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陈生。我的弟弟,出生时肚子上连着一个没发育全乎的寄生胎。那东西像个肉瘤,
没手没脚,五官模糊。医生说:“切掉就行,很简单的手术。”爸妈没同意。
他们把那个肉瘤,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弟弟,请进了一个定制的玻璃缸。
用的是从庙里求来的福尔马林,黄澄澄的,衬得那块肉有点神圣。
我爸把玻璃缸摆在饭桌正中间,每天吃饭,我们一家三口,就围着那个缸。我妈呢,
每天都拿一把小小的银刀,从自己胳臂上,小心翼翼地片下一块肉。肉片得很薄,
血流得不多。她把肉片投进玻璃缸,嘴里念念有词:“儿啊,吃吧,吃了好长大。
”那肉片一进去,就像活了一样,自己就贴到那肉瘤上,然后慢慢融进去,不见了。
爸看着缸,满脸慈爱:“这是咱们家兴旺的根基。陈生,你要记住,那是你弟弟,亲弟弟。
”我看着我妈胳臂上一道道细密的疤,吃不下饭。我觉得他们疯了。
我们家确实越来越“兴旺”。我爸的小破厂子,接到了天上掉下来的大单。买彩票,
能中不大不小的奖。我上学,瞎蒙的题都能拿高分。家里的笑声越来越多,但都不是给我的。
是给我那个泡在缸里的“弟弟”的。他们叫它“宝儿”。“宝儿今天看着又大了点。
”“宝儿,你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今天晚饭,桌上摆着烧鸡。我妈又拿起那把银刀,
对着自己的小腿比划,好像在找哪块肉嫩一点。她胳臂上的肉,已经有点不够用了。
我看着那把刀,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说:“妈,别割了。那不是人,是个瘤子。”啪!
我爸一筷子敲在我碗沿上,眼睛瞪得像铜铃:“混账!怎么跟你妈说话的!怎么说你弟弟的!
”我妈收回刀,眼泪汪汪地看着我,那种眼神,像是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陈生,
你怎么能这么说宝儿?它也是我的肉啊。它能听懂的,它会伤心的。
”我看着玻璃缸里那坨毫无反应的肉块,喉咙里像堵了棉花。我憋了半天,
才憋出一句:“我吃饱了。”我起身想走。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很稚嫩,很模糊,
像是从水里发出来的。“哥。”我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我僵硬地扭过头,
看向那个玻璃缸。我爸我妈,已经激动得满脸通红,嘴唇都在哆嗦。
“宝儿……宝儿会说话了!”我妈扑到玻璃缸上,又哭又笑。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清晰了一点。“哥,什么时候轮到你喂我?”2那句话一出来,屋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
我爸妈脸上的狂喜还没褪去,就转向我,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一种我看不懂的期待,
还有一点理所当然的命令。我爸清了清嗓子,把声音放得很柔,柔得我起鸡皮疙瘩:“陈生,
你听,你弟弟叫你呢。它……它也想跟你亲近亲近。”我妈跟着点头,拿起桌上那把银刀,
用袖子仔仔细细擦了擦刀身,然后递到我面前,满眼都是鼓励:“生子,别怕,就一下,
不疼。你看妈,天天喂,不也好好的吗?这是福气。”“福气?
”我看着那把在灯光下闪着冷光的银刀,又看看我妈胳臂上那些纵横交错的旧疤痕,
声音有点发抖,“我不要这福气。”我爸的脸沉了下来。“陈生,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是你亲弟弟!”他加重了“亲”字的发音,好像那是个什么神圣的词。“它不是!
”我终于吼了出来,“它是个怪物!你们也是怪物!”我摔门而出。
我能听到背后我爸的咆哮,我妈的哭泣,还有那个缸里……我不敢再想。
我在外面游荡到半夜,身上的钱只够在网吧里窝一宿。
周围全是键盘的敲击声和游戏里的嘶吼声,可我脑子里,全是那句“哥,
什么时候轮到你喂我?”第二天我回家,以为会有一场狂风暴雨。结果没有。家里静悄悄的。
爸妈都在,看到我,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回来了?饿了吧,饭在锅里温着。
”我妈的声音很平静。太不正常了。饭桌上,那个玻璃缸不见了。我心里一松,又猛地一提。
我爸看出了我的心思,淡淡地说:“宝儿住新家了,在书房。你妈说怕你看了不舒服。
”我低头扒饭,不敢说话。吃完饭,我妈叫住我:“生子,你女朋友小雅,
是不是快过生日了?”我愣了一下,点了头。我妈从兜里掏出一沓钱,塞给我:“拿着,
给小雅买个好点的礼物。别亏待了人家姑娘。”我看着手里起码五千块钱,有点懵。
我们家虽然号称在“兴旺”,但手头一直不宽裕,我爸说福气要攒着,不能乱花。“妈,
这……”“拿着吧。”我爸开口了,“你长大了,该花的钱要花。爸现在厂子效益好,
不差这点。”他的语气很温和,像个正常的父亲。我捏着那笔钱,心里五味杂陈。憋屈,
害怕,还有一丝被收买的耻辱。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仿佛恢复了正常。爸妈对我嘘寒问暖,
再也不提那个“弟弟”,也不提喂食的事情。那个玻璃缸好像从我们家里彻底消失了。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他们可能放弃了那个荒唐的想法。直到小雅生日那天。
我用我妈给的钱,给她买了一条她念叨了很久的项链。我们在餐厅里吃饭,气氛很好。
吃完饭,小雅靠在我身上,摸着脖子上的项链,眼睛亮晶晶的:“陈生,我今天好开心。
我觉得,你最近好像变了,不那么……愁眉苦脸了。”我笑了笑,心里却有点发酸。
- “也许吧。”“对了,”小雅忽然说,“上次你说你爸妈不让我去你家,到底为什么呀?
我就是想拜访一下叔叔阿姨嘛。”我的心一沉。上次我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
我正想着怎么再说个谎,手机响了。是我爸。“喂,爸。”“生子,你和小雅在一起吧?
别急着回去,爸妈给你们准备了惊喜。在江边的观景餐厅,808包厢。”我有点惊讶。
我爸竟然会安排这个?我带着小雅去了。包厢很大,能看到整个江景。我爸妈已经到了,
正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桌上已经摆好了菜,还有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
“叔叔阿...叔叔阿姨好。”小雅有点紧张。“哎,好孩子,快坐。”我妈拉着小雅的手,
热情得不得了。那一晚,我爸妈表现得完美无缺,开明,和蔼,风趣。小雅很快就放松下来,
跟他们有说有笑。我心里那块石头,好像也慢慢落了地。或许,他们真的变正常了?
蛋糕推上来,唱了生日歌,许了愿,切了蛋糕。我爸端起酒杯:“来,小雅,叔叔敬你一杯,
祝你生日快乐,永远漂亮。也谢谢你,照顾我们家陈生。”小雅受宠若惊,端着饮料站起来。
我爸笑着把酒喝了,然后看着我,说:“陈生,你看,爸妈今天做得还行吧?”“……行,
挺好的。”“我们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好。”我爸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一家人,
最重要的就是齐心协力。你说对不对?”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家人,
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妈也笑着接话,她从随身的包里,
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盒子,递给小雅。“孩子,这是阿姨给你的生日礼物。
”小雅打开盒子,愣住了。我也愣住了。盒子里,不是什么首饰,也不是什么化妆品。
是一把银色的,和我家那把一模一样的小刀。刀柄上,还镶了粉色的水晶。
我妈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小雅,以后你也是我们家的人了。咱们家的规矩,
你也该学学了。来,阿姨教你,怎么喂宝儿。”3空气瞬间就凉了。小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看看盒子里的刀,又看看我妈热情的脸,像是没听懂。“阿姨……这是什么意思?
”我一把抢过那个盒子,啪地合上,手心都在出汗。“妈!你干什么!
”我爸慢悠悠地放下酒杯,酒杯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他说:“陈生,
怎么跟你妈说话呢?这是我们家最大的诚意。”他转向小雅,
脸上还挂着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小雅,别怕。你嫁给陈生,就是我们家的人。
我们家的福气,就是宝儿给的。每个人,都要为这个家出点力,这很公平。”“宝儿?
”小雅彻底糊涂了,“宝儿是谁?”我妈一脸神往地解释:“宝儿是陈生的弟弟,
我们家的根基。它要吃点东西才能长大,才能保佑我们家越来越好。”小雅的目光转向我,
带着询问和一丝恐惧。我脑子“嗡”的一声。我觉得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
所有我试图掩盖的、不堪的、扭曲的现实,就这么被我爸妈亲手血淋淋地撕开,
摆在了我最不想让她看见的地方。“够了!”我拉起小雅,“我们走!”“站住!
”我爸厉声喝道。两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堵在了包厢门口。
我爸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他的个子明明比我矮一点,
但我却觉得一股巨大的压力把我笼罩住。“陈生,你太让我们失望了。这么好的姑娘,
你就忍心让她跟着你受苦?进了我们家的门,喂宝儿,那是她的福分!”他说着,
从我手里夺过那个盒子,重新打开,把刀塞进小雅手里。“来,小雅,别听这混小子的。
拿着,今天是你生日,你喂了宝儿,宝儿一高兴,保佑你心想事成。”小雅吓得直哆嗦,
手里的刀都拿不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我……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喂……陈生……”她向我求助,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把推开我爸:“你们他妈的都疯了!
”我拉着小雅想从那两个壮汉中间冲出去,被其中一个一把按住了肩膀。
那人的手像铁钳一样。我爸捡起地上的刀,脸上已经没了笑意:“陈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要么,你今天亲手教小雅我们家的规矩。要么……”他顿了顿,眼睛扫过小雅,
眼神像是在看菜市场的猪肉。“……我就只好自己动手,让她‘明白’了。”小雅尖叫起来。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我眼中曾经和蔼的父母,现在变成了两个面目狰狞的疯子。
我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一直沉到最冷的深渊。憋屈。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我被打压,被忽视,被当成一个附属品。现在,他们还要把我唯一的光,
也拖进这个黑暗的泥潭。“好。”我开口,声音沙哑得不像我自己的。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我来。”我爸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把刀递给我。我接过刀,
走到瑟瑟发抖的小雅面前。她惊恐地看着我,不停地摇头。我没看她,而是转过身,
面对我的父母。我举起那把刀。然后,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中,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把刀狠狠地扎进了我自己的大腿。4剧痛。深入骨髓。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浸透了我的裤子。屋里所有人都被我这个举动搞懵了。小雅尖叫一声,
我爸妈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变成了震怒。“你他妈疯了!”我爸冲过来,想抢我手里的刀。
我把刀拔出来,又对准了我自己的胳膊。血花四溅。“别过来!”我吼道,眼睛通红,
“都他妈别过来!”我整个人都在抖,分不清是疼的还是气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今天,
就算死在这,我也不能让他们碰小雅一根手指头。“你们不是要喂那个怪物吗?我来喂!
”我一边说,一边又在自己身上划了一刀。不算深,但血流得挺吓人。
“它不是喜欢我的肉吗?我给它!给个够!”小雅已经哭瘫在地上。
那两个黑西装的壮汉也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陈生!你给我住手!
”我妈尖叫着,声音里带着哭腔。“住手?你们逼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住手!
”我看着他们,笑了,眼泪却顺着笑纹流了下来,“你们当它是宝,当我是草!
你们心里除了那个肉瘤,还有谁?啊?”“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得先紧着它!
它是个什么东西?它就是一坨没用的肉!你们割自己的肉喂它,现在还想拉上我,
还想拉上小雅!你们的脑子被狗吃了吗!”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扎在他们心上,
也扎在我自己心上。这么多年积压的怨气、委屈、不甘,在这一刻全都爆发了。
我爸的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妈已经坐在地上,
嚎啕大哭。我拄着刀,腿上的伤口疼得我快要站不住。我看着他们,
一字一句地说:“从今天起,我和你们,和这个家,一刀两断。
你们要守着那个怪物过一辈子,随你们。别再来烦我。”我扔下刀,拖着受伤的腿,
走到小雅身边,把她拉起来。“我们走。”这一次,没人再拦我。我扶着小雅,
一步一步地挪出包厢。每一步,腿上的伤口都像是在被火烧。但我心里,
却有种前所未有的痛快。这天之后,我就从家里搬了出来。小雅没跟我分手,反而更坚定了。
她不顾她父母的反对,用自己攒的钱,和我一起在外面租了个小单间。
她帮我处理伤口的时候,眼泪啪嗒啪嗒地掉。“疼吗?”她问。“不疼。”我看着她,
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有你在,什么都不疼。”我以为,我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虽然穷,
但是自由,有希望。但我想得太简单了。我爸,开始动用他的“福气”来对付我了。
我去找工作,面试次次都到最后一轮,然后就没消息了。我打零工,干了两天,
老板就找各种借口把我辞了。我们租的房子,房东突然就要收回,
宁可赔违约金也要我们滚蛋。我知道,这都是我爸在背后搞鬼。
那个“宝儿”带来的“兴旺”,现在成了悬在我头顶上的剑。小雅陪着我,毫无怨言。
我们越过越窘迫,从还能吃顿肉,到只能顿顿吃泡面。我心里那股憋屈的火,又烧了起来。
凭什么?我只是想当个正常人,过正常的生活,凭什么这么难?那天晚上,
我对着空了的泡面桶发呆。小雅从背后抱住我。“陈生,别怕。大不了,我养你。
”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是英雄,
我只是个想活下去的普通人。我做了一个决定。5我把我爸约了出来。
地点在我家附近的一个小茶馆。他来了,一个人来的。几个月不见,他看着好像老了一些,
但精神头很好,穿着昂贵的西装,手腕上是我不认识牌子的金表。他坐下,
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不看我。“想通了?”他开口,语气平淡,
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你想怎么样?”我直接问。他喝了口茶,
终于抬眼看我:“我不想怎么样。陈生,你是我儿子,我能害你吗?你弟弟……宝儿,
是你的家人,小雅,早晚也是你的家人。我只是想让一家人整整齐齐,和和美美。
”“和和美美?”我冷笑,“在你眼里,把刀子递给自己儿媳妇,让她割肉去喂一个怪物,
叫和和美美?”“那是福报!”他声音高了一点,随即又压了下去,“你还年轻,你不懂。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我们家能有今天,全靠宝儿。我们供养它,它回馈我们,
天经地义。”“那我呢?”我盯着他,“你用那些‘福报’来整我,断我所有的路,
也是天经地义?”“那是让你清醒清醒。”我爸放下茶杯,身体前倾,一股压迫感袭来,
“让你知道,离了这个家,你什么都不是。陈生,胳-膊-拗-不-过-大-腿。
”茶馆里很安静,他的每个字都敲在我的神经上。是啊,我拗不过。我没钱,没人脉,
没他那些歪门邪道的“福气”。我的反抗,在他眼里就是个笑话。我看着他,
忽然觉得很没意思。“爸。”我换了个称呼。他愣了一下。我掏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
“这里面,是五千块钱。妈上次给我的,我没花。”我站起来。“我今天来,不是求你的。
我是来告诉你,我会活下去,活得比你好。不靠你们,也不靠那个怪物。”我看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顿。“你等着看。”说完,我转身就走,没再回头。那一刻,我心里的火,
被彻底点燃了。不是那种憋屈的火,是愤怒的,不屈的火。光是防守,是没用的。我要反击。
回到出租屋,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网搜索“寄生胎”、“民间信仰”、“血肉供养”。
我需要知道,我面对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6信息很杂。大部分都是医学上的解释,
剩下的就是一些神神叨叨的民间传说。“以血亲血肉饲养邪物,可换取一时气运,
然终将反噬其身……”“邪胎喜阴,
畏阳火、畏金铁、畏至亲之泪……”我看着这些没头没脑的话,头都大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跟看玄幻小说一样。但我还是把可能有用的信息都记了下来。“阳火”,我琢磨着,是火吗?
还是说烈日?“金铁”,刀不就是金铁?可我家的那个,不怕啊。“至亲之泪”?
我妈天天哭,也没见那东西怎么样。我烦躁地关掉网页。这些传说,根本不靠谱。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隐藏在角落里的论坛帖子,抓住了我的眼球。
发帖人是个匿名ID,他说他家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帖子里描述的东西,和我家的经历,
几乎一模一样。一个不完整的“兄弟”,被家人当成神一样供奉,能带来好运。
- 但帖子的后半段,画风突变。“……一开始,只是我父母喂。后来,它开始点名,
要吃特定的人的肉。我的叔叔,我的姑姑。他们一开始不信,后来家里连遭横祸,
就都妥协了。再后来……它开始要别的东西。它说它想看戏,
我爸就把我们市最有名的戏班子请到家里,对着那个缸,连唱了三天三夜。班主不乐意,
第二天就摔断了腿。”“……最后,它要我的未婚妻。它说,它想尝尝爱情是什么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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