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傻柱重生四合院,开局先杀易中海(许大茂秦淮茹)全文免费阅读无弹窗大结局_傻柱重生四合院,开局先杀易中海最新章节列表
作者:刘书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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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傻柱重生四合院,开局先杀易中海》中的人物许大茂秦淮茹拥有超高的人气,收获不少粉丝。作为一部现代言情,“刘书辰”创作的内容还是有趣的,不做作,以下是《傻柱重生四合院,开局先杀易中海》内容概括:傻柱重生,一个都不会放过。
新作品出炉,欢迎大家前往番茄小说阅读我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够喜欢,你们的关注是我写作的动力,我会努力讲好每个故事!
                2025-10-31 11:03:15
                
            
            
十天时间,倏忽而过。
这十天里,四合院表面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暗流依旧涌动。
易中海失踪成了悬案,刚开始那几天,街坊邻居们还凑在一起交头接耳,猜测纷纷,有人说他是不是得罪了人遭了黑手,也有人怀疑他是不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跑路了。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公安那边也没什么明确进展,大家谈论的热情也就渐渐淡了。
易中海这个名字,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最初激起一圈涟漪,最终却还是沉了底,只是偶尔在茶余饭后,才会被某些人重新提起,当作一段奇闻异事,唏嘘几句,却也仅此而已,再也引不起更多的波澜。
毕竟,各家都有各家的日子要过,缺了谁,这日子也得照常往下过。
何雨柱这十天过得异常充实,甚至可以说是他重生以来最为规律和高效的一段日子。
白天,他在轧钢厂食堂履行他副主任的职责。
这职位虽然不算太高,但权力着实不小,关系到全厂上下几千号人的伙食。
他凭借重生带来的、远超这个时代的精湛厨艺和先进管理眼界,将食堂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重新规划了后厨的工作流程,明确了每个人的职责,杜绝了以往懒散推诿的现象。
在菜品上,他不仅将大锅菜做得有滋有味,远超以往,还推出了几样融合了后世理念的创新菜。
这些菜用料并不算特别金贵,但胜在口味新颖,搭配巧妙,比如将普通的白菜豆腐做出鲜香浓郁的滋味,或者用边角料的肉皮、骨头熬制出滋味醇厚的高汤用来提鲜,让工友们花同样的饭票,却能吃到更可口的饭菜。
这不仅赢得了广大工友的一致好评,连厂里几位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时,尝了食堂的小灶,也是赞不绝口,公开表扬何雨柱有能力、有想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他在食堂,乃至在整个轧钢厂的地位,都因此愈发稳固。
没人再敢轻易叫他“傻柱”,见面都是客客气气地一声“何主任”。
晚上下班回到四合院,何雨柱则雷打不动地修炼那套《基础炼体诀》。
这功法看似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姿势和配套的呼吸法门,但坚持下来,效果却异常显著。
十天下来,他竟然隐隐摸到了第二层的门槛。
每次修炼完毕,他都感觉浑身气血充盈,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流淌,驱散了一天的疲惫,精力变得异常旺盛。
连眼神都似乎锐利了几分,看东西比以前更加清晰。
原本因为常年颠勺和前世些许酗酒熬夜留下的眼袋和脸上的憔悴感,在这十天里竟然消退了大半。
脸色变得红润有光泽,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几岁,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精神抖擞,与以往那个带着点混不吝和颓废气质的“傻柱”简直判若两人。
这明显的变化落在院里那些精于察言观色的邻居眼中,更是坐实了他“走了大运”、“当了官就是不一样”的说法。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盘算着怎么跟他拉近关系。
秦淮茹就曾好几次欲言又止地看着他,眼神复杂,但何雨柱每次都只是客气地点点头,便不再多言,让她找不到开口的机会。
贾张氏则在背后没少嘀咕,说何雨柱是小人得志,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然而,何雨柱的内心却远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
他在耐心等待,等待一个对许大茂下手的最佳时机。
他就像一头蛰伏在暗处的猎豹,冷静地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计算着最完美的出击时刻。
许大茂这几天依旧上蹿下跳,没事就爱在院里吹嘘自己放电影如何受欢迎,哪个领导又赏识他了,何雨柱都冷眼旁观,记在心里。
他知道,许大茂这种人,得意忘形之时,就是破绽最大之日。
第十天晚上,机会终于来了。
何雨柱下班回到院里,刚踏进前院,就听见许大茂在中院自家门口扯着嗓子,正跟几个邻居吹嘘:
“看见没?明天!红星公社,点名要我去给他们放新片子!”许大茂的声音里透着得意,像是怕别人听不清,特意拔高了八度,震得旁边老槐树上的叶子都晃了晃。
他叉着腰站在自家门口的台阶上,上半身微微后仰,头抬得老高,眼睛眯成一条缝,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活像只刚偷吃到米的公鸡。
他手里把玩着一枚锃亮的黄铜放映机零件,时不时在掌心掂两下,发出“叮铃”的轻响,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宝贝”。
周围围了三四个闲着没事的街坊,有前院的年轻小伙,也有中院爱凑热闹的大妈,都仰着脸听他吹牛皮,脸上或多或少带着点好奇。
“哟,大茂,真的假的?红星公社那么远,怎么还特意点名找你啊?”一个穿着蓝布褂子的小伙凑上前,语气里带着点羡慕,“咱们厂那么多放映员,凭啥就你这么吃香?”
这话正好说到了许大茂的心坎里,他当即眉飞色舞地拍了拍大腿,嗓门又提高了几分:“凭啥?就凭本事!你以为放电影是随便谁都能来的?那得懂技术!调焦距、控音量、换片子,哪一样不得练个三年五载?”他说着,故意顿了顿,眼神扫过围观的人,带着几分炫耀的自得,“再说了,人家红星公社的王书记,那是亲自跟我们厂领导打招呼的,指名道姓要我去!说‘别的放映员去我们不放心,就信许大茂的手艺’,听见没?这就是面子!”
“我的天,王书记都亲自点你?”旁边的大妈惊呼一声,脸上露出了真切的惊讶,“那你这面子可真大!去了指定得好好招待你吧?”
“那可不!”许大茂得意地咧嘴笑,露出两排不算整齐的牙,“王书记说了,特意给我准备了最好的山货!晒得干干爽爽的干蘑,泡开了炒肉,香得能把舌头咽下去!还有野生的木耳,黑亮亮的,比城里供销社卖的强十倍!”他一边说,一边咂着嘴,仿佛已经尝到了那些山货的滋味,“说不定还有兔子肉呢!山里猎户打的野兔子,红烧着吃,那叫一个香!”
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横飞,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你们是没去过红星公社,那地方山清水秀,空气都比城里新鲜!这次去不光能放新片子,还能吃好喝好,回来再给我家小娥带点山货,让她也尝尝鲜!”说着,他还回头冲屋里喊了一嗓子,“小娥!听见没?明天给你带好吃的!”
屋里传来娄小娥模糊的应和声,许大茂听得眉开眼笑,转过头来又对着街坊们吹嘘:“看见没?这就叫技术人才走到哪儿都吃香!不像有些人,一辈子就只会颠勺做饭,就算当了个破副主任,也还是个厨子的命!”
这话明里暗里都在指何雨柱,周围的街坊听出了弦外之音,都尴尬地笑了笑,没人接话。
就在这时,何雨柱正好从院门口走进来,刚踏进中院,许大茂的话就清清楚楚地飘进了他耳朵里。
何雨柱脚步没停,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神情,仿佛没听见许大茂的挑衅,也没看到周围街坊投来的试探目光。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蓝色工装,身姿挺拔,眼神清亮,只是在听到“红星公社”四个字时,眼底深处飞快地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快得让人无法捕捉。
红星公社……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前世记忆里的路线——从城里到红星公社,要先坐几站公交,然后换乘驴车,最后那段山路尤其偏僻,两旁都是茂密的树林,路面坑坑洼洼,平时除了偶尔路过的猎户和公社的人,几乎没什么行人车辆。
真是天赐良机!
何雨柱的心脏微微一缩,一股冰冷的兴奋感顺着脊椎往上爬。
他不动声色地扫了许大茂一眼,看着对方那副得意忘形、唾沫横飞的模样,心里冷笑连连——许大茂啊许大茂,你这是自己送上门来的死路。
他没有停下脚步,甚至没有往许大茂那边多看一眼,仿佛院里的喧闹与他无关,径直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路过许大茂身边时,许大茂故意抬高了嗓门:“有些人啊,就是没福气,这辈子都没机会去红星公社吃山货,只能在食堂里跟大锅菜打交道!”
何雨柱像是没听见一样,脚步沉稳地走过,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直到走进自家屋门,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脸上的平静才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的冷冽。
他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飞速盘算着——许大茂爱睡懒觉,明天就算要去红星公社,估计也得七点多才能起床收拾,磨磨蹭蹭到八点出发,炸弹定时到十点,刚好差不多。
……
何雨柱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一种猎物即将入网的冷静与决绝。
他取出炸弹,拿在手里,感受着金属外壳的冰凉触感,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许大茂,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夜深人静,月黑风高。
四合院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估摸着院里的人都睡沉了,连最喜欢熬夜算计着攒粮票的阎埠贵家,窗户里也没了灯光;
总是有点动静的贾家,更是连孩子的哭闹声都听不见,彻底没了声息。
何雨柱如同一个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自己的屋子。
《基础炼体诀》的修炼不仅增强了他的体质,让他的力气和耐力远超常人,也让他对身体的掌控更加精妙。
他踮着脚尖,脚步轻盈得如同猫步,每一步落在院子里坚硬的土地上,都只发出微不可闻的声响,几乎与夜色完美地融为一体。
他沿着墙根,熟练地穿梭在四合院的过道里。
对这个院子的每一寸土地,他都了如指掌——哪里有块松动的砖,哪里有个凸起的石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脚步精准地避开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地方。
很快,他就熟门熟路地来到了后院。
许大茂那辆崭新的飞鸽自行车,就停在他自家窗根下。
在微弱的月光下,自行车的金属车架泛着冷清的微光,车座是黑色的人造革,擦得锃亮,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这辆车是许大茂最得意的财产之一,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每天下班回来都要擦一遍,生怕沾上一点污渍。
何雨柱屏住呼吸,如同雕塑般静止在墙角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他集中精神,仔细感知着四周的动静。
确认绝对无人注意后,他心念一动,迅速从系统空间中,再次取出了那枚价值十万积分的微型定时炸弹。
确定时间后,何雨柱蹲下身,动作稳定而精准,没有丝毫颤抖。
他小心翼翼地将微型炸弹贴在了自行车座垫下方,一个极其隐蔽的金属凹陷处。
那里位置偏僻,平时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有凹陷的弧度,正好能卡住炸弹,不会轻易滑落。
他用手指用力按压了几下,确保那带有强粘性的金属片与车座下的铁皮完美贴合,牢固无比,就算自行车在山路上颠簸,也绝不会轻易脱落。
做完这一切,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才缓缓站起身。
随后再次如同鬼魅般,沿着原路退回自己屋里。
脚步依旧轻盈,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轻轻关上门,插上门闩,屋子里重新陷入黑暗。
何雨柱靠在门板上,大口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胸腔里涌动的,是一种大仇即将得报的、冰冷的快意在盘旋。
他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天上午,在那段寂静山路上,骤然腾起的绚烂爆炸火焰,以及许大茂那张惊恐万状、永远定格的脸。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天空才泛起一丝鱼肚白,前院就传来了许大茂得意的口哨声。
他吹的是当时流行的红歌调子,但在他嘴里,却少了几分庄严,多了几分轻浮和炫耀,调子忽高忽低,跑得没个准头。
接着,就是自行车链条摩擦链盒发出的“哗啦哗啦”声响,在清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许大茂一边推着自行车往外走,一边对着屋里喊:“小娥!我走了啊!晚上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山蘑!还有木耳!等着我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炫耀,还有对自己魅力的盲目自信,仿佛去红星公社放电影是什么天大的荣耀,能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喊完之后,他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窗户,见窗帘没动,才得意地笑了笑,推着自行车往外走。
屋里,娄小娥躺在床上,听着许大茂的喊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
她昨晚睡得并不安稳,许大茂的吹嘘声、自行车的摩擦声,都让她心里莫名地烦躁。
她低声应了一句,声音模糊,听不出什么情绪,似乎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又或者,是对许大茂这种浮夸做派早已习惯性的麻木。
何雨柱站在自家窗帘后面,透过一条细小的缝隙,冷冷地看着许大茂的一举一动。他看到许大茂穿着一身新洗的中山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还在哼着跑调的歌,那副意气风发的模样,像极了前世他每次坑害自己后得意的样子。
看着许大茂推着那辆承载着死亡倒计时的自行车,一步步走出院门,身影消失在晨雾弥漫的胡同口,何雨柱才缓缓放下窗帘。
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弧度,眼神里没有任何温度——猎豹已经出击,剩下的,只是等待猎物毙命的时刻。
上午,何雨柱在食堂后厨像往常一样忙碌着。
他穿着白色的厨师服,系着围裙,指挥着后厨的员工备菜。“老王,今天的白菜要多洗几遍,叶子缝里别留泥沙!老李,肉丝切得再细点,中午做滑炒肉丝!”他的声音沉稳有力,指挥得井井有条,和平时没有任何区别。
他亲自检查着食材的新鲜度,拿起一颗白菜,翻看了一下菜心,确认没有腐烂,才满意地点点头;
又拿起一块猪肉,闻了闻气味,确保新鲜无异味。
表面上,他一切如常,甚至比平时更加沉稳,偶尔还会和身边的员工说笑两句,讨论着中午的菜品口味。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思有一半飘向了城外,飘向了那段荒僻的山路。
他时不时会抬头看一眼墙上的挂钟,分针每走一格,他的心就沉一分。
他在心里默默倒数着时间,计算着许大茂此刻应该走到了哪里——九点半,应该到镇上了吧?
九点四十,该开始走山路了吧?
九点五十,快到那段偏僻的地方了吧?
当时钟的指针堪堪划过十点整,秒针“滴答”一声跳动的瞬间,他脑海中准时响起了那冰冷的、毫无感情色彩的机械提示音:
消灭禽兽许大茂,奖励一亿积分
提示音简洁,直接,没有任何多余的描述,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任务,没有画面,没有解释,只有冰冷的文字和积分到账的提示。
何雨柱正在切着一块冬瓜的手微微一顿,刀刃在砧板上停留了半秒,冬瓜的汁液顺着刀刃缓缓渗出。
但他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手腕微微用力,继续按照之前的节奏切着冬瓜,每一块都大小均匀,厚薄一致。
他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一个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但随即迅速收敛,面色恢复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甚至还侧过头,对旁边正在洗菜的老王笑了笑:“老王,水别开太大,省点水。”
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伴随着这声提示音,轰然落地。
但随之涌起的并非全是喜悦,反而有一股巨大的空虚感——前世纠缠自己半生的仇人,就这样轻易地消失了?
紧接着,空虚感被一种更加炽热的、对下一个目标的期待所取代。
又一个仇人,灰飞烟灭。
积分再次暴涨,他打开系统界面,看着那串长长的数字,心中一阵激动——距离他购买宇宙飞船又近了一步。
而更重要的是,通往娄小娥的道路上,这个最大、最令人恶心的障碍已经被彻底清除。
前世,娄小娥是他心中最大的遗憾。
今生,他终于可以弥补这个遗憾,让这个善良温婉的女人,过上本该属于她的幸福生活。
下午,关于许大茂出事的消息还没有传回城里。
毕竟红星公社地处偏僻,通讯不便,出了事要先报给公社,再由公社上报给县里,最后才能传到城里的轧钢厂和派出所,这中间需要不少时间。
四合院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阳光洒在院子里,金色的光线透过老槐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大人们忙着家务,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劈柴,有的在择菜,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何雨柱端着个搪瓷缸子,坐在自家门口的小马扎上,看似在晒太阳,实则在观察着院里的动静。
他能听到贾张氏在屋里指桑骂槐地数落秦淮茹:“你说你个没用的东西!连点白面都借不到,还能干点啥?指望你给棒梗改善伙食,真是瞎了眼!”秦淮茹低声辩解着,声音里带着委屈,却不敢反驳。
这种平静,让何雨柱有一种置身事外的超然感。
他知道,这种平静很快就会被打破,而他,将是这场风暴的始作俑者,却又能完美地置身事外。
直到第二天下午,太阳已经西斜,金色的余晖洒在四合院的青砖墙上,给整个院子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就在这时,轧钢厂保卫科的干事和片区派出所的民警,一前一后走进了四合院。
他们穿着整齐的制服,面色凝重,脚步匆匆,直接朝着前院许大茂家走去。
正在择菜的大妈们停下了手里的活,正在劈柴的大爷们放下了斧头,连追逐打闹的孩子都被大人拉到了身边,整个院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前院。
很快,民警找到了娄小娥,又让人去通知院里的三位大爷——刘海中、阎埠贵,以及新上任的何雨柱。
当三位大爷赶到前院时,民警当着他们的面,说出了那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许大茂同志,在去红星公社的路上出事了,人没了。”
“什么?许大茂死了?!!”刘海中听到民警的话,惊得直接从他那把惯常坐的、象征身份的旧太师椅上蹦了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像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
他脸上的肥肉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昨天早上我还看见他推着自行车出去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阎埠贵正端着搪瓷缸子喝水,闻言手一抖,缸子差点掉在地上。
幸好他反应快,一把捞住,但水还是洒了出来,洇湿了他洗得发白的裤子。
他慌忙放下缸子,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眼镜后的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民警,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嘴唇哆嗦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娄小娥站在自家门口,穿着一身素净的蓝布褂子,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听着民警的叙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许大茂虽然对她不算好,两人之间也没有深厚的感情,但毕竟是她的丈夫,是她在这个院里唯一的依靠。
如今丈夫突然离世,她瞬间觉得天塌了一半,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无尽的茫然。
前来通知的民警面色沉重,语气严肃地向几位大爷和娄小娥说明了情况:“我们是上午接到红星公社的报案,立刻赶过去的。初步勘查,出事地点在去红星公社的路上,一段偏僻的山腰处。现场……情况很惨烈,自行车都炸碎了,零件飞得到处都是,最远的零件飞出了十几米。人……也没个全形,现场只找到了一些残留的衣物碎片和人体组织。”
民警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继续说道:“根据现场残留的痕迹和破坏程度,我们初步怀疑,可能是战争年代遗留下来的地雷或者炸弹。那些东西埋藏得比较深,这些年雨水冲刷,土壤松动,可能露了出来,被许大茂同志不小心触发了。这种情况在山区时有发生,之前邻县也出现过类似的事故。”
地雷?炸弹?战争遗留?
这个解释在当下这个年代,显得合情合理。
毕竟建国时间不算太长,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时期,很多山区都埋过地雷和炸弹,有些因为位置隐蔽,一直没有被清理干净。
谁也不会想到,会有微型定时炸弹这种超越时代认知的精密暗杀武器存在,更不会想到,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这个结论,几乎立刻就得到了院里所有人的认可。
就连一向爱算计的阎埠贵,都点了点头,小声嘀咕:“怪不得……那段山路我去过一次,确实偏僻得很,要是有遗留的炸弹,还真有可能出事。”
院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样,议论声“嗡”地一下响了起来。
邻居们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许大茂家门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哎呀!大茂这孩子……年纪轻轻的,才三十出头,怎么就……遇上这种事了!真是太可怜了!”一个穿着黑布衫的大妈摇着头,脸上露出假意的唏嘘,可眼神里却没有多少真正的悲伤,反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好奇。
“我说他怎么老是喜欢往乡下跑,显摆他那点放电影的本事,这下可好,出事了吧!”一个中年男人抱着胳膊,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幸灾乐祸,“以前就觉得他太张扬,说话没个把门的,得罪了不少人,现在看来,这真是祸福无门,惟人自召!”
“战争遗留的炸弹?我的老天爷!这……这太可怕了!”更多的人是感到一阵后怕和震惊,纷纷议论起安全隐患来,“以后谁还敢走山路啊?这要是不小心踩上了,命都没了!可不是嘛,回头得跟街道反映反映,让他们组织人去山里排查排查,不然太危险了!”
贾张氏也挤在人群里,踮着脚尖往里看。
听到许大茂死得很惨,她嘴角甚至难以抑制地撇了撇,闪过一丝快意——许大茂以前没少挤兑贾家,经常嘲笑棒梗没教养,她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但很快,她又掩饰下去,换上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对着旁边的人说:“真是作孽啊……不过也怪他自己,好好的城里不待,非要往山里跑,这不是自找的吗?”
何雨柱作为院里新上任的三大爷,自然也在一旁。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了极度震惊、惋惜和沉痛的表情——眉头紧锁,嘴角下撇,眼神里充满了悲伤,甚至还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仿佛对许大茂的死感到无比痛心。
他跟着乱了方寸的刘海中、惊魂未定的阎埠贵一起,走上前去,语气沉重地安慰着呆立当场的娄小娥:“小娥同志,你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保重身体,千万别垮了。”
“是啊,小娥,”刘海中也跟着说,虽然他心里更多的是震惊,但还是努力摆出一副长辈的样子,“有什么困难,就跟我们三位大爷说,院里一定会尽力帮忙处理后续事宜,你放心。”
何雨柱看着娄小娥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语气更加诚恳,眼神里充满了符合他此刻身份的关切与同情:“小娥同志,家里有什么需要跑腿出力的,比如去派出所办手续,去厂里说明情况,你尽管开口,我和二大爷、三大爷都会帮你的。你一个女人家,遇到这种事不容易,千万别客气。”
但在那关切的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与盘算——障碍已经清除,他等待已久的猎物,终于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然后一步步走进她的生活,取代许大茂的位置,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娄小娥听到何雨柱的话,缓缓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她的目光有些恍惚,没有焦点,像是隔着一层水雾,看不清眼前的人。
她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但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警察在一旁做着详细的笔录,询问了许大茂出发的时间、路线,以及他最近有没有跟人结仇、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娄小娥断断续续地回答着。
刘海中和阎埠贵也在一旁补充着,说许大茂平时虽然爱显摆,但没听说跟谁结下死仇,最近也没什么异常,就是天天吹嘘要去红星公社放电影。
做完笔录后,民警又交代了一些关于后续认领遗体和事故处理的注意事项:“遗体残骸我们已经妥善保存了,后续需要家属去派出所开具证明,然后去火葬场办理火化手续。厂里那边我们也会去沟通,按照工伤处理,会有一笔抚恤金。”
说完这些,民警便带着保卫科的干事离开了四合院。
院里的人围在一起,情绪激动地议论了好一阵子,各种猜测、感慨、后怕交织在一起。
有人说许大茂命不好,有人说他太张扬遭了报应,吵吵嚷嚷的,把前院弄得像个菜市场。
最后还是刘海中拿出了一大爷的架势,清了清嗓子,挥着手驱散众人:“行了行了,都别围在这儿了!该干嘛干嘛去!让许大茂家的……让小娥清净清净!人家刚失去丈夫,你们在这儿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人群这才不情愿地慢慢散去,但三三两两的议论声还在角落里持续着。
有人边走边说:“这娄小娥也是个苦命人,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是啊,她娘家还是资本家成分,以后的日子可不好过喽……”
娄小娥默默地站在门口,听着那些议论声,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
她用力地咬着下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缓缓转过身,默默地、用力地关上了房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将自己与外面所有的喧嚣、同情、好奇乃至幸灾乐祸彻底隔绝。
门关上的瞬间,她再也支撑不住,沿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臂弯里。
压抑了许久的哭声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不是嚎啕大哭,而是那种无声的、绝望的呜咽,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浸湿了衣袖。
她不是为了许大茂的死而伤心,而是为了自己的命运——在这个年代,一个成分不好的寡妇,该如何生存下去?
何雨柱站在不远处,看着娄小娥关上房门,听到门内传来的压抑哭声,眼神复杂。
他没有急于上前安慰,因为现在绝对不是时候。
火候不到,贸然行动只会适得其反。
娄小娥现在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时间——时间来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时间来接受丈夫离世的事实,时间从“许大茂妻子”的身份中慢慢脱离出来。
而且,她现在对他还带着戒备,毕竟他是许大茂的死对头,这个时候过于热情,只会让她觉得他别有用心。
同时,他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有分量的“媒人”来牵线搭桥,打破那层尴尬的壁垒。
直接上门找娄小娥谈感情,不仅唐突,还会让院里的人说闲话,对娄小娥的名声不好。
这个媒人,非后院的聋老太不可。
何雨柱心里跟明镜似的。
前世,就是这位看似耳背糊涂,实则心里门儿清、洞察世事的老太太,最早看穿了他和娄小娥之间潜在的可能与缘分。
当时许大茂出轨,娄小娥伤心欲绝,是聋老太不顾旁人眼光,一次次撮合他们,让他们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这一世,这条关键的红线,还得靠她来牵。
聋老太在四合院里威望很高,她无儿无女,一辈子住在院里,见证了好几代人的成长,街坊邻居都敬重她。
而且她年纪大了,说话有分量,由她出面去劝说娄小娥,不仅不会让人觉得唐突,还会让娄小娥觉得这是长辈的善意关怀,更容易接受。
又过了两天,院里的议论声稍微平息了一些。
人们的好奇心渐渐褪去,话题也逐渐从许大茂的惨死转移到了其他院的家长里短上——张家的孩子考试得了满分,李家的媳妇怀了孕,王家买了辆新自行车……许大茂的名字,已经很少有人再提起。
何雨柱知道,初步的时机成熟了。
他开始准备拜访聋老太的礼物——对于聋老太这种一辈子爱吃的老人来说,最好的礼物就是美食。
他特意在食堂后厨,选用上好的带皮五花肉。
这种五花肉肥瘦相间,层次分明,是做梅菜扣肉的最佳食材。
他先将五花肉洗净,放入锅中焯水,加入姜片、葱段和料酒,去除血水和杂质。
焯水后,将五花肉捞出,用毛巾擦干水分,在肉皮上抹上一层老抽,晾干后放入热油锅中炸至肉皮金黄起泡,捞出后放入冷水中浸泡,让肉皮起皱。
接着,他将泡发好的梅菜洗净,切碎,用猪油煸炒出香味,加入生抽、老抽、白糖调味,盛出备用。
然后将五花肉切成厚约半厘米的薄片,皮朝下码在碗中,铺上炒好的梅菜,放入蒸锅,大火蒸四十分钟,再转小火蒸一个小时。
做的时候,他格外用心,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
蒸好后,将碗倒扣在盘子里,那道梅菜扣肉成品油光红亮,肉质软烂酥香,用筷子一夹就烂,梅菜吸饱了肉汁,滋味醇厚,香气扑鼻。
他用一个干净的铝制饭盒仔细装好,饭盒外面裹了两层棉布,揣在怀里保温,确保送到聋老太手里时还是热乎的。
下班后,他哪儿也没去,径直来到了后院聋老太那间有些阴暗但却收拾得干净利落的房间。
房间进门就是炕,炕上铺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褥子,墙角放着一个旧木柜,上面摆着几个搪瓷缸子和一个收音机,整个屋子虽然简陋,却透着一股整洁的气息。
“老太太!我来看您了!”何雨柱推开虚掩的房门,脸上瞬间切换成了憨厚、热情的笑容,声音也提高了些,确保耳朵不太灵光的老太太能听清。
聋老太正坐在炕上靠着被褥垛打盹,花白的头发用一根红头绳扎成一个小小的发髻,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像老树皮一样。
闻言,她缓缓睁开有些浑浊的双眼,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是何雨柱。
她又敏锐地嗅到了他怀里饭盒中透出的、诱人的肉香,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真切而愉悦的笑容,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来。
“是柱子啊!快来,快过来坐!”她拍了拍炕沿,声音有些沙哑,却带着明显的喜悦。
何雨柱从善如流地坐到炕沿边,小心翼翼地把还带着温热的饭盒放在炕桌上,然后解开外面的棉布,小心地打开盖子。
那股浓郁的肉香顿时更加肆无忌惮地弥漫在小小的屋子里,钻进聋老太的鼻子里。
“给您带了点梅菜扣肉,我特意做得软烂,炖了好久,一点都不费牙,您尝尝合不合口味。”何雨柱笑着说,从口袋里掏出一双干净的筷子,递到聋老太手里。
“好,好啊!还是柱子你惦记着老太太我!”聋老太笑眯眯地接过筷子,因为激动,手有些颤抖。
她夹起一块肥瘦相间、颤巍巍的扣肉,小心地吹了吹气,然后送进嘴里,细细地品味着。
肉皮软糯,肥肉入口即化,瘦肉酥烂不柴,梅菜的咸香和肉的醇香完美融合,让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睛,连连点头,“嗯!香!真香!柱子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比外面馆子里的都强!以前就知道你会做饭,没想到现在做得这么地道!”
何雨柱陪着笑脸,又从带来的布包里拿出一个搪瓷缸子,给老太太倒了杯热水,放在炕桌上:“您慢点吃,别噎着,喝点水顺顺。”他陪着说了会儿闲话,问老太太最近的身体状况:“您最近睡得怎么样?晚上冷不冷?要不要我给您找块厚点的褥子?”
“不用不用,睡得好着呢!”聋老太摆了摆手,又夹了一块扣肉,“院里的街坊时不时会来看看我,给我送点热水,挺好的。就是这腿脚,不如以前利索了,走几步就累得慌。”
“那您就少走动,多歇着,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给您做。”何雨柱语气真诚,眼神里满是关切。
要让聋老太心甘情愿地帮忙,就得先让她感受到自己的诚意和孝顺。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院里的琐事,聋老太问起他在厂里的情况,何雨柱捡着好听的说,说厂里领导器重他,工友们也支持他,食堂的工作做得顺风顺水。
聋老太听了,笑得更开心了,连连夸他有出息:“早就知道你这孩子不一般,以前就是性子野了点,现在长大了,懂事了,有出息了!”
直到感觉气氛足够融洽热络了,何雨柱才貌似不经意地,将话题引向了预设的方向。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有些低沉:“老太太,这两天院里……前院许大茂那事……您老听说了吧?”
聋老太正低头吃着梅菜,闻言停下了筷子,拿起旁边的手绢擦了擦嘴角的油渍,也跟着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感慨的神色:“听说了,街坊邻居的,能没听说吗?早上王大妈跟我说的。作孽啊……许大茂那小子,打小就心眼多,爱显摆,心术不算正,张扬跋扈,嘴巴又损,见谁都想踩一脚。老太太我早就看出来,他早晚得出点什么事。这不,应验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就是……苦了前院小娥那孩子了。多老实本分的一个闺女,说话轻声细语的,待人也和善,就是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男人。现在又成了寡妇,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她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脸上满是惋惜。
何雨柱顺势接过话头,语气充满了同情:“谁说不是呢。娄小娥这人,真是挺好的,性子温和,待人接物也大方,没什么坏心眼。平时院里谁家有个小事,她能帮就帮,从不计较。就是这命……真是不太好,摊上许大茂这么个不着调的男人,天天就知道吹嘘显摆,也不知道疼人。现在许大茂人没了,她一个人,无儿无女的,娘家那边又是资本家成分,现在形势这么紧,根本指望不上。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下去?想想都让人发愁。”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聋老太的反应,见她脸上的惋惜更浓了,知道时机到了。
聋老太人老成精,在这四合院里住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情世故、眉眼高低看不明白?
何雨柱这一提起娄小娥,话里话外透着关心和惋惜,再联想到他今天特意送来这么好吃的梅菜扣肉,她那双浑浊却依旧锐利的眼睛里就闪过一丝了然的光芒。
她抬起眼皮,仔细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何雨柱。
看着他比以前精神焕发、轮廓分明了许多的面庞,感受着他身上那股沉稳踏实、不再是以前那种毛毛躁躁的气度,心里暗暗点了点头——这孩子,确实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现在又有稳定的工作和不错的职位,是个可靠的男人。
“柱子,”聋老太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虽然屋里并没别人,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做出了说体己话的姿态,“你跟老太太我说句实在话,掏心窝子的话……你是不是……对前院小娥,有那么点意思?”
何雨柱知道在这位人老成精的老太太面前,任何掩饰和拐弯抹角都是多余的,反而显得不真诚。
他既不扭捏,也不矫情,坦诚地点了点头,目光直视着聋老太,眼神里满是恳切:“老太太,不瞒您老,我确实觉得娄小娥是个好女人,值得好好对待。以前她是许大茂的媳妇,我再觉得她好,那也是有缘无分,绝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我何雨柱虽然以前混,但这点底线还是有的。”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诚恳:“现在……许大茂没了,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无依无靠,我看着心里难受。我就想……能不能请您老帮个忙,受累去探探小娥的口风?我何雨柱现在好歹也是轧钢厂食堂的副主任了,工资待遇都提上来了,每个月能拿六十多块钱,养活她绝对没问题!我向您保证,只要她愿意跟我,我以后一定掏心掏肺地对她好,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有好吃的紧着她,有好穿的紧着她,家里大事小情都听她的,绝不会像许大茂那样对她!”
这番话说得朴实无华,却掷地有声,充满了决心。
聋老太看着何雨柱眼中毫不作伪的诚恳和那簇小小的、热切的火焰,又想起娄小娥如今尴尬艰难的处境,心里飞快地掂量了一下。
她对何雨柱是知根知底的——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妈,是院里街坊看着长大的。
除了以前脾气有点浑,有点倔,爱犯轴,心眼其实一点都不坏,相反,还挺实在重情义。
以前院里谁家有困难,他能帮就帮,对她这个孤老太太更是孝顺,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她。
他有一手顶好的厨艺,这是饿不死的本事,现在又当了官,管着食堂,前途看着也挺光明。
而娄小娥那孩子,模样周正,性子温和,懂礼数,有文化,就是出身资本家,成分不好,现在又成了寡妇。
在这个年代,像她这样的情况,想再找个像模像样的人家,难如登天。
要是错过何雨柱这个村,恐怕真就没那个店了。
这两人,一个未娶(虽然之前跟秦淮茹牵扯不清,但毕竟没扯证,也没实质性的关系),一个刚寡,一个有情,一个处境需要依靠,仔细想想,倒是挺合适,挺般配的一对。
何雨柱能给娄小娥安稳的生活和依靠,娄小娥也能给何雨柱一个温暖的家,相互扶持,正好。
“行!”聋老太沉吟了片刻,猛地一拍自己的大腿,下了决心,脸上露出了果决的神色,“柱子,你这话说得实在,老太太我爱听!不掖着不藏着,是个男人该有的样子!这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我瞅着你和小娥,还真是挺合适的一对儿!保准给你办得妥妥的!”
何雨柱心中顿时大喜,仿佛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连忙站起身,对着聋老太鞠了一躬:“哎哟!那可太谢谢您老了!有您老出面,这事肯定能成!我不急,不急,您看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合适,再去跟小娥说。千万别勉强她,一切都看她自己的意思,要是她不愿意,您也别为难她。”他表现得极为尊重娄小娥的意愿,这让聋老太更加满意。
聋老太满意地点点头:“嗯,你懂得体贴人,这就对了。不过,这事也不能拖太久。小娥现在正是脆弱的时候,需要有人陪在身边。这样,再缓几天,等许大茂这事的风声再过去一点,院里的人说得再淡一些,我再找个由头去前院找小娥说道说道。现在去,太扎眼了,对她名声不好,也容易让她下不来台,觉得我这老太太不近人情。”
何雨柱连连称是:“还是您老考虑得周到!想得比我周全多了!就按您说的办!您放心,我绝对听您的安排,绝不乱来!”
又过了七八天,许大茂的丧事草草办完了。
所谓的丧事,其实也就是娄小娥在轧钢厂工会和街道办事处的帮助下,去派出所和火葬场办理了相关手续。
因为尸骨不全,根本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遗体可以告别,只是象征性地领回了一点找到的衣物碎片和一点无法辨认的残留物,装在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
下葬那天,只有娄小娥一个人,还有街道派来的两个工作人员。
没有哀乐,没有花圈,没有亲友的送别,只有一片寂静。
她抱着那个冰冷的骨灰盒,站在郊外简陋的公墓里,看着工作人员将骨灰盒放入墓穴,然后填土、立碑。
整个过程简单冷清,甚至有些凄凉。
院里几乎没什么人去参加,毕竟和许大茂的关系没那么近,而且他死状又那么惨,大家都觉得晦气,怕沾染上不好的运气。
只有何雨柱,以“院里大爷”的身份,悄悄地去了一趟,远远地站在角落里,看着娄小娥单薄的身影,眼神复杂。
随着许大茂的彻底入土,院里关于他的话题也终于逐渐淡去,很少有人再提起。
仿佛这个人从未在四合院里存在过一样。
这天下午,阳光暖和,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给青砖地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泽。
聋老太拄着她那根磨得光滑的枣木拐棍,慢悠悠地踱到了许大茂家门口。
她穿着一身深蓝色的粗布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看起来精神不错。
她左右看了看,见院里的人要么在屋里做家务,要么在门口晒太阳,没人注意她,才抬手敲响了娄小娥家的房门。
“谁呀?”里面传来娄小娥的声音,比前几天听起来平稳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沙哑。
“小娥,是我,后院老太太。”聋老太提高了些声音,确保屋里的人能听清。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娄小娥出现在门口。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灰色棉布褂子,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虽然还有些未完全消退的苍白,但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沉静,只是这沉静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哀愁。
“是老太太啊,快请进。您怎么过来了?”她脸上露出一丝意外的神色,随即连忙侧身将她让进屋里。
她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地给老太太搬了一把椅子,又去倒了一杯热水,端到老太太面前。
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桌椅擦得一尘不染,地板也拖得发亮。
许大茂的东西已经被收了起来,只有墙上还挂着一幅两人结婚时的合影,照片上的许大茂笑得得意,娄小娥则面带羞涩。
但那幅照片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像是被主人刻意遗忘了一样。
整个屋子虽然整洁,却透着一股缺乏人气的冷清感,比之前更浓了。
“没事,没事,老太太我闲着也是闲着,过来看看你。”聋老太在椅子上坐下,接过娄小娥递过来的水杯,没有立刻喝,而是用那双看透世情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娄小娥。
见她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不再像之前那样麻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看来这孩子已经慢慢接受现实了。
“小娥啊,一个人在家呢?”聋老太放下水杯,拉过娄小娥的手。
娄小娥的手很凉,有些僵硬,聋老太用自己温暖粗糙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语气充满了长辈的慈爱,“这几天,吃得怎么样?睡得还好吗?别总想着伤心事,身体是自己的,垮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娄小娥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轻声道:“嗯,一个人。挺好的,劳您惦记了。吃……还行,一顿能吃小半碗饭,睡……也还凑合,就是偶尔会醒。”话说得勉强,显然实际情况并不像她说的那么好——她经常整夜整夜地失眠,就算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梦里全是许大茂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场景。
“唉,大茂走了,这事……谁也想不到,是天灾人祸,没办法。”聋老太叹了口气,继续拍着她的手背,语气带着一丝无奈,“这人啊,活一辈子,什么样的沟沟坎坎都得过,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就是命,得认。但是认命归认命,日子还得往前看,往前过,不能总停在原地,一直沉浸在伤心事里,那不是办法,你说是不是?”
娄小娥点了点头,声音更轻了:“我知道,老太太。谢谢您关心。我会慢慢好起来的。”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一片茫然——往前看?
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聋老太知道铺垫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切入了今天来的核心目的。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显得更加推心置腹:“小娥啊,老太太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别嫌我啰嗦,也别怪我说话直。你还年轻,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五六岁,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还有好几十年呐!”
她顿了顿,看着娄小娥惊讶的眼神,继续说道:“大茂他没福气,跟你缘分浅,也没给你留下个一儿半女做依靠。你这以后……孤身一个人,娘家又指望不上,有什么打算没有?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打算?
娄小娥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片茫然。
她抬起头,看了看这间熟悉又陌生的屋子,又看了看窗外空荡荡的院子,眼神空洞。
打算?
她能有什么打算?
娘家是资本家成分,家里自顾不暇,她可不想再去添麻烦。
留在这个四合院里?
她一个寡妇,成分又不好,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贾张氏那样的人,指不定会怎么挤兑她。出去找工作?
这个年代,女人找工作本就不容易,更何况她成分不好,根本没人敢要她。
守着许大茂留下的这点工资和积蓄(她也有点陪嫁)和这间房子坐吃山空?
她不是没想过,但那点积蓄撑不了多久,坐吃山空之后,她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她还没敢往那么远、那么深里去想,或者说,她下意识地在逃避这个问题,不敢面对自己的未来。
看到她这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聋老太心里更有底了,她叹了口气,语气变得更加语重心长:“小娥啊,不是老太太我催你,也不是我心狠,在大茂刚走就说这个。实在是……你这情况,必须得早点为自己打算啊!一个女人家,没个男人在屋里撑着门户,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疼着,太难了!”
“这院里院外,人多嘴杂,什么样的人都有。现在大茂刚走,大家还能同情你几句,时间长了,难免有人欺负你孤苦无依。到时候,你受了委屈,找谁说理去?你想过没有?”
她顿了顿,仔细观察着娄小娥的脸色。见她咬着嘴唇,眼神闪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知道这话说到了她心坎里,便继续加码,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我看啊,后院柱子,就是以前那个傻柱,人就不错!”
娄小娥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惊讶,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别着急反驳我,听我把话说完。”聋老太按住她的手,继续说道,“是,他以前是有点混不吝,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说话也冲,像个愣头青。可你看现在,人家当了食堂副主任,那可是正经的干部!工资高,待遇好,在厂里也受器重。人也精神了,懂事了,知道上进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毛毛躁躁的傻柱了!”
“关键是什么?关键是这小子心眼实诚,重感情,知道疼人!”聋老太语气肯定地说,“你看他对我这没儿没女的老太太,这么多年,都没得说。有啥好吃的都惦记着给我送一口,天冷了给我劈柴,天热了给我扇扇子。我生病的时候,也是他跑前跑后地照顾我,比亲儿子还孝顺!”
“你要是跟了他,他指定把你捧在手心里,绝对让你受不了委屈!他有手艺,能让你吃饱穿暖;他人实在,能给你安稳的日子。比那许大茂,强了不知道多少倍!许大茂除了会吹牛显摆,对你有过半点真心吗?”
娄小娥闻言,脸上瞬间飞起两朵明显的红云,一直蔓延到耳根。
眼神中充满了惊讶、慌乱,还有一丝被说中心事的羞涩。
她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声音都带着点结巴:“老……老太太,您……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这太快了……大茂他才……他才刚走没多久,尸骨未寒……我……我怎么能……”她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只觉得脸上烧得厉害,心跳也莫名地加速,像揣了只兔子一样“怦怦”直跳。
“哎呀!都七八天了!头七都过了!”聋老太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带着一种过来人的通透和些许的不耐烦,“又没个孩子牵绊着,哭也哭了,葬也葬了,还有什么好守的?难道你还真要为许大茂那么个人守一辈子?他值得吗?他对你好吗?你跟他过了这么多年,受了多少委屈,老太太我都看在眼里!”
她语气严厉了几分,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柱子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根子上是好的,靠得住!我现在跟你提,是为你好!是不想看着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毁了!你现在不考虑,等再过段时间,柱子这条件,这身份,院里院外惦记他的大姑娘小媳妇多了去了!到时候,好的都被人挑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可别怪老太太我没早点提醒你!”
聋老太这一番话,连劝带吓,既有现实的分析,又有未来的预警,说得娄小娥心乱如麻,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最近这段时间的何雨柱。
的确,他和以前那个动不动就瞪眼、说话冲死个人、带着点痞气和颓废的傻柱判若两人。
他穿着整洁的工装,身姿挺拔,走路沉稳有力,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混不吝。
每次在院里遇到他,他都会礼貌地点点头,眼神温和,没有丝毫轻佻。
而且,他对自己……似乎一直也有些不同。
以前许大茂在家的时候,他偶尔来前院找许大茂(虽然多半是来吵架或者讽刺的),看自己的眼神就挺和善,有时候还会避开许大茂,悄悄问一句“最近怎么样?许大茂没欺负你吧?”。许大茂出事这几天,他虽然没表现得特别热络,但也忙前忙后,帮着应对警察和厂里的人,言语间多有维护,不像院里有些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和疏远。
要说一点好感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何雨柱身上那种混合着糙汉子的直率和内心深处的善良,以前被他的混不吝掩盖了,现在却逐渐显露出来。
他的沉稳、他的担当、他的真诚,都让她在这段黑暗的日子里,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温暖。
只是……这转变实在太快了!
许大茂刚死不到半个月,自己就考虑改嫁,而且还是嫁给同一个院里的、以前跟许大茂是死对头的何雨柱?
这……这面子上实在有些过不去,也太容易让人说闲话了。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院里那些长舌妇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样子,听到了她们说“娄小娥真是水性杨花,丈夫刚死就想着嫁人怪不得以前跟何雨柱走那么近,原来早就有一腿”。
“老太太……这……这太快了……我真的……我面子上……过不去……也怕别人说闲话……”娄小娥支支吾吾地,脸更红了,声音细若蚊蚋,几乎听不清,但抗拒的意味明显没有那么坚决了。
聋老太是人精中的人精,一看她这态度,就知道她心里其实已经动摇了,只是脸皮薄,迈不过心里那道坎,也怕世俗的眼光。
她立刻趁热打铁,给出了一个折中的、看似两全其美的方案:“哎呀!有什么面子过不去的!过日子是自己过的,舒不舒坦只有自己知道,管别人说什么!那些说闲话的,都是吃饱了撑的,见不得别人好!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就让他们说去,过段时间就忘了!”
“你要是觉得现在就谈婚论嫁抹不开面,怕人说闲话,那也好办!”她眼睛一亮,压低声音说,“你们就先处处看,像年轻人谈对象那样,先接触接触,了解了解,不急着办事扯证。平时一起聊聊天,一起吃顿饭,互相照应着。等过两个月,三个月,许大茂这事彻底淡了,没人再提了,你们彼此也觉得合适,那时候再光明正大地去领证结婚,摆两桌酒席,请院里街坊吃顿饭,谁还能说出个‘不’字来?”
处处看?先接触接触?
这个提议,像是一道梯子,及时地递到了娄小娥面前,让她可以从眼前这种羞窘和道德的困境中,找到一个看似合理的台阶下。
既不用立刻背负上“急于改嫁”的恶名,又可以顺理成章地开始新的可能。
娄小娥的心跳得更快了。
这个办法……似乎……确实是个可以接受的办法。
不用立刻承诺什么,只是给彼此一个机会,了解一下对方的为人,看看是否真的合适。
如果合适,就继续走下去;如果不合适,也可以随时分开,不会有太多牵扯。
她沉默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内心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脑海中闪过许大茂生前对她的冷漠、算计和偶尔的言语伤害,闪过自己这些年在许家受的委屈;
又闪过何雨柱最近那沉稳的身影、温和的眼神,以及他对聋老太的孝顺、对工友的仗义。
对比之下,高下立判。
过了好半晌,就在聋老太以为她还要犹豫时,娄小娥终于微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声如蚊蚋,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几个字:“那……那行吧……就先……按您说的……处处看……”
说完这句话,她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把头埋得更低了,脸上的红晕几乎要烧起来。
聋老太脸上顿时笑开了花,所有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仿佛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她用力一拍大腿,激动地说:“哎!这就对了嘛!这才是明白人!早该这样了!你放心,柱子那边,我去说!保证让他好好跟你相处,绝不委屈你!明天!就明天中午,我就让柱子过来找你,你们好好说说话,互相了解了解!”
娄小娥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第二天中午,何雨柱特意跟食堂的副厨交代了几句,说自己有点私事,提前半小时从轧钢厂回来。
他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见面该说些什么,既不能太直白,吓到娄小娥,又不能太含蓄,让她觉得自己没有诚意。
回到家后,他仔细收拾了一下自己。
换了身干净的蓝色工装,领口和袖口都熨得平平整整;头发用清水洗了一遍,用梳子梳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脸上还特意用胰子洗了洗,显得干净清爽。
他从厨房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铝制饭盒,里面是他精心准备的午餐——早上特意去食堂后厨做的。
一份翠绿的炒青菜,用的是新鲜的油麦菜,大火快炒,保持了蔬菜的脆嫩;
一份油汪汪的肉片炒青椒,肉片是精选的里脊肉,炒得滑嫩,青椒清脆爽口;
还有两个雪白的白面馒头,暄软可口。
最重要的是,他还特意用一个小搪瓷碗装了一个红烧大鸡腿,鸡腿炖得软烂入味,油光红亮,香气扑鼻。
他把饭盒揣在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有些加速的心跳。
走到镜子前,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确认没有任何不妥,才迈步走出家门,朝着前院娄小娥家走去。
站在娄小娥家门前,他抬起手,手指悬在门板上,停顿了片刻——他能听到屋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知道娄小娥就在里面。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紧张,然后坚定地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敲门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门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随后,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娄小娥站在门内,今天她穿了一身素净的、浅蓝色的棉布罩衫,领口绣着一圈细小的白色花边,显得温婉秀气。
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在脑后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根银色的发簪固定住。
脸上虽然还有些未完全消退的憔悴,但皮肤白皙,眉眼清秀,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澈温婉。
只是此刻,那清澈中带着一丝明显的羞涩和不安,双手有些紧张地捏着衣角,指尖微微泛白。
“柱……柱子哥。”她轻声叫道,声音细若蚊蚋,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称呼他,以前要么叫他“何雨柱”,要么跟着别人叫他“傻柱”。
何雨柱看着她羞涩的模样,心里一暖,紧张感瞬间消散了大半。
他迈步走进屋里,反手轻轻带上了房门,但没有关严,留了一条一指宽的缝隙——这是为了避嫌,免得院里的人看到说闲话。
他将饭盒放在屋子中央的方桌上,转身看着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娄小娥,语气温和而坚定,开门见山:“小娥,老太太……昨天都跟你说了吧?”
娄小娥的头垂得更低了,露出白皙的脖颈,上面甚至能看到细小的绒毛。
她的手指更加用力地绞着衣角,指节都有些发白,轻轻地、几乎听不见地“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我何雨柱是个粗人,大老粗一个,没念过多少书,初中都没毕业,不会说那些文绉绉的漂亮话,也不懂什么浪漫。”何雨柱看着她,目光坦诚而炽热,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丝毫掩饰,“但我可以跟你保证,如果你愿意跟我,我以后一定对你好,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我有什么,都先紧着你!好吃的给你吃,好穿的给你穿,绝不会让你受一点苦!”
他说着,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打开饭盒的盖子。
里面的饭菜热气腾腾,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翠绿的青菜、油亮的肉片、雪白的馒头,还有那个单独装在小碗里的红烧大鸡腿,格外显眼,诱人食欲。
“知道你这两天心情不好,估计也没什么胃口吃饭,特意给你做的。”何雨柱将那个装着鸡腿的小碗轻轻推到娄小娥面前,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心疼,“这鸡腿我炖了一个多小时,炖得烂烂的,入味得很,你多吃点,补补身子。看你,都瘦了一圈了,颧骨都凸出来了。”
看着桌上那诱人的、冒着热气的饭菜,尤其是那个几乎能勾起任何人食欲的红烧大鸡腿,再感受着何雨柱这番笨拙却无比真诚、实在的关心,娄小娥一直紧绷着的心防,在这一刻,被这种朴素的、带着烟火气的温暖,彻底击溃了,松动了。
这些天,她一直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整个人瘦了好几斤。
院里的街坊虽然嘴上说着同情,但没人真正关心她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只有何雨柱,用这种最直接、最实在的方式,表达着他的关心。
她缓缓抬起头,看向何雨柱。
映入眼帘的,是他那张比以前显得端正、精神了许多的脸庞——眉毛浓密,眼睛明亮,鼻梁挺直,嘴唇厚实,带着一股憨厚的英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里,没有同情,没有算计,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纯粹的、想要对她好的决心和真诚。
她的眼眶微微有些发热、湿润,一股暖流悄然涌过心田,驱散了多日来的寒意和孤寂。
这些天积攒的委屈、无助,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柱子……哥,”她的声音依旧很轻,但比刚才稳定了许多,带着一丝哽咽,眼眶泛红,“谢谢你……谢谢你惦记着我……”
何雨柱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一紧,连忙说:“跟我客气什么?以后别跟我说谢字。快吃饭吧,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拿起一双筷子,递到娄小娥手里。
娄小娥接过筷子,指尖触碰到他的手指,微微一颤,连忙收回手,低下头,小声说:“你也吃吧,一起吃。”
“我吃过了,在厂里食堂吃了一碗面条。”何雨柱笑着说,其实他根本没吃,就是想让娄小娥多吃点。
两人默默地坐在桌旁。
娄小娥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鸡腿肉,送进嘴里。
鸡肉果然极其软烂入味,咸香适中,带着浓郁的酱香,是她这段时间以来,吃过的最温暖、最可口的一顿饭。
她小口小口地吃着,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滴落在饭碗里。
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感动——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这个男人,用一碗热腾腾的饭菜,给了她一丝温暖和希望。
何雨柱看着她落泪,心里既心疼又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默默地坐在一旁,时不时给她夹一筷子青菜,或者帮她把馒头掰成小块,放在她碗里。
气氛有些安静,除了轻微的碗筷碰撞声和娄小娥压抑的啜泣声,几乎没有别的声响。
但这安静并不让人感到尴尬,反而有一种奇异的、令人安心的平和。
何雨柱时不时找些厂里的趣事、食堂的琐事说说,试图打破沉默,转移她的注意力。“今天早上食堂来了个新的择菜师傅,是个小姑娘,才十八岁,手脚麻利得很,就是有点害羞,见了人就脸红。昨天厂里领导来食堂检查,吃了我做的鱼,夸我做得比饭店里的还好吃,还说要给我发奖金呢。”
娄小娥一开始只是听着,偶尔点点头,用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
后来,随着何雨柱的讲述,她渐渐放松下来,脸上的悲伤淡了些,会轻声问上一两句:“那个小姑娘多大了?家是哪里的?领导真的给你发奖金了吗?发了多少?”偶尔,还会顺着他的话,露出一点浅浅的、真实的笑容——那是许大茂死后,她第一次露出真心的笑容。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娄小娥虽然吃得不多,但也吃了小半碗菜,半个馒头,还有小半碗鸡腿肉。
何雨柱看着她吃下东西,心里松了口气,比自己吃了山珍海味还要开心。
吃完饭,何雨柱抢着收拾了碗筷,不容娄小娥反驳:“你坐着歇会儿,我去洗。这点活不算什么,我以前一个人过,什么活都干惯了。”他拿着碗筷,走到屋外的公用水龙头下,仔细地清洗着。
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何雨柱一边洗碗,一边看着院子里的阳光,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和娄小娥之间,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洗完碗筷,他又把碗筷放回屋里,摆放整齐。
一切收拾停当,他看看时间,已经快一点了,也该回厂里了。
临走时,他站在门口,看着送他出来的娄小娥。
她的眼睛还有些红肿,但脸上已经有了血色,眼神也明亮了许多。
何雨柱神情变得格外郑重,语气严肃地说道:“小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还有顾虑,也怕院里院外的人说闲话。这些,我都懂,也都能理解。”
“咱们不急,真的不急。”他放缓语气,眼神温柔而坚定,“我的意思是,咱们就按老太太说的,先这么处着,互相多了解了解。平时我下班了,就过来看看你,给你带点吃的,陪你说说话。你要是有什么事,不管是家里的事,还是外面的事,随时跟我说,我帮你办。”
“等过了两个月,三个月,许大茂这事彻底淡了,没人再记得了,院里的人也习惯了咱们来往,咱们要是都觉得彼此合适,那时候再去街道开证明,光明正大地去领证结婚,办个简单的仪式,请院里的街坊吃顿饭,让大家都祝福咱们。你看这样行不行?”
两个月?三个月?
娄小娥心中已经计算过。
这个时间,足够让她消化悲伤,也足够让外界的议论平息下去,让她能更好地完成心理上的过渡。
而且,这段时间也能让她更深入地了解何雨柱,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像他说的那样,能给她安稳的生活和依靠。
最重要的是,这个提议充分照顾了她的面子和感受,没有逼迫她立刻做出决定,给了她足够的空间和时间。
她看着何雨柱,从他眼中清晰地看到了那份尊重、体谅和耐心的等待。
他没有因为她的犹豫而不耐烦,也没有因为她的脆弱而轻视她,只是用一种平等的、尊重的姿态,等待着她的回应。
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和不安,也终于彻底烟消云散了。
她抬起头,目光迎上何雨柱的视线,脸上虽然还带着未完全褪去的红晕,但眼神已经变得清晰而坚定。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清晰了许多,也稳定了许多:“好,柱子哥,我听你的。就……就先处处看。等……等过段时间再说。”
何雨柱心中那块悬了许久的大石,直到这一刻,才算是彻彻底底、安安稳稳地落了地。一股巨大而纯粹的喜悦感如同暖流般瞬间涌遍全身,让他忍不住想要欢呼雀跃。
但他努力克制着,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激动,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娄小娥,郑重地承诺道:“好!谢谢你,小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我明天再来看你,给你带好吃的!”
娄小娥看着他兴奋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轻轻“嗯”了一声。
何雨柱转身走出屋子,脚步轻快,带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走出许家,轻轻带上房门,午后的阳光正好,明晃晃地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驱散了早春残留的一丝寒意。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院子里清新的空气,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扇已经关闭的、普通的木门,仿佛已经清晰地看到了两个月后,他将这个善良、温婉的女人名正言顺地迎娶回家,两人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一起过着安稳幸福生活的场景。
那是他前世梦寐以求,却没能实现的愿望,今生,终于要实现了。
许大茂已除,灰飞烟灭,再也不能作恶。
娄小娥已在囊中,关系确立,他终于可以弥补前世的遗憾。
那么,下一个目标,该轮到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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