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去世前我转了500块钱丧葬费断绝关系(林晓林强)热门的小说_热门网络小说推荐爸爸去世前我转了500块钱丧葬费断绝关系(林晓林强)

我爸咽气前，我转了五百块丧葬费并留言两清。弟弟连夜追到深圳，

把我堵在出租楼下：这钱够买骨灰盒？拿不出两万，我就去你公司闹！

我反手拨通老板电话辞职，他愣住时，我轻笑：忘了说，

你们心心念念的家族脸面——我早就不要了。1爸不行了，医院刚来的电话。

我妈的声音从手机里钻出来，干巴巴的，像晒裂的木头。

我正蹲在出租屋的厕所里修漏水的水龙头，扳手哐当砸在瓷砖上。水滋

地喷了我一脸。哪个医院？我抹了把脸，水珠混着不知道是汗还是别的东西往下淌。

市三院。你快来，医生说就这两天了。她顿了顿，你弟说他公司忙，赶不回来。

我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拧紧最后一圈。水停了。我盯着那摊水渍，想起十六岁那年，

我爸把我攒了半年的学费——三百二十块七毛，从我枕头底下摸走，去赌了一夜。

第二天他醉醺醺回来，吐了我一鞋。知道了。我说。挂了电话，我打开手机银行。

余额：一千零三十块五毛。这个月的房租还没交。我找到我爸的账户，

那串数字我倒着都能背出来。以前他逼我记下的，说万一他出事，好让我打钱。

我输入金额：500。转账说明那栏，我手指停了一下，

然后一个字一个字敲进去：丧葬费。从此两清。确认。转账成功。屏幕暗下去，

映出我自己的脸，没什么表情。我把手机扔床上，继续收拾工具箱。扳手、螺丝刀、胶带，

一样样摆回那个生锈的铁盒子里。窗户外头，隔壁楼的麻将声哗啦啦响个不停。

手机又震。还是我妈。你到了没？你爸刚才醒了一下，问起你。问我什么？

问你这个月工资发了没。我笑了一声，很短。喉咙里像卡了鱼刺。不来了。我说，

钱转了，五百。够买个骨灰盒。电话那头死寂。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

林晓！她声音猛地拔高，尖得刺耳，他是你爸！亲爸！你要让他死不瞑目吗？

他闭不闭眼，关我屁事。我说，妈，你忘了？我二十岁生日那天，

他当着全亲戚的面说，女儿是赔钱货，早点嫁人换彩礼是正经。从那年起，我就没爸了。

那是他喝多了！胡说的！他清醒时候说的混账话还少吗？我打断她，我考上高中，

他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干嘛。我大学兼职累出胃病，他嫌我赚得少，没给家里添彩电。

我男朋友因为他开口就要二十万彩礼吓跑了。他管过我死活吗？我妈在那头哭起来，

呜呜咽咽的。可他毕竟……毕竟要死了啊……死得太晚了。我说，这五百块，

算我施舍给他的。从此我林晓，跟你们林家，再没半点关系。我挂了电话。直接关机。

世界清静了。我坐到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沙发上，点了一支烟。劣质烟草呛得我咳嗽，

眼泪都咳出来。我抬手狠狠擦掉。没什么好哭的。早该这样了。门外传来钥匙捅锁孔的声音，

窸窸窣窣，好半天才打开。合租的室友小赵探头进来，看见我，愣了一下。晓晓姐，

你在家啊？我刚在楼下看见你妈，哭得不成样子，拦着人问你住几楼呢。

我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蒂摁灭在窗台的铁皮罐子里。她找错了。小赵哦了一声，

缩回头去。门咔哒关上。我站起来，走到窗边。楼下花坛边上，我妈果然在那里。

她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罩衫，头发乱糟糟的，正拉着一个路人比划着什么。隔这么远，

我都能看见她肩膀在抖。她总是这样。我爸打我骂我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

最多偷偷抹眼泪。等我爸走了，她才敢过来，塞给我一个煮鸡蛋，或者五毛钱。

然后说：晓晓，别怪你爸，他也不容易。去他妈的不容易。我转身，不再看。

从床底拖出那个旧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几件换洗衣服，洗漱用品，身份证，银行卡。

还有那个铁盒子。我把铁盒子打开，最底下压着一张泛黄的纸。是我小学三年级的奖状，

三好学生。那天我兴冲冲拿回家，我爸正为赌输钱发脾气，一把抓过去撕了，扔进灶膛。

女孩子家，奖状顶屁用。他说。我从灰烬里抢出这一角，只剩林晓两个字，

和半个红印章。我盯着那两个字看了几秒，然后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没什么值得带的。这个城市，这个家，这些人。都该扔了。我拉上行李箱拉链，声音干脆。

手机不能开机。我知道我妈会不停打，我弟可能也会冒出来骂我。他们总有办法找到我，

像水蛭一样吸上来。我得走。马上。拎着箱子走到门口，我停了一下。

回头看了眼这个住了两年的出租屋。墙壁渗水留下黄渍，窗户关不严，冬天漏风。

可它是我唯一能喘口气的地方。现在，连这口气我也不想要了。我拉开门。

我妈正站在楼道里，脸色惨白，眼睛肿得像核桃。她身后还跟着我弟林强，

吊儿郎当地靠着墙，玩手机。姐，你可真行。林强头也不抬，爸都快咽气了，

你转五百块？打发叫花子呢？我妈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我肉里。晓晓，

跟我回去！你爸……你爸他不行了，就想见你最后一面！我甩开她的手。见什么？

见他怎么咽气？还是听他最后嘱咐我，记得找个有钱的嫁了，好帮衬你宝贝儿子？

林强嗤一声笑了。爸那是为你好。我盯着我妈。妈，你告诉我，

我是不是他亲生的？她眼神躲闪了一下。你胡说什么！那我为什么跟林强不一样？

我问，他赌钱欠债，你们卖房子帮他还。他结婚，你们掏出所有积蓄。我呢？我连上大学，

都是自己贷款，打工还的。我是不是你们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你是姐姐！

让着弟弟怎么了？我妈声音发抖，家里就这个条件，我们能怎么办？条件？

我指着林强脚上那双崭新的球鞋，这鞋至少一千吧？我一个月生活费才几百。你们的条件，

就是对我苛刻，对他大方。林强不耐烦地站直身体。少废话，姐。爸在医院等着呢，

你去不去？不去。我说，钱我给了。五百，够意思了。五百够干嘛？

林强嗤笑，连个像样的花圈都买不了！你知道现在墓地多贵吗？爸的丧事总不能太寒酸，

丢的是我们林家的脸！你们林家的脸，关我屁事。我拉起行李箱，从今往后，

我不是林家的人。我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楼道里老旧声控灯啪地灭了。黑暗中，

我只听见她压抑的哭声，和我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晓晓，

妈求你了……就看在妈生你养你的份上……回去看看你爸吧……他嘴里一直念叨你……

灯又被哭声震亮。她头发散乱，额头抵着冰冷的水泥地。林强皱着眉，踢了踢墙角。

妈你起来！跪她干嘛？她就是个白眼狼！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母亲。

这个在我被父亲打时只会躲起来的女人。这个偷偷塞给我冷掉的包子，

却又在我弟欺负我时装看不见的女人。这个用都是为你好绑了我二十多年的女人。

我弯腰，把她扶起来。她眼里瞬间燃起一点希望的光。妈，我说，

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你生我，没问过我愿不愿意。你养我，养得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现在，我不愿意了。我把她往林强那边轻轻一推。带你妈回去。告诉林建国，他的丧事，

你们自己操办。那五百块，不用谢。我拉起行李箱，从他们身边走过。林强想拦我，

被我一把推开。他没想到我力气这么大，踉跄着撞在墙上。林晓！你敢走！

爸死了你做鬼也不安生！他在我身后吼。我头也没回。我做人的时候都没安生过，

还怕做鬼？楼梯很窄，很暗。行李箱的轮子磕在台阶上，哐哐作响。像在敲丧钟。

为我那早就该死的过去。走出楼道，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疼。我站在街边，招手拦出租车。

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我拉开车门，把箱子塞进去。师傅，火车站。车开动了。

我靠在后座，闭上眼睛。手机在口袋里，像个定时炸弹。我知道它一旦开机，

会有无数信息和未接来电涌进来。指责，咒骂，哀求。可那又怎么样。我摸了摸口袋，

那枚生锈的五毛钱硬币还在。小时候，我爸心情好时，会扔给我一个五毛硬币，

让我去买糖吃。那是我关于他，少得可怜的，还算温暖的记忆。我摇下车窗，

把那枚硬币扔了出去。它掉在马路牙子上，滚了两圈，消失在下水道缝隙里。好了。这下，

真的一干二净了。出租车拐过街角，把那个我住了二十多年的破旧小区，

连同里面那些纠缠不休的人和事，一起甩在了身后。远远地，我好像听见救护车呜咽的声音，

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不知道是不是去接我爸的。不重要了。真的。我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有汽车尾气的味道，还有路边小吃摊飘来的油烟味。活着的感觉。原来是这样。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我一眼。姑娘，没事吧？看你脸色不好。我抬手摸了摸脸，干的。

没事。我说，去个新地方。车子汇入车流，向前驶去。2火车站大厅里人声嘈杂，

泡面味和汗味混在一起。我买了最近一班去深圳的硬座，二十三个小时。检票口排着长队，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奔波。手机在口袋里沉甸甸的。我知道它一开机就会炸。但我需要查路线，

订落脚的地方。我找了个角落，背对着人群开机。屏幕亮起，未接来电：47个。

微信未读：99+。大部分是我妈。夹杂着几个陌生号码，估计是亲戚。林强也打了三个。

最新一条微信是我妈十分钟前发的语音。我点开。晓晓……你爸……他走了。

她声音哑得像破锣，背景有杂乱的哭声，他闭眼之前，

还抓着你的照片……你怎么这么狠心啊……我关掉语音。手指在屏幕上划拉，

删掉所有未读提示。像扫掉一堆垃圾。然后我找到家庭群。

群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改成了爸爸一路走好。我点开输入框。收到。节哀。发送。

然后，退群。操作完，我把那个用了十年的手机号办了停机。新卡是在火车站小摊买的，

五十块，不含话费。做完这一切，我拎着箱子走进检票口。刷身份证，过闸机。站台上，

绿皮火车像条疲惫的虫，趴在那里。找到座位，靠窗。我把箱子塞到行李架上，坐下。

对面是个抱孩子的女人，孩子哭闹不休。旁边是个大爷，脱了鞋，脚臭味熏人。

火车缓缓开动。站台向后移动，越来越快。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城市，

在窗外变成模糊的色块。我靠在玻璃上，闭上眼睛。睡不着。脑子里过电影一样。

七岁那年冬天，我发高烧。我妈带我去了诊所，打针花了三十块。我爸晚上回来知道后，

摔了暖水瓶。赔钱货！一点小病就去诊所，哪有那么娇气！那晚我裹着被子发抖，

他醉醺醺地在门外骂了半夜。十五岁，我第一次来月经，弄脏了裤子。他看见后，

皱着眉头骂：脏死了，晦气！大学录取通知书来的那天，他看都没看，

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早点打工帮你弟攒钱买房是正经。

我靠助学贷款和打三份工，硬是读完了。毕业照上，我瘦得脱相。工作后，每个月工资，

他总要盘问。留点生活费就行，剩下的给家里。你弟以后用钱的地方多。我给过。

一次次地给。直到上次，他开口要五万，说林强看中了辆车。我说没有。他骂我白眼狼，

说白养我了。那一刻，我心里有什么东西，咔哒一声，断了。火车哐当哐当地响。

夜渐渐深了。对面孩子终于哭累了睡着。大爷也打起了呼噜。我拿出新手机，插上卡。

下载了几个找房和找工作的APP。浏览着那些出租信息，单间，合租，押一付三。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心里一片麻木。深圳。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没人认识我。

没人知道我有个刚死了的爹，有个只会索取的家。这感觉，不坏。第二天下午，

火车晚点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深圳。走出车站，热浪混着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高楼大厦，

车水马龙。每个人行色匆匆，没人多看我一眼。挺好。

我在车站附近找了个最便宜的青年旅社，八人间，一天五十。放好行李，我立刻出门，

去找中介看房。看了三处。最后定下了一个城中村的单间，十平米，除了一张床一个桌子，

啥也没有。厕所和厨房是公用的。但便宜，押一付一，我刚好够钱。签合同，交钱，拿钥匙。

回到青年旅社取行李时，前台叫住我。林晓是吗？刚才有位女士来找你，说是你妈妈。

看起来很急，我说你没住这儿，她不信，在大堂等了好久，刚走。我心里咯噔一下。

她怎么找来的？她怎么找到这儿的？她说了你的名字和身份证号，

我们系统里确实有登记。她说有急事，家里老人去世了……我拎起箱子。谢谢。

我不住这儿了。走出旅社，我刻意绕了几条街，才往城中村走。心跳有点快。

我以为甩脱了，没想到他们还能追到这里。新租的房子在五楼，没电梯。楼梯窄而暗，

墙壁上贴满小广告。打开门，一股霉味。房间很小，窗户对着另一栋楼的墙壁，几乎不见光。

但我把箱子放下，锁好门的那一刻，竟然觉得有点安心。至少，这一方小天地，暂时是我的。

我坐在硬板床上，打开找工作APP。简历是早就做好的，海投。客服，文员，销售，

什么都行。要求就一个：尽快上班。投完简历，天已经黑了。我下楼，

在巷口沙县小吃点了份拌面。面端上来，油汪汪的。我吃着，想起小时候，只有考了第一名，

我妈才会偷偷带我来吃一次沙县，点一份蒸饺，我俩分着吃。我弟要是知道了，肯定会闹，

所以每次都像做贼。现在，我可以自己吃一整份拌面了。没人抢，也没人骂我浪费钱。

手机震动了一下。新号码只有几个APP的通知。我点开，是一条短信。

来自一个本地陌生号码。姐，我是强子。妈住院了，气的。你赶紧回来操办爸的丧事，

不然我没钱弄。你要是不管，我就去你公司闹，让你做不成人。短信后面，

还附了一张照片。我妈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脸色灰败。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然后我把手机屏幕按灭，继续吃面。面条有点坨了，粘在一起。我用力把它们搅开，

大口塞进嘴里。吃完，我付钱。走出小店，深圳的夜晚灯火通明。我回了一条短信。

地址发来。林强几乎是秒回了一个地址。是我们老家县城的殡仪馆。

我走到最近的ATM机，把我卡里剩下的所有钱都取了出来。五百三十块五毛。

然后我找了个快递网点，把这五百三十块五毛现金，装进一个文件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