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我的世界轰然崩塌。宴会厅里悠扬的钢琴曲,宾客们虚伪的笑声,
林薇薇脸上得意的光芒,顾司爵嘴里残忍的话语。一切都像一把淬了剧毒的尖刀,将我凌迟。
原来,我以为的奉献,只是一场天大的笑话。我以为的救赎,是他精心策划的羞辱。
他说我的眼角膜,他用着嫌脏。他把它给了林薇薇。用我的眼睛,去看她弹奏钢琴的模样。
那个我再也无法触及的梦想。我感觉不到脸上的疼痛,也感觉不到被他甩开的狼狈。
我只觉得,心口破开一个大洞,冷风呼啸着灌进去,将我的五脏六腑都冻成了冰渣。
我像个木偶一样,转身,一步一步,麻木地走出这个金碧辉煌的地狱。身后,音乐再次响起,
是庆祝的乐章。没有人理会一个瞎子的退场。“苏晚!”林薇薇追了出来,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又刺耳。她拦在我面前,声音甜得发腻。“姐姐,
别走得这么快呀。”我没有理她,摸索着想绕开她。她却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温热的触感让我一阵恶心。“姐姐,你还没恭喜我呢。”她把我的手,拉到她的眼前。
“你摸摸,这就是你的眼睛。司爵说得对,用着真的很舒服呢。”“你看,
我现在能清晰地看到你这张绝望的脸,真是太有趣了。”她的声音压得很低,
带着蛇信子般的恶意。“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三年前那场车祸,司爵根本就没想让你救。
”“他给你签的那份协议,是我准备的。”“他从头到尾,爱的都是我。
至于你……不过是我们之间,一个助兴的玩物罢了。”我猛地甩开她的手。“滚!
”她轻笑一声,后退一步,仿佛我是什么脏东西。“啧,真是可怜。
一个连路都看不清的瞎子,还想跟我斗?”她说完,转身,踩着优雅的步伐,
回到了属于她的光明里。我独自站在黑夜里,像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魂。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知道在街上走了多久。
直到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感传来,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
02我在一片消毒水的气味中醒来。“你醒了?”一个温润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我看不见,
只能循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你是?”“我叫陈屿,是一名医生。昨晚你晕倒在路边,
我送你来的医院。”陈屿。一个陌生的名字。我挣扎着想坐起来,浑身却像散了架一样疼。
“别动,”他按住我,“你有些轻微的脑震荡,还有严重的营养不良。”我沉默了。
这三年来,我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留给了想象中那个需要康复的顾司爵。到头来,
只是感动了自己。“你的眼睛……”陈屿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我看不见。
”我平静地回答,“移植给别人了。”他似乎愣了一下,随即叹了口气,没再多问。
病房的门突然被粗暴地推开。一个高傲又刻薄的女声响起。“苏晚,你这个,
又在耍什么花招博取同情?”是顾司爵的母亲,周佩兰。我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阿姨……”“谁是你阿姨!”她尖声打断我,“我儿子已经跟薇薇订婚了,
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她走到我床边,将一张支票甩在我脸上。“这里是五百万,拿着钱,
滚出这个城市,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纸张的边缘划过我的脸颊,冰冷又屈辱。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你那个诈骗犯父亲生出来的孽种!要不是你爸当年贪心不足,
想吞并我们顾家的项目,他会众叛亲离,最后跳楼吗?”“你跟你爸一样,都这么下贱!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冲上了头顶。我爸不是诈骗犯!他没有跳楼!我猛地坐起来,
摸索着抓过那张支票,凭着记忆中她站立的方向,狠狠撕碎!“我的眼睛,不是用来卖的!
”“还有,我不准你侮辱我爸爸!”周佩兰大概没料到我这个瞎子敢反抗,愣住了。随即,
她气急败坏地尖叫起来:“反了你了!来人!把这个疯子给我扔出去!”两个保镖应声上前。
就在他们要碰到我的时候,陈屿挡在了我的身前。“这位女士,请您冷静一点,这里是医院。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力量。周佩兰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气焰弱了半截。她不甘心地指着我,放了句狠话:“苏晚,你给我等着!”说完,
便踩着高跟鞋,气冲冲地走了。病房里恢复了安静。我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瘫软回床上。
“谢谢你。”我对陈屿说。“不客气。”他顿了顿,轻声问,“你……没有地方去吗?
”我沉默了。是啊,家没了,爱人没了,我一无所有,还能去哪里?
03陈屿帮我在医院附近,租下了一间小小的公寓。房间不大,但很干净。他扶我坐下,
给我倒了杯热水。“你先在这里安顿下来,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把一张名片塞进我的手里。我摸索着上面的凹凸感,心中划过一丝暖流。
“医药费和房租……我会尽快还给你。”“不急。”他温和地说,“你先养好身体。
”陈屿走后,我一个人坐在黑暗的房间里。脑子里反复回响着周佩兰的话。
“诈骗犯父亲”、“跳楼”……不,不是的。我爸不是那样的人。三年前,公司破产,
父亲车祸身亡,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紧接着,顾司爵也出了车祸,眼睛失明。
我当时悲痛欲绝,根本来不及细想,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照顾顾司爵身上。现在想来,
一切都充满了疑点。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父亲出事的前一天,
曾郑重地交给我一把钥匙和一个密码。他说,这是他给我留的最后一道保障,
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就去银行打开那个保险柜。这三年来,我一直以为用不上了。
我从贴身的口袋里,摸出那把冰冷的钥匙。我必须去看看,爸爸到底给我留了什么。第二天,
在陈屿的帮助下,我补办了临时身份证明。然后,我走进了那家银行。当保险柜打开,
我摸索着从里面拿出一个冰冷的金属盒子。打开盒子,里面不是我想象中的房产证或者存折。
而是一本日记,和一个小小的U盘。我迫不及待地让陈屿帮我把U盘插进电脑,
点开了里面的文件。那是一段行车记录仪的视频。视频里,我父亲的车在正常行驶。突然,
一辆失控的货车从侧面冲了出来。在撞上的前一秒,父亲猛打方向盘,用自己的车身,
护住了旁边车道上的一辆黑色宾利。那辆宾利,是顾司爵的车。而那辆货车的司机,我认得,
是林薇薇父亲公司里的人!所以,那根本不是一场意外!我颤抖着手,
让陈屿帮我打开那本日记。日记的第一页,写着一句话。“小晚,爸爸可能要食言了,
不能陪你一辈子了。”“林家的野心太大,他们盯上了顾家的核心技术。
我必须保护老顾留下的东西,也保护司爵那孩子。”“我给你联系了国外的眼科专家,
给你做了假的失明诊断。司爵的手术也已经安排好,是最新的人工视网膜植入技术,
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想用这个方法,让你远离漩涡,也让司爵能念着你的好,护你周全。
”“爸爸把林家做假账、操纵车祸的证据都放在了U盘里。”“记住,小晚,你的眼睛,
是用来见证光明的,不是用来换取爱情的。”04“你的眼睛,是用来见证光明的,
不是用来换取爱情的。”父亲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我不是瞎子。
我从来都不是瞎子。我的眼睛没有给任何人。这三年的黑暗,这三年的卑微,
这三年的苦苦等待……全都是一场骗局。是我自己,亲手将自己关进了黑暗的牢笼。
我以为的牺牲,是父亲的保护。我以为的爱情,是仇人的圈套。
顾司爵、林薇薇、周佩兰……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这场骗局里,扮演着最恶毒的角色,
享受着我的痛苦,嘲笑着我的愚蠢。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恨意,从我心底最深处喷涌而出,
几乎要将我整个人吞噬。眼前的黑暗,开始剧烈地晃动。那些我以为早已遗忘的色彩,红的,
绿的,蓝的,像破碎的玻璃片,一点一点,在我眼前拼接。我死死地攥着那本日记,
指甲掐进了肉里。我要看!我要看见!我要亲眼看着那些伤害我、欺骗我的人,付出代价!
这个念头,像疯长的野草,瞬间占据了我的全部心神。我闭上眼,又猛地睁开。
一束刺眼的光,穿透了长达三年的黑暗,直直地射入我的眼底。05世界,
以一种极其暴力的方式,重新涌入我的视野。公寓里白色的墙壁,木质的地板,
窗外透进来的金色阳光,以及陈屿那张写满震惊和关切的脸。一切都那么清晰,
又那么不真实。我抬起手,看着自己因为营养不良而显得过分纤细的手指,泪水,
无声地滑落。我能看见了。我终于,能看见了。“苏晚,
你……”陈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转向他,
看着他金丝眼镜后那双温润的眼眸,第一次看清了这个在我最狼狈时伸出援手的人。
“我没事。”我擦掉眼泪,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只是……醒了。”是的,醒了。
从一场持续了三年的噩梦中,彻底醒了。陈屿看着我,眼里的担忧渐渐被一种了然所取代。
他没有多问,只是默默地把一杯温水递到我面前。“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我看着窗外,
林薇薇那张甜美又恶毒的脸,顾司爵那张英俊又凉薄的脸,在我眼前交替浮现。
“他们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淬冰的寒意。
“他们不是喜欢看戏吗?那我就陪他们,好好演一出。”第一步,就是拿回属于我的梦想。
林薇薇不是被全城追捧的钢琴家吗?她不是踩着我的眼睛,去享受那份荣耀吗?
那我就要站在比她更高的地方,让她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天才,
谁只是一个偷窃别人人生的跳梁小丑。我找到了一家琴行。当我坐到那架蒙尘的旧钢琴前,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琴键时,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传遍四肢百骸。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
起初有些生涩,但很快,肌肉的记忆便被唤醒。一首激昂又悲怆的《钟》,
从我指尖流淌而出。那是绝望的呐喊,是地狱归来的复仇序曲。琴行老板惊呆了,
路过的行人也停下了脚步。有人拿出了手机,开始拍摄。“天啊,这谁啊?弹得也太好了吧!
”“她……她不是那个在顾总订婚宴上闹事的瞎子吗?”“她居然会弹钢琴?
”我没有理会周围的议论。一曲终了,我站起身,对着那个拍摄的镜头,微微一笑。
“我叫苏晚,我回来了。”06那段视频,果然在网上传疯了。标题五花八门。
《豪门弃妇竟是钢琴天才?一曲<钟>燃爆全场!》《打脸来得太快!
昔日瞎女竟是王者归来!》舆论瞬间反转。之前骂我痴心妄想,想攀高枝的人,
现在全都倒戈,开始惊叹我的才华,同情我的遭遇。林薇薇的公关团队反应很快,
立刻下场带节奏,说我是故意炒作,买热搜,想蹭林薇薇的热度。可惜,网友们不买账了。
“蹭热度?楼上是耳朵不好使还是眼睛不好使?就视频里那水平,需要蹭你家林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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