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蛋糕上摇曳,那点微弱的光,费力地撑开一小片暖橙色的领地,
却怎么也够不到顾言琛站立的窗边。他就站在那里,窗外城市冰冷的光流淌进来,
切割着他挺拔却疏离的轮廓,像一尊嵌在夜色里的昂贵雕塑。
空气里浮动着糖霜和奶油的甜腻,和我指尖越来越深的冰冷,格格不入。“言琛,
蜡烛快烧完了。”我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自己都厌恶的讨好。往常的生日,他再忙,
也会卡着零点,带着一身清冷的夜露回家,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礼物,
然后在我惊喜的尖叫里,笨拙地替我点上蜡烛。那时的烛光,能把整个屋子都烘暖。
顾言琛终于转过身。他的动作很慢,仿佛从沉重的冰层里剥离出来。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淡漠。他没有走向蛋糕,没有走向我,
而是径直走到那张宽大的胡桃木书桌前。桌面光洁如镜,此刻却像一块冰冷的墓石。“啪。
”一个薄薄的文件袋被他丢在桌面上。声音不大,却像重锤砸在我心口,
蛋糕上的烛火也跟着狠狠一跳。“签了它。”他的声音比窗外的风更凉,
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渣,“薇薇要回来了。”薇薇。林薇薇。
这个名字像一把尘封已久、锈迹斑斑却依旧锋利的刀,猝不及防地捅进我毫无防备的心脏。
痛感迟钝了一瞬,随即才猛地炸开,沿着四肢百骸疯狂蔓延。
我几乎能听到血液瞬间冻结的声音。原来那些关于他心底藏着一个影子的传闻,
那些他深夜对着旧照片出神的沉默,
那些偶尔凝视我却又仿佛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的恍惚眼神……都不是我的臆想。
指尖的奶油已经彻底凉透,凝固成一小块令人作呕的油腻。我下意识地想去触碰那份文件,
指尖却悬在半空,微微颤抖。那冰冷的触感仿佛能隔着空气传递过来。文件袋封面,
几个加粗的黑体字清晰地烙印在视网膜上——离婚协议书。“为什么……是今天?
”喉咙紧得发疼,每一个字都像在砂纸上摩擦。烛泪终于承受不住,
一滴滚烫的蜡油落在蛋糕雪白的奶油上,晕开一小片刺眼的红痕,像一滴凝固的血。
今天是我的生日。他曾说过,这是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纪念日。
顾言琛的目光扫过那块污损的蛋糕,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厌倦。
“她的航班延误了,不然会更早。”他低头,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
屏幕幽蓝的光映亮他紧绷的下颌线,“现在应该快落地了。”他的声音平稳,
带着一种处理公事般的效率,谈论着另一个女人的归期,在我生日的烛光还未燃尽的时刻。
那点可怜的暖意,彻底熄灭了。周遭的空气变得粘稠冰冷,像沉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沟。
巨大的屈辱和荒谬感扼住了我的喉咙。五年的婚姻,无数个日夜的陪伴,自以为是的温情,
原来只是扮演一个拙劣的替身,在正主归来时,连谢幕的掌声都吝于给予,
只配得到一张冰冷的驱逐令。“好……”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了,发出无声的悲鸣。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空洞得不像自己,“……我签。”我几乎是踉跄着扑到桌边,
一把拉开文件袋的封口。纸张摩擦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密密麻麻的条款,
分割财产的细则,冷漠的文字像无数只冰冷的眼睛,嘲笑着我这五年可笑的人生。
我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那支递过来的笔。顾言琛站在一步之外,
像监督一件无关紧要的流程。他甚至微微侧过身,目光又落回了手机屏幕,
似乎在确认那个重要的航班信息,只留给我一个冷硬如刀削的侧影。笔尖重重落下,
带着我全身的力气和无处宣泄的绝望。锋利的金属笔尖狠狠戳穿了纸张,
发出“嗤啦”一声裂帛般的脆响,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刺耳。纸页上,
我名字的最后一笔被这失控的力量撕裂,留下一个丑陋的豁口。顾言琛终于抬眼看了过来,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只是不满于我对文件的“破坏”。就是这一眼,
彻底击穿了我最后摇摇欲坠的堤坝。巨大的悲恸和无法言说的愤怒像失控的洪水,
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我猛地将笔掼在桌上,那支价值不菲的签字笔弹跳起来,
滚落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顾言琛!”我嘶喊着,声音破碎不堪,带着血的味道,
“五年了!我算什么?到底算什么?!”他没有回答。甚至连眉头都没再动一下。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双曾经让我沉溺的深邃眼眸里,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
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狼狈到极致的崩溃。那是一种彻底的漠然,一种看陌生人的平静,
比任何暴怒都更令人窒息和绝望。这彻底的漠视,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再也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巨大的耳鸣声淹没了整个世界。
眼前那张俊美却冰冷如面具的脸开始扭曲晃动。我像一头被逼入绝境、伤痕累累的困兽,
只想逃离这个瞬间就能将我撕成碎片的地方。我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冲向玄关。
厚重的雕花木门被我狠狠拉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门外的冷风像无数根冰针,
瞬间扎透了我单薄的衣衫,刺入骨髓。身后,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唤。只有无边的死寂。
那是他为我奏响的,无声的丧钟。我赤着脚冲下冰冷的台阶,泪水模糊了视线。
庭院里精心修剪过的名贵花草在夜色中只剩下狰狞的轮廓。车库就在前方,
我的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像一座冰冷的铁棺材。我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多待一秒,
我都会窒息而死!我跌跌撞撞地冲向车库门。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金属按钮,
车库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缓缓向上卷起。那声音在死寂的夜里被无限放大,
如同怪兽苏醒的咆哮。就在门卷到一半,
露出外面路灯昏黄光线的瞬间——两道刺目的、惨白的光束,如同地狱探出的巨爪,
毫无预兆地撕裂了浓稠的黑暗,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狂暴速度,
直直地、凶狠地向我吞噬而来!光!太刺眼的光!像是把太阳直接摔碎在了眼前。
身体瞬间被抛了起来,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扭曲。
我甚至能看到灯光下飞溅的、细小的尘埃,旋转着,闪烁着,如同破碎的星辰。
世界在眼前剧烈地翻转、撕裂,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飞速旋转、重组,又再次破碎。
尖锐的、能刺穿耳膜的刹车声,像一把烧红的钢锯,持续不断地切割着我的神经,
最终化为一片吞噬一切的、纯粹的、刺耳的嗡鸣。然后,是黑暗。
绝对的、冰冷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个巨大的漩涡,瞬间将我吞没。……消毒水的味道,
浓烈得刺鼻。眼皮沉重得像压着铅块。每一次微弱的颤动,都牵扯着太阳穴深处一阵阵钝痛。
意识在黑暗的泥沼里挣扎,浮沉不定。耳边似乎有遥远的声音在嗡嗡作响,听不清内容,
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费力地,一点一点地掀开眼帘。视野先是模糊的一片惨白,
天花板上的吸顶灯散发着毫无温度的光。光线刺激得眼睛生疼,生理性的泪水立刻涌了上来。
模糊的视野渐渐聚焦,勾勒出床边一个挺拔却模糊的人影轮廓。那人影动了动,
似乎察觉到我细微的变化,朝床边靠近了一步。一张脸渐渐清晰。线条冷峻,鼻梁高挺,
薄唇紧抿着,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阴郁。是顾言琛。
记忆的碎片开始混乱地冲撞。
这张脸……很熟悉……很……很重要……“言琛……”喉咙干得冒火,
发出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但这个名字却像一把钥匙,
瞬间打开了一扇尘封的门。一股难以言喻的巨大委屈和依恋,如同决堤的洪水,
瞬间淹没了刚刚清醒的茫然和身体的剧痛。眼泪完全不受控制,汹涌地滚落,
迅速打湿了鬓角冰冷的枕巾。我费力地抬起那只没被固定住、打着点滴的手,颤抖着伸向他。
“言琛……”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破碎不堪,
“好疼……我好怕……你去哪里了……怎么才来……”我看见顾言琛的身体,
在我唤出他名字的瞬间,极其明显地僵住了。他脸上那层冰封的疲惫和阴郁,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凿开了一道裂缝,露出了底下深不见底的惊愕和茫然。他死死地盯着我,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
复杂的光——震惊、错愕、难以置信……还有一种我此刻完全无法解读的、近乎恐慌的情绪。
他像是被我的眼泪和话语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滞了。
我伸向他的手还在空中无助地颤抖着,眼泪流得更凶了。
身体的疼痛和心底巨大的委屈交织在一起,几乎要让我窒息。
记忆的碎片混乱地飞舞——是他在海边背着我,
迎着夕阳奔跑时爽朗的笑声;是他笨拙地为我煮糊了粥,
一脸挫败又强装镇定的模样;是他出差回来,
风尘仆仆却第一时间把我紧紧拥入怀里的温暖……那些鲜活的、带着阳光温度的画面,
此刻如此清晰地占据了我的脑海,
将车祸前的冰冷、那份离婚协议、那个叫林薇薇的名字……所有那些令人窒息的痛苦,
都挤压到了意识最遥远、最模糊的角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无法穿透的灰雾。
“你怎么……不说话?”我看着他僵硬的、毫无反应的样子,心底的恐慌更甚,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
”巨大的不安让我几乎喘不过气,“你别……别不要我……”“言琛……”我固执地伸着手,
像个迷路的孩子固执地寻找唯一的依靠。顾言琛眼底的震惊和混乱终于慢慢沉淀下去,
被一种更深沉、更晦暗的东西取代。他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仿佛吞咽下某种极其苦涩的东西。然后,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伸出手,
带着一种近乎小心翼翼的试探,轻轻握住了我那只悬在半空、冰冷而颤抖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骨节分明,却异常的冰凉,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细微的颤抖。
他握住了我的手,很轻,带着一种我从未感受过的僵硬和迟疑。“没……没事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带着一种奇异的艰涩,
“我在这里。”他握着我手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一点,
那冰凉的触感似乎想汲取我身上微弱的暖意。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那眼神复杂得如同风暴前夕的海面,翻涌着太多我此刻看不懂的情绪。那里面有疲惫,
有阴郁,有审视,还有一丝……极其陌生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猝不及防击中的茫然和无措。
“你……感觉怎么样?”他问,声音依旧干涩,
目光飞快地扫过我缠着绷带的额头和打着石膏的腿,最后又落回我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
“疼……”我瘪着嘴,眼泪又涌了上来,依赖地反握住他冰凉的手指,
仿佛那是溺水时唯一的浮木,“头也疼,腿也疼……浑身都疼……”我委屈地控诉着,
“还有,你刚才……不理我,我更疼了……”顾言琛的指尖在我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
像是被我的控诉刺痛。他沉默了几秒,那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再抬眼时,他眼底的冰层似乎裂开了细小的缝隙,泄露出一种极其复杂、近乎狼狈的妥协。
“没有不理你,”他低声说,声音放得异常轻柔,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
这轻柔里却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僵硬,“刚才……在想事情。
”他笨拙地抬起另一只手,指腹带着一丝迟疑,轻轻蹭过我脸颊上未干的泪痕。那动作很轻,
带着一种极其陌生的、小心翼翼的生疏感,仿佛触碰的是易碎的琉璃。“别怕,”他重复着,
更像是在说服自己,“我在这里。”他的指尖离开我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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