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前世:状元的陨落海北省六月的骄阳,把省教育厅门口的红榜晒得发烫。
我的名字“林哲”牢牢钉在理科状元那一栏,红色墨迹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映得围观众人眼里满是艳羡。当天下午,清华、北大的招生老师就踩着热浪找上门,
西装革履的两人坐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攥着厚厚一叠培养方案,
语气里满是恳切:“林哲同学,清北的实验室资源全国顶尖,只要你愿意来,学费全免,
还能直接进重点课题组。”母亲在厨房忙前忙后,泡的龙井在玻璃杯里舒展,
茶香绕着客厅转了一圈。我却摇了摇头,
指尖摩挲着膝盖上的旧牛仔裤——那里藏着我从小就有的特应性皮炎,一到换季就发痒,
医生说潮湿环境容易加重,离家太远我怕没人照顾。“谢谢老师,”我抬头时,
目光落在窗外熟悉的梧桐树,“我想选汉武大学,离家近,方便照顾爸妈。
”汉武大学的反应比我预想中更热烈。校长周明远亲自开车来我家,
七十岁的老人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传过来,语气掷地有声:“林哲,
汉武或许不如清北名气大,但我向你保证,这里会给你最自由的学术土壤——实验室随你用,
导师任你挑,只要你有才华,我们绝不埋没。”那年九月,我拖着行李箱走进汉武大学校门,
香樟树的影子在石板路上铺成斑驳的网。迎新晚会上,我作为新生代表发言,
台下的闪光灯晃得我眼睛发花,那时的我以为,这条“离家近的安稳路”,
会通向铺满荣誉的未来。大学四年,我几乎把所有时间都泡在了实验室和竞赛场。
大一参加全国大学生数学竞赛,我抱着《数学分析》在图书馆熬了三个通宵,
最后以满分拿下一等奖;大二组队参加数学建模竞赛,我们对着一堆杂乱的城市交通数据,
连续四十小时没合眼,
最终设计的“智能疏导模型”被评委评为“最具实用价值方案”;大三那年,
“大挑”“小挑”接连而至,我牵头的“基于AI的水质监测系统”项目,
不仅拿了国家级金奖,还被当地环保局列为试点项目。每次领奖时,我站在台上,
总能看到台下其他高校选手复杂的眼神——有羡慕,有不甘,也有敬佩。
汉武大学的校报更是把我当成“学霸标杆”,连篇报道我的事迹,
“汉武状元”“竞赛收割机”的标签贴在我身上,走到哪里都能引来目光。
我以为这样的势头能一直延续,直到中央选调生开始选拔——那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
能进入体制,用自己的学识为家乡做实事,比任何竞赛奖状都让我心动。可命运的转折,
来得比台风天的暴雨还突然。选拔名单公示前一周,我在图书馆三楼的科研区查资料。
那天空调开得有点低,膝盖上的特应性皮炎突然犯了,痒意像无数根细针钻进皮肤,
从膝盖蔓延到小腿。我实在忍不住,
弯腰用右手轻轻挠了挠牛仔裤覆盖的膝盖处——动作很轻,甚至没掀起裤腿,可转身的瞬间,
却撞进了杨如烟的目光里。杨如烟是同系的女生,平时总爱跟在竞赛团队后面,
却从没真正参与过项目。她手里举着手机,镜头正对着我的腿,脸上没什么表情,
只冷冷说了句:“林哲,你这是在干什么?”我愣了一下,下意识解释:“我皮炎犯了,
挠下痒。”她没接话,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图书馆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像一记记敲在我心上的鼓点。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刷手机,
一条“汉武大学状元图书馆公然骚扰女生”的小红书推送突然弹出来。点开一看,
视频里的我弯腰挠腿,角度被拍得极其刁钻,
看起来像是在刻意贴近旁边的座位;配文更是刺眼:“某竞赛常客,表面学霸,
私下却在图书馆做这种龌龊事,女生们一定要注意安全!”评论区像炸开了锅。
“果然人不可貌相,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这么猥琐。”“汉武大学怎么会招这种学生?
赶紧开除!”“求曝光他的名字和学号,别让他再害别人!”我盯着屏幕,手指冰凉,
想评论解释,却发现账号已经被私信淹没,全是骂人的话。更可怕的是,第二天一早,
我的身份证号、家庭住址、父母的工作单位就被扒了出来。有人在我家小区门口泼红漆,
用白色涂料写着“猥琐男滚出去”;母亲去菜市场买菜,被摊主指指点点,
说“你儿子是个变态”;父亲的单位接到无数投诉电话,领导找他谈话,
语气里满是无奈:“老林,你儿子这事影响太坏,你还是先辞职吧。”我试着找杨如烟解释,
她却躲着不见,只让同学带话:“视频里清清楚楚,你别想狡辩。”我又去找辅导员,
辅导员叹了口气,递给我一份道歉声明:“林哲,现在舆论压力太大,学校也没办法,
你先公开道歉,或许事情能平息。”那天下午,我对着手机镜头,
声音发颤地念完了道歉声明。我说“对不起,是我行为不当,给杨同学造成了困扰”,
可这句话像一块石头扔进滚油里,非但没平息怒火,反而引来更多嘲讽:“现在知道道歉了?
早干什么去了?”“肯定是被学校施压了,心里根本没认错!”汉武大学很快发布了公告,
说“暂停林哲的选调生推荐资格,后续将根据调查结果处理”。我知道,
我的选调生梦彻底碎了。父母坐在沙发上,母亲抹着眼泪,父亲的头发一夜白了大半,
嘴里反复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突然觉得喘不过气。那些曾经的荣誉、掌声、期待,像一场短暂的梦,
醒来后只剩下满地狼藉。九月的风带着凉意吹过来,我想起校长当年的承诺,
想起自己在迎新晚会上的发言,想起父母为我骄傲的眼神——这一切,
都被一个恶意的视频和无休止的网暴毁了。最终,我走到了教学楼的天台上。
楼下的人群像一群渺小的蚂蚁,远处的汉武大学校徽在阳光下闪着光。我闭上眼睛,
纵身跳了下去——那一刻,我只觉得解脱,再也不用面对那些骂声,
再也不用看父母憔悴的脸了。第二章 魂归:冰冷的真相“我这是……死了吗?
”意识回笼时,我发现自己飘在天台边缘。风穿过我的身体,却没带来丝毫触感,
低头就能看到楼下那滩刺眼的血迹,周围围满了人,有人尖叫,有人打电话,
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和我当年看新闻里的场景一模一样。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湿棉花,
闷得发疼。我试着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是透明的,能直接穿过天台的栏杆。原来,
人死了真的会有魂魄。我飘着往下走,穿过拥挤的人群,没人能看到我,也没人能碰到我。
教学楼门口,辅导员正对着警察哭诉:“都怪我,
要是我再劝劝他就好了……”校长周明远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对着电话那头说:“先把消息压下去,别影响学校招生……”听到“压下去”三个字,
我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前世我活着时,他们没查清真相;现在我死了,
他们最先想到的还是“学校声誉”。我没在教学楼多待,风裹着我飘向家的方向。
老房子的灯还亮着,透过窗户,能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我高中时的奖状,
眼泪滴在奖状的“三好学生”字样上,晕开一小片墨迹。父亲蹲在阳台,
手里拿着我去年生日时拍的全家福,烟头在地上积了一堆,嘴里喃喃:“阿哲,
你到底去哪了?”他们还不知道我的死讯。或许明天一早,警察就会上门,
用冰冷的语气告诉他们“你们的儿子跳楼了”。我想抱抱母亲,手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肩膀,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我不敢再看,转身飘出了楼道。
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
风带着我往汉武大学的校外公寓飘,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停在了杨如烟的公寓楼下。
她住的公寓在三楼,窗帘没拉严,暖黄的灯光从缝隙里漏出来。我飘到窗边,
看见她窝在沙发里,腿上盖着毛毯,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正是那条诬陷我的小红书。
她的手指在评论区飞快滑动,看到“姐妹好勇敢”“必须让他付出代价”的留言时,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点开朋友圈,发了条动态:“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不过是挠个痒,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她对着手机跟闺蜜发语音,声音里满是炫耀,
“你是没看见,他道歉那天,全校都在骂他!周校长私下找我了,
说以后奖学金、保研名额都优先考虑我,还说要给我推荐到中科院实习——这波不亏。
”我飘在窗外,透明的身体止不住地发颤。原来她从始至终都知道那是误会,
却故意把视频剪得断章取义,把我的人生当成了她向上爬的垫脚石。她甚至没考虑过,
这条视频会让我家破人亡,会让我走上绝路。后来,我又飘去了学校行政楼。
校长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周明远和几个校领导围坐在桌前,面前摊着我的档案。
分管学生工作的副校长叹了口气:“现在网上还在骂,要是现在翻案,说我们当初没查清,
今年的招生分数线肯定会降,还会影响双一流评选。”“再说他已经不在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另一个领导端起茶杯,语气轻描淡写,“过段时间大家就忘了,
没必要为了一个死人,毁了学校的声誉。”没人提“真相”,没人提“特应性皮炎”,
更没人提周明远当年握着我的手,说要给我“最公正的环境”。
他们嘴里的“学校声誉”“招生分数线”,比一条人命还重要。我飘在空荡荡的走廊里,
看着办公室里亮着的灯,突然觉得比天台上的风还冷。原来压垮我的,
从来不止杨如烟的恶意和网友的谩骂,
还有这些握着权力却选择沉默的人——他们本该是保护学生的人,
最后却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天晚上,我飘在汉武大学的操场上,
看着远处的星星。前世的二十年像一场快进的电影,从高考状元的春风得意,
到竞赛场上的风光无限,再到被诬陷后的万劫不复,最后以一场跳楼收尾。
我以为自己的人生会是一本写满荣誉的书,没想到却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成了学校维稳名单上的一个“案例”。风越来越大,我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我知道,
我要彻底消失了。闭上眼睛的前一秒,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能重来一次,
我再也不要选汉武大学,再也不要被虚名困住,
我要走一条能让自己踏实活着、能真正做事的路。第三章 重生:高考放榜的抉择“阿哲!
快起来!成绩能查了!”母亲的声音像一颗石子,砸破了无边的黑暗。我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
落在书桌上——那本写满公式的高三错题本还摊在“导数应用”那一页,
桌角放着半杯没凉透的牛奶,杯壁上还凝着水珠,是我高中时最熟悉的模样。
我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膝盖,皮肤光滑,没有前世那片总在换季时发痒的红疹,
也没有天台坠落时的剧痛。转头看向墙上的日历,红圈圈着的日期赫然是——6月25日,
高考成绩公布日。我的心脏疯狂地跳起来,指尖冰凉。我不是死了吗?
怎么会回到高考放榜这天?“发什么呆啊?赶紧查成绩!”父亲拿着手机走进来,
屏幕上已经打开了省教育厅的查分页面。我接过手机,手指颤抖着输入身份证号和准考证号,
点击“查询”的瞬间,我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总分栏里的数字“712”像一道光,
刺得我眼睛发酸——和前世分毫不差,海北省理科状元的名头,再次落在了我头上。
母亲凑过来看,激动得直抹眼泪,抓着我的手说:“阿哲,你真棒!妈就知道你能行!
”父亲也笑了,拿起手机给亲戚打电话,声音里满是骄傲。可我却没半分前世的春风得意,
只有一片冷到骨子里的清醒。
涌过来:杨如烟的手机镜头、网友的谩骂、父母憔悴的脸、天台上的风……那些痛苦的记忆,
让我攥着手机的手不断发抖。没等我缓过神,门铃就响了。打开门,
清华、北大的招生老师站在门口,和前世一样,手里提着印着学校logo的资料袋,
笑容满面:“请问是林哲同学家吗?我们是清北招生办的,恭喜你成为海北省理科状元!
”母亲热情地把他们请进客厅,泡上了最好的龙井。清华的王老师先开口,
把一份培养方案递到我面前:“林哲,清华的计算机系全国第一,只要你愿意来,
我们可以给你保送研究生的资格,还能安排你进院士牵头的课题组,
出国交流的机会也优先给你。”北大的李老师也不甘示弱:“北大的数学学院出了很多院士,
你要是对科研感兴趣,我们可以让你直接参与国家级项目。”母亲在一旁听得眼睛发亮,
不断给我使眼色,显然是希望我选清北。可我却想起了前世汉武大学的承诺,
那些“最自由的学术土壤”,最后都成了泡影。我深吸一口气,站在客厅中央,
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谢谢两位老师,但我不考虑清北。
”王老师和李老师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王老师以为我没听清,又补充道:“林哲同学,
你可能不知道,清北的平台是其他学校比不了的,毕业以后无论是就业还是科研,
都有绝对优势。”“我知道。”我打断他,目光扫过他们手里的资料袋,
前世的遗憾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但我已经有目标了,我想报考国防科技大学。
”“国防科大?”父亲放下手机,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阿哲,你之前不是说想离家近点,
方便照顾我和你妈吗?国防科大在外地,而且听说管理很严。”母亲也急了,
拉着我的手说:“是啊阿哲,国防科大虽然好,但清北的名气更大,以后发展也更好,
你再想想?”我看着父母担忧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前世我选汉武大学,是为了离家近,
却没料到会遭遇那样的悲剧。这一世,我要选的不是“近”,而是“踏实”。
我握紧母亲的手,声音里带着前世沉淀下的坚定:“爸,妈,离家近的安稳,
换不来心里的踏实。国防科大是军校,管理严格,学术氛围纯粹,
没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人和事——我想在那里做实实在在的事,
用自己的学识做点有价值的事。”这话像一根针,扎破了前世所有的虚妄。
汉武大学的风光、竞赛场上的掌声、杨如烟那样的“人脉”,到最后都成了压垮我的稻草。
这一世,我不想再和任何可能搅乱我人生的“虚名”“人情”扯上关系,
国防科大的严谨、硬核,才是能让我避开前世悲剧的路。王老师还想劝,我却直接拿起手机,
翻出提前存好的国防科技大学招生办电话——前世我死后,曾在网上查过这所学校,
知道它的武器系统与工程专业全国顶尖。当着清北老师的面,我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接通的瞬间,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坚定:“老师您好,我是海北省理科状元林哲,
我想了解贵校的武器系统与工程专业,以及入伍后的培养政策。
”电话那头的招生老师显然很惊讶,语气立刻变得热情:“林哲同学你好!
我们武器系统与工程专业主要研究导弹、雷达等装备的研发,
毕业以后可以进入军工研究所或部队,为国防建设做贡献。如果你报考,
我们可以给你提供最高额的奖学金,还能安排你提前进入实验室学习。”挂了电话,
我看着窗外的天。阳光透过梧桐树的叶子,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这一次,
我没有选择那条看似平坦的“近路”,而是选了一条更难走却更有意义的路。
没有汉武大学的虚名,没有杨如烟那样的恶意,只有一条清晰的路在眼前——这一世,
我要为自己活,为真正值得的事活,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第四章 科大岁月:科研路上的新生九月的长沙,还带着夏末的燥热。
我背着行李走进国防科技大学的校门,门口的哨兵穿着笔挺的军装,向每一个新生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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