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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是张律苏晚晴的男生生活《结婚第十年,我意外撞见妻子在匿名社区的发帖》,是近期深得读者青睐的一篇男生生活,作者“天火天火”所著,主要讲述的是:著名作家“天火天火”精心打造的男生生活,追夫,爽文小说《结婚第十年,我意外撞见妻子在匿名社区的发帖》,描写了角色 分别是苏晚晴,张律,情节精彩纷呈,本站纯净无弹窗,欢迎品读!本书共30690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10 03:37:00。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结婚第十年,我意外撞见妻子在匿名社区的发帖
结婚第十年,我意外撞见妻子在匿名社区的发帖。老公帅、会赚钱、身材好,
但我就是喜欢不上他,甚至厌烦。她在评论区哭诉我的愚钝和不浪漫,
引来一片同情。我看着屏幕上那些刺眼的字,笑了。我没想过离婚。我只是觉得,
一场如此盛大的厌烦,应该配得上一个同样盛大的舞台。于是,我包下了城市之巅,
邀请了所有亲友,请来了全网直播的团队。1凌晨三点,城市像一块被啃食过半的蛋糕,
星星点点的灯光是残留的糖霜。我拧开家门,客厅里飘着一股甜腻的香薰味道,
是苏晚晴最爱的私享花园,三百毫升就要一千二。玄关地上散落着三双拖鞋,岳父母的,
她的,还有我女儿小小的粉色兔子鞋,都整齐地摆在门口,像一支等待检阅的队伍。
只有我脚上的这双灰色运动鞋,沾着公司楼下便利店的泥水,显得格格不入。厨房岛台上,
一盏射灯孤独地亮着,照亮了半块吃剩的芒果千层。那盒子我认识,是楼下新开的法甜店,
苏晚晴下午发的朋友圈里说终于打卡了网红蛋糕,
配图是她精致的侧脸和一块切得整整齐齐的三角形甜点。我走近了,看见盒子里躺着的那块,
边缘已经被勺子啃得乱七八糟,奶油化了,软塌塌地混着芒果果泥,
像被人随意丢弃的恶心东西。我的胃抽了一下。不是饿的,是累的。
今天线上出了个P0级故障,我从早上九点一直盯到现在,中间就啃了两口同事递来的面包。
我下意识伸手想把盒子收进冰箱,指尖刚碰到塑料盖,身后就传来苏晚晴的声音。别动。
我回头,她穿着真丝睡裙站在厨房门口,双臂抱胸,光裸的肩膀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
她没化妆,可那张脸还是精致得像瓷娃娃,眉毛修得根根分明,
嘴唇即便没涂口红也泛着健康的粉色。只是那双眼睛,眼皮半垂着,
里面的不耐烦浓得快要滴下来。那是我妈留到明天早上吃的。她走过来,
从我手里夺过盒子,动作快得像怕我污染了它,你手上全是汗,脏死了。我没说话,
低头看自己手指。确实,指关节上糊着一层键盘的油光,掌根有块干涸的咖啡渍。
我默默把手缩回身侧,在裤缝上蹭了蹭。这个动作让她眉头皱得更紧。说了多少次了,
回家先洗手。她卷起睡裙的带子,指尖捏着,像捏着什么脏东西,一身汗味,
别把我厨房都熏臭了。我加班……谁不加班?她打断我,声音不大,却像针尖,
就你金贵?我爸当年为了这个家,三天三夜没合眼,也没见他像你这么矫情。
岛台上的手机突然亮了,弹出一条微信。我瞥见备注是妈,
消息内容只有一行字:明早别忘了买那个新西兰进口的牛奶,婉婉只喝那个牌子,
别又买错了。苏晚晴拿起手机,指尖飞快打字,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投下一片惨白。
她回完消息,抬眼看我,眼神像在看一个刚进城的农民工。听见了?明早七点前送到,
婉婉八点醒,喝不上又要闹。我想起上周,我错买了澳洲的一家牛奶,其实成分几乎一样,
可婉婉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苏晚晴当场把那箱牛奶扔进了垃圾桶,十二个玻璃瓶碎了一地,
奶液流得厨房到处都是。她一边擦地一边骂:沈聿,你到底有没有心?
连女儿喝什么奶你都记不住,你还配当爸?那时候我跪着擦地板,玻璃碴划破了掌心,
血混着奶白色的液体,黏糊糊的。婉婉在客厅看电视,笑得咯咯响,苏晚晴抱着她,
亲她软嫩的脸蛋,对跪在地上的我说:你好歹一个月挣好几万,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那时候没反驳。反驳没用。在这个家里,我的功能就是挣钱,然后被人挑刺。挣得再多,
买得再贵,只要有一丁点不合心意,我就是罪人。沈聿,你发什么呆?
苏晚晴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她指尖敲着岛台的大理石,嗒嗒嗒,不耐烦的节奏,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牛奶,七点前。听见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干涩,疲惫。听见了就快去洗澡,别杵在这。她转身要走,
又回头,嫌弃地扫了我一眼,今晚睡客房,别把我床弄脏了。她走了,
睡裙的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摆动,露出纤细的脚踝。那双脚我曾经捧在手里,
在她怀孕后期水肿的时候,我每晚都帮她按摩,从脚踝到小腿,一按就是半小时。
她会靠在床上,眯着眼睛说聿哥,你真好。那时候她的声音是软的,带着依赖。现在,
那双脚踩着我的自尊,像踩一块擦鞋垫。我弯腰捡起被扔在垃圾桶旁边的旧衣服,
那是我前天换下的,苏晚晴说一股汗酸味,直接扔进了垃圾桶。我捡起来,
放进阳台的脏衣篮,那里已经堆了七八件我的T恤和裤子,都是被她以各种理由淘汰的。
我站在阳台,夜风带着潮气,吹在脸上黏腻。楼下的小区路灯坏了两盏,
昏黄的光圈里飞着密密麻麻的小虫。我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尼古丁冲进肺里,
呛得我咳了两声。我戒烟三年了,因为苏晚晴说烟味对孩子不好。可现在,谁在乎呢。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工作群的消息。老大发来语音,声音亢奋:沈聿,
今天这波操作牛逼!客户那边非常满意,年底奖金肯定翻倍!你明天休息一天,别累垮了。
我听着那条语音,听了一遍,又听了一遍。手指悬在屏幕上,想回点什么,
最后只发了一个OK的手势。奖金翻倍。
付完这个月的房贷、车贷、婉婉的幼儿园学费、苏晚晴的瑜伽课年费、岳父母的保健品钱,
还能剩下多少?够买一个她满意的包包吗?够她闺蜜们聚会时炫耀的资本吗?
我深深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我想起三年前,我拿到大厂offer那天,
苏晚晴抱着我,在我耳边说:聿哥,我们终于要过上好日子了。那时候她用的是我们
,不是我。现在,好日子过到了,我们却变成了我和你们。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苏晚晴发来的消息,还是关于牛奶,
只是这次加了三个感叹号:!!!!!!我看着那四个红色的标点,像四把刀,
扎在我视网膜上。我把烟头按灭在阳台的铁栏杆上,金属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我转身走进客房,把自己摔在床上,床垫很软,是苏晚晴挑的,说睡硬床对脊椎不好。
我躺在上面,像躺在一片云上,飘浮着,没有着力点。闭上眼之前,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沈聿,你图什么呢。窗外天色微明,我五点就醒了。
客房窗帘遮光不好,晨光透进来,照得满屋灰白。我起身,轻手轻脚地洗漱,
换上昨天那身带着汗味的衣服。下楼,开车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进口超市,
在冰柜里找到那款新西兰牛奶,一瓶三十九块八,我买了六瓶。
收银员小姑娘扫码时对我笑:哥,起这么早啊?我嗯了一声,付了钱,
拎着塑料袋走出超市。清晨的风真冷,吹得我打了个哆嗦。我把牛奶放进车里,启动引擎,
车载音乐自动播放,是苏晚晴爱听的爵士乐,慵懒,造作。我伸手关掉,车厢里瞬间安静,
只剩下发动机的低鸣。我盯着挡风玻璃,玻璃上结了一层薄雾。我伸手擦掉,
雾下面是小区灰蒙蒙的楼群,像一片墓碑。我突然觉得,我给自己建的这座墓,挺结实的,
就是还没刻上墓志铭。该刻点什么呢。我打着方向盘,车子滑进小区,停在楼下。
我给苏晚晴发消息:牛奶买好了,放门口。她秒回:放冰箱。还有,
你身上那身衣服扔了,臭死了。我看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悬了很久,
最后只回了一个字:好。我拎着牛奶上楼,开门,把六瓶奶整整齐齐码进冰箱第二层。
苏晚晴规定的位置。我做完这一切,站在客厅中央,看了一圈这个家。真皮沙发是我买的,
七万二。电视墙是我设计的,用了特殊材质,光材料费就三万。地毯是苏晚晴从土耳其订的,
空运回来,十一万。茶几上摆着婉婉的玩具,进口木质,一套八千。
所有东西都在它们该在的位置上,精致,昂贵,井然有序。除了我。我走到玄关,
弯腰拿起那双灰色运动鞋。鞋面上沾着泥,确实脏。我提着鞋,走到阳台,打开窗户,
外面是六楼。我手一松,鞋子掉下去,砸在楼下的花坛里,发出沉闷的噗嗤声。像一颗心脏,
掉进泥里。我赤着脚站在客厅,瓷砖冰凉。苏晚晴的房门关着,里面传来她轻微的鼾声,
还有婉婉的梦呓。我站在那,像一尊被掏空的雕塑,浑身都是窟窿,风从这边进,从那边出,
不带一点停留。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是工作群。老大艾特我:沈聿,客户又提新需求了,
你抽空看看?我低头看手机,屏幕的光刺得我眼睛疼。我打字,手指机械地敲击:好的,
马上去公司。发送成功。然后我站在那,突然就笑了。笑声很轻,像漏气。我笑我自己,
笑这房子,笑这牛奶,笑这六楼的高度。我笑得太用力,肚子都疼了,弯下腰,
眼泪就掉在了手背上,热烫烫的。原来,疼到极点,是笑的。我直起身,擦掉眼泪,
走进客房,开始收拾东西。衣服不多,几件T恤,几条牛仔裤,一个笔记本电脑。
我把它们塞进一个双肩包,拉链拉得哗啦响。背包鼓起来,像个吃饱了的胃,
里面装着我三十五年的人生残渣。我背上包,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家。晨光从窗户透进来,
照在苏晚晴的婚纱照上,照片里她笑得灿烂,我笑得拘谨。我走过去,把相框扣在桌面上,
玻璃和木质桌面碰撞,发出咔哒一声脆响。然后我转身,开门,走了出去。门在身后关上,
反锁的咔嗒声像一句判词。我站在楼道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
手机里苏晚晴的消息又来了,还是牛奶:记得把瓶盖擦干净,上面有指纹,恶心。
我低头看着那行字,指尖在屏幕上悬停了三秒,然后,我按下了删除键。对话框空了,
像我的心。我转身下楼,赤脚踩在楼梯上,冰凉,踏实。六楼,五楼,四楼,三楼。
每下一层,我就感觉身上的壳掉了一块,到一楼的时候,我已经轻得像要飘起来。
我推开单元门,清晨的风呼地扑过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味道。我深吸一口,
肺里像被洗了一遍。我走向车,钥匙在指尖转了一圈,解锁,开门,坐进去。引擎启动,
我打着方向盘,车子滑出小区,汇入主路。早高峰还没开始,路上车不多,我开得很快,
车窗开着,风把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我不管,就任它吹。后视镜里,那个小区越缩越小,
最后变成一个小点,消失在高楼的缝隙里。我收回视线,目视前方。路上有反光镜,
照出我的脸,三十五岁,眼袋很重,胡子没刮,头发油腻。可那双眼睛,我第一次觉得,
它们活了过来,里面有了光,有了火,有了要把什么东西烧成灰的狠劲。手机又震了,
是老大:沈聿,你到哪了?客户等着呢。我单手握方向盘,另一只手打字,
这次我回得很快,字也很多:马上到。另外,上次你提的那个创业项目,我答应了。
股份我要百分之五十一,今天签合同。2车子在公司楼下停稳,我熄火,没急着下去。
我盯着挡风玻璃,上面映着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晨光把玻璃照得像一面镜子,
镜子里我的脸,苍白,疲惫,可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像烧红的烙铁,按在冰水里,
滋滋作响。我掏出手机,工作群里有99+的消息,我一条没看。我打开通讯录,
找到一个名字,拨过去。喂,张律吗?是我,沈聿。电话那头声音清醒:沈总?
这么早?嗯,有点事。我声音平静,像在谈一桩生意,帮我查个人,陆泽远,
教油画的。我要他全部资料,越详细越好。还有,查我老婆苏晚晴的通讯记录和消费流水,
特别是最近半年的。……沈总,这是要?准备离婚。我说得干脆利落,
像在说准备开会,我要她净身出户,负债累累,身败名裂。能做到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张律低沉的笑:沈总,您终于想通了。能,当然能。
好,费用我双倍付。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初步报告。我挂断电话,把手机扔回副驾驶。
我推开车门,赤脚踩在停车场的地上,水泥地冰凉刺骨,可我站得稳。
我从后备箱拿了一双备用的运动鞋,是之前去健身房穿的,旧了,但干净。我穿上,
系紧鞋带,每一步都踩得踏实。走进公司,前台小妹冲我点头:沈工早。我嗯了一声,
没像往常那样回个微笑。我径直走向工位,路过茶水间,听见两个女同事在聊八卦。
听说了吗?八组那个苏晚晴,老公是大厂的,年入百万呢。真的假的?
那她怎么还天天抱怨,说她老公无趣得像块木头。有钱人的烦恼呗,哈哈哈……
她们的笑声像针,扎进我耳朵。我没停,继续走,可是脚步慢了下来。我站在拐角处,
背对着她们,听见另一个声音压低了说:她好像还在那个匿名论坛上发帖,吐槽她老公,
好多人附和呢,说她可怜,嫁了个只知道赚钱的机器。机器好啊,机器能赚钱啊,
要什么感情。就是,矫情……我转身,走进茶水间。两个女同事看见我,脸色一白,
立刻噤声。我冲她们笑了笑,很淡:早。她们慌乱地点头:沈、沈工早……
我没再说什么,拿了个纸杯,接水,热水流出来,热气蒸腾,模糊了我的眼镜。我没摘,
就隔着那层白雾,看她们落荒而逃的背影。原来,全天下都知道了,就我不知道。
我端着热水走回工位,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来,映出我模糊的脸。我登录那个匿名论坛,
搜索关键词老公无趣,帖子跳出来的瞬间,我指尖一颤。结婚十年,
我老公是典型IT男,年薪很高,但真的很无趣。不懂浪漫,说话永远抓不到重点,
我跟他分享心情,他跟我分析逻辑。我给他买名牌衣服,他嫌不舒服,只穿他那几件破T恤。
我带孩子上早教,他永远在办公室。我感觉自己嫁的不是人,是台提款机。姐妹们,
我是不是太不知足了?发帖时间,凌晨一点。下面三百多条评论,全是安慰她的。姐妹,
你这是丧偶式婚姻,太惨了。IT男就这样,除了代码什么都不懂,离婚吧,
你值得更好的。抱抱你,我们懂你的苦……我一条一条看下去,看到一条最新评论,
是苏晚晴回的:谢谢姐妹们理解,我就是觉得,他除了给钱,什么都给不了我。
可我又不能没有钱。好纠结。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去,
黑漆漆的镜面照出我的脸,扭曲,陌生。我抬手,一拳砸在桌上。闷响,水杯晃了晃,
热水溅出来,烫在手背上,刺痛。我没躲,就任它烫。皮肤红了,起泡了,疼得像要撕开,
可我不动,就盯着那处伤,看它从红变深,从深变黑。像我的心。沈工,你手……
邻座的小李探头,看见我手背上的水泡,吓了一跳。我扯了张纸巾,擦掉水渍,
盖住伤口:没事。真没事?要不要去医务室?不用。我打开电脑,开始写代码,
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像两只逃亡的鸟。代码一行一行跳出来,全是错误。我删掉,重写,
再错,再删。太阳穴跳得快要炸开,可我不停,像疯了一样敲键盘。小李不敢再说话,
默默缩回头。我写了删,删了写,
字:for i in range(10): print('fuck you')
我盯着那行字,笑了。笑着笑着,眼眶就热了。我赶紧仰头,把热意逼回去。不能哭,沈聿,
你不能哭。哭了就输了,输了就什么都剩不下。我深吸一口气,删掉那行字,打开工作文档,
开始处理那个P0故障。代码是冰冷的,逻辑是清晰的,输入输出,有因必有果。多简单,
多干净。比人心好懂一万倍。中午,我去食堂吃饭,端着餐盘找位置,
远远看见苏晚晴的闺蜜团坐在角落,叽叽喳喳。我走过去,她们看见我,声音小了一半。
我冲她们点头,坐在隔壁桌,背对着她们。哎,你说晚晴她老公,是不是瘦得脱相了?
可不,我昨天看见他,跟鬼似的。晚晴说他一夜一夜不睡觉,熬代码,挣那点钱,
还不够她买两个包的。晚晴也是命苦,嫁了个工作狂。工作狂也就算了,
关键是不解风情啊。晚晴想让他陪她去看展,他说看不懂,宁愿在家打游戏。
你说气人不气人?哈哈,IT男的浪漫,大概就是送你个机械键盘吧……
她们的笑声像刀子,一刀一刀割在我背上。我埋头吃饭,米粒塞进嘴里,嚼得像嚼蜡。
我机械地吞咽,一口,两口,三口,直到餐盘空了,我还拿着筷子在空盘子里扒拉。沈工,
你没事吧?食堂阿姨过来,关切地问,我看你脸色不对。我抬头,冲她笑:没事,
阿姨,饭很好吃。她愣了一下,眼神里有点心疼: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别太累了。
嗯,谢谢阿姨。我端着餐盘离开,走到回收处,把盘子放进去。不锈钢餐具碰撞,
发出哗啦啦的脆响,像骨头碎裂的声音。下午,老大把我叫进办公室,
给我倒了杯茶:沈聿,这次故障处理得漂亮,客户那边点名表扬你。年底晋升,
你肯定是头一个。我捧着茶杯,热气熏着手背上的水泡,疼得钻心:谢谢老大。
你怎么了?状态不对?他察言观色,跟嫂子吵架了?没。我摇头,就是累了。
累了就歇歇,别硬撑。他拍拍我肩膀,你这么拼,不就是为了老婆孩子吗?
她们能理解就好。理解?我想起苏晚晴在论坛上的那句除了给钱,什么都给不了我,
苦笑了一下:她们……很理解。那就好。老大没听出我话里的讽刺,对了,
下周我闺女满月酒,你可一定要来,带着嫂子和婉婉。好。我点头,答应得干脆。
他满意地笑了,又叮嘱我几句,让我回去休息。我走出办公室,回到工位,
手机在桌上震个不停。我拿起来,是苏晚晴的闺蜜发来的微信,一张截图,
是苏晚晴的朋友圈,配文:结婚十周年,期待一场浪漫的惊喜。她截图给我,
附言:沈工,加油哦,晚晴可是很期待呢。那语气,像在看热闹,又像在施舍。
我盯着那行字,手指在屏幕上摩挲,然后回她:放心,一定惊喜。发送成功,
我把手机扣在桌上,闭上了眼睛。电脑屏幕右下角弹窗,是张律发来的邮件,
标题:初步报告。我点开,里面是陆泽远的照片,清瘦,文艺,戴金丝眼镜,
笑起来很温柔。底下是他的资料:三十二岁,美院毕业,无固定职业,目前在某画室教课,
课时费一小时三百。可他的银行流水显示,每个月入账不低于十万。我往下看,
是他的微信聊天记录截图,他给苏晚晴发:宝贝,你老公又出差了?那我们老地方见。
苏晚晴回:嗯,他除了出差还会什么。真烦。再往下滑,是张苏晚晴的消费清单,
短短三个月,她在那家画室购买课程花了十八万,在画室楼下的酒店开了二十三间房,
房费都是我付的。我盯着那些数字,眼睛不眨,盯到眼眶发酸,盯到那些数字变成爬虫,
在我脑子里钻来钻去。我抬手,想关掉页面,可手指抖得厉害,半天点不到那个小叉。
沈工,你没事吧?小李又探头,你脸色白得像纸。我深吸一口气,关掉邮件,
转头对他笑:没事,可能低血糖。我这有巧克力,你吃一块?他递过来一块德芙。
我接过来,剥开,放进嘴里。巧克力化了,甜得发腻,腻得我喉咙发紧,像被糊住了。
我艰难地咽下去,对他说:谢谢。客气啥。他笑笑,缩回头。我盯着电脑屏幕,
屏幕上倒映出我的脸,惨白,可是眼睛里有火。我舔了舔嘴唇,尝到巧克力的甜味,
也尝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我咬破嘴了,可我不觉得疼。我打开工作文档,新建一个文件,
标题输入:十周年纪念策划案。然后开始写,一条一条,细致入微。七点,
包下城市地标顶层宴会厅,费用三十万。八点,邀请所有亲友,名单我来做。九点,
全程直播,团队我亲自挑。十点,送她一条卡地亚高定项链,价值八十万。十一点,
大屏幕播放我们十年来的点滴,视频我来剪。十二点,全场高呼爱情万岁,
香槟塔我亲自倒。我写得越详细,嘴角的笑意就越深。小李在旁边看我,
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我不管,就写,写得键盘噼啪响,写得屏幕上的字开始跳舞。
写到最后一行,我停住,光标在那闪烁,像一个等待引爆的雷。
我补上最后一句话:特别环节,大屏幕神秘放送,绝对惊喜。我盯着这行字,看了很久,
直到屏幕保护程序启动,黑屏上倒映出我的眼。那双眼里没有疲惫了,没有麻木了,
只有一片深海,深海底下,有岩浆在滚。我关掉电脑,收拾东西,背上包。
小李问我:沈工,这么早就走?嗯,回去准备惊喜。我冲他眨眨眼,很大的惊喜。
他不明所以,但还是笑着祝我成功。我走出公司大楼,天已经黑了,霓虹灯亮起来,
把城市照得光怪陆离。我抬头看天,没有星星,只有飞机的红灯在闪,一闪一闪,像倒计时。
我掏出手机,给张律打电话:张律,帮我做件事。沈总请说。我要在派对当天,
冻结我名下所有账户,转移到信托基金。我要让苏晚晴,连一分钱都刷不出来。
……您这是?我要让她在最幸福的那一刻,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我声音平静得像在说天气,哦对了,还有,派对的全部费用,用她的信用卡付。
她那张黑卡,额度不是有五十万吗?够用了。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
随即传来张律压抑的兴奋:沈总,您这招……绝了。这才刚开始。我挂断电话,
钻进车里。我没有回家,而是开向公司附近的一家网吧。我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不受任何人打扰。我要把苏晚晴的匿名帖,她的聊天记录,她的开房记录,
还有陆泽远的所有资料,做成一个完美的演示文稿。我要让她在结婚十周年那天,面对镜头,
面对亲友,面对全世界,看清楚她自己,到底有多恶心。网吧里烟雾缭绕,我找了个角落,
开机,插入U盘。U盘里是我让张律黑进苏晚晴手机拿到的所有数据。我点开第一个文件夹,
里面是她的照片,她和陆泽远的,在画室,在酒店,在餐厅。她笑得那么开心,那么放松,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在我面前,她是高贵的,是挑剔的,是永远不会满足的。
在陆泽远面前,她是小鸟依人的,是崇拜的,是轻易就能被逗笑的。我盯着屏幕上那张笑脸,
手指在鼠标上收紧,收紧,收紧到指节发白。旁边有人打游戏,键盘敲得震天响,
嘴里骂着脏话。我没受干扰,就盯着那张脸,盯到屏幕上的她变成一张薄薄的纸,
我一戳就破。我打开剪辑软件,把这些照片,这些聊天记录,这些转账记录,一张张,
一条条,剪进去。我配上音乐,配上字幕,配上我心里的旁白。结婚第十年,我的妻子说,
她嫁的是台提款机。她说我愚钝,无趣,不解风情。可她忘了,这台提款机,
是她亲自插上的电源。我剪完,播放一遍。视频不长,五分三十秒,可每一秒都是刀,
每一帧都是毒。我看着视频里的她,从高贵到卑贱,从圣洁到肮脏,只用五分三十秒。
我满意地笑了。我把视频拷进U盘,拔出,关机。走出网吧时,已是深夜两点。
街上空无一人,只有路灯拉长了我的影子。我走在影子前面,像走在自己的尸体上。
我回到车里,没点火,就坐着。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我掏出来,全是苏晚晴的消息,
从十一点半开始,每隔十分钟一条。牛奶买了吗?怎么不回消息?你死哪去了?
沈聿,你什么意思?最新的一条,凌晨一点五十五分:行,你牛逼,有本事别回来。
我看着那些消息,一条一条,像鞭子,抽在我已经麻木的神经上。我没回,就看着,
看着看着,就笑了。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笑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像破旧的风箱。我终于回她了,只回了一个字:好。发送成功,我把手机关机,
扔在副驾驶座上。我启动车子,驶进夜色,像一艘船,开进无边的黑海。我不知道去哪,
就漫无目的地开,开过高架,开过隧道,开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最后,我在江边停下。
江风很大,吹得车身都在晃。我下车,走到栏杆边,江水黑得像墨,翻涌着,
发出低沉的咆哮。我掏出一根烟,点燃,深深吸一口。尼古丁冲进肺里,呛得我咳起来,
咳得弯下腰,咳得眼泪哗哗流。我抹掉泪,站直,对着江水大喊:苏晚晴!我操你妈!
声音被风吹散,吞没,连回声都没有。我又喊:陆泽远!老子要你的命!
还是什么都没有。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把烟头扔进江里,
那点火光在黑暗中划了一道弧线,灭了。我回到车里,开机,
给张律发最后一条消息:一切按计划进行。记住,当天,我要她,身败名裂。
张律秒回:收到。沈总,合作愉快。3我连续三天没回家,就住在公司楼下的酒店。
连锁的,一晚三百六十八,不含早。房间很小,窗户对着隔壁楼的墙,
伸手就能摸到对面晾着的内衣裤。床单是白的,洗得发黄,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刺鼻,
但干净。我躺在上面,能听见隔壁房间的电视声,有人在看综艺节目,笑得很大声,
隔着墙都能听见嘿嘿嘿的音效。我没开电视,就躺着,盯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个水渍,
形状像一把枪。我盯着那把枪,盯到眼睛发酸,盯到它开始在我脑子里开火,砰,砰,砰。
这三天,我什么都没干,就两件事:写代码,看帖子。那个匿名论坛的帖子,
我循环往复地看,逐字逐句地读,读到我都能背下来。姐妹们,我真的快疯了。我老公,
大厂P8,年薪百万,别人眼里的人生赢家。可我真的好烦他。他回家就往沙发上一瘫,
跟死狗一样,让他陪孩子玩,他就拿手机给孩子看动画片。我让他陪我看电影,
他说看不懂文艺片。我让他陪我逛街,他说累。我让他跟我说说心里话,他跟我分析数据。
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可我又不能离婚,我没工作,孩子还小,他至少能给我钱。
可这样下去,我会不会疯?评论区全是骂我的。这种男人留着过年?姐妹,赶紧离!
IT男通病,除了赚钱啥也不会,根本不懂女人。丧偶式婚姻不如单身,
至少单身还能有期待。抱抱楼主,你太苦了,遇到这种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苏晚晴每一条都回了,她回得小心翼翼,像只受伤的小鹿。谢谢你们,我只是发泄一下,
毕竟他也没犯什么大错。孩子还小,我不想让她没有爸爸。再忍忍吧,
也许他以后会改呢?可她越这么回,评论区就越激动,越觉得她是受害者,越替她不值。
她的忍,成了她最光辉的圣女光环。我的妻子,在我的供养下,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然后在匿名论坛里,靠着卖惨,收获了三百多个陌生人的同情和点赞。而我这个傻逼,
还在熬夜写代码,想着怎么给她换更大的房子,怎么给女儿攒更多的教育基金。我关掉帖子,
打开微信,苏晚晴的消息已经攒了上百条。从最开始的质问:沈聿你死哪去了?
到中间的威胁:再不回来,我就报警说你失踪。到后来的服软:聿哥,我错了,
我不该那么说你,你回来吧,婉婉想你了。再到最后的歇斯底里:沈聿,
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你这个渣男!我要跟你离婚!你净身出户!我看着那些消息,没回,
一条都没回。我就让它们在那堆着,像一堆垃圾,越堆越高,越堆越臭。第四天,
我回了趟家,拿点东西。我没提前说,直接开门,用备用钥匙。门开了,
屋里乱得像被贼偷过。沙发上堆着衣服,茶几上全是外卖盒子,地上散落着玩具和零食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臭味。苏晚晴不在,婉婉也不在。岳母在,她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
看见我,吓了一跳,面膜都掉了。沈聿?你怎么回来了?她手忙脚乱地坐起来,
抓起面膜往脸上糊。我没理她,径直走向卧室。卧室更乱,衣柜门大开,衣服扔得到处都是,
床上堆着被子,床单皱得像咸菜。我打开床头柜,拿我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却发现抽屉被锁了。我回头,岳母站在门口,有点心虚:晚晴说你最近状态不好,
怕你把家里的钱都卷走,所以……所以什么?我打断她,声音冷得像冰,
所以把我的证件都锁起来?不是,不是那个意思……钥匙。我伸出手,
五指并拢,掌心向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钥匙递过来。我接过,打开抽屉,
拿出我的证件,塞进包里。然后我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相框,是我和苏晚晴的结婚照,
照片里她笑得甜美,我笑得僵硬。我把相框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松手。相框掉在地上,
玻璃碎裂,发出清脆的响声。照片上的两个人,被玻璃渣割开,裂成两半。
岳母尖叫起来:沈聿!你疯了!我没疯,我只是醒了。我走出卧室,路过客厅,
岳母跟在后面嚷嚷: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离婚?我跟你说,离婚可以,
房子车子存款都得归晚晴!婉婉也得归她!你每个月还要付抚养费,至少一万!我停住,
回头看她,眼神平静:妈,您是不是忘了,这房子是我婚前买的,写的我名字。
车子是我全款买的,也是我的名字。存款在我卡里,也是我的名字。至于婉婉……
我顿了顿,她姓沈,不姓苏。岳母被我噎住了,脸涨得通红:你……你……
我没再跟她废话,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在身后摔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像一声枪响。
我开车去幼儿园,接婉婉。老师在门口看见我,有点惊讶:沈先生?今天怎么是您来接?
晚晴没空。我敷衍一句,签了字,把婉婉领出来。婉婉看见我,眼睛一亮:爸爸!
她扑过来,抱住我的腿。我弯腰把她抱起来,她小小的身体软软的,带着奶香。
她搂着我的脖子,小声说:爸爸,你好久没回家了,我好想你。我心一软,差点就崩了。
我亲了亲她的额头:爸爸最近工作忙,以后天天陪你。真的吗?她眼睛亮晶晶的,
那我们拉钩。我伸出小拇指,跟她拉钩。她的手小小的,白白嫩嫩,像一团棉花糖。
我握着那团棉花糖,心里在滴血。我带她去吃了肯德基,她点了儿童套餐,吃得满嘴是油。
我给她擦嘴,她冲我笑,露出一口小白牙。那一刻,我真想带着她远走高飞,
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我不能。苏晚晴不会放过我,
她会把婉婉从我身边夺走,她会教婉婉恨我,她会告诉婉婉,爸爸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爸爸抛弃了我们。我不能让她得逞。吃完饭,我带婉婉去游乐场,她玩得很开心,
笑声像银铃。我坐在长椅上,看着她,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我掏出来,是张律发来的报告,
详细到令人发指。陆泽远,本名陆涛,三十二岁,已婚,有个三岁的儿子。
他老婆在老家带孩子,他在城里靠骗富婆为生。苏晚晴不是他第一个目标,也不是唯一一个。
他同时和五个女人保持关系,每个都以为自己是他的唯一。我冷笑,把报告保存,
备份到云端。然后我给张律发消息:继续查,把他老婆孩子也查出来,我要他全家,
不得安宁。张律回:明白。我收起手机,婉婉跑过来,扑进我怀里:爸爸,我渴了。
我去买水,自动贩卖机,扫码,付款,水掉下来。我拧开瓶盖,递给婉婉。她喝了一口,
又递给我:爸爸也喝。我接过,喝了一口,水是冰的,冰得我牙齿打颤。可我一饮而尽,
像喝酒。婉婉看着我,突然说:爸爸,妈妈最近总是哭,她说你不喜欢她了。
我握着空瓶子的手一紧,塑料瓶发出咔嚓的响声。我低头看婉婉,她的小脸很认真,
带着困惑。我蹲下来,平视她:婉婉,爸爸永远爱你。那妈妈呢?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婉婉以为我不会回答了。我才开口,声音轻得像风:爸爸也爱她,只是方式不一样了。
婉婉不懂,但她点点头,抱住我的脖子:爸爸,我们回家吧,我想妈妈了。我抱紧她,
像抱着一块炭,烫得我皮开肉绽。我轻声说:好,我们回家。可那个家,
早就不是我的家了。我把婉婉送回幼儿园,没回家,直接开车去了陆泽远的画室。
画室在市中心的一栋老楼里,门口挂着泽远艺术空间的牌子,装修得很文艺,白墙,
绿植,莫兰迪色的窗帘。我推门进去,前台小姑娘问我:先生,有预约吗?没有,
我找陆老师。陆老师在上课,您稍等。我没等,直接往里走。小姑娘想拦,
我回头看她一眼,眼神冷得像刀,她吓得缩回手。我走到最里面的教室,透过玻璃门,
看见陆泽远。他穿着白衬衣,袖子挽到小臂,手里拿着画笔,正在教一个学生。
苏晚晴坐在角落,捧着一杯咖啡,眼神痴迷地看着他。我推门,门撞到风铃,叮当作响。
陆泽远回头,看见我,脸色微变。苏晚晴也回头,看见我,手里的咖啡杯一晃,
滚烫的液体溅在她手背上,她尖叫一声。陆泽远立刻冲过去,抓起她的手,
低头吹气:没事吧?烫到哪了?那温柔,那体贴,那焦急,全是我从未见过的。
苏晚晴摇头,眼睛却盯着我,里面全是惊慌:沈聿……你怎么来了?我没回答,
就站在门口,看着他们,像看一出默剧。陆泽远终于松开她的手,转身看我,
脸上堆起客气的笑:这位是婉婉爸爸吧?常听晚晴提起您。是吗?我走进教室,
每一步都踩得重,像踩在鼓点上,她怎么提的?陆泽远脸色一僵,
随即又笑:说您工作很忙,很能干,是家里的顶梁柱。顶梁柱。我重复这三个字,
笑了,她还说了什么?沈聿!苏晚晴冲过来,拉住我胳膊,你别闹,我们回家说。
我甩开她的手,力气大得她一个踉跄。我走到陆泽远面前,盯着他的眼睛,
一字一句:陆老师,您教晚晴画画,收费挺高的吧?还好,艺术无价。
他答得滴水不漏。艺术无价。我点头,那您跟我老婆上床,收不收钱?教室死寂。
苏晚晴的脸瞬间惨白,像被抽干了血。陆泽远的笑僵在脸上,像面具裂开了一道缝。
其他学生都呆住了,画笔掉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我转身,看着苏晚晴,
眼神平静得像在研究一个标本:晚晴,回家吧,我们谈谈。她站在那,
抖得像风中的叶子,眼泪滚下来:沈聿,你听我解释……解释什么?我打断她,
解释你为什么在匿名论坛发帖骂我是提款机?解释你为什么跟他开房?
解释你为什么转给他十八万‘课程费’?每说一句,她的脸就白一分。到最后,
她已经站不稳,扶着墙才能不倒。陆泽远想过来扶她,我挡在中间,冷冷看他:陆老师,
别急,您的账,我们慢慢算。我拉着苏晚晴的胳膊,把她拖出画室。她像没骨头一样,
软塌塌地跟着我,眼泪糊了满脸,妆都花了,眼线晕开,像鬼。我拖着她走过前台,
小姑娘吓得捂住嘴。我拖着她走出大楼,塞进车里。她坐在副驾驶,缩成一团,
哭得喘不过气。我上车,关门,启动引擎,车子滑进车流。我没看她,就盯着前方,
声音平静得像机器:苏晚晴,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净身出户,婉婉归我。二,身败名裂,
一无所有。她哭得更凶,伸手想拉我:聿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
我跟他断了,我再也不见了,我……晚了。我打断她,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
从你在论坛上发帖那一刻起,就晚了。我把车开到江边,停车,熄火。我转头看她,
她满脸泪痕,狼狈得像条落水狗。我伸手,想帮她擦泪,她吓得一缩,以为我要打她。
我收回手,笑了:别怕,我不打女人。那你要干什么?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要你,生不如死。我说得轻柔,像在说晚安。她瞪大眼睛,瞳孔里映出我的脸,
那张脸平静得可怕,像一张死人的脸。我重新启动车子,调转车头,开向家的方向。
她以为我要带她回家,哭声小了点,带着讨好:聿哥,我们回家,我给你做饭,
我给你道歉,我……不是我们家。我打断她,是你爸妈家。我把你妈也接来了,
我们开个家庭会议。她脸色又白了:你把我妈也叫来了?还有你爸,你弟,你嫂子,
你外甥。我报出一串名字,哦对了,还有陆泽远的老婆和孩子,我也请人去接了。今晚,
我们所有人,一起谈谈。车子停在岳母家楼下,我下车,绕到副驾驶,拉开车门,
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下车吧,晚晴,主角登场了。她坐在那,不动,像被定住了。
我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说:别怕,宝贝,今晚,我会让你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我保证。我的呼吸喷在她耳廓上,她抖得像筛糠。我伸手,把她拉下车,拖着她上楼。
楼道里灯光昏暗,她高跟鞋踩不稳,差点摔倒。我扶住她,手捏着她的腰,
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小心点,别摔了。我轻声说,摔坏了,怎么参加派对呢。
她抬头看我,眼神里全是绝望。我笑了,推开岳母家的门。屋里坐满了人,岳父母,
小舅子,弟媳,外甥,还有陆泽远的老婆,一个瘦小的女人,抱着个三岁的男孩,满眼通红。
他们看见我,又看见苏晚晴,全都站了起来。岳母冲过来,想打苏晚晴,被我拦住。
我扶着苏晚晴,让她在沙发上坐好,然后我自己搬了把椅子,坐在所有人对面,像法官,
像导演,像死神。人都到齐了。我拍拍手,声音清脆,那我们,开始吧。
4我把岳母家的电视机打开,连上我的笔记本电脑。客厅白墙上浮现出PPT的首页,
黑底白字,清晰得像墓碑上的铭文:苏晚晴女士十年婚姻行为检视报告。
底下有一行小字,
是我用Times New Roman打出来的:献给所有觉得生活无趣的全职太太。
屋里静得像殡仪馆。苏晚晴缩在沙发角落,她已经不哭了,眼泪哭干了,
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白墙,像被抽掉了魂。她妈妈坐在她旁边,手抬起来想打她,
最终还是落在了自己大腿上,拍得啪啪响:造孽啊,造孽啊,
我们老苏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她爸抽着烟,一根接一根,烟雾浓得能把人呛死。
她弟苏子轩和他老婆交换眼神,弟媳把外甥搂在怀里,捂住孩子的耳朵。
陆泽远的老婆抱着儿子,眼睛肿得像桃子,却一声不吭,只是盯着苏晚晴,
眼神像要把她活剥了。我把手里的激光笔打开,红点落在屏幕上,像狙击枪的瞄准镜。
我们先从简单的开始。我声音很轻,像在念诗,晚晴,你还记得我们结婚那天,
你跟我说了什么吗?她没反应,像块木头。我替她回答:你说,聿哥,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主内,你主外,我们永远不分开。红点移动到下一页,
是一张照片,我们的结婚照,她穿着白婚纱,我穿着黑西装,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我笑得像个刚放出来的劳改犯。那时候,我月薪八千,你月薪六千,
我们租了个四十平的老破小,厨房转不开身,卫生间漏雨。可我们很开心,每天晚上下班,
你会给我做一碗番茄鸡蛋面,我吃到连汤都不剩。我停顿,看向她,她微微一动,
睫毛颤了颤。后来,我跳槽到大厂,月薪涨到三万。你说,聿哥,我们换个房子吧,
这地方太破了。我说好,我们买了这个两居室,首付六十万,我掏的,写的你的名字。
下一页,是房产证复印件,产权人一栏,只有苏晚晴三个字。她弟媳倒吸一口凉气。
她妈脸色更白了。再后来,我升P7,年薪百万。你说,聿哥,我想当全职太太,
专心照顾婉婉。我说好,你辞职吧,我养你。下一页,是苏晚晴的辞职信,字迹娟秀,
理由那一栏写着:回归家庭,支持爱人事业。你回归家庭后,
我们的生活水平直线上升。你报了瑜伽课,一年三万六。你报了花艺课,一年两万八。
你报了油画课,一年十八万。下一页,是油画课的缴费记录,收款方:泽远艺术空间。
陆泽远的老婆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声音像撕裂的布。油画课的老师,就是陆泽远。
红点指向陆泽远的照片,清瘦,金丝眼镜,笑得温文尔雅,苏晚晴同学,在油画课上,
进步神速,尤其擅长人体素描。她和陆老师,共同完成了二十三幅作品,
都在酒店房间里完成。下一页,是二十三张酒店开房记录的截图,时间,房号,付款方式,
全是苏晚晴的信用卡。这些画,据我所知,没有一幅带回家。因为,
它们都画在了不该画的地方。下一页,是几张打了码的照片,苏晚晴和陆泽远在床上,
在浴室,在窗边,姿势各异,马赛克打得厚,但挡不住轮廓。苏晚晴尖叫起来,
捂住眼睛:沈聿!你侵犯我隐私!你这是违法的!违法?我笑了,
声音在客厅里回荡,晚晴,你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算不算违法?你婚内出轨,算不算违法?
你和陆泽远合谋,打算在离婚后敲诈我一笔,算不算违法?她愣住了,
瞳孔骤缩:你……你怎么知道……我知道的事,多了去了。我切换下一页,
是一段录音,我点了播放。苏晚晴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带着醉意:泽远,你说,
我要是跟沈聿离婚,能分到多少钱?陆泽远的声音,温柔得像蜜:至少一半,
房子车子存款,都得劈开。可房子写的是我名字啊。那就更好办了,你拿着房子,
让他滚蛋。再让他付赡养费,一个月至少三万,付到婉婉十八岁。他要是不同意呢?
他敢?你手里有他加班不回家的证据,有他忽视家庭的证据,有他冷暴力的证据。
告上法庭,他必输。可我还是有点怕……怕什么?有我呢。宝贝,你值得更好的,
那个木头,根本配不上你。录音到此为止。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
苏晚晴的脸,已经不是白了,是青了,像死人。我继续:这段录音,
是张律从你手机里恢复的。你没想到吧,你删掉的东西,都能找回来。她猛地抬头,
盯着我,眼神里全是恨:沈聿,你算计我?算计?我摇头,不,这叫自卫。
你都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我不反击,难道等死?我切换下一页,是匿名论坛的截图。
我们再来看看,你是怎么在匿名论坛,塑造你的受害者形象的。我念完,
看向她:提款机?苏晚晴,你摸着良心说,我是提款机?我哪个月没把工资全交给你?
我哪次没满足你的购物需求?你那张黑卡,额度五十万,我眼都不眨就给你办了。结果,
你用我的钱,养别的男人?她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说不出来。你说我不懂浪漫,
可你记得吗?去年情人节,我空运了999朵玫瑰到公司,全公司的人都羡慕你,你说俗气。
前年你生日,我包了外滩最贵的餐厅,你说浪费。大前年结婚纪念日,我亲手做了蛋糕,
你说难吃。苏晚晴,不是我不懂浪漫,是你,从来就没看得起我。最后一句话,
我说得很轻,轻得像叹息。可它落在客厅里,像炸弹。她妈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清脆响亮:你这个贱货!我们老苏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东西!她被打得偏过头,
脸上五个指印,清晰可见。她没哭,只是笑,笑得凄厉:妈,你打得好。你早就该打了。
你打醒我,让我知道,我到底有多贱。她抬头看我,眼里有泪,也有火:沈聿,你赢了。
你把我扒光了,曝尸荒野,你满意了?还不够。我摇头,切换下一页。最后一页,
只有一行字,用红色加粗字体打出:苏晚晴女士,您在本婚姻存续期间,
共计转移夫妻共同财产二百三十七万元,用于供养情夫陆泽远。现正式通知您,
我方已向法院申请财产保全,并提起离婚诉讼。您将净身出户,并承担相应债务。另,
我方保留追究您重婚罪及诈骗罪的权利。我站起来,整了整衣领,像结束一场演讲。
今晚的会议到此结束。各位,晚安。我合上电脑,拔下U盘,转身走向门口。
苏晚晴突然冲过来,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腿,眼泪鼻涕糊了我一裤腿。聿哥!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我跟他断了,我再也不见了!我给你当牛做马,
我伺候你一辈子!你别走,你别不要我!我低头看她,这个我曾经爱过的女人,
这个我用十年真心供养的女人,此刻跪在我面前,像一只摇尾乞怜的狗。我伸手,
想摸摸她的头,像摸婉婉那样。可手伸到一半,我停住了。我收回手,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裤腿上的眼泪,然后把纸巾扔在她脸上。苏晚晴,
你伺候我?你配吗?我抬腿,挣开她的手,走向门口。她在我身后哭喊,像杀猪。
她妈和她弟想拦我,被我一个眼神吓回去。我拉开门,门外站着个人,是张律。
他冲我点头:沈总,都安排好了。很好。我迈步走出去,派对的请柬,
明天发出去。地点,城市之巅。时间,下周末。主题,十年之爱。张律跟在我身后,
小声问:沈总,您确定,要用那个视频?用。我走进电梯,按下一楼,
一分三十秒,一秒都不能少。5电梯下降,数字从六跳到一,每一跳都像倒计时。
张律站在我旁边,没说话,只是递过来一支烟。我接过来,没抽,就夹在指尖,
闻那股烟草味。电梯门开,我走出去,夜风呼地扑过来,吹得我外套猎猎作响。沈总,
张律跟上我,您这样,会不会太狠了?狠吗?我站住,回头看他,
她转移我两百多万,养小白脸,在网上骂我提款机,要跟我离婚,让我净身出户。
我这才哪到哪?张律不说话了,只是叹气。老张,我叫他,声音缓和了点,
你跟了我五年,见过我窝囊的样子。你说,我该不该反击?他沉默三秒,点头:该。
那就别劝我。我把烟放进嘴里,打火机凑上去,火苗舔着烟丝,我深吸一口,我沈聿,
当了十年孙子,现在,我想当回人。我们走到车边,我拉开车门,坐进去。
张律趴在车窗上:沈总,派对的预算,我按您说的,做了一百万。场地,城市之巅顶层,
三十万。餐饮,米其林团队,二十五万。酒水,年份香槟和威士忌,二十万。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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