥的草垫,不大的房间里顿时烟雾弥漫,火光闪烁!

这突如其来的火势阻碍了刺客的视线和行动,也终于引来了真正的注意!“怎么回事?!

” “厢房走水了!” “快!有动静!”甬道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是巡逻的锦衣卫被惊动了!刺客见状,知道事不可为,恶狠狠地瞪了张砚一眼尽管蒙着面,

那眼神也充满了杀意,毫不犹豫地转身,身形如鬼魅般从窗口翻了出去,

瞬间消失在黑暗中。动作之快,显然对诏狱的地形极为熟悉!几名锦衣卫冲进房间,

迅速扑灭了小火苗,看到倒在地上的桌子和一片狼藉,

以及靠在墙边喘息、手臂被划开一道血口的张砚,都是大惊失色。“张先生!你没事吧?

” “有刺客!从窗户跑了!快追!”现场一片混乱。很快,得到消息的陆青崖去而复返,

脸色铁青得吓人。他刚刚与指挥使大人密谈,得知此事关系重大,指挥使亦感到棘手,

令他暗中谨慎调查,却不想转眼间就发生了刺杀事件!他检查了张砚的伤势,只是皮外伤,

但意义非凡。他目光阴鸷地扫过窗口,又看向地上刺客遗留的半个模糊脚印和打斗痕迹。

“看清来人了吗?”陆青崖声音冰冷。“蒙面,身手极好,对这里很熟悉。”张砚喘着气,

补充道,“而且,他身上有檀香味。和我之前闻到的一样。

”“檀香……”陆青崖眼中寒光爆射。诏狱之内,能用得起檀香,

且能来去自如的……范围已经小得可怕!他立刻下令:“彻查今夜所有值守、出入人员!

严密封锁消息!” 然后,他看向张砚,眼神复杂无比,有后怕,

更有决断:“此地已不安全。你不能留在诏狱了。

”张砚心中一紧:“那我……”陆青崖沉吟片刻,果断道:“我给你找个地方。

济世堂……苏云袖大夫那里或许相对安全。你以养伤为名暂避,同时,

或许还能从药理方面继续协助调查。” 这既是保护,

也是将张砚置于一个相对可控且有用的位置。张砚没有反对。他知道,

在找到铁证、扳倒幕后黑手之前,自己的性命如同风中残烛。苏云袖的济世堂,

或许是这血腥漩涡中,唯一一处能暂时喘息的地方。然而,他更清楚,刺客一击不成,

绝不会罢休。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第8章 济世堂暂避夜色深沉,

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济世堂后门。陆青崖亲自将张砚送下车,

低声对迎出来的苏云袖嘱咐了几句。苏云袖看着手臂简单包扎、面色略显苍白的张砚,

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医者的镇定,微微颔首:“陆大人放心,济世堂虽小,

尚能护得周全。张仵作请随我来。”陆青崖深深看了张砚一眼,目光中带着警示与托付,

随即转身上马,消失在巷弄的黑暗中。济世堂内弥漫着浓浓的草药香,

与前夜的诏狱判若两个世界。苏云袖将张砚引至后院一间僻静的客房,这里陈设简单,

但干净整洁。“张仵作,我先为你重新处理一下伤口。”苏云袖取来药箱,

动作轻柔地解开临时包扎。她的手指冰凉而稳定,清洗、上药、包扎,一气呵成,专业利落。

“伤口不深,但需防染瘴疠之气。这药膏有解毒生肌之效,每日更换一次即可。

”“多谢苏大夫。”张砚由衷道谢。在经历生死刺杀后,这份宁静与专业关怀显得尤为珍贵。

苏云袖收拾好药箱,却没有立刻离开。她看着张砚,清澈的眼眸中带着探究:“张仵作,

昨夜镇抚司内……可是出了变故?” 她虽不同政事,但也知锦衣卫诏狱是何等地方,

能让一位被陆青崖看重的仵作受伤并连夜转移,绝非小事。张砚略一沉吟,

觉得有必要告知她部分实情,毕竟自己现在托庇于此。“有人不想我继续查案,

昨夜欲行灭口。”苏云袖瞳孔微缩,轻轻吸了口气:“是因为……世子之毒?

”张砚点头:“恐怕是。对方势力庞大,手段狠辣。连累苏大夫了。”苏云袖摇摇头,

神色反而坚定了几分:“济世堂悬壶济世,亦不容奸邪横行。张仵作既为查明真相而涉险,

我自当尽力相助。只是……”她犹豫了一下,“此事牵涉如此之深,你……务必万分小心。

”她的关心让张砚心中一暖。他想起怀中的证物,低声道:“苏大夫,

我身上还带着从世子书房取得的两样东西,或许与毒案有关。一处是些微白色粉末,

陆大人已查明是宫内所用的玉屑粉;另一处是那块气息有异的墨锭。在此地,

可否方便再仔细查验一番?尤其是……看看它们是否与那‘肺腑枯’之毒有关联?

”苏云袖闻言,面色更加凝重。玉屑粉、御用墨锭……这案子的背景果然深不可测。

她沉吟片刻,道:“玉屑粉我略有耳闻,乃是养颜之物,本身应是无毒。

但那墨锭……或许真有蹊跷。你随我来药房,那里器具齐全些,光线也好。”药房里,

各种药材分门别类,摆放有序。苏云袖点燃数盏油灯,室内亮如白昼。

她先小心地查看了张砚带来的玉屑粉样本,确认其质地气味与传闻无异。接着,

她重点研究那块御制香墨。她用小刮刀轻轻从墨锭边缘刮下少许墨粉,分别置于白瓷碟中。

然后,

她取来几种不同的药液——清水、低度酒、还有她特制的几种用以测试药物反应的药汁,

一一滴在墨粉上,仔细观察颜色变化和气味。当一种淡黄色的药液滴上去时,

墨粉边缘竟然微微泛起一丝极淡的泡沫,

并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墨香和某种异样的甜腥气,并非苦杏仁味,

但同样令人不适。“这墨……果然有问题!”苏云袖秀眉紧蹙,“里面掺了东西!

但并非‘肺腑枯’主毒,倒像是一种……引子或者催化剂?它能改变某些药物的性质,

或者加速其发作。”她看向张砚,眼神惊骇,“若世子日常使用此墨书写,

墨中异物质随呼吸微量吸入,再饮用那毒茶杯释出的‘肺腑枯’……两者叠加,

恐怕正是导致毒性提前猛烈发作的关键!”张砚心中豁然开朗!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毒性发作得如此“恰到好处”!下毒者不仅提供了毒源茶杯,

还设置了触发机关香墨!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双重陷阱!如此周密的计划,

绝非寻常仇杀,更像是一场处心积虑的清除行动!“引子……催化剂……”张砚喃喃道,

现代医学知识让他立刻理解了其中的原理,“多谢苏大夫!此发现至关重要!”就在这时,

前堂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和喧哗,似乎来了不少不速之客。

一个药童慌慌张张地跑进后院:“苏大夫,不好了!前门来了一群官差,

说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要搜查什么江洋大盗,硬要闯进来!”苏云袖和张砚对视一眼,

心中同时一沉。五城兵马司?搜查江洋大盗?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

这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刺杀不成,便想借着官面文章,光明正大地进来搜捕甚至灭口!

苏云袖迅速将墨锭和药碟收起藏好,对张砚低声道:“你留在内室,无论如何不要出来。

我去应付。”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恢复平静,迈步向前堂走去,

背影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坚决。张砚躲在门后,

听着前堂传来的呵斥与苏云袖不卑不亢的应对声,手心沁出冷汗。这济世堂,

真的能成为避风港吗?对方的触手,似乎无处不在。

第9章 药香破局前堂的喧哗声越来越大,兵马司官差的呵斥与药童的辩解声中,

夹杂着货架被推搡的声响。张砚躲在通往内院的帘幕后,心跳如鼓。他清楚,

所谓的“搜查江洋大盗”不过是借口,目标就是自己!一旦被发现,不仅自身难保,

更会连累苏云袖和这济世堂。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不能坐以待毙!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药房,落在那些琳琅满目的药材上。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就在这时,

帘幕被猛地掀开,一名满脸横肉的兵马司小头目带着两个兵丁闯了进来,

目光凶狠地四处扫视:“里面的人,都给老子出来!例行搜查!”苏云袖紧随其后,

面罩寒霜:“这位大人,此处乃是药房重地,诸多药材关乎人命,岂容肆意翻动?若有所损,

耽误了病家用药,谁人能担待?”“少废话!老子奉命捉拿要犯,管你什么药材!

”小头目不耐烦地推开苏云袖,目光锁定了站在药柜旁的张砚,“你!干什么的?面生得很!

跟我们走一趟!”张砚心中凛然,知道关键时刻到了。他非但没有惊慌,反而上前一步,

对着那小头目拱了拱手,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焦急与无奈:“大人明鉴,

小人是苏大夫新聘的伙计,专司药材炮制。并非什么江洋大盗。”他不等对方反应,

迅速从身旁的药柜里抓出几味药材,动作熟练地摊在旁边的药碾里,一边快速研磨,

一边语速急促地对苏云袖说:“苏大夫,您快来看看这‘三七’和‘血竭’的成色,

前街李员外家急着要的金疮药,还差这最后一味主药,可万万耽误不得啊!

听说李员外家的公子前日冲撞了北镇抚司的陆大人,被打得皮开肉绽,正等着这药救命呢!

”他这番话看似在对苏云袖说,实则字字句句都清晰地传入了那兵马司小头目的耳中。

尤其是“北镇抚司”、“陆大人”这几个字,如同冰水浇头,让那小头目的动作瞬间僵住,

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北镇抚司!陆青崖!那是他们五城兵马司绝对惹不起的阎王!

李员外家公子得罪陆青崖被打,这事他隐约也有耳闻。

若真因为这搜查耽误了给李家公子制药,引得陆青崖过问……那小头目额头瞬间冒出了冷汗。

苏云袖何等聪慧,立刻明白了张砚的意图。她顺势上前,接过张砚递来的药粉,

故作严肃地查验,配合道:“嗯,火候还差些,需再加一把劲。李管家半个时辰后就来取药,

确实耽误不得。” 她看似无意地瞥了那小头目一眼,“大人,您看这……”就在这时,

张砚研磨的药粉散发出一股浓郁而奇特的气味,

其中似乎隐隐夹杂着一丝与那墨锭、甚至昨夜刺客身上相似的檀香基调的草药味!

这气味在药房里弥漫开来,让那小头目和他身后的兵丁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这气味代表着某种不祥。张砚自己也闻到了,心中一动,

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更加卖力地研磨。小头目看着“忙碌”的两人,

又嗅着空气中那股令人不安的药味,再想到北镇抚司的凶名,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他色厉内荏地哼了一声:“算……算你们走运!老子还要去别处搜查,没工夫跟你们耗着!

我们走!”说罢,他带着手下灰溜溜地退出了药房,前堂的喧闹也很快平息下去。

危机暂时解除。苏云袖看着兵马司的人离去,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她转向张砚,美眸中充满了惊讶与赞赏:“张仵作,你……方才真是急智!

”张砚苦笑着放下药碾:“情急之下,不得已借了陆大人的虎皮,还扯了谎,

让苏大夫见笑了。” 他顿了顿,神色凝重起来,“不过,苏大夫,方才我研磨药材时,

你可闻到一股特别的、类似檀香的气味?”苏云袖仔细回想,点了点头:“确有几分相似,

似是‘龙血竭’混合‘乳香’燃烧后的余味,但又不完全一样……你怀疑这与案有关?

”“只是直觉。”张砚沉吟道,“昨夜刺客身上,也有类似气味。这或许是一条线索。

” 他越发觉得,这种特殊的檀香气,可能是某个特定群体或场所的标识。经此一闹,

两人都意识到济世堂也非绝对安全。苏云袖沉吟片刻道:“张仵作,

后院有一处存放陈旧药材的地窖,颇为隐秘。白日你可在此活动,入夜后,

还是去地窖歇息更为稳妥。”张砚感激地点头。眼下,没有比这更好的安排了。是夜,

张砚躺在冰冷但安全的地窖草铺上,毫无睡意。香墨作为催化剂的作用已被证实,

玉屑粉指向宫闱,特殊的檀香气似有若无地串联着线索。对手的反应如此迅速激烈,

恰恰说明他们离真相越来越近。下一步,关键或许在于那个送信的“陈”姓之人,

以及这特殊的檀香气来源。他需要尽快将这些发现告知陆青崖。正当他思忖之际,

地窖上方传来极轻的三长两短的叩击声——是苏云袖约定的暗号。

他悄悄推开地窖入口的伪装,只见苏云袖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站在那里,

面色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苍白。“张仵作,陆大人方才派人暗中传信,”她压低声音,

语气急促,“信上说,经查,永清伯世子赵瑾,

近半年来曾数次秘密出入城西的‘清岚雅舍’,那是一家……颇为特殊的茶肆,

据说幕后东家背景复杂,与宫内某些贵人往来密切。而且,那雅舍内惯用的熏香,

正是以某种罕见的南海檀香为主料!”清岚雅舍!南海檀香!张砚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所有的线索,仿佛在这一刻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第10章 雅舍藏奸陆青崖的信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张砚心中漾开层层波澜。

清岚雅舍,南海檀香——这几乎完美契合了案件中那条若隐若现的香气线索。

那里不仅是世子生前频繁出入之地,更与宫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无疑是下一个调查的关键。然而,如何调查却是个难题。清岚雅舍显然不是普通茶肆,

必然守卫森严,耳目众多。陆青崖身为锦衣卫总旗,目标太大,容易打草惊蛇。

张砚身份低微,但孤身潜入又太过危险。正当张砚与苏云袖在济世堂后院低声商议之际,

陆青崖竟趁着夜色,亲自乔装改扮而来。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青布直身,遮掩了官家气息,

但眉宇间的锐利却难以完全掩盖。“此地不宜久留,长话短说。”陆青崖开门见山,

目光扫过张砚和苏云袖,“清岚雅舍,我必须去查,但明着去不行。张砚,

你需要跟我一起去。”张砚心中一紧,但并未退缩:“大人需要我做什么?”“你眼睛毒,

鼻子灵,能看出我们看不出的东西。”陆青崖沉声道,“我扮作南来的香料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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