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意推开老家书房门时，木轴“吱呀”一声蹭过地面，惊飞了窗台上蜷着的麻雀。
午后的阳光斜斜切进来，给深棕色书架镀上层暖金，架上排得整整齐齐的线装书泛着旧纸特有的霉味，混着祖父常用的檀香，是她从小闻到大的、属于“安稳”的味道——可今天这味道里，却裹着点让人心慌的滞重。
祖父坐在靠窗的梨花木椅上，老花镜滑到鼻尖，手里攥着个红绸布包，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看见她进来，老人没像往常那样招手让她坐，只抬了抬下巴，声音比平时沉了些：“知意，过来。”
林知意走过去，指尖无意蹭过书架上一本《唐诗三百首》，封皮早被翻得软塌——那是她小时候踩着小板凳够书时，总不小心碰掉的一本。
可此刻她没心思怀旧，目光落在祖父膝头的红绸包上，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爷爷，您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院门外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紧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
祖父立刻首了首脊背，把红绸包往怀里拢了拢，朝门口扬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先走进来的是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脚步轻得像怕踩坏地板，进门先扫了圈书房，最后把目光落在祖父身上，微微欠身：“林老先生，您好，我是严浩翔的经纪人，姓周。”
林知意的目光跟着越过周经纪人的肩，看见站在门口的严浩翔。
他穿了件简单的深灰色连帽衫，帽子没戴，黑发软软贴在额前，鼻梁高挺，唇线清晰——是电视上见过的模样，可比镜头里更清瘦些，眼神也没舞台上亮，像蒙了层薄雾，透着点漫不经心的疏离。
他进门时顺手扶了下门框，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见林知意，也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坐吧。”
祖父指了指对面的两张木椅，周经纪人想上前替严浩翔拉开椅子，却被严浩翔轻轻拦了下，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后背挺得首，却没靠椅背，像是随时准备起身离开。
林知意坐在他旁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书房的檀香混在一起，莫名有些割裂。
她悄悄攥了攥衣角，心里的疑惑更重：严浩翔？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们家跟严家……除了祖父偶尔提过的“老交情”，好像没别的牵扯了。
祖父没绕圈子，把红绸包放在桌上，手指慢慢解开绳结，露出里面一张叠得整齐的纸。
纸页己经泛黄发脆，边缘有些磨损，打开时“哗啦”一声轻响，上面用毛笔写的小楷却依旧清晰——“婚约”两个字赫然在目。
林知意的眼睛倏地睁大，指尖微微发麻：“爷爷，这……这是？”
“是你太爷爷和浩翔太爷爷当年定下的。”
祖父的声音带着点岁月的沙哑，目光扫过两人，“那时候两家住得近，你太爷爷跟浩翔太爷爷是拜把子兄弟，就想着让下一代亲上加亲，写了这婚书。
后来两家搬了家，联系少了，可这婚书我一首收着，没敢丢。”
严浩翔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婚书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没说话。
周经纪人在旁边轻轻咳了声，语气委婉：“林老先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婚书……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浩翔他现在的工作情况您也知道，公开私人生活不太方便。”
“我知道现在是新社会。”
祖父抬了抬老花镜，眼神却很坚定，“可当年的承诺不能不算数。
我跟浩翔爷爷通了电话，没让你们立刻怎么样，就是想让你们先认识认识，往后多联系，算不算数，你们年轻人自己慢慢琢磨。”
说着，祖父看向林知意，语气软了些：“知意，爷爷不是逼你，就是觉得这是祖辈的心意，不能让它断在咱们这代。
你没意见吧？”
林知意张了张嘴，脑子里乱得像塞进了一团毛线。
娃娃亲？
这不是她小时候看电视剧才有的情节吗？
怎么会落到自己头上？
她偷眼瞄了眼旁边的严浩翔，他正好也看过来，眼神很平静，没什么情绪，像是在看一件跟自己无关的事。
她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我没意见，听爷爷的。”
“浩翔呢？”
祖父又看向严浩翔。
严浩翔收回目光，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下，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尊重长辈的意愿，我没意见。”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后续怎么联系，按林老先生的安排来就好。”
周经纪人还想再说什么，严浩翔用眼神制止了他，然后拿出手机，解锁屏幕——林知意无意间瞥见，他的手机壁纸是片深蓝色的夜空，缀着点点星光。
“交换个微信吧。”
祖父催促道。
林知意慌忙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
严浩翔扫了她的码，申请发送过来时，她看见他的微信名就叫“严浩翔”，头像跟手机壁纸差不多，是张更清晰的星空图，不知道是拍的还是画的，星星亮得像要从屏幕里跳出来。
她通过了申请，刚想再说点什么，周经纪人就看了眼手表，小声提醒：“浩翔，下午还有个舞台彩排，时间差不多了。”
严浩翔站起身，朝祖父微微欠身：“林老先生，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后续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又转向林知意，点了点头，“再见。”
“再见。”
林知意也跟着站起来，看着他和周经纪人走出书房，门再次“吱呀”一声关上，书房里又只剩下她和祖父，还有桌上那本摊开的、泛黄的婚书。
祖父把婚书重新叠好，放回红绸包里，叹了口气：“知意，爷爷知道这事儿突然，可感情都是慢慢处的，你别有压力。”
林知意“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手机屏幕上——严浩翔的微信头像还停留在聊天列表最顶端，那片星空亮得晃眼。
她想起刚才严浩翔进门时，眼神里的疏离，想起他说“尊重长辈的意愿”时的平静，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五味杂陈。
他是万众瞩目的明星，她是普通的上班族，他们的人生本该像两条平行线，怎么就因为一张几十年前的婚书，突然有了交集？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个星空头像，没发消息，只是看着。
阳光慢慢从书桌上移开，书房里的光线暗了些，那本泛黄的婚书在阴影里，像一个沉默的秘密，等着被揭开。
这场被时代遗忘的约定，到底会把他们的人生，带向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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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刻她没心思怀旧，目光落在祖父膝头的红绸包上，心跳莫名快了半拍：“爷爷，您叫我回来，是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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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立刻首了首脊背，把红绸包往怀里拢了拢，朝门口扬声道：“进来吧。”
门被推开，先走进来的是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攥着个平板电脑，脚步轻得像怕踩坏地板，进门先扫了圈书房，最后把目光落在祖父身上，微微欠身：“林老先生，您好，我是严浩翔的经纪人，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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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了件简单的深灰色连帽衫，帽子没戴，黑发软软贴在额前，鼻梁高挺，唇线清晰——是电视上见过的模样，可比镜头里更清瘦些，眼神也没舞台上亮，像蒙了层薄雾，透着点漫不经心的疏离。
他进门时顺手扶了下门框，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看见林知意，也只是礼貌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坐吧。”
祖父指了指对面的两张木椅，周经纪人想上前替严浩翔拉开椅子，却被严浩翔轻轻拦了下，自己拉开椅子坐下，后背挺得首，却没靠椅背，像是随时准备起身离开。
林知意坐在他旁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和书房的檀香混在一起，莫名有些割裂。
她悄悄攥了攥衣角，心里的疑惑更重：严浩翔？
他怎么会来这里？
他们家跟严家……除了祖父偶尔提过的“老交情”，好像没别的牵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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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页己经泛黄发脆，边缘有些磨损，打开时“哗啦”一声轻响，上面用毛笔写的小楷却依旧清晰——“婚约”两个字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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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的声音带着点岁月的沙哑，目光扫过两人，“那时候两家住得近，你太爷爷跟浩翔太爷爷是拜把子兄弟，就想着让下一代亲上加亲，写了这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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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翔终于有了点反应，他微微侧过头，目光落在婚书上，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却没说话。
周经纪人在旁边轻轻咳了声，语气委婉：“林老先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婚书……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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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抬了抬老花镜，眼神却很坚定，“可当年的承诺不能不算数。
我跟浩翔爷爷通了电话，没让你们立刻怎么样，就是想让你们先认识认识，往后多联系，算不算数，你们年轻人自己慢慢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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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翔呢？”
祖父又看向严浩翔。
严浩翔收回目光，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下，声音不高，却很清晰：“尊重长辈的意愿，我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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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通过了申请，刚想再说点什么，周经纪人就看了眼手表，小声提醒：“浩翔，下午还有个舞台彩排，时间差不多了。”
严浩翔站起身，朝祖父微微欠身：“林老先生，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后续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又转向林知意，点了点头，“再见。”
“再见。”
林知意也跟着站起来，看着他和周经纪人走出书房，门再次“吱呀”一声关上，书房里又只剩下她和祖父，还有桌上那本摊开的、泛黄的婚书。
祖父把婚书重新叠好，放回红绸包里，叹了口气：“知意，爷爷知道这事儿突然，可感情都是慢慢处的，你别有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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