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级第一,桑柚九月初的晨光带着一丝燥热,倾洒在密密麻麻的队列之上。国旗台下,
全校师生静默无声,只有教导主任陈国明严厉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回荡,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安静的空气里。“……开学伊始,歪风邪气绝不可长!
尤其是高二一班的桑柚同学!”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队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上。
桑柚低着头,宽大的校服衬得她肩膀单薄,像是承受不住这千斤重的注视。她死死咬着下唇,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一步步挪向国旗台。阳光照在她梳得一丝不苟、绝无碎发的丸子头上,
反射出过于规整的光泽。她接过话筒,手指蜷缩,关节泛白。开口时,
声音带着细微的、恰到好处的颤音,透过音响放大成一种任谁听了都会心生怜悯的软糯。
“我……我知道错了,”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压制哽咽,“我不该一时冲动,
和同学发生矛盾,给班级……抹黑了。”她始终没有抬头,
浓密得如同蝶翼的空气刘海垂下来,完美遮住了她那双低垂的眼眸,
只让人看见她微微颤抖的睫毛和挺翘鼻尖上一点若有若无的红。
“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保证以后严格遵守校纪校规,
绝不再犯……请老师、同学们……监督我。”她的检讨书措辞卑微,将自己放在尘埃里,
每一个字都透着惶恐与悔过。风拂过她洗得发白的校服衣角,那模样,
脆弱得像是一尊即将碎裂的白瓷。没有人看见,在她刘海制造的阴影下,
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半分怯懦,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更没有人发现,
在她紧紧捂着话筒的右手袖口内侧,一小块已经干涸的、倔强的靛蓝色颜料,
正如同她无法被完全掩盖的秘密,悄然暴露在炽热的阳光下。国旗台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桑柚那句带着哭腔的“请老师同学们监督我”话音刚落,她朝着台下深深鞠了一躬,
肩膀瑟缩着,
准备在无数道混合着同情、鄙夷和看热闹的目光中逃离这个让她“蒙羞”的地方。
就在她转身迈下第一个台阶时,教导主任陈国明的声音再次通过麦克风响起,
语气一反之前的严厉,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很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下面,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本次开学考的年级第一,高二一班的桑柚同学,
作为学生代表上台发言,分享学习心得!”“……”一瞬间,全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死寂。
几乎所有学生的脸上都写满了错愕和难以置信,
目光在已经走到台阶中段的桑柚和台上的主任之间来回逡巡。
刚才那个念检讨的……和年级第一……是同一个人?桑柚的脚步,
就那样突兀地顿在了台阶上。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极其缓慢地转回了身。她抬起头,
脸上那副惶恐无助的表情如同被风吹散的薄雾,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双在空气刘海掩映下的眼睛,此刻清澈见底,冷静得如同秋日的寒潭。她没有丝毫犹豫,
步履平稳地重新走回了国旗台正中央,站定在话筒前。整个过程,她没有看台下一眼,
也没有去看身旁表情复杂的主任。她甚至没有拿出任何稿纸。“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大家早上好。”清越、沉稳、带着一丝少年人特有的冷冽之音的声线,
透过音响清晰地传遍操场每一个角落,与几分钟前那软糯颤抖的嗓音判若两人。
“……我认为,学习并非知识的被动填充,而是思维能力的主动构建与边界探索。
”桑柚站在台上,姿态从容,吐字清晰。她阐述着对学习的理解,逻辑缜密,观点独到,
偶尔引经据典,信手拈来。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一层浅金,那冷静自信的模样,
与之前那个怯懦的“检讨者”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台下的人群从死寂变为嗡嗡的议论,
各种目光交织在她身上——震惊、崇拜、疑惑,还有更多的不解。
2 猎手的凝视而在高二一班队列的最前方,学生会长陆知言静立着。他身姿挺拔,
温润如玉的脸上带着惯有的、恰到好处的微笑,
仿佛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并未让他感到太多意外。他的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
精准地落在桑柚身上。他看着她过于规整的丸子头,
看着她那双在发言时偶尔会抬起、透过刘海缝隙闪动着理性与锐利的琥珀色眼睛。然后,
他的视线微微下移,定格在她自然垂在身侧的右手上——确切地说,
是定格在那校服袖口的内侧。那里,一小块已经干涸的、不起眼的靛蓝色污迹,
像是不小心蹭上的墨水,又像是一个沉默的宣言,顽固地附着在洁净的布料上。
陆知言唇角那抹公式化的微笑,几不可察地加深了一个像素点。
那双总是盛满温和笑意的眼眸深处,
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猎手发现感兴趣猎物般的兴味光芒。“所以,
我们需要打破思维的墙……”桑柚的发言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她微微颔首,
步履从容地走下台,回到了班级队列,脸上恢复了平静,
仿佛刚才那个光芒四射的发言者与她无关。早会结束后,教室里的气氛依旧有些微妙。
桑柚能感觉到背后若有若无的打量,但她只是沉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下节课的课本,
仿佛一切如常。上课铃响,班主任走进教室,扶了扶眼镜:“占用几分钟时间,
我们微调一下座位。”名单念过几个之后,
班主任看向角落:“桑柚旁边还空着一个位置……”话音未落,
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响起:“老师。”众人循声望去,是陆知言。他举着手,
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我觉得我的数学基础还算扎实,或许可以和桑柚同学同桌,
在学习上互相促进。”教室里响起一片细微的抽气声。学神陆知言,
主动要求和一个刚刚念过检讨的女生同桌?班主任显然也很意外,
但随即露出欣慰的表情:“很好,同学之间就应该互相帮助。陆知言,
那你就坐到桑柚旁边吧。”在无数道羡慕、嫉妒、探究的目光中,陆知言提着书包,
坦然自若地穿过过道,在桑柚旁边的空位坐下。一股清冽的雪松香气淡淡传来,萦绕在鼻尖。
桑柚握着笔的手指几不可见地收紧了一下,但她没有抬头,只是侧过脸,
露出一个符合她此刻“人设”的、带着些许不安和感激的浅笑,声音细弱:“谢谢陆同学。
”陆知言回以无可挑剔的温和微笑,将书包塞进课桌:“不客气,互相学习。
”3 袖口的破绽课间十分钟,教室瞬间被喧闹填满。桑柚正低头专注地默写英语单词,
笔尖在纸面上沙沙作响,试图隔绝外界的一切干扰。忽然,
一张折叠整齐、带着湿润感的干净湿巾,被几根修长的手指推到了她的笔记本旁边。
桑柚笔尖一顿,抬起头,撞进陆知言含笑的眼眸里。他看起来只是随手帮忙,姿态自然。
“桑同学,”他的声音温和,如同寻常的关心,“这里,好像沾上点什么了。”他的目光,
意有所指地、极其精准地,落在她的右手袖口内侧——那块靛蓝色的颜料印记上。
桑柚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背后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她下意识地迅速用左手捂住那块“罪证”,脸上飞起一抹被撞破尴尬似的窘迫红晕,
眼神躲闪,声音更低了:“啊……可能是,可能是不小心蹭到的蓝墨水。
谢谢……谢谢陆同学。”她接过湿巾,胡乱地在袖口上擦了几下,
那颜色却顽固地晕开了一点,并未完全消失。陆知言看着她略显慌乱的动作,
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没有再追问,只是温和地提醒:“下次小心些。”那语气平常,
却让桑柚觉得,他话里有话。深夜十一点,校园陷入沉睡,唯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废弃的画室位于教学楼顶层最偏僻的角落,窗户被旧报纸糊住大半,
里面却亮着一盏孤零零的节能灯。桑柚站在巨大的画架前,
身上套着一件沾满各色颜料的旧罩衫。她头上的丸子头已经有些松散,几缕发丝垂落在颈边,
其中隐约可见那几缕钴蓝色的挑染。她完全沉浸在创作中,画笔蘸取浓重的普兰与炭黑,
在画布上疯狂地涂抹、刮擦,眼神炽热、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狠厉,
与白天那个低眉顺眼的“好学生”判若两人。画布上是一片正在燃烧的深海,
扭曲的暗流与绚烂的火焰交织,充满了撕裂感和毁灭般的美感。
“吱呀——”老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被人从外面推开。桑柚猛地从忘我的状态中惊醒,
骇然回头,画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溅开一小片蓝色的污渍。陆知言斜倚在门框上,
不知已经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他换下了校服,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身形挺拔,
与这杂乱破败的画室格格不入。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你怎么在这里?
”桑柚的声音带着被打断的不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她下意识地挪动脚步,
试图挡住身后的画。陆知言没有回答,他迈步走进画室,皮鞋踩在满是颜料污渍的地板上,
发出轻微的声响。他无视了地上的狼藉,
目光平静地扫过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燃烧的深海》,最后落回桑柚那张写满戒备的脸上。
“学生会巡夜,检查安全隐患。”他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反问道:“倒是你,桑柚同学,
好学生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种地方?”画室里弥漫着松节油和颜料混合的刺鼻气味,
空气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桑柚在最初的惊慌过后,迅速冷静下来。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笔,扔进旁边的水桶里,然后扯过旁边一块沾满颜料的旧布,
动作有些粗暴地盖住了画架上那幅《燃烧的深海》,仿佛在掩盖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这不关你的事。”她的声音恢复了冰冷,带着明显的逐客意味,“检查完了?
这里没有安全隐患,你可以走了。”陆知言没有离开,反而又向前逼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桑柚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香气,
与自己周遭浑浊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能剥开她层层叠叠的伪装,
直刺内核。“白天是怯懦认错的检讨者,晚上是挥洒疯狂的艺术家。”他慢条斯理地开口,
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桑柚,你到底有多少张面具?”桑柚的心脏因这句话而剧烈收缩,
但她强迫自己仰起头,毫不退缩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
唇边甚至扯出一抹带着讥讽的冷笑:“陆大会长何必明知故问。我的面具,肯定比你少一张。
你脸上那张‘温润如玉、关爱同学’的假面,才是最高明、最天衣无缝的伪装,不是吗?
”寂静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他们像两只对峙的兽,
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复杂、同样的不为人知,以及同样的……危险吸引力。
4 无声的警告午休铃响,教室瞬间活跃起来。桑柚从洗手间回来,刚走到门口,
就看见李梦瑶和她的几个跟班正围在自己座位附近,头碰着头窃窃私语。见她进来,
那几人立刻像受惊的鸟雀般散开,各自回到座位,
但投向她的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异样和窃笑。桑柚心下微沉,面上却不露分毫,
平静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刚一坐下,她的目光就凝固了——摊开在桌面的英语课本扉页上,
被人用红色的马克笔画了一个巨大而难看的“叉”,几乎覆盖了她的名字。
她的手指瞬间蜷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但她深吸一口气,
强行压了下去。李梦瑶和她的同桌故意提高了音量,嬉笑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有些人啊,
表面装得跟白莲花似的清高,背地里不知道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就是,
又是打架又是半夜不知去哪,谁知道真的假的……”“年级第一?哼,
谁知道怎么来的……”桑柚垂下眼睫,浓密的刘海遮住了她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默默地从笔袋里拿出橡皮,一点一点,极其用力地擦着那个刺目的红叉,
直到纸张微微起毛,痕迹模糊。整个过程,她紧抿着唇,没有看向挑衅者,也没有说一个字。
下午放学铃声响起,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出教室。桑柚收拾好书包,
刚走到教学楼下的走廊拐角,就被李梦瑶和她的两个跟班堵住了去路。“哟,
这不是我们的年级第一吗?这么急着走干嘛?”李梦瑶抱着手臂,下巴微抬,语气刻薄。
桑柚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那是什么眼神?”李梦瑶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
恼羞成怒地逼近一步,“别以为考个第一就了不起了!你那些破事,我们迟早给你全抖出来!
”桑柚计算着角度,身体微微调整,准备在她再次逼近时,
“不经意”地伸脚……“聚在这里,是有什么班级事务需要讨论吗?
”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紧张的气氛。几人回头,
只见陆知言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他惯有的、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
他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扫过李梦瑶几人,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李梦瑶几人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气焰矮了半截,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陆、陆会长……”陆知言没有理会她们,目光转向桑柚,语气自然:“桑同学,
学生会宣传部有点急事,需要你帮忙核对一下资料,能麻烦你现在跟我过来一趟吗?
”他的出现和话语,如同一个恰到好处的台阶,也像一种无形的宣告。桑柚看了他一眼,
点了点头:“好的。”5 共谋的邀请学校天台,风声猎猎,将下方的喧嚣隔绝开来。
陆知言将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递给桑柚,自己则靠在生锈的栏杆上,俯瞰着渐渐空旷的校园。
“李梦瑶父亲的公司,”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是我家集团某个下游项目的主要供应商之一。”桑柚拧瓶盖的动作一顿,猛地抬头看他。
这句话,
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他刚才为何能如此有效地震慑住李梦瑶——他掌握着对方家族的命脉之一。
她瞬间明白了,他所谓的“帮助”,背后依托的是怎样的力量。“为什么帮我?
”她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她不认为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善意,
尤其是来自陆知言这样的人。陆知言转过身,面向她。夕阳的金辉勾勒出他清俊的侧脸轮廓,
但他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里,此刻却毫无笑意,
只有洞察一切的清明和一种……找到同类般的兴味。他俯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直到能清晰看见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因为你的演技,值得一个更安全的舞台。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的秘密,无论是袖口的颜料,
还是画室里的疯狂,在我这里……”他微微停顿,
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带着某种契约意味的弧度。“……都会很安全。”这不是简单的帮助,
这是一个来自“同类”的、心照不宣的结盟邀请。放学铃声像是赦令,
人群如潮水般涌向校门。桑柚刻意磨蹭到最后,才背着话筒,
走向那条回出租屋必经的、僻静的林荫道。夕阳将树影拉得老长,四周寂静。刚拐过弯,
三个身影便从树后闪出,堵住了去路。为首的正是李梦瑶,她抱着手臂,脸上挂着讥诮的笑。
“哟,大学霸,走这么慢,是怕被人看见吗?”桑柚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手指悄无声息地收紧。李梦瑶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她肩上的画筒,眼中闪过恶意,
猛地伸手一把夺过!“让我看看,好学生私下里都画些什么见不得人的脏东西!
”画筒被粗暴地打开,里面的素描本被抽了出来。桑柚的眼神在那一瞬间骤然结冰,
周身气息变得危险。她的大脑飞速计算着角度和力道——如果现在抬脚绊她,
再借助她前倾的力道推一把,应该能让她摔得很狼狈,
而且看起来会像她自己没站稳……就在她身体微不可察地调整重心,
准备行动的刹那——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打破了紧绷的气氛。
“李梦瑶同学。”6 恰到好处所有人循声望去。陆知言不知何时站在几步开外,
夕阳在他身后勾勒出修长的剪影。他脸上依旧带着那副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缓步走近。
“强行翻看、甚至抢夺他人私人物品,根据校规第七条第三款,属于侵犯他人隐私权行为。
情节严重的,可能会面临记过处分。”他的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目光却精准地落在李梦瑶瞬间变得难看的脸上。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些,
恰好能让在场的几人都听清:“而且,我记得……令尊的‘宏远建材’,
目前正在竞标陆氏集团‘星城’项目的核心供应商资格吧?”李梦瑶的脸色瞬间煞白,
拿着素描本的手微微颤抖。她家的生意命脉,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拿捏住。陆知言不再看她,
目光转向桑柚,语气自然:“桑柚同学,你的东西。”李梦瑶像是被烫到一样,
慌忙将素描本塞回画筒,几乎是扔还给桑柚,咬着牙,带着跟班灰溜溜地快步离开。
闲杂人等散去,林荫道重归寂静。陆知言走到桑柚面前,将那个话筒递给她,动作从容。
他的目光深邃,仿佛能看进她灵魂深处。“利用我的名头,或者我身后的资源,
来解决这些麻烦,”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我可以是你最有效的武器。
我甚至……很乐意被你这样利用。”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雪松的气息淡淡笼罩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侵略性。“但代价很高——”他停顿了一下,
看着她骤然警惕起来的琥珀色眼眸,一字一句地说:“我要你所有的真实,喜怒哀乐,
疯狂与冷静,只对我一个人。”7 共享的耳机深夜的画室,依旧是那盏孤灯。
桑柚正在调色,门被轻轻推开。陆知言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副白色的无线耳机。他没说话,
只是将其中一只递给她。桑柚犹豫了一下,接过,戴好。下一刻,
德彪西的《月光》如同流淌的水银,缓缓注入耳膜,将外界一切嘈杂隔绝。
那朦胧、印象派的音符,奇异地与她笔下正在勾勒的模糊光影契合。她继续调色,
画笔在调色盘上发出轻微的刮擦声;他则靠在旁边的旧画架上,
从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英文原版书,安静地翻阅。没有人说话。节能灯的嗡鸣,画笔的沙沙,
书页翻动的轻响,与耳中的钢琴曲交织成一种奇异的和谐。这是第一次,
他们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却无需伪装,无需试探,只是共享着同一片静谧。空气中,
松节油的味道似乎都变得柔和了些。午休时分,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人衣袂翻飞。
陆知言将桑柚逼到栏杆边缘,背后是城市渺小的车水马龙。“桑柚,”他连名带姓地叫她,
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但其中的力道却分毫未减,“收起你那些想要划清界限的小心思。
别妄想甩开我。”他的眼神不再是平日的温和,
而是露出了内里深藏的、与她如出一辙的偏执与掌控欲。“从我看穿你的那一刻起,
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疯子了。”他抬手,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脸颊,
最终却只是拂过她被风吹乱的一缕鬓发,“要么一起走到黑,要么……”他微微眯起眼,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但那未尽的威胁和绝对的占有欲,已然清晰无比。
桑柚看着他那双此刻毫无笑意的、漆黑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节奏彻底失控。
8 家族的阴影画室里,陆知言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随即对桑柚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走到窗边接起。“父亲。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种公式化的恭敬。电话那头似乎说了很久,
陆知言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回一句“是”、“我明白”、“我会处理”。
但桑柚敏锐地察觉到,他握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挺拔的脊背也显得有些僵硬。终于,
通话结束。他放下手机,却没有立刻转身。窗外夜色浓重,玻璃上映出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过了好几秒,他才转回身,脸上习惯性的温和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底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厌烦。那是桑柚第一次,
如此清晰地窥见他完美面具下,源自家族的、沉重的阴影。放学后的音乐教室空无一人,
夕阳透过高大的窗户,落在擦拭得一尘不染的黑色三角钢琴上。桑柚鬼使神差地走进去,
手指拂过冰凉的琴盖。她想起小时候被母亲逼着练琴的日子,那些枯燥的音阶,
那些必须完美的旋律。一种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她猛地掀开琴盖,在琴键前坐下。
没有旋律,没有节奏,她只是抬起沾满未洗净的群青与铬绿颜料的手指,用尽全身力气,
朝着低音区狠狠按下一连串沉重、混乱、刺耳至极的不和谐音!
“嗡——”巨大的噪音在空旷的教室里回荡,震耳欲聋,
仿佛是她内心积压的所有情绪的一次狂暴宣泄。她喘着气,看着自己弄脏的琴键。
门口传来脚步声。陆知言站在那里,不知看了多久。
他没有像其他人可能会做的那样露出惊讶或责备的表情,反而唇角微微勾起,
露出一抹近乎欣赏的笑意,轻声评价:“好听。”9 谣言再起第二天清晨,桑柚来到学校,
打开自己的储物柜,准备拿出画材去画室。然而,
她存放在里面的、之前被李梦瑶的人恶意损毁的颜料和画笔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整套全新的、她曾在画具店里看过标签却舍不得下手的顶级品牌颜料,
以及一套专业级的貂毛画笔。没有卡片,没有署名,安静地躺在她的柜子里,
仿佛它们一直就在那里。桑柚拿起一管饱满的钴蓝色颜料,指尖感受到那微凉的金属管身。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若无其事地将新画材放进自己的画袋。整个过程,
她没有回头去看教室后排那个正温和地与同学交谈的身影。有些事,无需言明,心照不宣。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校园匿名论坛突然出现一个热帖。
标题耸动:深扒‘天才少女’桑柚的真面目:阴暗画风背后的心理问题史!
帖子里详细罗列了她初中时几幅风格更为阴郁、充满撕裂感的画作照片,
并配以引导性的文字,将她对暗色调的偏爱解读为“心理扭曲”,
将她的艺术表达污名化为“精神问题的证据”。帖子迅速发酵,
之前艺术节带来的光环被瞬间扑灭。各种揣测、质疑甚至恶毒的辱骂再次涌向桑柚。
她走在校园里,能感觉到比之前更甚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目光。风暴,再次降临。
“IP地址查到了,是校外一家网吧,用的临时卡。”陆知言将笔记本电脑转向桑柚,
屏幕上是复杂的追踪数据,“但发帖时间和李梦瑶当天请假离校的时间吻合。”桑柚沉默着,
从手机里调出一段录音文件,点击播放。里面清晰地传出李梦瑶之前在林荫道堵她时,
气急败坏的声音:……你那些破事,我们迟早给你全抖出来!
你以为陆知言能护你一辈子吗?“光有这个还不够直接。”陆知言沉吟,
“需要让她自己跳出来。”他们设计了一个局。陆知言故意在学生会内部放出消息,
称已掌握关键证据,即将上报学校严肃处理造谣者。同时,
桑柚表现出备受打击、疑似要退赛的脆弱姿态。李梦瑶果然中计,得意忘形之下,
在小圈子里口出狂言,坐实了自己是幕后主使。这些话,
被“恰好”经过的周浩用手机录了个正着。证据确凿,李梦瑶在班主任和教导处的质问下,
无从抵赖,脸色惨白地承认了部分行为。她再次为自己的嫉妒和愚蠢,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这一次,他们是真正的联手,默契天成。
10 瓶颈与焦躁国家级青少年艺术大赛的初赛命题公布,桑柚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瓶颈。
画布上空白一片,脑海中翻涌的无数念头却无法汇聚成清晰的图像。她在画室里来回踱步,
脚下散落着无数被揉成一团的废稿。颜料被毫无章法地挤在调色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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