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墨白，是天枢长老宋云衿的亲传弟子，也是天枢长老宋云衿养的一只狗。也不算是养吧，

毕竟我变成狗的时间向来不固定。说实话，我从没想过能有幸成为天枢长老的弟子，

也没想到我这天晚上突然又变成人，更没想到天枢长老变脸变得这么快？

宋云衿上一秒明明还在床上搂着我睡觉，下一秒就拿着剑指着我对我破口大骂：“混账东西！

你何时到我榻上来的？”我见他衣衫不整，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红，慌忙起身去查看：“师尊，

你病了吗，怎么脸这么红…”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真的凑过来，剑尖一偏，

“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脸色更是不好，像是随时要晕过去一般。都说狗是最忠诚的动物，

我自然不例外。我上去一把扶住师尊的手，岂料他躲闪得太快，一时间没收住。

那中衣本就披得松散，如此这般用力使他大半个身子都露了出来，明晃晃的同羊脂玉般光洁。

空气一时间僵持。我也知道做错了事，更何况天枢长老对待弟子一向严苛，

弄脏他一块衣角都要罚跪，立马伸过手想帮他理好。紧接着我就被赏了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墨白！你想死吗！”他声音轻颤，面上红的厉害，脚下却一个劲儿的后退。退着退着，

便快挨上了身后的木桌棱角。我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的腰，挡在了那个棱角之前，

心下舒了口气。随之而来的又是洪水般汹涌的悸动。师尊不愧是师尊，

腰上的肉也能这么紧实，没有一丝赘肉，摸起来也舒服。“师尊，

你之前不是和你的小花说喜欢墨白吗？怎么见到墨白还打人呢？”我半弯下腰，

与他那道羞恼又勾人的视线齐平，试探性的问：“现在小花喜欢你，墨白也喜欢你，

那我们现在不是道侣吗？”宋云衿被揭了老底，刚要扬起的手泄力的垂下，

凤眼微瞪：“你想怎样…”也许是变成人的缘故，对于主人的忠诚度不像原本那般纯粹，

多了份我至今难以言说的怪异。也许是人的欲望使然，

那一晚人前清冷高洁的天枢长老、狗前温和善良的宋云衿，统统化成了指尖暖流，荡漾人心。

一 破格收徒天枢长老总共收了三个亲传弟子，其中两个都是上佳剑修的好苗子。

一个水灵根，至柔至刚。一个风灵根，无孔不入。第三个就是墨白了，

完全属于破格收取——一个不适合剑修的土灵根。无他，只是宋云衿在选亲传弟子当天，

墨白那眼巴巴的神情和他养的那只小花狗太像了。就连名字都一黑一白的，花里胡哨。

也是为难天枢长老了，一连好几次都迫使自己移开目光，

又接二连三的被那道亮晶晶的眸子吸引住。到最后也是说服不了自己，

跟宗主睁着眼睛说瞎话：“刺客之剑，诡异莫测。”宗主一言难尽的盯着墨白看半天，

怎么看也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土灵根，最后无奈硬夸：“…长得倒是挺秀气的。

”宋云衿负手而立，冷厉之气悄然而出，同墨白平时见的完全不同，眼睛都看直了。

但凡他现在是只狗，尾巴都要摇出火星子来了。宋云衿知道这孩子在看他，

可没想到能这么坦率。别的弟子只是偷偷看一两眼就被他吓着了，不敢多看。他倒好，

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瞅，像是要把他看出个窟窿来。大概被盯得心里发毛，

宋云衿刚要发怒又被这双眼睛亮的说不出狠话，只得冷声斥责：“再看就把你赶出宗门！

”墨白一听这话登时吓坏了，低着头不肯吱声，眼神还时不时地朝这边瞟。罢了，

也只是个孩子。宋云衿在心里安慰着自己。没想到，教了几次下来，

发现他一向是这个死德行。宋云衿走路，他看；宋云衿写字，他看；宋云衿吃饭，

他看；宋云衿练剑，他看；……像是没见过人类正常生活一样，一个劲儿的看看看看看。

“墨白！”宋云衿实在受不了了，走着走着突然朝身旁的树林冷声喝道。树后窸窸窣窣一阵，

缓缓走出一个身影。墨白磨磨蹭蹭走到他身边，还没等他开口骂就二话不说的跪下了。

“对不起，师尊。”墨白委屈巴巴的垂着脑袋，这孩子也不知道躲哪儿了，

头发里还插着一小节带叶的小树枝。显得可怜又可笑。“错哪了？”这么一来，

宋云衿一肚子火又没了，语气里多了丝察觉不出的无力。“不该看你…”他说着说着，

小小的肩膀开始小幅度的轻颤，没过一会儿便一抽一抽的。

宋云衿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干燥的地面上，被一连串的水珠打湿。紧接着，又是一阵抽噎。

宋云衿：“行了，你快起来。”墨白抹着眼泪不肯起来，宋云衿就像拎狗那样，

揪着他的后脖领就把人拽起来了。顺手摘掉了他头上的树枝。看他还在哭，

便轮到宋云衿疑惑了，拧着眉头问：“你哭什么？”一个男孩子哭得能用梨花带雨来形容，

宋云衿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我…我给师尊添麻烦了，师尊会讨厌我…我心里就难受。

”他抽抽搭搭的一直哭，宋云衿于心不忍，掏出一只帕子给他擦了擦眼泪。

墨白当时就不哭了。“为师没有讨厌你，”宋云衿的语气里带着哄人的温和，不过很淡，

“也没添…没添太大的麻烦。”“回去练剑吧，晚饭前我抽查。

”墨白就这样得到了天枢长老的一件贴身物品——一条帕子。

二 沉默追随虽说在师尊面前是个忠实舔狗，不过在弟子里他是最沉默寡言的。

一来是空暇时间都找不到人——跟踪宋云衿去了；二来是墨白这人属实太闷了。

水灵根的大弟子许衡是个老好人，性格平和，朋友多也会打圆场。

而那个风灵根的是个女弟子叫林潇，性子开朗得过头，最常干的事就是和其他门派弟子打架。

由于怕被师尊知道，总去叫大师兄打圆场。而墨白在能看见人的时候，都是在打扫。擦桌子，

扫地，掸灰，洗衣服…有时候还会做饭。明明是亲传弟子，平时做的却像个打杂的。

除了墨白也没谁了。时间久了，其他两位弟子都发现这个师弟的资质平平无奇，

几乎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唯一可圈点的便是这张脸了。

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的一双眼睛亮如繁星，眉目俊朗，看着又有种说不上的老实。

大概是小姑娘都很喜欢的一款。如此老实的一个人，一句话都不用多说，

也能悄然俘获其他门派小姑娘的芳心。符修有个颇有姿色的小师妹，一直作为门派中的团宠，

也对自己很有信心。于是便有了下面的一幕。“墨师兄，我喜欢你。

”墨白握着一把扫帚闷头扫地，连头都没抬一下，低声“嗯”了一句。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在晚饭前把地扫完，然后晚饭后去看师尊。哪有空去想她说的是什么。

小师妹见他没什么反应，又说了一遍：“墨师兄，我…”“抬脚。”小师妹一愣，

还是照做了。只见墨白低着头扫了扫她脚下的灰，提着扫帚抬脚就往别处走。头都没回一个。

小师妹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狠狠一跺脚，朝他背影骂道：“闷葫芦！

”林潇在一旁憋笑憋得差点背过气去，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这一笑可毁了，

停不下来了。许衡忙拦在两人中间，对那小师妹温雅一笑：“我们那个师弟就那个性子，

平时不爱说话，我们都习惯了，都是一个宗门的，大家和谐有爱一点，啊，

哈哈哈…”……墨白虽然闷，但也能听他们说话。好在师兄师姐很照顾他，他自己不说话，

林潇一个人能从天亮说到天黑；而许衡在中间一唱一和的，像说相声似的唱黑红脸。

“难不成我们小师弟对女人不感兴趣？”林潇心直口快的总结出一个经验，明明无意之举，

引得墨白连地都扫不下去了。“……”墨白终于抬起头来，加入了话题。

“什么叫‘对女人不感兴趣’？”许衡还以为是林潇说错话了，立刻道：“唉，

师妹你吓着师弟了，他懂什么男男女女的？你可别瞎说，

师弟啊…”“什么叫‘对女人不感兴趣’？”墨白又把头转向了许衡，一脸较真，

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也好像真的不懂。如此一来，林潇打开了话匣子，

叭叭叭的向墨白解惑。许衡几次都听不下去，捂不住林潇的嘴，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墨白去吃晚饭时脚底下都是虚的，却觉得眼前的路豁然开朗。整个人生…狗生都明朗了。

过了几天，他又变成狗了。他赶到天枢长老的居所，找了大半圈没找到人，

在蒸汽缭绕的后院处猛然驻足。师尊在洗澡！既然当过人了，就要遵守人的道德价值观。

理智告诉他不能进去看师尊洗澡，毕竟林潇说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

惹得他即使满脸是毛也觉得脸上一热。算了，反正现在他是狗。

于是他便大摇大摆的一***坐在池子边，朝里面的人叫了几声。“嗯？小花？

”宋云衿语气里有些慵懒，却是温和得不像话。他养的这只小狗时不时就要出去很久，

想见一面几乎难如登天了。只听一阵哗啦哗啦的水声，宋云衿慢慢靠近池边。

蒸腾的雾气使得宋云衿如出水芙蓉，连凌厉的五官也衬得温情脉脉。墨白顿时心尖一颤，

呼吸骤然加快。好像…这就是林潇说的“感兴趣”吧？他喉咙间轻轻的“唔”了一声，

像是撒娇似的要往宋云衿怀里钻，奈何身体太小，一头扎进了水里。窒息感没持续几秒钟，

就被宋云衿一手捞上来了。“小家伙要笨死了！”宋云衿笑着用指尖勾了勾他的下巴，

指尖掐出一道离火印，将他身上烘干了。看见他笑，墨白就高兴。墨白飞快的摇着尾巴，

欢快的叫了一声。“汪！”宋云衿胳膊拄着池边，笑吟吟的挑逗着这只小狗。

他的小花也乖乖的躺下任他挠肚子，但他肚子上有痒痒肉，被他挠起来就会又躲又叫的。

躲了以后又会趴在原地任宋云衿摆弄。宋云衿笑够了，也不耍他了。对着他低低的叹了口气。

他一叹气，墨白尾巴也不摇了，耳朵垂了下来，讨好的用头顶了下他的手。

“我的一个徒弟跟你很像啊。”宋云衿自顾自的说着，挠了挠他的下巴。“他叫墨白。

”墨白听到自己的名字后，耳朵立刻竖了起来，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会给我做饭，

打扫屋子，嘴笨但还特别认真，长得还好看…”宋云衿说着说着，感觉有气无力的，

拄着脑袋小声道：“每个弟子都会师尊都会这样啊，明明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墨白一听这话尾巴又飞快的摇起来，幅度比之前更厉害了。

宋云衿哪会关注这个，只以为他又想跟自己玩，轻轻叹了口气：“反正你也不懂，

算了…”墨白兴奋得原地转圈圈，觉得脑袋上面都是粉泡泡了。三 师徒情深“师尊，

你吃梨子吗？新摘的可甜了。”“嗯。”“师尊，你尝尝我做的鱼汤。”“…好。”“师尊，

送你这个——”宋云衿接过来一看，是个绣着小狗图案的香囊。“你绣的？

”宋云衿面上装作淡定，心里一动。“嗯嗯，师尊不要嫌弃就好。

”墨白似乎有些娇羞的背过手去，低着头等待回复。“一般。”话虽如此，

宋云衿还是将香囊挂在了腰带上，垂下眸子淡定抿了口茶。他最近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爱献殷勤？不止是宋云衿，就连他的师兄师姐也发现了这一问题。

林潇不止一次的问墨白：“你惹师尊生气了？”墨白摇头。“那是惹到别人了？

导致师尊生气了？”墨白还是摇头。许衡把人拉过来，劝道：“你可别为难师弟了，

小师弟不是一直都跟师尊关系好吗？”林潇想了想，觉得确实如此，也便不再追究了。

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到了后来，由于资质不同，宋云衿将墨白单独拎出来练重剑。

三个徒弟个个没有异议，至于墨白本人…宋云衿发现他越来越粘人了，

好像还特别爱跟他撒娇。“师尊，我胳膊好疼啊。”墨白垂着个脑袋，揉着胳膊蹲在地上，

像只受伤的小狗般小声呜咽着。可这只可怜的小狗却没什么抱怨的意思，

似乎自己在原地安慰自己。即使低着头，宋云衿仿佛都能看见他委屈巴巴的神色。

经过几次无视后，发现墨白还是沉默着蹲在那里，宋云衿终究看不下手里的书了。

“啪”的一声合上书，对墨白唤了一声：“你过来。”语气中毫无波澜，平淡无奇。

墨白倒是高兴得很，蓦然抬起头，眼里闪着光，颠颠的跑过去。

宋云衿有时候看他都忍不住想摸他脑袋，再挠挠他下巴，看他老实人豁出去的腼腆模样。

但都被他无数次的压制住了。好歹也是当上师尊的人了，怎么每天净是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宋云衿缓缓冷下眼中的温度，亲自伸过手去帮他捏捏胳膊上酸疼的肌肉。

少年人正是发育的年纪，平时墨白都是一派老实模样，

今日若是不接触一下都不知道他这看似单薄的身体还有一身发达的肌肉。

也许是平时穿得严实的问题吧，宋云衿还真没看出来。虽面上冷着，

手上的力度却是轻柔适当的。墨白心中狂跳，想不出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