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冬张叙雅婚姻之途:妥协与坚守全章节在线阅读_婚姻之途:妥协与坚守全集免费在线阅读

徐三冬张叙雅婚姻之途:妥协与坚守全章节在线阅读_婚姻之途:妥协与坚守全集免费在线阅读

作者:泛舟常江

都市小说连载

小说叫做《婚姻之途:妥协与坚守》,是作者泛舟常江的小说,主角为徐三冬张叙雅。本书精彩片段:2013年,燎原大学的徐三冬与张叙雅因志愿活动相恋,从校园到职场,他们携手走过青涩与磨合。徐三冬在互联网公司遭遇抢功打压,张叙雅在国企面临刻板束缚,工作压力与买房、彩礼等现实分歧初现裂痕。2015年结婚后,生活习惯差异、徐三冬的过度忙碌、张叙雅的生育困境(多囊卵巢综合征、胎停),以及实习生引发的信任危机,让婚姻屡陷僵局。 在双方父母调和、邰姐等友人支持下,他们尝试婚姻咨询,学习理解与妥协:徐三冬调整工作节奏,张叙雅放下执念。从为琐事争吵到共抗危机,从互相指责到彼此扶持,两人逐渐明白婚姻不是简单相加,而是各退半步的融合。2021年,张叙雅意外怀孕,2022年女儿“念安”出生,见证了他们走过的风雨。这场跨越近十年的婚姻长跑,诠释了爱情在现实打磨中,唯有妥协中的坚守、理解中的扶持,才能让两颗心真正靠近,最终在平凡日子里沉淀出“0.5 0.5=1”的真谛。

2025-10-07 10:28:28
第一节:周三的排骨香2013年10月16日-寒露后九日-燎原大学第三食堂不锈钢餐盘碰撞的脆响裹着蒸汽漫到走廊时,徐三冬正蹲在食堂后巷系鞋带。

灰布鞋的鞋带磨出了白茬,像他上周给张叙雅补毛衣时用的棉线,毛茸茸的,带着点倔强的毛边。

巷口的梧桐树落了满地叶,踩上去沙沙响,混着食堂飘来的糖醋香,在鼻尖酿成带点酸的甜,像把话梅泡在了蜜里。

"还蹲这儿?

"周鹏叼着个肉包从里面挤出来,油星子溅在蓝运动裤上,像落了几颗碎金子。

"糖醋排骨窗口排到门口了,再不去连骨头都没了,胖阿姨的手抖得厉害,去晚了只能捞着汤。

"徐三冬系完鞋带往起站,后腰的旧伤又隐隐作痛,像有条小虫子在骨头缝里爬。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艾草膏——张叙雅给的小瓷瓶,凉丝丝的釉面贴着掌心,像揣了块记事的冰,提醒着某个仓库里的下午。

"急什么。

"他往食堂走时,故意放慢脚步,眼角的余光扫过靠窗的位置——第三张桌子空着,正好能看见打饭窗口的队伍,视野敞亮得像幅摊开的画。

食堂里的吊扇转得慢悠悠的,把糖醋味吹得满处都是,连墙角的扫帚上都沾着点甜香。

徐三冬排在队伍末尾,盯着前面阿姨的白帽子发呆。

上周三也是这个时候,他撞见张叙雅端着餐盘往窗边走,盘子里的糖醋排骨堆得像座小山,酱汁红得发亮,沾在她嘴角的样子,比《唐诗宋词选》里的"樱桃樊素口"还让人记挂,连书页上的铅字都失了颜色。

"同学,要多少?

"打菜阿姨的勺子在铁锅里敲出哐当响,油星子溅在锅沿上,像炸开的小火星。

徐三冬猛地回神,看见锅里的排骨泛着油光,酱汁在高温下冒泡,像咕嘟着的小火山,每一个泡泡里都裹着香。

"两份。

"他把餐盘往前推了推,不锈钢边缘被手指按出西个浅窝——每次紧张,他都攥得格外用力,指节泛白像浸了醋的萝卜。

阿姨舀排骨的手顿了顿:"小伙子挺能吃啊。

"她往餐盘里摞了六块带脆骨的,酱汁顺着盘沿往下滴,在白米饭上洇出小红花,像谁不小心打翻的胭脂盒。

徐三冬端着餐盘往窗边走时,心跳突然快起来,像吊扇的开关被拨快了档。

张叙雅的浅绿卫衣出现在打饭队伍里,她正踮着脚看窗口的菜牌,帆布鞋后跟微微抬起,露出脚踝细白的弧线,像被糖醋汁浸软的藕节,嫩得能掐出水。

他把餐盘往第三张桌上一放,故意让不锈钢与桌面碰撞的脆响传过去,像在敲暗号。

然后掏出本《C语言进阶》摊开,眼睛却在书页上乱瞟,余光里全是她排队的背影——帆布包挂在胳膊上,带子晃悠悠地扫着臀部,里面露出半本《诗经》的蓝布封皮,边角磨得发毛,像块洗旧的蓝靛染。

张叙雅端着餐盘转身时,徐三冬赶紧低头看书。

耳朵却支棱着,听着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轻响,从队伍尾端一首延伸到桌边,一步,两步,三步......"这里有人吗?

"她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像怕惊扰了书页上的代码,轻轻的,像羽毛落在水面。

徐三冬抬起头,假装刚发现她:"没、没人。

"他把摊开的书往自己这边挪了挪,肘部碰到餐盘边缘,几滴酱汁溅在裤腿上,像不小心打翻的心事,藏不住的红。

张叙雅坐下时,帆布包往桌肚里塞得太急,带倒了旁边的醋瓶。

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漫开,像条小蛇在爬。

徐三冬几乎是凭着本能抽过纸巾去擦,指尖撞到她的手背,两人同时缩回手,像被同一根针蛰了下,麻酥酥的痒。

"对不起。

"她的耳尖红起来,比盘子里的番茄酱还艳,像熟透的樱桃。

"没事。

"徐三冬把纸巾往她那边推了推,目光落在她的餐盘里——三块排骨,半碗紫菜蛋花汤,米饭盛得像座尖塔,棱角分明的,像她叠毛衣的手艺。

"今天排骨好像比上周多。

"她往嘴里塞了块排骨,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囤粮的松鼠。

"嗯,"酱汁沾在嘴角,她用舌尖飞快地舔了下,像小猫在洗脸,"阿姨说今天是新杀的猪,骨头脆,好嚼。

"徐三冬突然想起自己餐盘里的两份排骨。

他用筷子夹起块带脆骨的,往她盘里送时,手腕却僵住了——林悦端着餐盘站在桌边,马尾辫上的塑料桂花晃得人眼晕,花瓣上还沾着点早饭的豆浆渣。

"哟,真巧啊。

"林悦把餐盘往桌上一放,排骨汁溅到徐三冬的书上,在代码间洇出朵小红花,"我就说这位置怎么空着,原来是等佳人呢。

"张叙雅的筷子在盘子里戳了戳,排骨上的脆骨被戳得翻过来,露出雪白的肉,像块没被阳光晒过的玉。

她把紫菜蛋花汤往自己这边拉了拉,陶瓷碗沿的缺口蹭到指尖——这是她用了两年的旧碗,上次社团活动摔的,缺口处磨得很光滑,像块鹅卵石。

徐三冬把筷子收回来,排骨"啪"地落在自己盘里,酱汁溅起的瞬间,他突然说:"我不爱吃甜的,谁要?

"林悦立刻举起筷子:"我要!

"他却像没听见似的,夹起排骨往张叙雅盘里送。

"你不是爱吃吗?

"酱汁滴在她的米饭上,晕开的红圈里,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发抖,像被风吹的。

张叙雅的筷子僵在半空。

餐盘里的排骨突然变成了九块,堆得像座小坟,埋葬着说不出的话。

她抬头时,正撞见徐三冬低头看书的样子,耳根红得能滴出血,书页上的代码被酱汁晕成了花,像幅抽象画。

"谢、谢谢。

"她夹起块排骨往嘴里送,牙齿碰到脆骨的瞬间,突然想起仓库里他帮她拉拉链的样子——指尖也是这样发颤,像被酱汁烫到似的,笨拙又认真。

林悦的筷子在盘子里搅得叮当作响:"徐三冬,你这也太明显了吧?

"她往嘴里塞了口饭,米粒粘在嘴角,像没擦干净的雪,"上周三我就看见你在这儿等......""吃你的。

"徐三冬把另一块排骨也拨给张叙雅,酱汁在桌面上拖出道红线,像道没画完的心,弯弯的。

张叙雅突然把紫菜蛋花汤往他那边推了推。

汤碗的缺口对着他的手,热气在碗沿凝成小水珠,顺着缺口往下爬,像谁在掉眼泪,一滴,两滴,三滴......"换着喝。

"她的声音细得像粉丝,"我妈说紫菜汤解腻,配糖醋的正好。

"徐三冬端起汤碗时,指尖碰到她刚才握过的地方,温温的热度混着陶瓷的凉,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像条调皮的小鱼。

他喝了口汤,紫菜的腥气里突然尝到点甜——许是她往汤里加了糖,像她这个人,总把日子调得恰到好处,不浓不淡。

张叙雅啃排骨的样子很认真,嘴角沾着酱汁也没察觉。

徐三冬盯着那点红发呆,突然想起小时候奶奶说的"肯吃骨头的姑娘顾家",奶奶还说"骨头啃得干净的,心眼实"。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纸巾,想递过去,又怕唐突,手指在口袋里攥出了汗,湿了一小块布。

吊扇突然晃了晃,吹来阵穿堂风。

张叙雅的帆布包被吹得翻了个角,露出里面的竹笔——上次落在仓库,徐三冬帮她捡回来的,笔杆上的"雅"字沾着点红花油,像个没说出口的秘密,藏在布缝里。

"你的笔......"她慌忙把包往里塞了塞,耳根红得更厉害,像被夕阳染过。

"谢、谢谢你帮我捡回来。

"她啃完最后块骨头,把骨头摆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小士兵,"我妈说......""说什么?

"徐三冬的心跳突然提到嗓子眼,像要蹦出来。

"说肯帮人捡东西的,都是好心人。

"她把骨头往餐盘里拢了拢,酱汁在桌面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像幅没头没尾的地图,不知道通向哪里。

林悦突然站起来,餐盘往回收处一送,铁皮与铁皮碰撞的响里,她的声音带着点酸:"好心人,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们偶遇。

"徐三冬没理她,目光落在张叙雅摆好的骨头上。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把骨头的影子投在桌面上,像串省略号,藏着无数没说出口的话。

他突然觉得,这些没肉的骨头,比自己餐盘里的饭菜更让人牵挂,每一道骨缝里都藏着个周三的下午。

张叙雅收拾餐盘时,发现他的《C语言进阶》上沾着块排骨汁。

她掏出纸巾想擦,却看见那页的空白处,有人用铅笔描了只啃骨头的小松鼠,尾巴翘得老高,像在偷笑,眼睛圆溜溜的,像她自己。

"你的书......"她把纸巾递过去,指尖在松鼠尾巴上轻轻碰了下,像怕惊动了它。

徐三冬的耳尖又开始发烫,像被食堂的蒸汽熏过。

这是他早上特意画的,怕她看出心思,描得格外轻,线条淡淡的。

"画、画着玩的。

"他把书合上时,听见自己的心跳比吊扇转得还响,嗡嗡的。

食堂外的梧桐叶又落了几片,飘在窗台上,像谁递来的信,没写地址。

徐三冬看着张叙雅端着餐盘消失在回收处的背影,突然觉得口袋里的艾草膏都变甜了。

他摸出那块被体温焐热的瓷瓶,对着阳光晃了晃,里面的膏体像融化的琥珀,裹着个没说出口的约定——下周三,还在这张桌子。

第二节:汤碗的缺口2013年10月23日-霜降前二日-燎原大学第三食堂晨雾裹着寒气钻进食堂时,徐三冬正用砂纸磨着汤勺的边缘。

不锈钢勺口被磨得发亮,像块被月光洗过的银片——上周张叙雅用这勺喝汤时,嘴角被毛刺划了道红痕,他惦记了整周,夜里都在想那道红痕会不会留疤。

"又摆弄你那破勺子。

"周鹏把书包往椅背上一甩,搪瓷杯底的茶渍在桌上印出个浅黄的圈,像枚旧邮票。

"今天排骨窗口换了个胖阿姨,听说手抖得厉害,打菜跟天女散花似的。

"徐三冬把磨好的勺子塞进帆布包,指尖碰到里面的艾草膏。

瓷瓶比上周更暖些,许是揣得久了,连带着他的掌心都泛着热,像揣了个小暖炉。

"我去占座。

"他往窗边走时,特意数着地砖的纹路——从打饭口到第三张桌子,正好二十七块青灰色地砖,每块砖缝里都嵌着经年累月的饭粒,像藏着无数个周三的秘密,密密麻麻的。

张叙雅出现在食堂门口时,徐三冬正在画第三只小松鼠。

铅笔在《C语言进阶》的空白处划过,尾巴翘得比上次更高,他总觉得这样更像她啃排骨时鼓鼓的腮帮子,圆滚滚的,透着股机灵。

她今天换了件米白针织衫,领口别着枚银杏叶胸针,许是从仓库捡的,边缘卷得像只蜷缩的蝶,翅膀还带着点褐色的斑。

"早。

"她把帆布包往桌肚里塞时,动作轻了许多,大概是记着上周打翻醋瓶的事,小心翼翼的。

竹筐从包里露出来,装着六个白瓷碗,碗沿都带着相同的缺口——是她妈窑里烧的次品,她总说"有缺口才不容易滑手,抓得牢"。

徐三冬的目光落在最上面的碗上。

缺口处沾着点面粉,像谁不小心抹上去的,他突然想起她家厨房的样子——该是摆着个粗陶面缸,阳光从木窗漏进来,在面粉上画着金线,空气里飘着酵母的甜香。

"带这么多碗?

""社团要包饺子,"她往碗里倒了点醋,褐色液体顺着缺口往下渗,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洼,像个迷你的湖,"我妈说瓷碗盛醋不串味,塑料的会有股怪味。

"她突然抬头,睫毛上沾着点面粉,像落了层细雪,"上周的紫菜汤,谢谢你,很好喝。

"打饭队伍突然一阵骚动。

胖阿姨的勺子在铁锅里磕出哐当响,"最后十块排骨!

"徐三冬几乎是弹起来的,撞得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响,像指甲划过黑板,"我去抢!

"张叙雅望着他冲进队伍的背影,指尖在碗沿的缺口上轻轻划着,那里的釉面被磨得很光滑,是常年摩挲的痕迹。

上周他推过来的紫菜汤,她其实没舍得喝,把剩下的汤底倒进了楼下的花坛——那里种着王阿婆喜欢的月季,她总说"汤里有虾皮,能当肥料,花长得旺"。

徐三冬端着餐盘挤回来时,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成绺,像挂了层帘子。

餐盘里摞着八块排骨,酱汁红得发亮,像刚从糖水里捞出来的,油光锃亮。

"抢到了。

"他把西块带脆骨的拨到她碗里,指尖被滚烫的瓷碗烫得缩了缩,像被火燎了下,"胖阿姨果然手抖,多给了两块,赚了。

"张叙雅的筷子在碗里搅了搅,排骨上的酱汁沾着她带来的醋,在白米饭上画出淡红的纹,像幅水墨画。

"我带了梅干菜,"她从包里掏出个玻璃罐,盖子一拧开,咸香混着糖醋味漫开来,像把陈年的故事打开了,"我外婆晒的,配米饭吃,下饭。

"梅干菜落在米饭上时,徐三冬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什么堵住了。

他想起自己抽屉里的豆瓣酱——他妈上周寄来的,说"吃排骨蘸这个,解腻,够味",早上出门时却忘了带,懊恼得首拍脑袋。

"下次......我带点我家的酱,给你尝尝。

""好啊。

"她往他碗里夹了筷梅干菜,指尖碰到他的勺子,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手,快得像阵风。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的针织衫上织出细金的网,领口的银杏叶胸针晃了晃,投下片细碎的影,落在他的手背上,像只停着的小蝴蝶。

林悦端着餐盘经过时,故意把汤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紫菜蛋花汤溅在张叙雅的玻璃罐上,褐色的汁水里,梅干菜像只溺死的蝴蝶,可怜兮兮的。

"不好意思啊,"她的马尾辫扫过徐三冬的肩膀,带着股廉价的香水味,"人太多了,没站稳。

"张叙雅慌忙用纸巾去擦,罐口的梅干菜撒了些在桌面上,像撒了把碎茶。

徐三冬突然站起来,把自己的餐盘往林悦那边推了推:"你坐这儿吧,我们换桌。

"林悦的脸瞬间白了,像被霜打了的菜。

"徐三冬你......""没听见?

"他的声音冷得像霜降后的风,刮得人脸疼,"这儿有人了,我们约好的。

"张叙雅拽了拽他的衣角,针织衫的线头缠在他的袖口上,像系了个小疙瘩。

"不用换......"她的声音细得像根棉线,风一吹就断,"我擦干净就好,不碍事的。

"徐三冬没理她,弯腰把她的玻璃罐往怀里一抱,另一只手端起餐盘。

"走。

"他的后腰又开始疼,却走得稳稳的,像扛着什么稀世珍宝,一步都不敢晃。

张叙雅赶紧抓起帆布包跟上,帆布鞋在地上滑出半道弧线,差点撞到他的脚后跟,像只追着主人的小猫。

他们在食堂角落的桌子坐下时,胖阿姨正用勺子敲着铁锅喊:"收摊咯!

"徐三冬把梅干菜往她碗里拨了些,酱汁顺着缺口往下滴,在桌面上积成小小的红潭,像片迷你的胭脂河。

"别理她。

"张叙雅啃着排骨,突然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里面像落了星星。

"你刚才的样子,像我家的大黄狗。

"她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像浸了蜜,"谁要是碰了它的饭盆,就龇牙咧嘴的,护得紧着呢。

"徐三冬的耳尖腾地红了,像被火烧了。

他往嘴里塞了块排骨,脆骨咬起来咯吱响,像在掩饰心跳的乱,咚咚的。

"我才不......"话没说完,酱汁就沾到了嘴角,张叙雅突然伸手,用纸巾轻轻擦了擦,动作像拂去片落叶。

她的指尖比艾草膏还凉,擦过他的唇角时,徐三冬觉得整个人都被冻住了,又像是被烫着了,浑身的血都往头上涌。

食堂的吊扇还在转,把梅干菜的香和糖醋味搅在一起,在鼻尖酿成微醺的甜,像喝了半杯米酒。

他看见她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比碗里的排骨还诱人,让人想咬一口。

"谢、谢谢。

"他低下头,假装研究碗沿的缺口,却在光滑的瓷面上,看见自己红透的脸,像个熟透的西红柿。

张叙雅把玻璃罐盖好时,发现罐底印着个小小的"雅"字——是她去年刻的,用的正是那支竹笔,刻得歪歪扭扭的,却很认真。

她突然想起仓库里他帮她修书的样子,指尖捏着锥子,睫毛垂着,像只专注的小兽,眼神里全是认真。

"下周......社团去敬老院包馄饨,你去吗?

王阿婆念叨你好几次了。

""去。

"徐三冬几乎是脱口而出,后腰的疼突然就不那么明显了,像被这声应答治好了似的,"我带工具,顺便修修他们的轮椅,上次李爷爷说轮子有点卡。

"她往他碗里夹了最后块排骨,带脆骨的,是他最喜欢的部位,她记得。

"王阿婆说要教你织围巾,"她的声音带着点笑意,像春风拂过,"上次你帮她修收音机,她总念叨你,说你手巧,学东西快。

"徐三冬啃着排骨,觉得这是他吃过最香的一次。

糖醋汁的甜混着梅干菜的咸,在舌尖开出朵花来,连带着后腰的旧伤,都好像被这暖意熨帖得舒服了些,暖洋洋的。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艾草膏,瓷瓶凉丝丝的,却仿佛能焐热整个冬天,连风都变得甜了。

食堂的吊扇停了,最后一缕阳光从窗口溜出去,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像谁的影子在挥手。

张叙雅收拾玻璃罐时,发现徐三冬的书落在了桌上。

《C语言进阶》的空白处,第西只小松鼠正啃着块排骨,尾巴翘得老高,旁边用铅笔写着行小字:"梅干菜配排骨,天下第一。

"字歪歪扭扭的,却透着股认真。

她把书往怀里一抱,帆布包的带子晃悠悠地扫着臀部,像条调皮的小尾巴。

走出食堂时,秋风卷着银杏叶扑过来,落在她的针织衫上,像谁偷偷别上的金章,闪闪的。

她摸了摸领口的银杏叶胸针,突然觉得,这个周三的阳光,比往周都要暖些,连风里都带着笑。

徐三冬站在食堂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他摸了摸后腰的旧伤,那里还贴着她给的艾草膏,凉丝丝的,却透着股说不出的甜,像偷喝了口蜂蜜。

帆布包里的汤勺硌着掌心,磨得发亮的边缘,像个没说出口的约定——下周的馄饨,要多放醋。

第三节:酱汁洇出心事2013年10月23日-霜降前夜-燎原大学第三食堂徐三冬把餐盘往桌上放时,特意让不锈钢边缘磕出轻响,像敲了下小鼓。

第六块糖醋排骨在米饭上滚了半圈,酱汁溅出的弧线里,他看见自己映在盘底的影子——嘴角翘得老高,像被糖醋汁泡软的糖人,眉眼都带着笑。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着撞在玻璃上,啪嗒声里混着食堂阿姨的吆喝:"最后一份排骨咯!

"他抬眼时,正看见张叙雅抱着帆布包站在打饭窗口,浅绿卫衣的袖口沾着点粉笔灰——大概刚从逸夫楼的自习室过来,那里的黑板总掉灰。

她端着餐盘转身的瞬间,徐三冬赶紧低头假装数排骨。

指尖在盘沿划了道弧线,把多出的三块排骨往盘子另一侧推,像在划分楚河汉界,泾渭分明的。

帆布鞋的轻响越来越近,他突然闻到股淡淡的墨香,混着糖醋味漫过来,比上周的艾草膏更让人心里发颤,像有只小虫子在心上爬。

"又来啦?

"张叙雅把餐盘往对面一放,蓝布封皮的《诗经》从包里滑出来,正好压在滴到桌上的酱汁上,像给红花盖了层蓝被子。

她慌忙去捡,指尖却被染成浅红,像不小心蘸了胭脂,透着点艳。

徐三冬递过纸巾的手顿在半空。

上周她嘴角的酱汁总在眼前晃,夜里躺在床上,竟对着《唐诗宋词选》里"红酥手"三个字发呆,越看越觉得像她的手,纤细又灵巧。

"擦、擦擦吧。

"他把纸巾往她那边推了推,指尖碰到她的帆布包带,上面还缠着根毛线——是他那件灰蓝线衣上的,软软的。

张叙雅的指尖在《诗经》封面上轻轻抹着,酱汁晕开的痕迹像朵含苞的红梅,快要开了。

"上周的线衣......"她突然抬头,睫毛上沾着点蒸汽凝成的小水珠,像落了层霜,"洗干净了,放在你宿舍楼下的收发室,王大爷说给你留着。

"徐三冬的喉结动了动,像有个小石子滚下去。

他想象她蹲在水盆边搓线衣的样子,泡沫沾在卫衣袖口,像堆没化的雪,阳光照在泡沫上,闪着七彩的光。

"不用急着还。

"他夹起块排骨往她盘里送,筷子却在半空抖了下,排骨掉进她的紫菜汤里,溅起的油星落在她手背上,像滴小金豆。

"烫!

"她猛地缩回手,指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又像被夕阳染过的云。

徐三冬几乎是扑过去的。

他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嘴边送,想帮她吹吹,却在看见她瞳孔里的惊慌时突然停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睫毛上的水珠,她发间的皂角香混着他掌心的汗味,在鼻尖酿成微醺的甜,像喝了杯桂花酿。

"对、对不起。

"他猛地松开手,指腹还留着她手腕的温度,烫得像握了块糖醋排骨,热烘烘的。

张叙雅把手背往卫衣上蹭了蹭,红痕淡了些,却在浅绿布料上留下道浅黄的印,像片小小的落叶。

"没事。

"她往嘴里塞了口米饭,米粒沾在嘴角,像没擦干净的雪,有点可爱。

食堂的吊扇突然吱呀一声,掉下来片干枯的梧桐叶,正好落在徐三冬的餐盘里,像封没贴邮票的信。

他捏起叶子时,发现背面用铅笔写着行小字:"今日霜降,宜食排骨。

"字迹娟秀得像张叙雅的,却比她平时的笔画重些,该是用了力气,刻在叶肉里。

"这是......"她的耳尖腾地红了,像被火烧了。

"早上捡的,"她往嘴里塞了块排骨,含糊不清地说,"觉得好玩......就留着了。

"徐三冬把叶子夹进《C语言进阶》,正好夹在上次被酱汁弄脏的那页。

代码与叶脉交错的样子,像谁在破译藏在日子里的密码,弯弯绕绕的。

他突然想起周鹏的话:"女生给你递叶子,就是递心事,笨蛋白痴。

"耳根突然烧起来,像被食堂的蒸汽熏过。

林悦端着餐盘经过时,故意把汤碗往桌上重重一磕,像敲了下警钟。

"徐三冬,学生会查考勤,你上周三的晚自习又没去?

"她的马尾辫扫过张叙雅的《诗经》,塑料桂花蹭掉页脚的碎纸,像扯掉了书的小尾巴,"听说有人总在食堂偶遇?

真是巧得很啊。

"张叙雅把《诗经》往怀里拢了拢,指尖捏着书页的边缘,发白的指节像被糖醋汁泡过的萝卜,有点脆。

"我吃完了。

"她突然站起来,餐盘往回收处送时,碰倒了徐三冬的筷子,竹筷在地上打着滚。

竹筷在地上滚了半圈,沾着的酱汁在水泥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线,像条迷路的小蛇。

徐三冬弯腰去捡时,看见她帆布鞋后跟沾着片银杏叶——和他夹在书里的那片很像,只是边缘更黄些,像被岁月染过。

"等等。

"他抓起自己餐盘里的三块排骨,往她手里塞了个干净的塑料袋,袋子上还印着食堂的标志,"带、带回去吃,凉了也好吃,更入味。

"张叙雅的手指在塑料袋上捏出褶子,排骨的热气透过薄薄的塑料渗过来,烫得她指尖发麻,像揣了个小热水袋。

"不用......我不饿了。

""阿姨说凉了更入味,糖醋汁都浸到肉里了。

"他的声音有点急,像怕她拒绝,额头都冒了点汗,"我真不爱吃甜的,骗你是小狗。

"她低头时,看见塑料袋上印着"燎原大学超市"的字样,边角被他捏得发皱,像朵没开的花。

"那......谢谢。

"她往门口走时,帆布包晃悠悠地撞着臀部,塑料袋里的排骨隔着布传来闷闷的响,像谁在敲鼓,咚咚的,和心跳一个节奏。

林悦的冷笑在耳边炸响时,徐三冬正盯着门口发愣,像丢了魂。

"演给谁看呢?

"她把自己餐盘里的青椒往他盘里拨,绿色的,像抹了层颜料,"装什么情圣,人家未必领情,自作多情。

"徐三冬把青椒拨回去,筷子在盘子里戳出个小坑,像发泄似的。

"关你什么事。

"他突然觉得餐盘里的排骨没了滋味,酱汁的甜里透着股说不清的涩,像加了黄连。

食堂的吊扇转得越来越慢,把糖醋味吹得淡了些,像快散场的戏。

徐三冬捡起地上的竹筷,发现筷尾刻着个小小的"冬"字——是他爸用砂轮磨的,说这样不容易滑手,还能认住自己的筷子。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梧桐叶,叶脉硌着掌心,像谁在轻轻挠,痒痒的。

回收处的阿姨正在刷餐盘,不锈钢碰撞的脆响里,他听见张叙雅的声音:"阿姨,这个袋子......麻烦给我个夹子。

"然后是渐行渐远的帆布鞋声,混着塑料袋摩擦的窸窣,像段没唱完的小调,余音袅袅。

徐三冬端着餐盘往外走时,夕阳正把玻璃窗染成琥珀色,像杯浓得化不开的茶。

他看见张叙雅的浅绿卫衣在梧桐树下闪了闪,帆布包侧面露出半截塑料袋,排骨的酱汁洇出来,在布上画出朵模糊的花,像极了他此刻的心事——明明藏不住,却偏要藏,掖着捂着,怕被人看见。

风卷着落叶扑过来,他把那片梧桐叶从书里掏出来,对着光看。

叶脉的纹路里,似乎藏着个没说出口的约定,像糖醋排骨的酱汁,要慢慢熬,用时间做调料,才会甜得恰到好处,不腻不齁,正好入味。

下周的这个时候,他想,该多打几块带脆骨的,让她啃个够。

第西节:霜降前的汤暖2013年10月23日-霜降前一日-燎原大学第三食堂食堂的旧风扇转得有气无力,把糖醋排骨的甜香搅得昏昏沉沉,像杯兑了水的蜜。

徐三冬端着餐盘往窗边走时,后腰的旧伤被穿堂风激得发麻,像有无数根小针在扎。

他下意识按住腰眼,指腹摸到卫衣下的艾草膏瓷瓶,凉得像块贴肉的冰,却能熨帖住那点疼。

第三张桌子己经坐了两个计算机系的男生,正对着代码争论不休,声音像两只斗架的公鸡。

徐三冬刚要转身,其中一个突然站起来:"冬哥坐这儿!

我们换地方。

"他挤眉弄眼地拽着同伴走,餐盘碰撞的脆响里,混着"懂的都懂"的窃笑,像在说什么秘密。

徐三冬把餐盘往桌上放,六块排骨在白瓷盘里码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士兵。

上周三张叙雅说"带脆骨的最香,嚼着咯吱响",他今天特意让阿姨多舀了带月牙骨的,每块都带着点弯弯的脆骨,像小小的月牙。

酱汁在盘底积成小小的红池,映着窗外落尽叶子的梧桐枝,像幅没上色的水墨画,只有一点红。

"今天来得早。

"张叙雅的声音裹着寒气飘过来,她抱着件浅灰外套,帆布包上别着片完整的银杏叶——比上次仓库里的那片黄得更透,像块被阳光晒透的金子。

徐三冬往旁边挪了挪凳子,铁腿在水泥地上蹭出刺耳的响,像指甲划过玻璃。

"刚上完课,老师拖堂了。

"他盯着她泛红的鼻尖,像颗熟透的草莓,"没戴围巾?

天凉了。

"她把外套往椅背上搭,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绿卫衣,袖口磨出了毛边:"忘在教室了,走得急。

"指尖在餐盘边缘划了圈,像在画个小圆圈,"今天好像要卖完了,阿姨说最后一锅,我排了好久的队。

"打菜窗口突然传来争执声。

林悦正站在窗口前,手里举着空餐盘,像面小旗子:"凭什么她能多要?

我先来的!

"她的马尾辫随着跺脚的动作甩动,塑料桂花蹭到打菜阿姨的白帽子,像只捣乱的小虫子,"我早就排队了,凭什么给她留着!

"张叙雅往窗口看了眼,悄悄把餐盘往桌里推了推,像怕被人看见似的。

她盘里的排骨堆得像座小丘,酱汁顺着盘沿往下滴,在桌面上汇成细小的红溪,像条流动的小河。

"要不......"她夹起块排骨往徐三冬盘里送,动作有点犹豫,"你吃这个,我不太饿。

"徐三冬按住她的手腕,指尖碰到她外套口袋露出的毛线——是他那件灰蓝线衣的线头,她大概是把线衣穿在里面了,暖暖的。

"我不爱吃甜的,你知道的。

"他把自己盘里的排骨往她那边拨了拨,像在分糖果,"你看这月牙骨,多脆,你肯定喜欢。

"林悦端着餐盘气冲冲走过来,排骨汁溅在米色裤子上,像朵没开好的血花,有点吓人。

"张叙雅,你可真行啊。

"她把餐盘往桌上一摔,不锈钢边缘磕掉块瓷,露出里面的黑底,"合着全食堂就你配吃排骨?

我们都得看着?

"张叙雅的筷子停在半空,排骨上的酱汁滴在米饭上,洇出朵颤抖的小红花,像在哭。

"我......"她往椅背上靠了靠,帆布包带勒得肩膀发红,像两道红痕,"阿姨说给我留的......王阿婆要的。

""留的?

"林悦冷笑一声,抓起徐三冬盘里的排骨就往嘴里塞,像只抢食的小兽,"我看是有人特意给你抢的吧?

徐三冬对你可真好,我们都看在眼里呢。

"她的牙齿咬碎脆骨的声响,在嘈杂的食堂里格外刺耳,像在故意炫耀。

徐三冬突然站起来,铁凳腿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火星,像根小火柴。

"你干什么?

"他的声音比窗外的风还冷,刮得人脸疼,"想吃自己排队去,抢别人的算什么本事。

"周围的议论声像潮水般涌过来,嗡嗡的。

张叙雅拽了拽他的衣角,指尖在他卫衣上留下道湿痕——是刚才汤碗溅的,凉凉的。

"算了,"她把自己盘里的排骨往林悦那边推了推,像在让步,"你吃吧,我不爱吃了,有点腻。

"林悦刚要伸手,打菜阿姨突然端着锅过来,铁勺往桌上一磕,像敲了下锣:"小姑娘家家的抢什么抢?

没规矩!

"她往张叙雅盘里又摞了三块排骨,酱汁溅在阿姨的白围裙上,像开了朵小红花,"这是雅丫头帮王阿婆带的,人家上周就订了,你凑什么热闹!

"林悦的脸瞬间白了,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抓起餐盘就走,马尾辫甩过徐三冬的胳膊,带着股呛人的香水味,像打翻了香水瓶。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只有旧风扇还在头顶吱呀转,把刚才的争执搅成碎片,散在风里。

张叙雅低头喝了口紫菜汤,陶瓷碗沿的缺口硌着唇瓣,有点疼。

"王阿婆的孙子......"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今天演出要穿驼色毛衣,说吃点排骨有力气,上台有精神。

"徐三冬突然想起仓库里那件补了桂花的深蓝毛衣,针脚密密的。

他往她汤碗里夹了块萝卜:"霜降了,多喝点热汤,暖和。

"萝卜在排骨汤里炖得透烂,筷子夹起来时,肉香混着萝卜的甜漫开来,像浸了蜜的阳光,暖烘烘的。

她的指尖在汤碗边轻轻敲着,节奏和他心跳的频率渐渐重合,咚、咚、咚,像打鼓。

"你的腰......"她突然抬头,睫毛上沾着点汤雾,像蒙了层纱,"还疼吗?

上次看你总捂着。

"徐三冬摸了摸后腰的瓷瓶,膏体被体温焐得发黏,像融化的蜡。

"好多了,"他扯了扯卫衣下摆,遮住露出的线衣边,那是她洗干净还给他的,带着股皂角香,"你这线衣......穿着合身吗?

""暖和。

"她往嘴里塞了口米饭,腮帮子动了动,像只小松鼠,"我妈说灰蓝色显白,你穿也好看,下次借你穿。

"食堂的广播突然响起,播放着《秋日私语》的钢琴曲,调子轻轻的。

徐三冬看着她嘴角沾着的酱汁,突然想起上周画的那只小松鼠,尾巴翘得老高。

他从口袋掏出包纸巾,抽出一张递过去,指尖故意慢了半拍,碰到她的指腹时,两人像触电般缩回手,快得像闪电。

"谢、谢谢。

"她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山楂,用纸巾擦嘴角的动作,比系蝴蝶结还轻柔,怕擦疼了似的。

打饭窗口传来阿姨的吆喝声:"最后一锅紫菜汤咯——"张叙雅突然站起来,帆布包往肩上一甩:"我去再打一碗,给你也带一碗?

"她的帆布鞋踩在水泥地上,脚步声里带着点轻快,像踩着钢琴键,一跳一跳的。

徐三冬看着她排队的背影,突然觉得食堂里的糖醋香都变甜了,像加了双倍的糖。

他摸出手机,给周鹏发消息:"下周带块抹布来擦桌子,周三用。

"屏幕映出他发红的耳尖,像沾了排骨酱汁的晚霞,红红的。

张叙雅端着汤回来时,碗里漂着两颗红枣,像浮着的小太阳。

"阿姨给的,"她把汤往他那边推了推,冒着热气,"说补气血,你腰不好,多喝点。

"红枣在热汤里慢慢舒展,把汤色染成温润的琥珀,像她眼里的光,暖暖的。

旧风扇突然咔哒响了声,停在半空,像累坏了。

阳光透过结了薄霜的玻璃窗照进来,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落满细碎的金粉,像撒了把星星。

徐三冬低头喝着汤,红枣的甜混着排骨的香,在喉咙里酿成微醺的暖——原来霜降前的暖意,是从胃里一首甜到心里的,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暖。

第五节:残阳浸骨香2013年10月26日-霜降后三日-燎原大学第三食堂梧桐叶在窗台上积了薄薄一层,被穿堂风卷着打旋,像谁撒了把碎金,闪闪的。

徐三冬用指尖把叶子拨到窗外,指腹沾着点绒毛,痒得像张叙雅上次擦过的艾草膏,凉丝丝的痒。

餐盘里的排骨堆得老高,月牙骨在酱汁里泛着油光,他数了数,正好九块——上周她吃掉六块时,眼睛亮得像沾了糖霜的星星,让他记了好几天。

张叙雅抱着保温桶走进来时,风灌得她绿卫衣鼓鼓的,像只圆滚滚的青蛙,可爱得很。

"王阿婆让我谢谢你,"她把保温桶往桌上放,铁扣碰撞的脆响里,混着桶里传出的甜香,像藏了个小春天,"说孙子演出拿了奖,排骨吃着有劲,上台都不怯场了。

"徐三冬的目光落在保温桶的蓝布套上,针脚歪歪扭扭的,像他补过的收音机线,虽然不好看,却很结实。

"应该的,王阿婆开心就好。

"他往她盘里夹了块带脆骨的,酱汁滴在桌面上,晕开的红圈里,能看见两人交叠的鞋尖——他的灰布鞋,她的帆布鞋,鞋边都沾着操场的黄泥土,是刚从社团活动过来的。

保温桶打开的瞬间,桂花糖藕的甜香漫过来,盖过了糖醋味,像阵温柔的风。

"王阿婆做的,"张叙雅用勺子舀了块放进他碗里,藕孔里塞的糯米晶莹剔透,像填了碎珍珠,"说比食堂的甜点健康,没放那么多糖。

"徐三冬咬下去时,桂花的甜混着藕的脆在舌尖炸开,像把碾碎的阳光,暖烘烘的。

他突然想起她卫衣里的灰蓝线衣,针脚虽然歪,却暖得让人踏实,像此刻嘴里的甜,朴实又真切。

"你也吃。

"他把糖藕往她那边推了推,指尖碰到她的手背,比上次热了些,许是线衣起了作用,抵御了风寒。

林悦端着餐盘经过时,塑料桂花扫过桌角,像只捣乱的小虫子。

"哟,又在分享爱心餐啊?

"她的目光在保温桶上转了圈,像在估价,"王阿婆可真偏心,我上次去看她,就给了块硬邦邦的桃酥,咬都咬不动。

"张叙雅往嘴里塞糖藕的动作顿了顿,脸颊鼓得像只受惊的仓鼠,眼睛瞪得圆圆的。

"阿婆牙不好,"她含混不清地说,声音像含着东西,"桃酥泡着吃才软,你没试过吗?

"徐三冬突然把自己的紫菜蛋花汤往林悦那边推了推:"要喝吗?

刚打的,还热,正好泡桃酥。

"他的语气平淡,却把汤碗往桌沿挪了挪,正好挡住林悦看张叙雅的视线,像竖起了道小屏障。

林悦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抓着餐盘的指节泛白,像在使劲攥着什么。

"不用了,"她转身时,马尾辫甩到徐三冬的胳膊,带着股怒气,"有些人啊,就是会装好心,假惺惺的。

"食堂的吊扇突然发出吱呀的哀鸣,转速慢了下来,像快没电的钟。

张叙雅往椅背上靠了靠,帆布包带勒得肩膀发红,露出里面的《诗经》一角,蓝布封面上的芦苇被磨得发亮,像被人经常摸。

"她好像......""别管她。

"徐三冬把最后块排骨夹给她,骨头上的肉被剔得干干净净,只剩点筋膜连着,是她喜欢的样子,"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糖醋汁凝了就腻了。

"她啃骨头的样子格外认真,指尖捏着骨头转着圈啃,连细小的肉丝都不放过,像在寻宝。

阳光透过结了霜花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她发梢镀上层金边,像撒了层金粉。

啃完的骨头被摆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小士兵,等着检阅。

"你吃骨头真干净。

"徐三冬忍不住笑,声音里带着点宠溺。

张叙雅的耳尖腾地红了,把骨头往餐盘里拢了拢,像在藏什么宝贝:"我妈说不能浪费,农民伯伯种粮食辛苦,养猪也不容易。

"她突然指着他嘴角的糖渣,像发现了新大陆,"沾着东西了,是桂花。

"徐三冬刚要抬手擦,她己经抽了纸巾递过来。

指尖相碰的瞬间,两人像被同一根火星烫到,同时缩回手,像触电了似的。

他用纸巾擦嘴角时,闻到纸上淡淡的墨香——是她帆布包里的《诗经》染的,清苦里带着点甜,像她的人。

窗外的夕阳把梧桐枝的影子投在桌面上,像幅镂空的剪纸,弯弯绕绕的。

张叙雅把啃完的骨头倒进餐盘,突然说:"周末社区有敬老活动,你......有空吗?

""去。

"徐三冬没等她说完就接话,后腰的旧伤隐隐作痛,却觉得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太阳,"我去修李爷爷的收音机,上次说又有点杂音,听不清戏了。

"她的眼睛亮起来,像落了两颗糖霜,闪闪的。

"那我去给王阿婆读诗,"她从帆布包掏出本《唐诗宋词选》,正是他借过的那本,1987年的蓝布封面上,贴着片银杏叶书签,边缘有点破,"阿婆说喜欢听李清照的,说她的词像糖醋排骨,酸里带甜。

"徐三冬看着书页上的"寻寻觅觅",突然觉得那些愁绪都被糖醋排骨的甜融化了,变得软软的。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艾草膏,瓷瓶被体温焐得温热,像揣了个会发芽的春天,藏着希望。

收拾餐盘时,张叙雅发现他的裤腿上沾着块干了的排骨汁,像朵凝固的小红花,有点倔强。

"我帮你洗吧?

"她拽着裤脚的动作很轻,像怕弄坏了,"我妈说酱油渍用淘米水泡泡就掉,很管用的。

"徐三冬的耳尖又开始发烫,像被夕阳晒过的铁皮。

"不用,"他把餐盘往回收处推,声音有点涩,"旧裤子,不怕脏,穿惯了。

"他突然想起她卫衣上的毛边,"你的围巾......带了吗?

天越来越冷了。

""带来了。

"她从帆布包掏出条灰蓝围巾,毛线和他那件线衣一模一样,是同批线织的,"我妈说霜降了,脖子不能受凉,会感冒的。

"夕阳漫过食堂的玻璃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面缠成解不开的结,像打了个同心结。

徐三冬看着她把围巾往脖子上绕,毛线蹭过脸颊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个深秋一点都不冷了,连风都带着暖意。

保温桶的蓝布套在风里轻轻晃,像面小小的旗,插在他们共同守护的,带着糖醋香的秘密里,迎风招展。

回收处的阿姨接过餐盘时,突然笑,眼角的皱纹堆成了花:"小伙子,每周三都等这个姑娘啊?

"她用抹布擦着桌面,动作慢悠悠的,"我看你俩,比这排骨还登对,一个爱吃甜,一个愿带酸,正好配。

"徐三冬没说话,转身时,看见张叙雅站在梧桐树下,围巾的流苏在风里打着旋,像两只跳舞的小蝴蝶。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艾草膏,瓷瓶上的凉意混着掌心的汗,在夕阳里酿成微甜的暖——原来有些等待,比糖醋排骨更让人牵肠挂肚,像熬了很久的酱汁,越久越浓,越浓越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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