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桌面上震得像要跳起来,屏幕上“林悦”两个字亮着。我按了静音,
把手机屏幕扣过去,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总监办公室的门。“总监,您找我?
”张总监从电脑后抬起头,
指了指桌面上那份厚厚的、凝结了我整个团队三年心血的《“星辰”项目最终方案》打印稿。
“苏晴,总部的决定下来了。星辰项目,由林悦的团队接手,负责后续落地和执行。
”时间好像停滞了一秒,我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这个项目从无到有,
是我带着团队……”1“总部认为,林悦的团队在渠道整合和营销方面更有经验,
能最大化项目价值。”“你前期的工作非常出色,公司会给予相应奖励。从下周起,
你调任市场部下属的数据分析组,职位和薪资不变。”数据分析组?
那是个众所周知的清水衙门,边缘中的边缘。这明升暗降,打发叫花子呢?三年,
一千多个日夜,我和团队加班加点,啃最难啃的骨头,解决最棘手的问题,
无数次在深夜互相打气,说“星辰”升起的时候,就是我们所有人闪耀的时刻。现在,
项目熟了,摘桃子的人来了。而种树的人,被一脚踢开。就因为林悦是老板的侄女?
就因为她在上周的关键汇报前,拿走了我电脑里存有核心数据的硬盘,
导致我的汇报差点开天窗,而她却“恰好”准备了补充方案,显得格外“顾全大局”?
“总监,‘星辰’就像我的孩子……”我试图做最后的挣扎。“苏晴,这是公司决定。
”他挥挥手,像拂开一只苍蝇,“把项目资料交接给林悦团队。出去吧。”我站在原地,
没动。指尖掐进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让我保持着最后的清醒。我看着他,几秒钟,
然后伸手,拿起了桌上那份沉甸甸的方案。“好。”我说。转身,
走到门口那个黑色的碎纸机旁。按下电源键,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张总监意识到了什么,
猛地站起身:“苏晴!你干什么!”我没回头,
将那份凝聚了我三年青春、热血和无数灵感的《“星辰”项目最终方案》,厚厚的一沓,
毫不犹豫地,塞进了碎纸机入口。“咔吱,咔吱……”机器运作的声音干脆利落,
白色的纸屑从出口涌出,像一场小小的雪崩。2我转过身,面对着脸色铁青的张总监,
脸上没什么表情:“总监,如您所愿,项目资料,我销毁了。所有电子档,也刚刚清空。
既然公司认为我不配拥有它,那它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他张着嘴,
指着我的手都在抖:“你……你疯了!你这是损害公司财产!”“这是我的心血,
我有权处置。”我平静地看着他,“另外,通知您一下,我不去数据分析组。我辞职。
”说完,我没再看他那张扭曲的脸,拉开门,走了出去。办公区里鸦雀无声,
所有同事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林悦站在她独立的办公室门口,
抱着手臂,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愕。我径直走向自己的工位,忽略所有目光,
开始快速地收拾私人物品。一个水杯,一小盆多肉,几张照片……东西少得可怜。
手机又亮了,还是林悦。这次是微信消息:“苏晴!你疯了!
你把方案毁了总部那边怎么交代?!你快把备份交出来!”我拿起手机,直接把她拉黑。
然后,我点开了那个沉寂了许久,标注为周砚”的对话框。上一次对话,还是半年前,
他问我:“真的不考虑出来自己干?我这边资金和资源都到位,
只缺一个像你这样的灵魂人物。”我当时回的是:“不了,星辰项目到了关键阶段,
我不能抛下团队。”我深吸一口气,敲下几个字:“上次的提议,还有效吗?
”几乎是在信息发送成功的下一秒,对话框顶端就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随时为你准备着。”看着这简单的六个字,积压在心头三年的那块巨石,瞬间被移开了。
我抱起收纳箱,最后看了一眼这间我奋斗了三年的办公室,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张总监,
和眼神复杂的林悦,没有任何留恋,转身走向电梯间。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绝了身后的一切。
3走出电梯,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我掏出来看,是团队里关系最好的小夏打来的。
估计是我刚所做的事,已经迅速发酵了。我挂断,给她发了条微信:“我没事,晚点聊。
”没有直接回家,我拐进了写字楼隔壁的一家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
点了一杯美式。这才重新拿出手机,点开那个“周砚”的对话框。上次的提议,还有效吗?
随时为你准备着。看着这行字,我手指在屏幕上停顿片刻,
然后直接拨通了对方的电话。响铃不过一声,那边就接了起来。
一个沉稳温和的男声传来:“苏晴?比我预计的,晚了半年。”他是我大学时代的学长,
也是曾经在几个大型项目上有过愉快合作的伙伴。他几年前离开大公司自主创业,
做的风生水起,主攻方向恰好与“星辰”项目所在的领域高度重合。“计划赶不上变化。
”我搅动着杯里的咖啡,语气尽量轻松,“学长,我现在是自由身了,
还背了个‘毁坏公司财产’的名头。”电话那头,周砚低笑了一声,
似乎毫不在意:“我听说了点风声。‘星辰’被撬了?干得漂亮,那种剽窃心血的玩意儿,
毁了干净。”他消息果然灵通。我心里微微一暖。“所以,你之前说的,缺一个灵魂人物,
具体指什么?”我切入正题。“一个能扛大旗的合伙人。”周砚的声音变得认真起来,
“我这边技术、资金、基础团队都有,
但缺一个能精准把握市场脉搏、能带领项目从零到一落地的人。我观察‘星辰’很久了,
它的内核理念非常前瞻,可惜,放在你原来的公司,是明珠暗投。苏晴,
我相信你的眼光和能力。”合伙人。不是下属,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这比我想象的更好。
“我需要做什么?”“带上你的脑子,和你对那个领域最本质的理解。”周砚言简意赅,
“星辰的形可以被销毁,但它的神在你脑子里。我们不需要复制星辰,我们要做的,
是超越它。”挂断电话后,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慢慢喝完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
混乱的情绪被斗志取代。回到家,刚把收纳箱放下,小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我接了。
4“晴姐!你吓死我了!公司内部群都炸了!都说你直接把星辰方案给碎尸万段了!
张总气得在办公室砸杯子!林悦脸都绿了!”小夏的声音又急又快,
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紧张。“嗯。”我应了一声,打开电脑。“你以后怎么办啊?
真去数据分析组?那不是埋没人才吗!”“我辞职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声音:“辞得好!早该走了!这破公司配不上你!
那你接下来……”“休息几天,然后,干票大的。”我语气平静。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敲击,
登录了一个久违的云端文件夹。那里,
存放着我从未向公司提交过、更激进也更完整的初期构思和市场调研备份。真正的核心,
我怎么可能不留一手。“需要我做什么吗?”小夏问道。“暂时不用,稳住。有需要的时候,
我第一个找你。”接下来的几天,我关掉了所有工作群的通知,
屏蔽了前同事或好奇或打探的消息。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拉上窗帘,对着电脑屏幕,
将脑海里那些关于“星辰”的、被原有公司框架限制而无法施展的构想,
一点点梳理、完善、迭代。周砚的效率极高,三天后,
一份初步的合伙协议草案和一份新公司的商业计划书框架就发到了我的邮箱。
新公司暂定名“启明”,目标明确:抢占“星辰”试图进入但未能真正撬动的那片蓝海市场。
一周后,我按照周砚给的地址,来到了一栋位于创意产业园区的 loft 办公室。
这里和之前那栋压抑的甲级写字楼完全不同,开阔的空间,裸露的红砖墙,
充满设计感的家具,空气中飘浮着现磨咖啡的香气。周砚亲自在门口等我。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比几年前更多了几分沉稳和锐气。“欢迎来到‘启明’。
”他笑着伸出手。5我和他握了握手,环顾四周。已经有几个年轻的程序员在工位上敲代码,
还有一个设计模样的女孩在白板上写写画画。“环境不错。”“比不上你之前的地方,
但胜在……”周砚顿了顿,“这里,你说了算。”他带我参观了办公区,
然后进了一间小会议室。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白板,
上面已经写写画画了不少关于市场、技术路径的初步想法。“好了,苏合伙人,
”周砚递给我一支白板笔,“现在,让我们聊聊,怎么让‘星辰’黯然失色。”我接过笔,
走到白板前,看着那些熟悉的领域关键词。我抬手,在“星辰”两个字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然后在旁边,写下了“启明”。“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急着推出产品。”“是什么?
”周砚挑眉。“挖人。”我微微一笑,把‘星辰’项目组里,
真正有才华、被林悦排挤、或者对原公司失望的核心骨干,挖过来。尤其是,
那个掌握着底层架构关键代码的工程师——赵辉。
”林悦不是靠关系和手段抢走了我的项目吗?那我就抽走她赖以生存的根基。
没有能执行的人,再好的方案,也只是一堆废纸。而带着原班核心人马另起炉灶,
这才是最狠、最直接的反击。周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釜底抽薪?苏晴,
你比我想的还要……记仇。”“不,这只是商业竞争。”接下来的几天,我几乎没怎么合眼。
6电脑屏幕上开着两个窗口,一边是我梳理出的“星辰”项目核心人员名单和背景分析,
另一边是周砚发来的“启明”初步技术架构图。赵辉的名字排在名单第一位。
他是“星辰”底层技术的顶梁柱,性格内向,技术过硬,但不太会搞人际关系,
在原公司一直被林悦那种善于钻营的人压着。我清楚地记得,就在上个月,
他因为坚持一个更优化的技术方案,和林悦在会上吵了起来,
结果被林悦以“不服从管理”为由,扣了当月奖金。这是个突破口。我通过以前的行业关系,
我辗转联系上了他私下关系很好的一个大学同学。简单寒暄后,我切入正题,
请他帮忙递个话,只说一句:“苏晴这边有个新机会,技术挑战比‘星辰’大得多,
待遇更好,问他有没有兴趣聊聊。”消息递出去的第二天晚上,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
我接起,对面沉默了两秒,传来赵辉的声音:“……晴姐?”“是我,方便说话吗?”“嗯。
”他还是话少。“情况你应该听说了。我出来了,和周砚合伙,新公司叫‘启明’。
目标是做‘星辰’想做但没敢做,或者被上面否掉的下一代产品。
”“我需要一个能扛起技术大梁的合伙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电话那头呼吸重了些。
“林悦那边……”“她不懂技术,只会瞎指挥。‘星辰’现在的方向,按照她的想法改下去,
死路一条。”我毫不客气,“你来我这里,技术方向你定,我负责市场和资源,
周砚负责资金和顶层设计。我们只做事,不搞内斗。”又是一阵沉默,
我能听到他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的声音,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薪资和股份……”“周砚会给你发一份详细的合伙协议草案。基础薪资比你现在高50%,
技术股5%。”我报出周砚早就准备好的条件,“这只是开始。”“我需要考虑一下。
”7“当然。给你三天时间。另外,如果你决定过来,原项目组里,
还有哪些兄弟是真正干活、受得了气、也想换个环境的,你可以私下问问。‘启明’的大门,
对真正的人才敞开。”这话的意思,他懂。不仅要挖他,还要通过他,
瓦解“星辰”项目的技术骨干层。“……明白了。”三天后,赵辉给了肯定的答复。同时,
他还带来了两个原“星辰”项目组的核心后端工程师。周砚动作很快,协议迅速签署到位。
几乎是同时,原公司那边传来了消息。小夏偷偷给我发信息:“晴姐!炸锅了!
赵辉带着两个核心骨干一起提交了离职报告!张总在办公室大发雷霆,
把林悦叫进去骂了半个小时!现在项目基本停摆了,没人能接赵辉的摊子!”我看着短信,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回了一句:“知道了,保护好自己。”放下手机,
我看向办公室里正在和新团队成员开技术讨论会的赵辉。他眼神专注,语速很快,
和之前在原公司那种压抑沉闷的状态判若两人。周砚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杯咖啡。
“第一步,成了。”“嗯。”我接过咖啡,“下一步,
该去拜访一下‘星辰’之前想接触但没谈下来的那几个关键客户了。”趁他病,要他命。
商业竞争,从来就是这么简单直接。赵辉他们的正式离职,
在原公司激起的波澜比预想的还要大。小夏又发来消息,这次带着点幸灾乐祸:“晴姐,
林悦急疯了,到处找人顶赵辉的坑,但根本没人敢接,也接不住。
张总好像从总部那边也感受到了压力,听说总部对‘星辰’项目停滞非常不满。
”我看着消息,没回复。这都在预料之中。一个核心技术的缺失,
足以让庞大的项目瞬间瘫痪。“客户那边,联系得怎么样了?”我问周砚。“约了三家。
”周砚翻着日程表,“都是之前对‘星辰’理念表示过兴趣,但因为各种原因没谈拢的。
其中,‘科讯’的李总,明确表示明天下午可以给我们一个小时。”“科讯……”我沉吟。
这是块硬骨头,也是之前“星辰”项目极力想拿下却始终没能敲开的重点客户。
他们的技术总监以眼光挑剔、要求严苛著称。8“就从他开始。”我拍板。第二天下午,
我和周砚准时出现在科讯科技的气派会议室。对面坐着技术总监李总,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还有他手下的几个产品经理。李总直接开口:“周总,苏总,
听说你们新成立了‘启明’,目标是做‘星辰’的下一代产品?”“李总消息灵通。
”周砚微笑回应。“我对‘星辰’原来的构想是认可的,但执行层面,问题很大。
”李总目光转向我。“尤其是后期,方向似乎跑偏了,变得保守而且……急功近利。
”我知道他指的是林悦接手后的改动。我迎上他的目光,坦然道:“李总看得准。
‘星辰’后期的调整,背离了它最初的核心理念。我们‘启明’要做的,就是回归本质,
并且在技术实现和用户体验上,做得更彻底。”我示意周砚打开我们带来的原型演示。
这不是一个完整的产品,只是一个核心功能的概念验证POC,
但它清晰地展示了我们与“星辰”截然不同的技术路径和更优的用户解决方案。演示过程中,
李总一直没说话,他身后的产品经理们则不时交头接耳,眼神里流露出惊讶。演示结束,
会议室里安静下来。李总沉默了片刻,抬头看我:“这个架构思路,
比‘星辰’最后给我们看的方案,大胆很多。技术风险也不小。”“高风险,高回报。
”我接话,“而且,我们的技术负责人,是赵辉。”李总眉毛微挑:“原星辰的赵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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