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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女频衍生《白雪与公主》,男女主角墨阳瑜墨阳瑜身边发生的故事精彩纷呈,非常值得一读,作者“筋疲力竭的墨阳瑜”所著,主要讲述的是:《白雪与公主》是一本女频衍生,替身小说,主角分别是筋疲力竭的墨阳瑜,由网络作家“筋疲力竭的墨阳瑜”所著,故事情节引人入胜。本站纯净无广告,欢迎阅读!本书共计29135字,1章节,更新日期为2025-11-12 20:30:36。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sjyso.com上完结。小说详情介绍:白雪与公主
谁在吃我的苹果吃下毒苹果的那一刻,
我看到了未来衰老疯狂的自己—— 七个小矮人每晚轮流取走我一碗鲜血,
用来炼制皇后的不老药; 而那位唤醒我的王子,
在新婚夜将我绑上手术台: “你的心脏能救我心爱的女孩,她正是穿越前的你。
” 我笑着吐出藏在舌下的苹果肉:“真好,我也来自未来。
”硫磺和某种东西腐烂的甜腥味,像湿冷的裹尸布,缠绕着这片位于王国极北的密林。
月光在这里是奢侈的东西,勉强挤过层层叠叠、扭曲狰狞的枝桠,在地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反而衬得阴影更加浓重。脚下的泥土不是松软的,而是带着一种令人不快的黏腻,
每一步都像踩在什么活物上。白雪赤着脚,
昂贵的丝绒裙摆早已被荆棘和泥泞撕扯得不成样子,金线绣出的百合花污浊一团,
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寒冷穿透单薄的衣衫,刺入骨髓,让她牙关不受控制地轻颤。
但她不能停。林深处传来不知名野兽的低嚎,还有更清晰的——猎犬的吠叫,一声声,
由远及近,带着铁锈般的杀气,那是王后派来的追兵,誓要取回她的心脏,
那颗据说能让女人容颜永驻的、仍在跳动的少女心脏。恐惧像藤蔓一样勒紧了她的喉咙。
她拼命奔跑,肺部火辣辣的,树枝抽打在脸上、手臂上,留下细小的血痕。
黑暗仿佛有了实体,从四面八方向她挤压过来。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绝望吞噬时,前方,
密林的边缘,一点微弱的光晕刺破了浓墨般的黑暗。那是一扇窗户里透出的光,温暖,稳定,
像暴风雨夜海上的灯塔。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过去,那是一座低矮、歪斜的木屋,
仿佛是从地里生长出来的怪异蘑菇,屋顶覆盖着厚厚的青苔和枯藤。她颤抖着抬起手,
敲响了那扇看起来并不牢固的木门。门内寂静无声。追兵的呼喝声更近了,
甚至能听到马蹄踏碎枯枝的脆响。她不再犹豫,用力一推——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内的景象让她瞬间忘记了呼吸。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更浓的怪味,混合着草药、矿石粉尘,
还有一种……类似铁锈和腐败血液的气息。七张小小的床铺整齐地排列着,
上面铺着还算干净的亚麻布。但吸引她目光的,
是房间中央那张巨大的、与这小屋格格不入的长木桌。
桌上凌乱地堆放着各种器皿:玻璃烧瓶、铜制蒸馏器、研钵和杵,
里面盛放着颜色诡异的液体或粉末。墙壁上挂着的不是装饰,
而是各种闪着寒光的工具——小镐头、凿子,还有几把形状奇特、刃口极薄的小刀,
它们被擦拭得锃亮,整齐排列,不像矿工的工具,倒像是……外科医生的器械。
墙角堆着一些挖回来的矿石样本,有些闪烁着不自然的、过于艳丽的色泽。这里不像一个家,
更像一个……作坊。一个进行着某种隐秘勾当的作坊。
极度疲惫和惊吓透支了她最后一丝力气,精神一旦松懈,黑暗便席卷而来。
白雪甚至没来得及思考这诡异的环境,身体一软,便倒在离门最近的一张床上,陷入了昏迷。
有什么冰冷粗糙的东西在碰触她的脸颊。白雪猛地惊醒,心脏狂跳。昏暗的油灯光线下,
七张面孔围在她床边,高高低低。他们确实如传说中那般矮小,只比床沿高出一个头多一点,
穿着粗布的矿工服,满身尘土。但他们的脸……那绝不是天真或憨厚的面容。
皮肤因长年累月的地下劳作而显得异常粗糙,布满深深的褶皱和色斑,眼神浑浊,
带着一种被岁月和某种更沉重的东西磨损后的麻木。他们静静地盯着她,没有好奇,
没有惊讶,只有一种审视,一种评估,像是在打量一件刚刚送达的、需要分类的货物。
寂静在狭小的空间里蔓延,只有油灯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终于,站在最前面,
一个胡子比其他人都要花白、额头上有一道深刻疤痕的小矮人开口了,他的声音干涩沙哑,
像砂纸摩擦木头:“你可以留下。”没有问候,没有询问她的来历。直接得令人不安。
“睡那张空床。”他指了指房间角落里一张看起来格外坚硬的木板床,
“但记住规矩:天黑后,绝对,绝对不能离开这间屋子。无论听到什么声音。
”他的眼神锐利起来,那麻木中透出的警告意味,让白雪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喉咙发紧,说不出话。小矮人们不再看她,沉默地散开,
开始准备晚餐——如果那能称之为晚餐的话。一些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糊状物,
几块黑硬的面包。他们吃得很快,很安静,咀嚼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饭后,
他们没有交流,各自拿起墙角的镐头和背篓,鱼贯而出,再次没入漆黑的密林,
走向他们那个位于更深处、据说盛产稀有矿石的矿井。木门在他们身后合拢,
落锁的声音清晰可闻。白雪躺在坚硬的板床上,裹紧了自己破损的衣裙。
身体的疲惫让她无法思考太多,对小矮人那点本能的恐惧,
也暂时被外面可能存在的追兵所带来的更大恐惧覆盖了。至少,这里暂时是安全的。
她这么告诉自己,在草药与金属混合的怪异气味中,昏昏沉沉地睡去。不知过了多久,
一阵极其细微、却持续不断的声响将她惊醒。不是来自屋外,而是……屋内。那声音很轻,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刮擦?又像是液体滴落。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她想起小矮人的警告,心脏缩紧。但强烈的不安和一丝难以遏制的好奇,
像小虫一样啃噬着她的理智。她屏住呼吸,悄悄坐起身。油灯已经熄灭,
只有一丝惨淡的月光从窗户的缝隙挤进来。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粗糙的木地板上,
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细微的声响似乎来自屋子后方,
一个她白天没有注意到的、被一个破旧木柜半掩着的角落。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
凑近木柜的缝隙。缝隙后面,似乎是一个更小的隔间。
里面点着一盏更小的、光线昏黄的油灯。借着那点光,
她看到了令她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幕——白天见过的那几个小矮人,都在里面。
他们围着一个低矮的石台,石台上摆放着的,
正是那些她在长桌上见过的、形状奇特、刃口极薄的小刀,还有几个洁白如玉的……碗。
那种白,在昏黄光线下,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瓷实感。花白胡子的小矮人,
手里拿着一把最小巧、也最锋利的小刀,刀尖在灯光下闪着寒芒。
他走到靠墙站立的一个小矮人身边——那个小矮人脸色苍白,眼神空洞,
默默地将自己的左臂衣袖卷起,露出手臂内侧。那里,
皮肤上竟然布满了新旧交叠的、细小的疤痕,排列得异常整齐。
持刀的小矮人动作熟练得令人心悸,他没有丝毫犹豫,刀尖精准地在那手臂上划下一道。
暗红色的血液立刻涌了出来,滴落进下方早已准备好的玉碗中。一滴,
两滴……汇成小小一汪。持刀的小矮人紧紧按着伤口上方,控制着流量。整个过程,
被放血的小矮人只是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哼都没哼一声,脸上依旧是那种深入骨髓的麻木。
血液滴落的声音,在寂静中清晰可闻。就是这声音,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白雪猛地捂住自己的嘴,防止惊叫溢出喉咙。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踉跄着退后,
几乎是爬回了自己的床上,用那床散发着霉味的薄毯死死裹住自己,
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们不是在采矿。至少,不完全是。他们在用血做什么?
那些碗……是每天都要接满吗?第二天清晨,小矮人们回来了,
带着一身更浓重的硫磺和尘土气息,脸上是无法掩饰的疲惫,那种疲惫深入骨髓,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他们沉默地吃完简单的早餐,然后,花白胡子的小矮人走到了白雪面前。
他手里拿着一把银质的小刀,和昨晚她看到的那把用于放血的刀款式不同,这把更精致一些,
刀柄上镶嵌着一颗黯淡的紫水晶。“该付出你的代价了,女孩。”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
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留下,就要提供‘养分’。”养分?白雪的心猛地一沉。
不等她反应或抗议,另一个小矮人已经拿着一个洁白的玉碗走上前来。那碗,
和她昨晚看到的一模一样。花白胡子的小矮人示意她伸出手臂。他的眼神不容置疑,
那麻木背后是一种冷酷的坚持。另外几个小矮人默默围拢过来,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
反抗是徒劳的。在这里,她是弱者。白雪咬着下唇,颤抖着卷起衣袖,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臂。
冰凉的刀锋贴上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刺痛传来,鲜红的血珠沁出,然后汇成细流,
滴落在玉碗中。那声音,此刻在她听来,如同擂鼓。
她看着自己的血液在洁白的碗底慢慢积聚,一种屈辱和恐惧交织的情绪攫住了她。原来,
所谓的收留,代价是这个。每天一碗血。这就是她活命的租金。
日子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循环中一天天过去。白天,小矮人们外出“采矿”,
她则被勒令待在屋内,负责打扫和准备简单的饭食——她被禁止触碰任何与炼金相关的器具。
夜晚,她常常在那种细微的、液体滴落的声响中惊醒,然后蜷缩在薄毯下,
忍受着漫长的煎熬。她手臂上的伤痕也在增加,新旧叠加。她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小屋,
那些矿石样本中,有些闪烁着诡异的磷光,有些则带着暗红色的、仿佛血丝般的纹路。
个词汇:“女王的恩赐”、“期限”、“纯化”……他们似乎在进行一项漫长而痛苦的仪式,
而她,成了这项仪式中一个新鲜的、被迫的贡献者。直到那一天。花白胡子的小矮人,
大概是觉得她足够“顺从”了,或者只是压抑太久需要一点宣泄,在一次收取“养分”后,
他看着碗中殷红的液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嘲弄。
“别觉得不公平,女孩。”他沙哑地开口,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
“这世上没有凭空得来的庇护。皇后陛下追求永恒青春,
需要最纯净的‘生命源质’……我们,包括你,不过是这条漫长链条上的一环。用我们的血,
混合矿井深处那些被诅咒的矿石,淬炼出延缓她衰老的秘药……这就是我们的命运,
从被她‘选中’的那一天起。”他指了指自己,
又指了指其他几个沉默的同伴手臂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疤痕。“我们活着的意义,就是这个。
”白雪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不是因为他的话证实了她最坏的猜测,
而是因为他语气里那种认命般的绝望。他们不是单纯的受害者,
他们是皇后疯狂计划的执行者,同时也是被捆绑在祭坛上的祭品。而她,
不过是新添的、或许“品质”更佳的祭品。希望,在这个扭曲的木屋里,像窗外的月光一样,
被密林切割得支离破碎。又是一个被追杀的噩梦。白雪尖叫着从床上弹坐起来,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窗外,
密林依旧漆黑如墨,只有风声穿过枝桠,发出呜咽般的声响。她再也睡不着了。
喉咙干得发痛,胃里也因为长时间半饥半饱而隐隐抽搐。她需要水,需要一点能吃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小块昨天剩下的、硬得像石头的黑面包。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摸索着走向房间另一头那个简陋的厨房区域——如果那能被称为厨房的话。
只有一个粗糙的石砌水槽,一个存放少量食物的矮柜。月光从高处一个小气窗斜斜射入,
在地面投下一小方惨白的光斑。就在她快要走到水槽边时,眼角余光瞥见了那束花。
它们被插在一个普普通通的陶土罐里,放在靠墙的一张矮桌上,昨天那里还空无一物。
是今天小矮人们带回来的?她下意识地想。但怎么可能?
那些被生活压弯了脊梁、眼里只剩下麻木和疲惫的生物,
会懂得采摘鲜花装点这个散发着血腥和药味的囚笼?鬼使神差地,她走了过去。凑近了,
才看清那是什么花。黑色的玫瑰。不是深红或紫到发黑,
而是真正纯粹的、吸收了一切光线的墨黑。花瓣厚实,丝绒质感,在惨淡的月光下,
边缘泛着一层近乎诡异的、极其微弱的幽蓝磷光。它们静默地盛开着,姿态妖异而完美,
没有一丝香气,反而散发着一股极淡的、冰冷的金属腥气,像刚刚淬过火的刀锋。
白雪伸出手指,想要触碰那仿佛不属于人间的花瓣。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那墨黑丝绒的前一瞬,一个冰冷、嘶哑,像是被砂轮打磨过的声音,
毫无征兆地在她身后响起:“它们很美,不是吗?但美丽,往往是最致命的陷阱。
”白雪猛地缩回手,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她倏然转身。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站着一个身影。
极高,极瘦,披着一件裹住全身的、颜色晦暗的斗篷,兜帽低垂,
将面孔完全隐藏在深沉的黑暗里。只能从佝偻的体态和那嘶哑的声音勉强判断,
那似乎是一个老妇人。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门明明锁着。窗户也都完好。
老妇人缓缓地从阴影中踱出,动作带着一种不自然的僵硬,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她无视了白雪惊恐的目光,径直走到那瓶黑玫瑰前,
伸出枯瘦得只剩皮包骨、指甲尖长且带着不祥暗紫色的手,轻轻拂过花瓣。“黑皇后玫瑰,
”她嘶哑地低语,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意味,“只生长在埋藏绝望与背叛的土壤里,
用最苦涩的泪水浇灌,以濒死之心的战栗为食。它的美丽,是献给死亡的情书。
”白雪屏住呼吸,身体僵硬。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妇人,
身上散发着比这小屋本身更浓重的不祥气息。她是谁?王后新的爪牙?
还是这片诅咒之林里滋生的某种……东西?老妇人缓缓转向她,兜帽的阴影下,
似乎有两道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目光带着一种穿透皮囊、直刺灵魂深处的审视力。
“我看到了,孩子。”老妇人的声音压得更低,像毒蛇吐信,“你眼里的恐惧,
还有……那深藏的不甘。他们囚禁你,榨取你,把你当作温顺的祭品。但你心里,
还烧着一团火,不是吗?”她微微歪头,兜帽的阴影晃动了一下。“想知道真相吗?
想知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这里?”白雪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尖叫着危险,
让她立刻逃离。
一日的抽血、被夜复一夜的诡异声响、被小矮人麻木的绝望所滋养出的、对真相的极度渴望,
牢牢钉住了她的双脚。老妇人发出一种类似于风穿过枯骨缝隙的轻笑。
她慢慢从斗篷内侧取出一个东西。那是一个苹果。它的存在本身,
就仿佛是对“苹果”这个概念的亵渎。它的皮呈现出一种过于完美、过于光滑的色泽,
一半是鲜血凝固后那般刺目的猩红,另一半则是深渊最深处那种毫无生气的死寂漆黑。
红与黑的界限泾渭分明,如同被最精准的刀锋切开。果皮表面,隐隐流动着一层油腻的光泽,
仿佛覆盖着一层极薄的、活着的黑色油脂。一股极其浓郁、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弥漫开来,
瞬间压过了小屋里的草药味和血腥气。那香气像是有生命的触手,直接钻进鼻腔,
缠绕着大脑,诱哄着,低语着,许诺着极乐的幻境和一切的答案。“吃下它,
”老妇人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地方,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却又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扭曲的急切,“只需要一口,我亲爱的。
你就能看到……看到你想知道的一切。看到命运的丝线如何缠绕,
看到华丽袍子下爬满的蛆虫,看到……你自己真正的模样。”她将苹果递到白雪面前。
那甜腻的香气几乎化为实体,冲击着白雪的意志。她感到一阵眩晕,视线开始模糊,
老妇人兜帽下的黑暗仿佛在旋转,扩大,要将她吞噬。就在她的手指几乎要不受控制地抬起,
去触碰那禁忌果实的瞬间——“砰!”木屋的门被猛地撞开,
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镐头拖地的刺耳声响打破了这诡异的僵持。是那些小矮人,
他们提前回来了!花白胡子的小矮人第一个冲进来,镐头横在胸前,
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那个手持苹果的老妇人,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恐惧和暴怒的神情。
“滚出去!”他嘶吼道,声音因极致的情绪而扭曲,“离开这里!你不属于这个地方!
”其他小矮人也纷纷举起手中的工具,形成一种笨拙而紧张的防御姿态,对准了不速之客。
那老妇人动作一顿,兜帽微微转动,似乎瞥了冲进来的小矮人们一眼。她没有丝毫惊慌,
只是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含义不明的冷哼。然后,
她深深地“看”了白雪一眼——即使隔着兜帽的阴影,
白雪也能感觉到那目光的重量——接着,她像融入阴影一般,迅速退向屋子的角落,
那里似乎有一个从未被白雪注意到的、被杂物掩盖的缝隙,她的身影一闪,便消失不见了。
连同那个红黑各半的、散发着邪恶甜香的苹果。只留下那束墨黑的、泛着幽蓝磷光的玫瑰,
静立在月光下,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作呕的甜腻余味。小矮人们没有去追,
他们显然知道追也无用。花白胡子快步走到白雪面前,粗鲁地抓住她的肩膀,
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你碰了那个苹果吗?!说话!”他厉声质问,
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她脸上。白雪惊魂未定,下意识地摇头,
声音发颤:“没……没有……”花白胡子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似乎在判断她是否说谎。良久,
他才松开手,脸上的暴怒稍缓,但恐惧的阴影依旧浓重。他喘着粗气,
对其他小矮人低吼道:“加强警戒!那个疯婆子……她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他转向白雪,
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是粗暴地命令道:“回去睡觉!忘了今晚看到的一切!
那东西……比死亡更可怕!”白雪被推搡着回到那张硬板床上,裹紧薄毯,身体依旧冰冷。
小矮人们没有立刻离开,他们在屋内烦躁地踱步,低声交谈着,
:“……时候快到了……”、“……女王会不满……”、“……必须看紧她……”她的目光,
却无法从墙角那束黑玫瑰上移开。比死亡更可怕?那老妇人是谁?她口中的“真相”是什么?
那个苹果……吃下去,真的能看到吗?恐惧的深处,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危险的求知欲,
如同埋在灰烬下的火星,开始悄然复燃小矮人们对那晚老妇人的出现表现得如临大敌。
接下来的几天,木屋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他们不再仅仅是夜晚轮流放血,
白天也有至少两人留守,
浑浊的眼睛时刻警惕地扫视着窗外浓稠的黑暗和屋内每一个阴影角落。
他们加固了那扇并不结实的木门,用粗大的木桩抵住,
甚至还在窗户内侧钉上了几根歪斜的木条,仿佛在防御某种非人的、力量恐怖的东西。
花白胡子小矮人,名叫格伦——白雪偶然听到另一个小矮人这样叫他——看管她看得最紧。
他那双深陷在褶皱眼皮下的眼睛,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审视,每次收取“养分”时,
都会死死盯着她的脸,仿佛要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里,
捕捉到她是否与那“疯婆子”有过更多接触的蛛丝马迹。“离那片开着黑花的地方远点,
”一次,在她忍不住望向窗外某个方向时,格伦声音干涩地警告,“那里是‘她’的地盘。
泥土是腐烂的,长出来的东西,心也是黑的。”白雪默然点头,心里却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
涟漪扩散。黑花的地盘?那老妇人并非偶然路过,而是在这片密林中,有着固定的活动区域?
这非但没有让她感到安全,反而加深了那诡异老妇与这片诅咒之地紧密相连的印象。
她对那个苹果的恐惧依旧鲜明,但恐惧之中,
一种更危险的东西在滋生——被强行勾起、却又被粗暴打断的好奇心,
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思绪。真相?她真正的模样?
那甜腻的香气仿佛还残留在记忆的缝隙里,带着恶魔般的低语。
她开始更仔细地观察这个小屋,以及它的居住者们。她注意到,小矮人们并非铁板一块。
他们沉默,但沉默之下有暗流。除了格伦似乎承担着领头和监督的角色,
其他小矮人大多更加麻木,眼神空洞,只有在格伦转身时,
才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压抑的痛苦或怨愤。其中有一个最年轻的——相对而言,
他的皱纹浅一些,眼神里偶尔还会闪过一丝未完全磨灭的、属于人类的情感碎屑,
白雪暗自叫他“闷石”,因为他总是低着头,很少发出声音。有一次,
闷石在搬运一筐闪烁着暗红色纹路的矿石时,脚下踉跄,几块矿石滚落出来。
格伦立刻厉声呵斥,闷石瑟缩了一下,慌忙去捡。在弯腰的瞬间,白雪看到他卷起的袖口下,
手臂内侧的疤痕比她之前看到的任何一个小矮人都要密集、新鲜,有些甚至还未完全结痂,
透着狰狞的粉红色。一种同病相怜的刺痛感攫住了白雪。他们和她一样,
都是这黑暗仪式的牺牲品,被皇后的永生欲望捆绑在这座血腥的祭坛上。
机会在一个午后降临。格伦和其他几个小矮人似乎因为矿井深处发现了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需要集体前去查看,只留下闷石和一个年迈得几乎直不起腰的小矮人看守。
老矮人很快就在屋角的椅子上打起了瞌睡,鼾声时断时续。白雪的心跳加快了。
她深吸一口气,端着一碗清水,走到坐在门槛上、望着外面发呆的闷石身边。“喝点水吧。
”她轻声说,将碗递过去。闷石吓了一跳,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没有接。
白雪没有强求,将碗放在他脚边,自己也在一旁坐下,保持着不会引起他过度反感的距离。
“那个老妇人……”她声音压得极低,像耳语,“她是谁?为什么格伦那么怕她?
”闷石的身体猛地一僵,头垂得更低,双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裤腿,指节发白。
“不能……不能说……”他喉咙里发出模糊的气音,带着恐惧的颤抖。“那个苹果,
”白雪不放弃,声音放得更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她说,吃了就能看到真相。
关于我的真相……也关于你们的,对吗?你们日复一日地付出鲜血,
真的相信这能换来皇后的‘恩赐’,换来解脱吗?”闷石猛地抬起头,
那双总是躲闪的眼睛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强烈的情绪——那是深不见底的痛苦,
和被戳破最后一丝幻想后的绝望。他的嘴唇哆嗦着,像是想说什么,
却又被巨大的恐惧扼住了喉咙。“我们……没有选择……”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声音破碎,
“从被选中……进入那个矿井……开始……就……没有了……”“矿井里到底有什么?
”白雪紧紧追问,“不止是矿石,对不对?”闷石的瞳孔收缩,像是想起了极其恐怖的事物。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布满疤痕的手臂。“血……需要血……”他语无伦次,眼神涣散,
王要的‘源质’……需要生命浇灌……我们……我们是养料……你……也是……”活的矿脉?
需要生命浇灌?白雪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这远比她想象的更加邪恶、更加非人。
“那个老妇人呢?她和矿井有关?”一提到老妇人,闷石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
“她是……是诅咒……是徘徊的恶灵……她想要破坏……想要……”他混乱地摇着头,
“格伦说……不能听信她的任何话……她是谎言本身……”就在这时,
屋里传来老矮人翻身和嘟囔的声音。闷石像是受惊的兔子,立刻闭上了嘴,
重新将头深深埋下,恢复了那副沉默麻木的样子,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失控从未发生。
白雪知道不能再问下去了。她默默地坐了一会儿,然后起身离开。心中却已翻江倒海。
活的矿脉,以血为食。小矮人是养料。皇后追求永生。
老妇人被视为破坏规则的“诅咒”和“恶灵”,却声称握有“真相”。碎片很多,
但拼图仍然缺失最关键的一块。那个苹果……它到底是什么?
老妇人那句“你真正的模样”又意味着什么?她看向窗外,密林深处,
那片据说开着黑玫瑰的区域,在午后稀薄的阳光下,仿佛笼罩着一层更加晦暗的阴影。
她知道,答案一定在那里。危险,但也可能是唯一的生路。
恐惧和求知的欲望在她心中激烈搏斗,而那危险的诱惑,正逐渐占据上风。
她需要等待下一个时机,一个能让她踏入那片“腐烂之地”的时机。不是为了那诡异的苹果,
而是为了那被无数谎言掩盖的、血淋淋的真实。日子在愈发紧张的戒备中流逝。
小矮人们似乎加快了“工作”进度,他们带回来的矿石颜色越来越深,
有些甚至呈现出不祥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他们脸上的疲惫之色更重,
眼神也更加空洞,仿佛生命力正随着那些被采集的矿石一同流逝。夜晚那放血的仪式,
似乎也进行得更加频繁,玉碗被端进那个小隔间的时间更长了。
格伦对白雪的看管没有丝毫放松,但他眼底深处,除了警惕,
似乎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仿佛某种期限正在逼近。终于,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暴雨之夜,机会再次降临。狂风呼啸,卷着豆大的雨点疯狂抽打着木屋,
仿佛要将这林中的孤岛彻底撕碎。雷声在头顶炸开,震得屋顶簌簌作响。这样的天气,
即使是那些被诅咒的矿脉,似乎也陷入了沉寂。小矮人们无法去矿井,全都蜷缩在屋内,
被大自然的狂暴威力所慑,显得有些不安。格伦安排了两个小矮人守在门边,
自己则和其他人围坐在桌旁,就着摇曳的油灯光,擦拭着那些闪着寒光的工具,气氛沉闷。
也许是连日的疲惫和紧张,也许是雷声太过震耳,后半夜,负责看守的一个小矮人开始打盹,
另一个也显得昏昏欲睡。格伦自己,在多次起身检查门窗后,也终于抵不住倦意,靠在墙边,
脑袋一点一点。心脏在胸腔里鼓噪,与窗外的雷声呼应。白雪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像一缕幽魂,从硬板床上悄无声息地滑下。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利用家具和阴影作为掩护,一点点挪向那个白天被她悄悄观察过无数次的后墙。那里,
在老妇人消失的角落附近,有一个被破旧挂毯半掩着的、极其狭窄的缝隙,
似乎是木屋建造时留下的结构缺陷,或者……是故意留出的通道?她深吸一口气,拨开挂毯,
侧身挤了进去。一股混合着霉味、湿土和那种奇异金属腥气的冷风扑面而来。缝隙后面,
是一条向下倾斜的、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没有犹豫,
她踏入了黑暗之中。通道崎岖不平,脚下湿滑。她扶着冰冷粗糙的土壁,
小心翼翼地向下摸索。雷声和雨声在这里变得沉闷,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通道里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绝对的寂静中被无限放大。走了不知多久,
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线,还有那股熟悉的、甜腻中带着腐败的香气——黑皇后玫瑰的香气。
她加快脚步,通道尽头是一个向外的出口,被茂密的、带着尖刺的藤蔓遮掩着。她拨开藤蔓,
钻了出去。瞬间,她被眼前的景象攫住了。这是一片林间空地,与周围阴森的密林格格不入。
空地上,盛开着无边无际的黑皇后玫瑰。它们在这暴雨之夜,依旧傲然挺立,
墨黑的花瓣吸饱了雨水,显得更加饱满厚重,边缘那幽蓝的磷光在黑暗中幽幽闪烁,
如同无数只窥视的眼睛。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甜香几乎化为实质,缠绕在空气中,
与泥土的腥气、某种更深沉的腐败气息混合,形成一种诡异而魅惑的氛围。空地中央,
矗立着一棵早已枯死的、形态扭曲怪异的古树。古树的枝桠像绝望伸向天空的骷髅手臂。
而就在那棵枯树下,站着那个披着斗篷的老妇人。她似乎早已料到白雪会来,
静静地站在那里,面向着白雪的方向,兜帽下的黑暗仿佛比这夜色更加深沉。
雨水打湿了她的斗篷,紧紧贴在她枯瘦的身体上,勾勒出令人不安的轮廓。“你来了。
”嘶哑的声音穿透雨幕,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诡异。白雪站在玫瑰丛的边缘,
雨水瞬间淋湿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衣衫,寒冷让她瑟瑟发抖,
但她的目光却死死钉在老妇人身上。“你是谁?”她大声问道,
声音在雷雨的间隙中显得有些微弱,“你到底想做什么?”老妇人发出一声低笑,
那笑声比哭声更难听。“我是谁?我是过去的幽灵,也是未来的回响。
我是你注定成为的……另一个可能。”她缓缓抬起枯瘦的手,
指向周围那些在黑雨中摇曳的、妖异的花朵。“看看它们,孩子。美丽,致命,
扎根于最肮脏的泥土。就像这个王国,表面光鲜,内里早已被欲望和背叛蛀空。
就像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后,用他人的青春和生命,维系自己腐朽的皮囊。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疯狂的恨意:“而你们!你们这些祭品!
为何如此顺从?!为何不反抗?!为何要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流干,去成全那永恒的诅咒?
!”她的激动只持续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她转向白雪,
兜帽微微晃动。“你不一样……我看到了。你眼里有火,虽然微弱,但还在燃烧。所以,
我选择了你。”她再次从斗篷里取出了那个苹果。红与黑,
在幽蓝的磷光和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映照下,显得更加邪异。甜腻的香气更加浓郁,
仿佛具有了生命,主动向白雪缠绕过来。“吃下它。”老妇人的声音充满了不容抗拒的蛊惑,
“不需要全部,只需一口。你就能看清这循环的宿命,看清缠绕在你脖颈上的命运丝线。
你会知道皇后的秘密,知道小矮人的悲哀,
知道那个即将到来的‘王子’……背后真正的目的。”闪电再次撕裂天空,
瞬间将天地照得一片惨白。就在那极致的亮光中,白雪清晰地看到,老妇人抬起的手,
那枯瘦的、指甲暗紫的手腕内侧,似乎有一小块肌肤,异常的白皙光滑,
与周围布满皱纹、苍老不堪的皮肤形成了刺眼的对比。那一点点不协调的细节,
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白雪混乱的脑海。而老妇人的话语,如同最终编织成型的魔网,
将她牢牢罩住:“看清这一切……然后,打破它。或者……成为我。
”冰冷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混合着不由自主流出的温热泪水。白雪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苹果,
看着老妇人兜帽下无尽的黑暗,脑海中闪过格伦惊恐的警告,闪过闷石绝望的眼神,
闪过皇后冰冷的面孔,闪过自己手臂上日益增多的伤痕……对真相的渴望,
对打破这绝望循环的微弱希望,以及对自身命运的恐惧,
在这一刻交织成一股巨大的、无法抗拒的洪流。她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抬起了手。指尖,
终于触碰到了那光滑、冰冷、仿佛有生命在微微搏动的果皮。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
发出了刺耳的、不可逆转的转动声。
--------------------指尖传来的触感,并非想象中的冰冷或温暖,
而是一种……诡异的蠕动感。仿佛那光滑的果皮之下,包裹的不是果肉,
而是无数细小的、活着的、正在微微搏动的生命体。
那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气此刻如同拥有了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嗅觉神经上,
几乎要让她窒息。老妇人兜帽下的阴影仿佛在扩大,形成一个吞噬一切的漩涡。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催促,嘶哑地低语:“对,就是这样,
我亲爱的……咬下去……拥抱真相……”白雪的牙齿在打颤,冰冷的雨水流进她的嘴角。
脑海中,格伦的警告、闷石的绝望、皇后冰冷的凝视、还有手臂上那些细密的伤痕,
如同走马灯般飞速旋转,最终汇聚成一股不顾一切的决绝。她闭上眼,
对着那猩红与死黑交织的果皮,猛地咬了下去。没有清脆的声响,也没有汁液四溅。
牙齿陷入的是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略带韧性的肉质感。
一股难以形容的味道瞬间在她口中炸开——极致的甜,甜到发苦,
紧随其后的是浓烈的、铁锈般的血腥气,最后是一种仿佛腐烂内脏般的、深沉的恶臭。
这三种味道疯狂地交织、冲撞,几乎要掀开她的天灵盖。“呕——”她本能地想要干呕,
想要将口中那团邪恶的物质吐出去。但已经晚了。那口被她咬下的“果肉”,
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一接触她的唾液,立刻化为一股冰冷的、粘稠的流体,
像一条滑腻的毒蛇,不受控制地自动钻入了她的喉咙,直坠入胃袋。瞬间,
世界在她眼前碎裂、重组。不再是雨夜的黑玫瑰园。
她置身于一片无边无际的、灰蒙蒙的虚无之中。耳边响起了无数重叠的声音,有尖锐的狂笑,
有痛苦的哀嚎,有怨毒的诅咒,还有……她自己的声音,在不同的年龄,以不同的语调,
重复着某些话语。眼前的灰色雾气开始凝聚,
形成一幅幅流动的、却清晰得令人心悸的画面——她看到了皇后。不是在华丽的王座厅,
而是在一个隐蔽的、墙壁上刻满诡异符文的地下祭坛。祭坛中央,
悬浮着一颗巨大的、仿佛由暗红色水晶构成的心脏,它在缓慢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收缩,
都从连接其上的、无数细如发丝的血管中,汲取着殷红的液体。而那些血管的另一端,
赫然连接着几个被固定在石壁上的、形容枯槁的小矮人!他们的眼神空洞,皮肤灰败,
生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格伦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个玉碗,碗里盛放的,
正是从那个巨大“心脏”中滴落的、浓缩的暗红色精华。他将碗恭敬地递给皇后,
皇后仰头饮下,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而扭曲的神情,
她眼角的皱纹似乎在那一刻真的淡去了一丝。那巨大的心脏,
是由矿井深处那些“活着的”、渴血的矿脉核心炼制成的?小矮人的血,不仅仅是“养分”,
更是维系这邪恶法阵、提炼“生命源质”的关键媒介!画面猛地切换。她看到了自己。
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宏伟的教堂里,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斑斓的光晕。
她的身边,站着一位身姿挺拔、面容俊美、金发碧眼的王子。他握着她的手,
笑容温柔得能融化冰雪,眼底却深藏着一种……冰冷的、评估货物般的算计。来宾们在微笑,
鲜花在绽放,一切都完美得像最标准的童话模板。然而下一秒,画面陡然暗转。新婚之夜,
不是温暖的寝宫,而是一间阴冷的、布满各种闪着寒光的外科手术器械的房间!
她被牢牢绑在一张金属台上,四肢被皮带固定,嘴里塞着东西,只能发出绝望的呜咽。
那位英俊的王子站在旁边,脸上依旧带着温柔的微笑,
手里却拿着一把造型奇特、刃口极薄的小刀,刀尖正对着她裸露的胸口。他俯下身,
在她耳边低语,声音轻柔,内容却如同恶魔的宣告:“不要怕,我亲爱的白雪,
你的牺牲是伟大而必要的。
你拥有这世上最纯净、最具生命活力的心脏……它将成为最好的‘容器’,
承载我真正心爱之人的灵魂,让她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
而你……你将永远活在我对她的爱里,以另一种方式。”他真正心爱之人?是谁?
画面再次撕裂。她看到在一座被冰封的水晶棺椁中,躺着一位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
却更加成熟、眉眼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郁和疯狂的女子。王子抚摸着棺椁,
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偏执而深沉的愛恋。紧接着,一个更加惊悚的念头,
如同最刺骨的冰锥,狠狠扎入她的意识——那个躺在冰棺中的女子……她的眉眼,她的轮廓,
其是那抹深藏在眼底的、近乎疯狂的执念……为何……为何与眼前这个递给她苹果的老妇人,
有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神似?!“啊——!!!”白雪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猛地从那些恐怖的幻象中挣脱出来。她依旧站在暴雨倾盆的黑玫瑰园中,老妇人就在她面前。
胃里那团冰冷的“果肉”在灼烧,带来一阵阵剧烈的痉挛。她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试图将那个邪恶的东西吐出来。“看……到……了……吗?
”老妇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快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这就是……你的未来……也是……我的过去……”白雪抬起头,
雨水和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死死盯着老妇人兜帽下的黑暗,
一个颤抖的、几乎不成调的问题从她齿缝间挤出:“你……你到底是谁?!
那个冰棺里的女人……是你?!王子他……他爱的……”老妇人发出一串破碎而凄凉的笑声,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开始解开斗篷前襟的搭扣。
“好好看看……看看这被诅咒的‘幸福’……最终的模样……”斗篷的搭扣松开了。
她猛地将斗篷向两边掀开!尽管在暴雨和黑暗中,尽管心中已有最坏的猜测,
但真正看到斗篷下的景象时,白雪还是发出了第二声、比之前更加绝望和恐惧的尖叫,
整个人踉跄着向后跌去,摔倒在冰冷泥泞、布满玫瑰尖刺的地上。斗篷之下,
根本不是什么老妇人的身躯!那是一件……勉强维持着人形的、极其恐怖的存在。
身体的绝大部分,已经木质化,皮肤呈现出枯树皮般的深褐色,粗糙皲裂,
布满诡异的、仿佛自然形成的螺旋纹路。
一些地方甚至长出了细小的、扭曲的、黑红色的枝桠,像是体内有什么植物破体而出。
胸口的位置,心脏应该在的地方,
嵌入了一块拳头大小的、与她幻象中看到的祭坛上那颗巨大心脏材质相似的暗红色晶石,
它微弱地搏动着,发出不详的幽光。晶石的周围,皮肤或者说树皮与晶体融合的边缘,
呈现出烧灼般的焦黑色和不断试图愈合又破裂的肉芽组织。
这根本不是一个活人应该有的身体!
这是一个人与那种邪恶矿石、与某种强大诅咒强行结合后,产生的畸形怪物!
“这就是……‘永生’的代价……”那嘶哑的声音从斗篷的兜帽下传来,
带着无尽的嘲讽和痛苦,
或者……是他那未完成的……‘复活仪式’……留下的……残次品……”老妇人——或者说,
这个未来的、异化的“白雪”——重新拉紧了斗篷,遮住了那令人作呕的躯体。
真正的爱人……那个……他愿意为之打败世界……甚至扭曲时间的……女人……”她顿了顿,
兜帽转向王宫的方向,又转向木屋的方向,
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一种近乎同归于尽的疯狂。
计划……提供养料……小矮人……你……我……都是这养料的一部分……”她猛地转向白雪,
即使隔着斗篷,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灼热。
“现在……你知道了……你还要……顺从地……走向那个……被安排好的……婚床吗?
走向那个……最终会将你开膛破肚……取出心脏的……‘王子’吗?!”白雪瘫坐在泥泞中,
浑身冰冷,连颤抖的力气都没有了。幻象中的场景与眼前这具非人躯体的冲击,
彻底粉碎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未来不是美好的童话,
而是比死亡更恐怖的、被利用、被解剖、被取代的绝望深渊!那个即将到来的“拯救者”,
才是最终极的刽子手!“为……为什么是我……”她声音嘶哑,如同梦呓。
的血脉……你的纯洁……是最好……也是最稳定的……‘容器’……”未来的她嘶哑地回答,
…变成了……这般模样……他需要……一个新的……更完美的……”就在这时——“在那边!
”“抓住她!”格伦暴怒的吼声和杂乱的脚步声从通道方向传来。
小矮人们显然发现了她的失踪,循着踪迹追来了!几道摇晃的灯光刺破雨幕,
迅速向这边靠近。未来的“白雪”身体一僵,她深深地“看”了瘫软在地的白雪一眼,
那目光复杂难辨——有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有同病相怜的悲哀,
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催促。“记住你看到的……选择……在你……”话音未落,
她猛地转身,枯瘦的身影以一种不符合那残破躯体的敏捷,迅速消失在浓郁的黑玫瑰丛深处,
仿佛从未出现过。格伦带着几个小矮人冲进了空地,灯光瞬间将瘫坐在泥泞中的白雪笼罩。
他们看到她那失魂落魄、满身泥污、仿佛经历了世间最恐怖之事的模样,
脸上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被更大的惊怒取代。“你!
你竟然真的敢……”格伦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他冲过来,粗暴地一把将白雪从地上拽起来,
灯光在她脸上晃动,似乎想检查她是否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当他看到白雪虽然狼狈,
但口中并无苹果残留,眼神虽然惊恐涣散,但瞳孔并未出现他恐惧中的那种异变时,
紧绷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瞬,但随即更加恼怒。“把她带回去!锁起来!没有我的允许,
谁也不准放她出来!”他对着其他小矮人吼道,然后又恶狠狠地瞪了白雪一眼,
“你差点毁了一切!蠢货!”白雪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木偶,
被小矮人们半拖半拽地带回了木屋,扔回了那张硬板床。他们加固了门窗,
甚至派了两个人直接守在床边。但她已经不在乎了。身体的禁锢,
远不及脑海中那些画面的万分之一恐怖。
、小矮人、活矿脉、生命源质、王子、冰棺、心脏容器、未来异化的自己……所有这些碎片,
终于在那口邪恶苹果的催化下,拼凑出了一幅完整而令人绝望的图景。她躺在黑暗中,
听着窗外渐歇的雨声和身边小矮人粗重的呼吸,胃里那冰冷的灼烧感依旧清晰。
恐惧如同最沉重的枷锁,将她牢牢锁住。然而,在恐惧的最深处,
在那片冰冷的绝望废墟之下,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的火星,开始顽强地闪烁。不。
她不能就这样认命。不能走向那个被安排好的、开膛破肚的结局。
不能变成那个在玫瑰园中徘徊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那个未来的她,是失败品,是警告。
而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一个模糊的、疯狂的念头,
开始在她被恐惧和真相冲击得一片混乱的脑海中,悄然滋生。既然知道了阴谋,
知道了结局……那么,是否可以利用这一切?王子的“爱”是假的,
皇后的“永生”是虚妄的,小矮人的“忠诚”是被迫的……那么,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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