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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镇魔一生,死前攥紧我:“千万别救深渊里那东西!

”可我还是把深渊里那个浑身是血、眼睛发红的少年捞了上来。为了救活他,

我连心头血都剜出来喂他。他醒来却嫌恶地推开我:“装什么活菩萨?你的血,恶心!

”他宁可跳回冰冷的寒潭,也不肯住我的屋子。后来万妖朝他跪拜,我才知道他是妖魔之主。

临走时,魔雾翻卷,他最后看了我一眼:“你这般心性……莫要痴心妄想,

配个山脚的灵植夫,已是福分。”大婚那日,他却忽然出现,魔气死死缠住我相公的脖子,

逼问我:“跟我走,还是看他魂飞魄散?”1万妖嘶吼震落房梁灰时,我才知道,

柴房边住了两年的“阿烬”,是妖魔之主。隔壁柳婆婆抖如筛糠:“云栀!你惹大祸了!

那是深渊里爬出来的魔头!”祸事?我穿过跪拜的狰狞妖魔,死死盯住玄氅加身的阿烬。

柴房门上挂着我给他缝补的粗布褂,像个笑话。

娘死前掐进我肉里的警告又在耳边炸响:“千万别救深渊那东西!”心口剜血的疤猛地抽痛。

我挤到他面前,嗓子发干:“你真要走?”不是拦他,是想起娘说妖魔最是翻脸无情。

早知如此,昨天就不该把换盐的还魂草喂了瘸腿狼妖,好歹能换点东西。

我搓着沾木屑的手:“等等?我去仙坊换灵药?

还有……上次你发烧喝完的清心露……”那是他唯一肯入口的东西。“嗤。”一声冷笑。

旁边那个穿得跟花孔雀似的女人,斜眼瞅着我,满脸嫌弃:“哪来的乡下土包子,

也敢拿这些猪食一样的东西往主上跟前凑?魔宫里堆金砌玉,什么山珍海味没有?

主上金尊玉贵,闻着你这些东西都想吐!”被嫌恶的感觉刺上来。

我梗着脖子:“这当时是最好的!你明明喝完了!”阿烬漠然扫过我,字字冰冷:“不喜欢。

”“每次咽下去,都恶心。”喉咙瞬间堵死。心口旧疤裂开般疼。阿烬转向女子,

声线竟缓了三分:“骨娆,不是让你在魔域等?”骨娆泫然欲泣:“主上,

骨娆担心……”她瞥见我四面漏风的破屋,那是我住了两年的家,突然捂嘴惊叫,

指着柴房:“主上!您竟屈尊住这猪圈?!被这凡人作践?!

”柴房门边还搭着我给他洗净的旧褂子。其实他只住了一晚柴房。

那日我从深渊拖回浑身碎骨的他,剜心头血才吊住命。他醒来第一句便是:“装什么活菩萨?

你的血,恶心!”然后自己爬进透风柴房。我看他冻得唇青,想着剜心换来的“善果”,

心一横把他拖进我正屋。自己裹着破絮在柴房睡了两年。我刚要张嘴,阿烬已先开口。

他望着柴房,血瞳里翻涌着戾气与自嘲,最终化为冰寒一句:“都过去了。

”目光钉回我脸上,平淡却刺骨:“云栀,你剜心头血救我。说,要什么报报酬?

”那“报酬”二字,被他碾得满是嘲讽。2阿烬那句带冰的“报酬”,让院中妖魔骚动。

柳婆婆扒门框喊:“丫头!要洞府!”鹿妖急道:“蠢!要灵石矿!

”骨娆俏脸含霜:“主上!她将您囚禁此地两年,罪该万死!求主上让骨娆剜她双目,

以儆效尤!”空气死寂。阿烬血瞳只盯着我:“说你要什么。恩情还完,两清。

”“两清”二字像冰锥扎心。我低头看破鞋:“那……能把小灰还我吗?

”“半月前你阴毒发作,我把它卖给过路的驭兽贩了……说好攒够灵石就赎。

”小灰不是普通的狗,是娘亲留给我的灵兽。卖狗那日,小灰拼命用头蹭我裤脚,

喉咙里发出呜呜哀鸣,黑亮的眼睛蒙着水光。

抱着它瘦骨嶙峋的身子哭:“等采到赤阳草……就接你回家……”阿烬血瞳微不可查地一缩,

对黑鳞妖将抬指。妖将化黑烟消失。骨娆掩鼻嫌恶:“主上,恩既偿,

这污秽之地一刻也莫留!”阿烬玄氅翻飞,转身即走,背影决绝。魔云腾空时,

骨娆贴着他耳语。他侧脸竟有一丝柔和。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度。

柳婆婆冲来戳我胳膊:“傻妮子!要条快死的土狗作甚?!你以后……”我望魔云远去,

鼻酸:“婆婆,我会采药……能活。”只是阿烬走了,屋子更空。

我摸摸冰冷的狗窝:“等小灰回来……夜里就不怕了。”阿烬待了两年,离去不过弹指间。

我去后山摘了最甜的浆果,小心摆在缺口的陶碗里,抱膝坐在门槛等小灰。日头西斜,

饿得眼花时,黑鳞妖将踏烟而回。他手中无狗,只抛来一个染血的皮项圈,

项圈上挂着的半块木牌刻着歪扭的“灰”。妖将声音冰冷:“贩子说,那狗太柴,

当夜就宰了喂了他的噬魂兽。”原来小灰没等我。它早知道我这采药女,

攒不够那笔“巨款”。我攥紧冰冷的项圈,走到屋后小灰最爱趴着晒太阳的大青石下。挖坑,

埋项圈,堆起小小土包。蹲在土包前,我用袖子狠狠擦脸:“小灰……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别跟我了……没肉骨头,还得守夜。”山下老修士曾说,愿他的灵宠转生仙门,

有吃不完的灵兽丹。那日子听着,就踏实。埋好项圈往家走,天已墨黑。

路过村口半枯的老槐树时,树影下,竟立着一个绝不该在此的身影。

3槐树虬根盘绕的阴影里,蜷着一团灰扑扑的小东西,抱着半片碎裂的陶碗。是只小兔妖。

耳朵耷拉着,沾满泥污,三瓣嘴微微翕动。看着他,忽然想起去年初雪,

我硬拉着阿烬去山下坊市换过冬的炭火。刚到街口,就撞见这小妖跪在雪地里,

额头都磕破了皮,渗着血丝:“求……求仙子发发善心,

我阿娘……快被寒毒冻死了……”我兜里仅有的三块下品灵石全掏给了他。阿烬在一旁,

血瞳里满是讥诮:“皮毛油亮,眼珠乱转,装得倒像。分明是骗灵石买化形丹的滑头。

”“也就你这蠢物,次次都信。”我当时搓着冻红的手傻笑:“那挺好,他娘没中毒,

他就还有娘……”“不像我,连娘长什么样……都快忘了。”阿烬血瞳沉沉地看了我半晌,

最终只冷冷吐出:“愚不可及。”如今这小兔妖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灰毛黯淡打结,

一条后腿不自然地蜷着。他看见我,红眼睛瞪圆了,手中破碗片“哐当”掉地。

我蹲下:“小兔妖,你阿娘呢?

…寒毒……没熬过去……”我把刚给人清理废弃药圃换来的一块下品灵石塞进他颤抖的爪心。

起身时,小兔妖朝我伏低身子,

耳朵贴地:“谢谢……谢谢仙子姐姐……”望着那瘸着腿、蹦跳消失在草丛的灰影,

心头像压了块石头。身后,却传来一声浸透骨髓寒意的嗤笑:“半年了。

你这滥施怜悯的蠢病,竟毫无寸进。”我猛地转身。阿烬就立在槐树扭曲的阴影下,

玄氅上暗金魔纹流淌,血瞳如渊。“阿烬?”心口一跳,脚几乎不听使唤想过去。

可目光落在他衣袍上流转的、象征无上权柄的魔纹,那一步,终究死死钉在原地。天堑鸿沟,

不过如此。骨娆自后方翻涌的魔云中袅娜落下,纤手搭上阿烬的手臂,

声音甜腻带毒:“主上~一个靠给人清理药圃换几块劣等灵石的浊物,

也配您屈尊降贵重回这腌臜之地?”我攥紧粗布衣角,指节泛白:“你……回来做什么?

”阿烬血瞳无波,声音平淡无起伏:“影卫报,小灰……死了。

”埋在大青石下的皮项圈和残铃瞬间刺痛记忆,我眼眶滚烫。我点头,

喉咙发紧:“万兽坊……宰了……喂了噬魂兽……阿烬,

以后……真就剩我一个了……”骨娆美目含煞:“说这些腌臜事作甚?

莫非还妄想主上垂怜你这身浊气?”“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窘迫低头,

余光却瞥见阿烬,他正望着远处被魔云笼罩的山巅,血瞳深邃,仿佛未闻。死寂片刻。

他自腰间解下一枚令牌,非金非玉,通体漆黑如墨,边缘缠绕着丝丝缕缕猩红魔息,

表面蚀刻着扭曲古老的妖文。递到我面前。“恩未偿。小灰没了,此物予你。

”我骇然倒退一步。令牌“啪”地掉在泥地上,边缘一道细微裂痕蔓延,暗红的纹路微闪。

阿烬眉头微蹙:“嫌恶?”我慌忙摆手:“不……不是!太贵重了!

我……我受不住这魔气……”他俯身拾起,不容置疑地塞进我手心。令牌冰冷刺骨,

魔气丝丝钻入皮肤。“拿着。”他声音不容违逆,“若遇必死之局,捏碎它。

本座……允你一次活命。”他揽过骨娆腰肢,魔云翻腾而起。临行前,翻卷的魔雾如帘,

他血瞳最后定格在我脸上:“云栀,光阴易逝,莫在绝地空耗。”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

却字字如刀:“你这般心性……莫要痴心妄想,配个山脚的灵植夫,已是福分。

”我从未敢肖想阿烬。自知云泥永隔。村里妖物都说我沾了锁妖渊的晦气,

连低等精怪都绕道走。但阿烬说配灵植夫……他那样俯瞰三界的魔尊,说的话,总该是对的。

我死死攥紧那枚冰冷刺骨、裂了痕的魔令,望着魔云彻底吞噬天光,用尽力气嘶喊:“阿烬!

谢了!再会——!”山风呼啸,卷走尾音。不知是否错觉,

那翻涌远去的魔云……似乎极其轻微地滞涩了一瞬。4天边刚泛鱼肚白,

我就扛着捆新劈的灵木柴,直奔山脚老榕树精的树洞。她是附近最有名的“红线精”。

榕树精正用根须盘弄几颗灵谷,眼皮耷拉着:“晦气丫头,老身这儿可没灵药给你薅。

”我把柴靠树根放好:“榕婆婆,我不采灵药。”“我想找个道侣,要灵植夫!

”阿烬那句话像种子,一夜在我心里疯长。榕树精手里的灵谷“啪嗒”掉地,根须抬起,

像看傻子:“你这沾着锁妖渊晦气的丫头,想嫁灵植夫?做梦呢!

”我急声道:“是阿烬说的!妖魔之主阿烬!他说我配灵植夫……安稳!

”“魔主”二字一出,榕树精的根须瞬间舞动起来:“哎哟!枝丫头你不早说!

魔主金口玉言!包在老身身上!定给你寻个顶好的!”三日后,榕树精真领了个男子来。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袖口挽着,露出的手腕干净,指节带着劳作留下的薄茧。

他站在我院里,没像阿烬那样嫌恶漏风的窗,反而弯腰,将我散落在地的驱虫符残片,

一片片仔细捡起,叠放整齐。榕树精根须乱颤:“他叫沈既白,隔山灵谷的。祖上出过修士,

后来灵根断了脉,才守着几亩薄田过活,不然……”我盯着他看。眉眼有几分像阿烬的轮廓,

却温润如春水。我问:“你会侍弄烈阳草吗?”他温声:“会。”“能对付蚀骨虫吗?

”“也能。”我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小心翼翼:“那你……会嫌我笨吗?

你……愿意教我认《百草图》吗?”沈既白收起浅笑,眸色认真:“不嫌。”“你若愿学,

我便教,千遍万遍。”我咧嘴笑了。想起当初求阿烬教我识魔文,

他血瞳满是厌弃:“朽木之资,学也枉然,安分当个蠢物。

”我一把抓住榕树精扭动的根须:“他好!榕婆婆!就他了!”婚事仓促。我俩皆孤苦,

婚期由山神祠老庙祝卜算出在下月初八,仅剩半月。沈既白请了隔壁花妖婆婆为我裁衣。

我乖乖坐着量体,余光瞥见他在院中喂一只刚断奶的踏云驹幼崽,那是他的“聘礼”之一,

低阶灵兽。我牵着它到后山小灰的坟前,对着土包絮叨:“放心,就算有了小云朵,

也忘不了你……”沈既白在一旁,眼里有清浅笑意。我问他:“是不是傻?

”他摇头:“是至情至性。”心口像含了蜜。成亲那日,藤妖姐姐为我描眉,

劣质香粉呛得我直揉鼻子。榕树精指挥着一群小精怪,用叶子吹着不成调的唢呐曲,

跑音跑得山响,却热闹得让人忍不住弯了嘴角。我顶着粗布染红的盖头,

坐在咯吱作响的木板床上,晃着腿。心想,若再见阿烬,定要谢他。他虽冷,

却给我指了条好路。木门“吱呀”一声。我晃腿更欢了,声音带笑:“既白!快掀盖头!

看我俊不俊?”院中喧嚣骤停。盖头下的光线陡然暗沉。我心生嘀咕:既白怎不说话?

害羞了?指尖悄悄勾起盖头边角,想偷瞄——一道冰冷刺骨、浸透无上威压的声音,

如惊雷炸响在小小的喜堂:“魔尊到——!”5魔尊?阿烬?指尖刚碰到盖头边缘,

想起花妖婆婆的话:盖头得道侣亲手掀,否则缘浅。我缩回手,试探问:“阿烬……是你吗?

”“放肆!魔尊名讳岂容……”尖利呵斥又被打断。死寂片刻,

才听到那熟悉又冰冷的回应:“……嗯。”心下一松,我竟笑起来。刚才还想谢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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