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雨总带着股霉味，混着垃圾桶里馊掉的外卖汤汁，在苏野脚边积成小小的泥潭。他低头看了眼磨穿鞋底的帆布鞋，脚趾已经能感受到雨水的冰凉，像无数根细针在扎。
“苏野，这是最后一次了。”养母周兰的声音还在耳边打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厌烦，“二十岁的人了，大学考不上，工作找不到，整天在家啃老，我这儿不是慈善堂！”
门在他身后关上时发出的“砰”声，震得他耳膜发疼。他怀里揣着的只有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兜里空空如也——周兰没给他留一分钱，连身份证都是他趁周兰不注意，从抽屉里翻出来的。
雨越下越大，苏野缩在公交站台的广告牌后面，看着来往的车辆溅起高高的水花。霓虹灯在雨幕里晕开一片模糊的光，他却觉得自己像被这座城市遗忘的垃圾，连流浪猫都有个避雨的角落，他却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得找份工作。”苏野咬着牙，把外套裹得更紧了些。他掏出手机，屏幕碎了个角，电量只剩17%。翻遍了招聘软件，要么要求学历，要么要求经验，他这样的“三无人员”，连面试机会都难拿到。
直到手指划到最下面，一条不起眼的招聘信息跳了出来：“夕阳红养老院急招护工，包吃住，无学历要求，月薪四千五。”
没有犹豫的余地。苏野立刻拨通了电话，那边是个沙哑的女声，听上去很着急：“你能现在就来吗？我们这儿人手实在不够，今晚就得值班。”
“能！”苏野几乎是立刻应下来，挂了电话就往养老院的方向跑。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贴在额头上，可他却觉得心里有了点微弱的光——至少今晚不用睡在桥洞底下了。
夕阳红养老院坐落在城市边缘，是栋老旧的三层小楼，墙皮都有些脱落。门口挂着的红灯笼被雨水淋得耷拉下来，显得有些破败。苏野推开门时，一股消毒水混合着老人身上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
“你就是苏野吧？”前台坐着个五十多岁的阿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是眼下的黑眼圈很重，“我是张院长，你跟我来，先熟悉下环境。”
张院长领着苏野穿过走廊，两边的房间里都亮着灯，偶尔能听到老人的咳嗽声或是模糊的呓语。“咱们这儿一共二十八个老人，大多是失能或者半失能的，护工本来有五个，这半个月走了三个，剩下的两个快熬不住了。”张院长叹了口气，“你的主要工作就是帮老人翻身、喂饭、处理个人卫生，晚上要巡房，有情况随时叫我。”
苏野点点头，他没什么挑拣的资格，能有份包吃住的工作，已经是万幸。张院长把他带到员工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个储藏室改的，里面摆着一张单人床，连个窗户都没有。
“委屈你先住这儿，等以后人手够了，再给你换个好点的。”张院长把一套干净的工作服递给苏野，“今晚你先跟着李姐，她带你熟悉下流程。”
李姐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脸上带着倦容，见到苏野，只是点了点头：“跟我来吧，先去给302的王爷爷翻身，他瘫痪在床，得两小时翻一次身，不然容易长褥疮。”
苏野跟着李姐来到302房间，房间里很暗，只有一盏小台灯亮着。王爷爷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呼吸很轻。李姐熟练地掀开被子，苏野这才看到，王爷爷的身体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皮肤松弛地贴在骨架上。
“来，你搭把手，小心点，别碰到他的伤口。”李姐说着，伸手托住王爷爷的后背。苏野赶紧上前，学着李姐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帮王爷爷翻了个身。就在他松手的瞬间，王爷爷突然睁开了眼睛，眼神浑浊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锐利，直直地盯着苏野。
“你……你身上有气。”王爷爷的声音很沙哑，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是……是天上的气……”
苏野愣了一下，以为是老人糊涂了，没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王爷爷，您是不是认错了？我就是个普通人。”
李姐也摆了摆手：“王爷爷，您又说胡话了，快睡吧。”说着，她帮王爷爷盖好被子，拉着苏野退了出去。
“别在意，王爷爷有点老年痴呆，经常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李姐边走边说，“咱们继续去下一个房间。”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苏野跟着李姐忙得脚不沾地。喂饭、擦身、换尿布，这些他以前想都没想过的事情，现在却做得越来越熟练。累是真的累，腰酸背痛，手臂都快抬不起来了，但他却不敢停下——他知道，这是他唯一的容身之所。
凌晨三点，巡完最后一次房，苏野终于能歇口气。他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掏出手机，电量已经只剩2%。他想给以前的朋友发个消息，却发现通讯录里，能联系的人寥寥无几。以前一起玩的那些朋友，要么考上了大学，要么家里安排了工作，只有他，像个笑话一样，被生活狠狠踩在脚下。
就在手机屏幕快要暗下去的时候，走廊尽头的楼梯间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搬东西，又像是有东西在地上拖行。苏野皱了皱眉，心想难道是有老人起夜摔倒了？他赶紧站起身，朝着楼梯间走去。
楼梯间里没有灯，只有从窗户透进来的一点月光，昏暗一片。苏野摸索着往前走，那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就在他耳边。他屏住呼吸，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可就在他的手指碰到开关的瞬间，一股奇怪的力量突然裹住了他，像是有无数根看不见的线，把他往楼梯间的角落里拉。
“谁？”苏野紧张地喊了一声，伸手去推，却摸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他低头一看，借着月光，只见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不对，不是人。
那“人”穿着一身奇怪的衣服，像是古装剧里的长袍，料子看起来很华贵，却沾满了灰尘和污渍。他的头发很长，披散在肩上，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却红得刺眼。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是闭着的，却能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让苏野浑身发僵。
“你……你是谁？”苏野的声音有些发颤，他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瞳孔是淡淡的金色，像是蕴藏着星辰大海，可眼底却带着浓浓的疲惫和……迷茫？
“这里是……何处？”那“人”开口了，声音很好听，像是玉石相击，却带着一股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古韵，“吾为何会在此地？”
苏野懵了，他看着眼前这个穿着古装、眼神诡异的“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不会是哪个老人的家属，精神有问题跑进来了吧？
就在这时，楼梯间的门突然被推开，张院长举着手电筒跑了进来：“苏野，怎么了？我听到声音了。”
手电筒的光照射在那个“人”的身上，张院长的脸色瞬间变了，手里的手电筒“啪”地掉在地上，光线在地上打了个圈，最后定格在那个“人”的脸上。
“你……你是……”张院长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见了鬼一样。
那个“人”抬头看向张院长，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疑惑：“你认识吾？”
张院长咽了口唾沫，突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小神……小神见过上仙！不知上仙驾临，有失远迎，还望上仙恕罪！”
苏野彻底傻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张院长，又看着那个被称为“上仙”的古装男人，脑子里一片空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2 上仙的“现代第一课”
张院长的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可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头埋得更低了。苏野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眼前的场景实在超出了他的认知——养老院院长跪着喊人“上仙”，这是在拍电视剧吗？
“起来吧。”那位“上仙”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情绪，“吾问你，此地为何处？年份几何？”
张院长连忙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恭敬地回答：“回上仙，此地是人间的‘夕阳红养老院’，现在是……是公元2025年。”
“2025年？”上仙皱了皱眉，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吾沉睡之时，还是大雍王朝景和三年，怎会……”他话没说完，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一口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上仙！”张院长惊呼一声，想要上前，却被上仙抬手制止了。
“无妨，只是仙力紊乱所致。”上仙缓缓放下手，眼神里多了几分疲惫，“看来吾此次苏醒，并非在原来的时空。”他看向苏野，金色的瞳孔里带着审视，“你身上的‘人气’，很纯净。”
苏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上仙……我就是个普通人，不懂什么人气仙气的。”
张院长这时才缓过神来，拉了拉苏野的衣角，压低声音说：“苏野，别乱说，这位是……是真的上仙！”她顿了顿，又对着上仙说：“上仙，您刚苏醒，仙力不稳，不如先在我院中歇息，小神这就去为您准备房间。”
上仙点了点头，没有拒绝。张院长连忙领着他们往三楼的一个房间走去，那是养老院里唯一一间单人间，平时是用来招待家属的，里面有一张大床，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上仙，您先在此歇息，小神去给您拿些吃的。”张院长把上仙扶到床上坐下，又对着苏野说：“苏野，你留下来照顾上仙，有任何情况立刻叫我。”
苏野还没反应过来，张院长就匆匆忙忙地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他和那位上仙，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他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出去。
“过来。”上仙开口了，声音依旧平静。
苏野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走了过去，站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方，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叫苏野？”上仙问道。
“是。”苏野小声回答。
“你无家可归？”
苏野愣了一下，抬头看向他，只见上仙的眼神依旧平静，却像是能看穿他所有的心事。他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是，被养母赶出来了，没考上大学，也没工作，只能来这儿当护工。”
上仙沉默了片刻，突然说：“吾需一人照料，你若愿意，可留在吾身边。”
苏野懵了，他看着上仙，以为自己听错了：“上仙，您……您是说让我照顾您？”
“是。”上仙点了点头，“吾初到此处，对你们的‘现代’一无所知，需要一个熟悉此间事物的人。你身上的气息纯净，无杂念，适合留在吾身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吾不会让你白做，日后吾恢复仙力，可满足你一个愿望。”
一个愿望？苏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到了自己的处境，想到了周兰的冷漠，想到了自己一无所有的人生。如果真的能有一个愿望，他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
“我……我愿意。”苏野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不管这位上仙说的是不是真的，至少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能让他摆脱现状的机会。
上仙看着他，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好。从今日起，你便是吾的‘监护人’。”
“监护人？”苏野愣了一下，这个词他倒是听过，一般是用来形容照顾未成年人或者无民事行为能力人的人，可用来形容照顾神仙……好像有点奇怪。
不过他也没多问，点了点头：“好，上仙，那我现在该做些什么？”
就在这时，张院长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粥和一碟小菜。“上仙，您刚苏醒，肠胃可能还不适应，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又对着苏野说：“苏野，以后上仙就拜托你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跟我说。”
上仙拿起勺子，看着碗里的白粥，眉头皱了皱。他似乎不太习惯用勺子，试了好几次，才勉强舀起一勺粥，送到嘴边。可刚喝了一口，他就皱着眉吐了出来：“此乃何物？寡淡无味，毫无灵气。”
张院长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上仙，这……这是人间的白粥，是用大米熬的，小神这就去给您换点别的？”
“不必了。”上仙摆了摆手，放下勺子，“此地灵气稀薄，食物自然也无灵气可言。罢了，先将就着吧。”
苏野看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说：“上仙，您是不是不习惯用勺子？我……我喂您吧？”
上仙愣了一下，看了苏野一眼，点了点头。
苏野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粥，吹了吹，才送到上仙嘴边。上仙张开嘴，慢慢地喝了下去。这一次，他没有再吐出来，只是脸色依旧不太好看。
一碗粥喝完，上仙靠在床头，闭着眼睛养神。苏野收拾好托盘，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上仙的侧脸，心里充满了疑惑——这位上仙到底是谁？他为什么会来到现代？还有张院长，她为什么会认识上仙，还对他如此恭敬？
“你想问什么，便问吧。”上仙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苏野。
苏野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上仙，我就是好奇，您……您到底是谁啊？还有张院长，她为什么会认识您？”
上仙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吾名玄清，乃天界的‘司命星君’，掌管人间命格。至于张院长……”他看了一眼门口，“她本是山间一修行百年的狐妖，因触犯天条，被贬入人间，需在此地行善积德，方可重返山林。她曾在天界见过吾，故而认识吾。”
司命星君？狐妖？苏野的眼睛瞪得溜圆，这些只在小说和电视剧里出现的东西，竟然真的存在？他看着张院长刚才离开的方向，心里一阵发怵——原来平时和蔼可亲的张院长，竟然是个狐妖？
“你无需害怕。”玄清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张薇张院长的本名虽为妖，却无害人之心，否则也不会在此地经营养老院，照料这些凡人老者。”
苏野点了点头，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他又看向玄清：“上仙，那您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啊？您不是司命星君吗，怎么会沉睡，还来到了现代？”
玄清的眼神暗了暗，声音里多了几分沉重：“天界百年前发生了一场动乱，‘混沌之力’外泄，吾为了封印混沌之力，耗尽仙力，陷入沉睡。醒来之时，便已在此地。想来是混沌之力扰乱了时空，将吾带到了这里。”
苏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太明白什么是“混沌之力”，但也能听出来，玄清来到这里，是个意外。
“上仙，那您现在……还能使用仙力吗？”苏野小心翼翼地问道。
玄清摇了摇头：“吾现在仙力尽失，与凡人无异，甚至比凡人还要虚弱。若想恢复仙力，需找到蕴含灵气之物，或是……找到其他流落在此地的仙人，合力打开时空通道，重返天界。”
“其他仙人？”苏野眼睛一亮，“您是说，还有别的神仙也来到了现代？”
“有可能。”玄清点了点头，“混沌之力扰乱时空，不止吾一人会受到影响。只是现在吾仙力尽失，无法感知他们的气息，只能慢慢寻找。”
苏野看着玄清，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重了起来。他不仅要照顾玄清的生活起居，还要帮他寻找其他的仙人，帮他重返天界。这对于一个连自己都快养活不起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他已经答应了玄清，成为他的监护人，就不能反悔。而且，他也想看看，这个充满了神仙和妖怪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上仙，您放心，我会帮您的。”苏野握紧了拳头，眼神里充满了坚定，“我会照顾好您，也会帮您找到其他的仙人。”
玄清看着他，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暖意：“好。那从今日起，你便教吾熟悉这个‘现代’。
3 跳电乌龙，光印寻雾石
清晨的消毒水味混着米粥的香气飘进储藏室时，苏野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屏幕亮着，是张院长发来的消息：“李姐今早请假，301 到 305 的老人你多盯点，玄清那边…… 别让他出来。”
苏野揉着发酸的肩膀坐起来，昨天守到后半夜，玄清才算稳住气息。他套上皱巴巴的工作服，轻手轻脚推开三楼单人间的门 —— 玄清正蹲在窗边，手指戳着玻璃上的水汽，见他进来，金色瞳孔里闪过一丝困惑：“这透明屏障外，那些会跑的铁盒子是什么？比天界的云辇还快。”
“那是汽车，靠烧油走的。” 苏野把手机递过去，“昨天跟你说的，这个能打电话，以后想找我，按这个绿色的键。”
玄清捏着手机，指尖刚碰到屏幕，电话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吓得他手一抖，手机 “啪” 地砸在地上，屏幕亮得更刺眼。苏野赶紧捡起来，是养老院的订餐电话，他一边接电话一边看玄清 —— 这位司命星君正缩着肩膀，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神飘向窗外，假装没看见他的无奈。
“先别碰手机了。” 苏野把手机揣回兜里，“我去给你拿早饭，你待在房间里，别开门，听见没？”
玄清点点头，等苏野走了，却忍不住凑到门边。走廊里传来老人的咳嗽声和推车轱辘的响动，他想起苏野说 “外面是照顾凡人老者的地方”，好奇心压过了叮嘱，悄悄拉开一条门缝。
楼下传来 “哗啦” 一声，接着是苏野的惊呼。玄清心里一紧，推开门就往下跑 —— 他还没学会走楼梯，踩空了最后两级台阶，踉跄着撞在墙上，疼得龇牙咧嘴，却看见苏野正蹲在地上，手里的粥碗翻了，米粒撒了一地，旁边站着个穿碎花裙的老太太，手里攥着空了的豆浆杯。
“王奶奶，您怎么下来了？” 苏野赶紧扶老太太，“您不是说腿麻，要我送上去吗？”
王奶奶是 303 的老人，半失能，平时很少自己下楼。她指着玄清，眼睛亮得不像个八十岁的人：“这小伙子…… 穿的是啥？唱戏的衣裳？”
苏野心一沉，赶紧挡在玄清前面：“王奶奶，他是我亲戚，来帮忙的，刚从老家来，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玄清却没懂，直愣愣地问：“你身上有微弱的灵气，比张薇的淡，比苏野的纯…… 你见过仙人？”
王奶奶愣了愣，突然笑起来：“仙人？我年轻时候在山上见过，那石头会发光，跟星星似的！” 她说着，突然咳嗽起来，苏野赶紧扶她去椅子上坐，玄清还想追问，被苏野拽着往楼梯间走。
“不是让你待在房间里吗？” 苏野压低声音，又气又急，“要是被别人看见，咱们都麻烦！”
玄清低下头：“我听见你叫，担心你。” 他顿了顿，“那个老太太说的发光石头，是不是你要找的灵气之物？”
苏野心里一动，却没工夫细想 —— 地上的粥还没收拾，王奶奶还在楼下等着，他只能把玄清推回房间，锁上门，转身去打扫。等忙完送完所有老人的早饭，已经快中午，他累得靠在墙上喘气，玄清的房间里却传来 “滋滋” 的电流声，接着整个养老院突然黑了。
“停电了？” 苏野摸出手机照路，跑上三楼，推开门就看见玄清正站在电灯开关前，手指还按在上面，脸上沾着灰，头发竖起来几根，像个炸毛的猫。
“这东西…… 按了没反应，我就掰了掰旁边的线。” 玄清指着开关旁边裸露的电线，语气委屈，“苏野，外面黑了，那些铁盒子也不跑了。”
苏野哭笑不得，他上前检查，发现是电线被玄清扯松了，短路跳闸。他去配电室合闸，回来时看见玄清正蹲在地上，对着苏野破了的帆布鞋发呆，手里拿着一根银色的线 —— 是苏野昨天丢在地上的鞋带。
“我试着用仙力修，没修好。” 玄清把鞋带递过去，金色瞳孔里带着歉意，“以前在天界，断了的云丝一捻就好，现在……”
苏野接过鞋带，心里软了软：“没事，我自己系就行。” 他坐在床边系鞋带，突然想起王奶奶的话，“你说王奶奶身上有灵气，她还说年轻时候在山上见过发光的石头，会不会就是后山？”
玄清眼睛一亮：“后山？去看看！”
“不行，下午还要巡房，晚上再说。” 苏野按住他，“你先学会用手机，还有，把这身衣服换了 —— 张院长给你找了身便服，在衣柜里。”
玄清看着衣柜里的牛仔裤和 T 恤，研究了半天，把裤子穿反了，T 恤套成了露背装，苏野回来时，看见他正对着镜子转圈，一脸困惑：“这衣服怎么这么紧？还露腰？”
苏野笑得直不起腰，帮他重新穿好，玄清看着自己的牛仔裤，又看了看苏野的，突然说：“你的裤子破了，我以后恢复仙力，给你变一条新的，比这个好。”
苏野心里暖暖的，点了点头。晚上巡房时，他特意去了 303，王奶奶已经睡了，嘴里还嘟囔着 “后山的石头，晚上更亮”。等巡完最后一间房，苏野偷偷拿了个手电筒，往后山走。
后山是片废弃的荒山，杂草比人高，晚上风吹过，沙沙响得吓人。苏野走了没几步，突然看见前面有微弱的光 —— 不是手电筒的光，是淡蓝色的，像萤火虫，却比萤火虫亮。他赶紧跑过去，却发现光来自地上的脚印 —— 一串小小的，淡蓝色的脚印，像是有人光着脚走过去，每一步都留下一点光。
苏野跟着脚印走，越往山里走，光越亮。走到一棵老槐树下，脚印突然消失了，地上躺着一块黑色的石头，石头缝里渗着淡蓝色的光，却又裹着一丝黑色的雾气，像活的一样，慢慢蠕动。
苏野想起玄清说 “混沌之力是黑色的”，心里一紧，刚想弯腰去捡，石头突然 “嗡” 的一声，黑色雾气猛地散开，他吓得后退一步，手电筒掉在地上，光束照在石头上 —— 那雾气里，似乎有个模糊的影子，正盯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