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普通人看不见的诡异要是不小心看见了,那恭喜你,
中奖了01这鬼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不对,这么说好像不太准确,
这里确实不是给活人待的。这里是停尸房,是死人临时的家,而我,李亦,
就是那个看大门的。惨白的节能灯管在头顶滋滋作响,
光线勉强铺满这条长得望不到头的走廊。两边是一排排冰冷的、闪着金属幽光的停尸柜,
像极了巨型档案柜,只不过里面归档的不是文件,而是一个个曾经活生生的人。
空气里永远弥漫着一股味道,消毒水也盖不住的那种,
是种混合了福尔马林的刺鼻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旧冰箱角落的沉闷气息。
值夜班的时候,时间过得特别慢,每一秒都像是被冻住了,我只能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扑通,
扑通……在这过分安静的环境里,响得跟打鼓似的。为什么干这个?废话,当然是为了钱。
白班一天三百,夜班一天一千二,这差价,够我妈一天的特护药钱了。她躺在楼上病房里,
等着做手术,那手术费像个无底洞,想到她蜡黄的脸和强撑着的笑,我这心里就跟针扎一样。
得,这活儿再不是人干的,我也得咬牙扛着。02我缩在值班室的破椅子上,
面前是闪烁着十几个小画面的监控屏幕,大部分区域都静止得像一张张阴森的风景画。
桌子角落,放着那本玩意儿——《异常处理手册》。老张,我那个前任,
交班的时候一脸严肃,指着这本黑皮册子跟我说:小子,这玩意儿,看看封面就行了,
里头的东西,当故事看都嫌瘆得慌,记住,非紧急情况,千万别翻开,更别照做。
那手册的封皮是某种黑色的皮革,摸上去又冷又涩,看不出是什么皮子做的,
上面用烫金印着标题,字迹都有些模糊了。我当时没太在意,这地方规矩多,怪癖也多,
一本破手册能有多邪乎?我把它往角落一推,落灰就落灰吧,谁没事翻它啊。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电话铃声毫无预兆地炸响,差点把我从椅子上弹起来。这年头,除了内部电话,
谁还会打到这里?而且是在凌晨两点半。我咽了口唾沫,抓起听筒,
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喂?南区停尸房。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然后传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怎么说呢,冰冷、平直,没有任何语调起伏,不像机器,也不像人,
硬要形容的话,像是用碎冰块摩擦出来的。新到的 001 号遗体,
请按《异常处理手册》第一条处理:立即销毁。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问:001 号?
等等,交接记录上没写有新接收啊?而且『立即销毁』?这不符合流程,
需要家属签字和……按手册处理。对方打断了我,声音里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然后直接挂断了电话,听筒里只剩下忙音,嘟嘟嘟地敲打着我的耳膜。我拿着电话,
半天没回过神,心里头毛茸茸的,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爬了上来。新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还指定要按那本鬼手册的第一条处理?立即销毁……这四个字透着一股子不祥的味道。
妈的,该不会是哪个环节搞错了吧?我放下电话,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万一真有什么特殊情况,我没处理,这责任我可担不起。03推开值班室的门,
走廊里的冷气瞬间包裹了我,比空调还管用。我搓了搓胳膊,
凭着记忆朝那个专门存放特殊遗体的角落走去,
那里通常放着一些身份不明、或者死因比较特殊的。果然,在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看到了一个深黑色的、加厚的裹尸袋,就孤零零地放在运尸车上,没有任何标签,
没有身份牌,只有袋子表面用白色的笔写着一个刺眼的数字——001。
它就这么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已经等了很久,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真他妈有?
这玩意儿什么时候送进来的?我一点动静都没听到!鬼使神差地,我想起了老张的话,
还有那本落满灰尘的手册。一种强烈的好奇心,混合着恐惧,像猫爪子一样挠着我的心。
手册……第一条?到底是什么?我几乎是跑着回到了值班室,一把抓过那本黑色封皮的手册,
灰尘被掸起,在灯光下飞舞。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推开一扇通往未知的大门,
用力翻开了第一页。纸张泛黄,质地粗糙,上面的字,不是印刷体,而是手写的,暗红色,
黏稠得像是……干涸的血。字迹有些潦草,
仿佛书写者在极度恐惧或匆忙中写下的:规则一:别让它们知道你看见了……
就这一行字。我头皮瞬间就麻了。这他妈算什么狗屁规则?!看见什么?它们是谁?!
这跟立即销毁有半毛钱关系吗?!这写手册的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感觉比直接看到一具腐烂的尸体还要糟糕。
这是一种源自未知的、黏稠的恐惧。我死死盯着那行血字,试图找出点别的线索。
在字迹的下方,靠近页脚的地方,我看到了一个印记,那不是指纹,
更像是什么东西按压上去留下的。模糊,扭曲,带着一种非人的结构感……硬要形容的话,
像是一个……扭曲的爪印?我猛地合上册子,心脏砰砰狂跳,手心里全是冷汗。
这地方果然邪门!这手册根本就是个疯子的涂鸦!不行,不能待在这儿了,
我得去把那鬼东西处理掉,然后赶紧离开这个见鬼的值班室,至少等到天亮再说。
04我定了定神,鼓起勇气再次走向那个角落,001 号裹尸袋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
黑色的布料在惨白的灯光下吸收着所有光线,显得格外深邃。我伸手握住运尸车的把手,
冰凉的触感让我一哆嗦,就在我准备用力推动车子的时候——嘶啦……一声极其轻微,
但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从裹尸袋里传了出来。我的动作瞬间僵住,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那声音,像是指甲,或者别的什么坚硬的东西,在缓慢地、试探性地……刮擦着拉链的内侧。
一下,又一下。我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耳朵竖得老高,
试图捕捉任何一丝声响。但之后,再没有任何声音,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我的错觉,
或者是塑料袋热胀冷缩的正常现象。可我知道,不是。那绝对不是错觉!冷汗,
顺着我的鬓角,慢慢滑了下来。嘶啦……那声音再次响起。我僵在原地,
手还死死攥着运尸车的金属把手,冰冷的触感从掌心蔓延到全身,血液好像都冻住了。
耳朵里全是自己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咚咚咚,震得胸腔发疼。是幻听吗?肯定是幻听!
这鬼地方待久了,神经都变得不正常了。福尔马林闻多了会产生幻觉,对,一定是这样!
我拼命给自己找理由,但心底有个声音在尖叫:不是!你他妈听得清清楚楚!那里面有东西!
它在动!按《异常处理手册》第一条处理:立即销毁。
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在我脑子里回响。对,销毁!不管里面是什么,赶紧把它送进炉子里,
烧掉!烧干净就没事了!恐惧在这一刻转化成了某种孤注一掷的动力,我咬紧后槽牙,
几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推着沉重的运尸车就往走廊另一头的焚化间走。吱呀——
车轮摩擦着光滑的水泥地面,发出刺耳又单调的声响,在这死寂的走廊里被无限放大,
一声声敲打着我脆弱的神经。头顶的灯光似乎比刚才更昏暗了,还他妈一闪一闪的,
像极了恐怖片里的场景。我总觉得后背发凉,
好像有无数双眼睛从那些紧闭的停尸柜门缝里盯着我,盯着我推着的这个黑色裹尸袋。
我不敢回头,拼命告诉自己别胡思乱想。走廊怎么这么长?平时感觉几步路就到了,
今天却好像永远走不到头。别让它们知道你看见了……
手册上那行血字又鬼魅般地浮现在眼前。看见?我他妈什么都没看见!我用力甩甩头,
想把那诡异的念头甩出去。只要我不看,只要我赶紧把它烧掉,就没事了,规则是这么说的,
对吧?终于,焚化间那扇厚重的铁门出现在眼前。我像是看到了救星,猛地把车推过去,
用肩膀顶开了门。焚化间里更热,空气燥热,带着一股灰烬和油脂混合的怪味,
巨大的焚化炉像一头沉默的钢铁怪兽,张着黑洞洞的投料口。就是这儿了,把它扔进去,
启动,一切就结束了,我还能赶在天亮前,回值班室缓口气。我调整了一下姿势,
双手抓住裹尸袋的两端,准备一鼓作气把它塞进投料口,这袋子死沉死沉,
里面的东西……似乎比刚才是更坠手了?心里发毛,但我没时间细想,用力一抬,
一送——就在裹尸袋即将滑入投料口的瞬间,运尸车的一个轮子不知道绊到了什么,
车子猛地一颠!就是这一下颠簸,裹尸袋的拉链,刺啦一声,
滑开了一道将近二十公分长的口子!我完全是下意识地,不受控制地,
朝着那道缝隙里瞥了一眼。就一眼。我看到了……没有想象中苍白僵硬的皮肤,
没有缝合的伤口,也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特征。那里面,是一片……黑暗。
05不是缺乏光线的黑,而是一种活的、在缓缓流动旋转的、浓稠得像墨汁一样的黑暗,
在这片纯粹的黑暗背景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如同蛛网般猩红的血丝。
而在这片黑暗和血丝的正中央,一只眼睛,缓缓地……睁开了。没有瞳孔,没有眼白,
整个眼球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浑浊的纯白色,它就那样嵌在蠕动的黑暗里,冰冷,死寂,
却又仿佛带着某种穿透灵魂的……注视。它看到我了!嗡的一声,我大脑一片空白。
所有的血液仿佛瞬间冲到了头顶,又瞬间褪去,留下彻骨的冰寒,
极致的恐惧像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连叫都叫不出来。
别让它们知道你看见了……规则!我违反了规则!啊——!我发出一声非人的怪叫,
几乎是凭着本能,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那个该死的裹尸袋彻底捅进了焚化炉!
然后像被烫到一样疯狂地拍下关闭按钮,厚重的炉门哐当一声落下!启动!点火!
我哆嗦着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胡乱按着。直到炉内传来沉闷的火焰轰鸣声,
操作指示灯亮起红色的光芒,我才像一滩烂泥一样,顺着冰冷的炉壁滑坐在地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已经浸透了全身的衣服。
烧掉了……烧掉了就好……我蜷缩在那里,听着焚化炉运行的嗡嗡声,过了好久,
狂跳的心脏才稍微平复了一点。刚才看到的……是幻觉,一定是幻觉!对,
是精神压力太大了产生的幻视!那东西已经烧成灰了!我不断自我催眠,扶着炉壁,
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得回去了,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06回到值班室,我反手就把门锁死,
还拖了张椅子抵在门后,做完这一切,我瘫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水杯,想喝口水压压惊。
就在这时,我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自己挽起袖子的左臂。手臂的皮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
浮现出了一些……痕迹。暗红色的,扭曲的,如同纹身,
却又像是从皮肤下面渗透出来的……是字。和那本《异常处理手册》上,一模一样的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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